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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你怎麼是這個反應？我去當一日店長很奇怪嗎？」祁煜朝著全身鏡的方向再一次檢查著裝，他身上套了一個像塑膠袋似的圍裙、腳上也穿著醜醜的黑色水鞋———跟他往日那種優雅貴族風的打扮完全不一樣。

你捂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再一次向他確定。

「你真的要去齁？不能再中途就反悔、或者故意生事…」祁煜眨眨眼，手不自然地插到圍裙的兜裡，他眼珠子轉了轉，最後也沒說什麼，只是不大靠譜地點點頭。

你從那個不肯定的點頭幅度裡品到了「麻煩」的氣味……

「啪」「哎痛痛痛痛痛！」你一手拍開又在「摸魚」的祁煜的手，明明就沒有用力，他卻故意喊得很大聲。

「知道痛還這樣做？」

「不痛，我就是嚇嚇你，」你瞪了他一眼，他瞧瞧左右的攤販確認沒人在注意這邊，湊過來偷了一個吻，才接著說：「你都不會哄我的，氣人。」

當一日店長、不，攤主。祁煜神神祕祕地把你喊到畫室，說有很要緊的事要告訴你，結果就是你被通知得陪同他去魚市場當一天的攤主……

至今你還是沒搞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想當然爾，你也問了出口。

「我是怎麼想的？」他沈吟片刻，捻起其中一尾正在鐵製淺盤子裡撲騰的小魚，朝你伸來手，你連忙後仰身體躲過他突然的襲擊，用指尖戳他。

「你聽啊，牠正在向你訴說被撈上來時遭受過的虐待。」他轉過身，在腳邊的小桶裡抓來一隻張牙舞爪的龍蝦，趕在他遞過來之前把龍蝦從他手裡拔走，你把海產們放回了水裡，又把被祁煜碰跌的價錢牌扶正。

那塊被塗改得亂七八糟的木片上明晃晃的寫得幾個明顯不該出現在魚市場這裡的大字———「一條魚換一幅畫」。

你嘆了口氣，又撿起一條從盤中躍出的魚，放好後拉過摺疊椅坐了下來。

海風從右側，一路溫柔地撫過你的額髮、你的下巴。

「這種大清早的市集大家都來去匆匆的，誰有空給你畫畫找靈感啊……」

下午時分———
你狐疑地盯著祁煜手裡的畫作，裡頭雖然大多數都是簡筆畫、筆觸凌亂的塗鴉，他津津有味地一張張翻看著，你不懂這些平常會被說成是小學生畫畫水平的圖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你還記得他說過，靈感有時候就是從意想不到的各種小事中竄出來的。

或者他真的能從這些由不同人圍繞同一個主題而畫的塗鴉裡品出什麼也不一定。

「怎麼樣？擺攤一天有趣嗎？」他雙手背在身後，迎著落下的夕陽走著，鞋底跟滿佈細沙的碼頭地面相觸發出簌簌的聲音，海風送來了遠方的船鳴，你迎著風壓了壓飛舞的長髮，看向被漫天光華包圍的祁煜。

「如果可以的話，下次找個有空調的店……會更有趣吧。」

「下次？保鑣小姐的意思是——下次還願意跟我一起體驗生活嘍？」你快追幾步跑向他，一手捏住他的臉頰、同時伸手去抓他癢癢，他哈哈大笑著躲開你的手，你們在咸味的海風中肆意奔跑，最後一起滾到了沙灘上，平躺在地上欣賞逐漸暗下去的天色、同時也在看那些慢慢變得亮閃閃的星。

「你說，那些星星落下的時候在想什麼？」他怎麼總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你笑了笑，正打算回答，他又捂住了你的嘴。

「殊，聽。」海風中隱隱送來了幾聲鳴叫，細軟的叫聲裡充滿無助，你一下坐直身體，調出獵人手表的檢測功能。

紅色的光在頰邊湧現，祁煜已經準備好與你同行，你歪著頭打量他，大概是你的眼神太直白，他清咳兩聲，又強自鎮定來看你。

「你陪了我一整天，我自然也要跟你一起去的。」

「說好了啊，打完了你要送我回家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