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High & Low 恐怖雙子兄弟  
───────

  『媽媽!媽媽!』

  『怎麼啦?』

  『幫我和伯恩哈德量身高!』

  『上次是我比較高,這次也會是我。』

  『才不會,這次一定會是我比較高。』

  『好好,站好,弗雷特里西先吧,背貼緊柱子,要量囉──』



  ─哎呀,兩個人都長高了呢。



  「當時的結果是什麼?」弗雷特里西側頭詢問立於桌邊的伯恩哈德,月光灑進室內,入秋的氣候使得夜間不穿大衣即能馬上感受到驟降的低溫。

  「你問的是哪一年?」伯恩哈德淡淡說道。

  「班賽德被渦毀掉之前,最後一次的量身高。」弗雷特里西向伯哈德敬酒,晃動半晌後喝乾酒杯裡頭的酒,殘存的冰塊撞擊杯壁,聲響清脆響亮。

  「......記得是平手。」伯恩哈德趁隙奪過弗雷特里西手上的酒杯,往裡頭多倒了半滿的酒液。

  「嘿,我還以為你倒是要給我喝的。」弗雷特里西試圖把杯子搶回來,興許是因為醉意擾亂反應神經結果撲了個空,伯恩哈德淺啜起杯中的液體,而前者對於兄長搶走自己的酒杯強烈表達不滿。

  「你已經喝太多了。」伯恩哈德說得簡短,逕自解決掉酒瓶中被他倒出最後殘餘的酒。

  「呿,瞧你只有這時候擺的哥哥架子。」弗雷特里西笑罵著,但也沒有再嘗試奪回伯恩哈德手裡的酒杯。



  『等你們比媽媽高了之後,就要變成你們幫對方劃了哦。』

  『咦~那我不要長的比媽媽高了!』其中一個男孩馬上表達不願意,揪住母親的圍裙裙擺。

  『我也不要。』另一雙小手隨後跟進,兩個男孩有著如同鑄模複刻的長相。

  『那可不行,我們家兩個兒子這麼帥,當然一定會比媽媽高的啊。』女子將撒嬌的孩子愛憐摟個滿懷,撫摸著男孩們樣式相同的短髮,三人嘻笑著於地板上滾在一起,刻劃有孩童身高的柱子盡職撐起家的一片天。


  「她來不急等到我們長大。」弗雷特里西瞇起眼睛,眉是舒展開的,然而語氣裡除了懷念外摻雜掩飾不住的遺憾。

  歷史故事成就一首哀傷的童謠,班賽德在一夕間被捲著烈焰的天空燒光了,啼哭的斑鳩兄弟失去了家,他們死命地飛呀飛,飛呀飛,最後將疲憊的羽翼降落在遙遠國土赭紅的沙地上。

  「別唱那首歌,弗雷特里西。」伯恩哈德皺眉提醒,將杯子置回桌上。

  「我倒是認為的確挺符合我們的遭遇。」弗雷特里西絲毫不介意兄長變糟了的情緒,撐頰直勾勾看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另一雙眼睛,表情玩味,「還沒有人能打破我們的紀錄呢。」

  伯恩哈德的視線落到食堂中央的其中一根柱子上,他知道弗雷特里西必然也與自己看往同樣的目標,漆過的原木表面被利器刻出了無數條深淺不一的刻痕,然而有兩條位居最上面的刻痕突兀地高出其他許多。

  「記得是我們最先開始的,有人跟著起鬨,然後流行起了量身高的遊戲。但是等超過平均身高線之後,又逐漸回歸最初只有我們兩人的互相較量。」

  「截至青春期末尾的那一次測量好像還是伯恩哈德你比較高。」弗雷特里西說罷離席,繞著那根柱子檢視起來,「知道嗎?伯恩哈德,小時候我曾經擔心過,如果哪一天你先走了......只有我繼續長高,而你的刻度永遠不會再挪動分毫怎麼辦,所以我心情很複雜啊,一方面氣惱量的時候你總是比我多出那麼一丁點,卻又因此覺得很安心,我們沒有在途中落下任何一個,偕同一筆一劃地離過去越來越遠。」

  「......不要借酒裝瘋。」伯恩哈德似是努力組織言詞後從嘴角擠出一句。

  「稍微假裝安慰我一下也不行啊,小氣。」弗雷特里西見著兄長一切表現如常,再也忍不住笑意,「許久沒比了,來較量一下吧伯恩哈德。」

  「我覺得還是我高一些。」伯恩哈德拿出工具組中的小刀,走近弗雷特里西。

  「都還沒比怎麼斷言?」

  「站好,要比就站直。」

  「是是,怎麼你一副比我還在意勝負的樣子啊?」

  兄弟倆久違地讓變得寬廣但傷痕也增添更多的後背貼上了那根樑柱,互相以小刀交換劃記彼此的身高,製造出柱子上新的高點。

  兩道刻痕深陷於同一個崁裡,結果不分上下。

  「你上週健康檢查身高多少?」弗雷特里西隨口問道。

  「188。」

  「真巧,我也是。」弗雷特里西笑得舒坦,張手在四下無人的食堂內給了面前的兄長一個擁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