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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性循環》

Author：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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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晾在原地的銀髮侍者眨了眨眼，有點錯愕。

他與庫恩談不上熟識，只是在對方暗房中被喚醒時自己也剛好在場，所以對這個衣著詭異且過度自戀的傢伙多分印象罷了。在接待過炎之聖女以及人偶和這麼多死者之魂後，路德得承認已經沒什麼事情好值得自己去大驚小怪，更別提他只是個情感有所遺漏的瑕疵人偶，還能夠讓自己於內心升起厭惡的情緒，這傢伙也算厲害。

看著庫恩逕自轉過腳跟隱入貨架之間，路德躊躇著，他有點想上前追去看這傢伙沒事來這到底想做什麼，但又覺得似乎是自己太過疑神疑鬼，那人不過就只是來逛個商店，雖然打擾到自己刻意空出的私人時間，但只要庫恩不惹出什麼麻煩來，這種程度的打擾自己倒也還能承受。

況且，對方都已經表示只想隨意逛逛，那麼又何必違逆客人的意願呢？

路德重新拿起掃具繼續手上沒完成的動作。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被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座閃爍發光的迷你丘陵，這小丘隨即因路德揮動掃把的動作，坍塌倒下，最後全被倒入垃圾桶之中。重複幾次這樣的動作，確定無所遺漏後，路德才將工具放回工具間中，他在關上門版的同時，出於直覺而張望了下藉由腳步聲所辨認出的庫恩所在位置。

果然還是有點介意吧──路德自嘲地想著，平常甚麼樣的大事情都嚇不倒的自己怎麼會在這時顯得莫名焦躁呢？是因為對於私人時間被打擾而惱怒還是因為眼前是個自己並不打算有所交集的男人抑或兩者皆是呢？一時半刻間無法找出說服自己的答案，也無暇繼續思考的他只能閉眼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嗤之以鼻。

路德嘆氣搖頭的動作全都被庫恩收盡眼底，後者並不認為這些動作是出於對那碎裂滿地的物品所做的嘆息，庫恩更相信這些動作都是出於自己意外地來到而引發的連鎖效應之一。

眼前這位紅衣侍者看似十分有禮的舉止間卻散發一股不歡迎自己的尖銳氣息，雖然這氣息十分的微弱，但庫恩還是感受到了。他握緊手中的物品，並將這感受再次歸類到『與自己相同的人』這個分類之中。

他自認很理解路德，更正確點說是理解路德這類型的人，因為自己也是同樣類型的人，彼此之間的差異或許就只是天平上的兩端如此而已，可以說是微妙也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個性乖戾、極端的人，庫恩只是意外的在死後世界突然對同類型的人起點興趣罷了。

自從初次於暗房內見到對方便有如此的感受，那隱藏於紳士外表下的一絲歪斜與自己恰巧的相反──庫恩捧著側臉，輕笑出聲，紫色的眼眸彎出細長弧線。當紅衣侍者終於清理完滿地的碎片把掃具放回工具間時，他悄然地站到對方身後。

──自以為悄然地。

「有什麼事嗎？」路德側過臉，自因放掃具而低下的肩膀回望，庫恩突然的靠近讓他不是很高興。

「貴為店長，卻連打掃這種雜事都要自己來啊，真是辛苦呢。」

「在星幽界哪去找店員，再者，我也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短短的話語帶有意味深長的警告，路德別過頭將門板關上後轉身的霎那發覺自己竟被這傢伙以身軀和雙手堵在牆角中，而原本虛掩的大門 也不知在何時被緊緊密合。

「沒事的話請離……呃！」下顎被反擒回推讓路德未完的話語硬生成了悶吭，他怒瞪表露不善的庫恩，心想著剛才在對方進門的時候就該拋下侍者的規則直接逐客才是，真糟糕……他撇頭於腦中飛快佈局接下來的棋局，但這思路卻被極深的唇吻硬生切斷，湖水綠的髮絲模糊映在色彩相仿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