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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戰爭中走過,我才明白。
  戰士不是騎士,沒有太過崇高卻無謂的信仰,也沒有什麼不從背後攻擊、在戰場上遵守不殺沒有武器的人的堅持;我們只知道為了同在場上的戰友,不能心軟也不能對敵人仁慈,多餘的堅持會害死所有人。
  選擇拿起武器,不是為了哪個神,不是為了金錢,更不是為了榮譽,而是為了自己所忠誠的王,以及守護這片土地。
  決定拿起盾牌前進,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比較安全,而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以手中的盾保護同伴,減少他們的傷亡。
  那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我相信,這雙滿佈厚繭的手,也能守護什麼。


  ※


  我是在新手訓練場中認識她的。
  人來人往的擬似戰場上,充滿了許多和我一樣,剛報名成為王國軍的新手士兵,以及正在安排分隊進行訓練的指揮教官。即使分了組隊,過多的人潮還是讓人有些眼花撩亂。
  但要將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卻是很容易,容易到是種即使一開始沒注意到,也會忍不住回過頭的事情。

  啊,那樣的說法,其實並不是說她長的很漂亮,我沒有那樣的意思,請別誤會。我注意到她的時候,穿著代表早我一階加入王國軍的法利亞套裝,黑褐色的長髮被束起,綁成了高高的馬尾,倚靠著牆微斜的站著,雙手環胸,露出了狹促的笑,琥珀色的貓眼微瞇,有種愛嬌的慵懶。
  若是人不多,或許她那樣的笑靨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她兩眼……不過很抱歉,即使是將一顆美麗的樹放在樹林中,也是相當不起眼的,更何況是在人群中注意另一個人在幹嘛?

  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在她腳旁,放了一張幾乎快有半個她高的盾。
  蓋布蘭帝國的軍隊中,有拿弓以及拿刀的遊俠,有使用各種魔法的魔導師,也有像我一樣,揮舞著雙手劍的戰士。
  但我從沒看過,在戰場上有戰士持盾,還是那麼大張的盾。
  越大的盾防禦力雖然越高,但重量也相同的越重,在重視效率的戰場上,一手持盾一手持劍,並沒有辦法發揮很高的攻擊力,也因此,不論在我國或者其他國家中,持盾的戰士都是突兀的存在。
  就像和我一起加入軍隊的朋友說的,盾戰根本就是稀有動物。

  她只是隨性地站在那裡而已,旁邊的人就都不自覺的往她看去,只有少部份人的注意力還在教官們身上。看看她、看看那張大盾,然後,有些人笑出了聲。
  嗤嗤的,細弱而刺耳的笑著。
  那樣的笑聲讓我覺得她有點可憐,雖然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看看四周,其實不少人和我一樣,都帶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她,但是誰都沒有替她說話,也都沒有出聲制止那些人笑。在破壞力強大的雙手劍戰士興旺下,稀有而攻擊力微弱,在戰場上恐怕除了幫忙挖挖水晶擔任水晶銀行以外沒什麼功用的盾戰會被那樣看輕,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使覺得她很可憐,但沒有誰想因為替她說話而導致自己也跟著被排擠。
  所以只有在旁邊看著,然後盡力做到至少不去嘲笑而已。

  解救了她的人是這次訓練場的主講教官。
 「場地已經整理完畢了,現在按照剛才分好的組別到各自的指揮教官那邊去,由教官從左右兩邊帶進場地。」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有著頭銀白色短髮的主講教官這麼說著,熟悉沉穩地指揮著原先還燥動著的人群,將所有人疏散成兩邊。
  只有她還在原位,沒有走向任何一邊。
  「我到哪邊?」放下了環起的雙手,她將那張擱在地上的大盾提起,似笑非笑。
  「Ran,妳跟左邊的那一隊,那隊戰士比較多,可以的話麻煩妳順便指導一下他們怎麼壓線。」主講教官朝著我們這邊比了比。
  「哦……」以會讓人不自覺感到不安的方式,她笑著拉長音應了聲,沒多說些什麼,乾脆地點了點頭,被主講教官稱為冉……或者染的她,慢慢地走向我們這一隊。
  所有的人都以好奇的眼光看著她,隊伍中有些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接受盾戰指導的戰士還發出了竊笑聲。然後,注意到我們這邊有人在笑的她,走到我們的面前停下後,微微抬起了下顎,毫不客氣地對著我們說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職業,反正等一下,哪個人壓前線的時候同個錯誤被我指正過又犯的話,對於那種沒有任何學習能力的人,我會直接一腳踹下去,不會客氣。」琥珀色的貓眼慢慢地掃過人群,她露出了一個,很故意也很挑釁的笑容。「不服氣?如果不爽,有本事就跳過去另一隊,在訓練場裡面把我砍倒,不要跟著我學啊。」
  因為她的故意,隊伍中真的有不少戰士跑到了另一隊,讓主角教官得臨時編派另一隊的魔導師過來補平兩隊人數。
  聽著隊友們慌張的說著自己只會挖礦什麼都不懂,再看看跳過去另一隊的戰士們個個都準備大屠殺的樣子,同樣也只會挖礦的我,有些無奈地看向了遠方美麗的天空。

  並且衷心地希望起,練習開始後,我方不會因為她的故意挑釁而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