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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審神者與壓切長谷部》

壓切長谷部自詡為本丸內最忠誠的一把打刀,正如同他被召喚出來的台詞,只要是現在主人的命令,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如實達成。
就算是眼前這種狀況也一樣--
「主人,」長谷部拉開了紙拉門,語帶恭敬地說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本丸暫時清空了,現在只剩下我一人。」
被他稱為「主人」的審神者沒有回話,只是赤腳站在房內,一頭烏黑的長髮紮成高高的馬尾,從長谷部的方向可以看到對方平時遮住的後頸上,刺了一朵鮮紅的彼岸花,而躺在她腳邊的,是四肢呈現不自然扭曲,身著的盔甲也破破爛爛的男子,那正是自己的主人現在的敵人--所謂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的一員之一。
彼此都沒有說話的情況下,現場的空氣顯得非常緊張,要不是能些微聽到彼此的呼吸,長谷部都要產生自己眼前的不是生人的錯覺,長谷部如同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現在的主人,等待她的下一步。
最後這令人窒息的寧靜在一陣水聲之下打破,審神者用冷水澆醒了歷史修正主義者,在對方一開口想尖叫時,快速地往他的口中塞入布條,對著只能發出唔唔聲掙扎的對方,審神者用那如蛇一樣,毫無溫度的眼神俯視著,從那薄唇之中吐出的是冰冷的話語:「你的手腳已經被我折斷了,反正再繼續掙扎下去痛的也是你。」
聞言,那個可憐蟲果真停止掙扎,但是四肢傳來的強烈痛楚使得他的臉色漸漸發白,看著對方又要昏過去,審神者只是冷靜地朝他臉上潑著冰水,待對方意識回來後,伸手取下對方的布團,長谷部聽到那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似乎在請審神者先把他的手接回去。
下一秒他的頭就被審神者狠狠踩住,面部直接貼著榻榻米,審神者像是在踩死蟑螂一樣,重重地踩著那人的頭顱,長谷部的視線內出現了血的猩紅,然後他聽到審神者這樣說道:「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呢。」
審神者蹲了下來,抓起了歷史主義者的頭顱,對著那已經面目全非的臉,冷冷地說道:「不過你大可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你這麼快死的,機會這麼難得可以抓到他們的同黨,可要好好從你口中,套出你們的主謀的位置呢。」
「長谷部,」突然被叫住名字,長谷部身體震了震,只見審神者沒有看向自己,只是用那一貫的冰冷語氣說道:「幫我架住他的身體。」
「是的。」長谷部微微點頭,上前壓住歷史主義者的身軀,光是觸碰就可以感受那身軀在發抖著,隨後長谷部的視線內閃過一道白光,審神者把玩著手上一把小刀,如蛇一樣的眼睛在歷史主義者身上打量著,在那一瞬間長谷部都有些同情身下這位敵人了,不過等到拷問開始之後,長谷部就會開始煩惱,等等要怎麼清除榻榻米上的血跡與尿液。

***

「結果今天還是什麼話都套不出來……媽的。」
夜晚,長谷部站在長廊,看著審神者坐在走廊上,對著皎潔的月光抽著所謂的洋菸,平時都會包得緊緊的她,此時身著黑色的睡袍,可以從縫隙中清楚看見對方潔白背上,有大片的刺青。
「是說你要站在那裡到什麼時候?」
「我在等主人懲罰我,畢竟是我打斷主人的睡眠。」
長谷部說得認真,審神者卻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也沒有回話的她繼續抽著煙,看著對方冷漠的側臉,長谷部就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在飯廳撿到審神者掉落的私物,想著對方應該沒有睡著的長谷部就來到了審神者的房間,才一出聲就聽到一陣聲響,匆忙拉開紙門卻看到這個人手持短刀,以一個備戰的姿勢站在床榻上。
「……你似乎不太喜歡你的前主人呢。」
「嗯?」
審神者冷不防的一句讓長谷部無法反應過來,只見她依舊看著月亮,嘴裡叼著煙說著:「不是嗎?」
長谷部一時無語,的確就自己的記憶中,他對於前主人--織田信長沒有什麼好感,就連自己的名字也是在紀錄著那人的亂來,雖然他有點不解對方此時提及此時的理由,但畢竟對方是自己現在的主人,長谷部還是老實地回答:「……是的。」
「嘛,怎樣都好,」對方給的回應非常冷淡,朝黑暗中吐出一縷白煙後,審神者勾了勾嘴角,這還是長谷部第一次看見對方笑,但那像是一抹,似乎是在自嘲的笑容:「但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喔,長谷部?」
「絕對沒這回事。」
「我呢,」那雙蛇的眼睛轉過來,與長谷部的雙眼對視,從那雙眼中長谷部可以清楚看見自己倒映在上頭,「還是比較習慣聽從他人命令,像這樣一直被叫主人的,彆扭死了。」
「……對不起,我不懂主人的意思……?」
「你說過你討厭『壓切』這個名字吧?」
「是的,畢竟那是來自前主人的暴行……」
「但我這雙手也沒有乾淨到哪裡去,是一雙上面下令殺誰,就會去幹掉對方的手……哼,被拿來跟我相比,織田信長地下有知,應該會氣得從土裡爬出來吧?」審神者朝半空中伸出沒有拿煙的那隻手,那是一隻女性特有的纖纖玉手,但是長谷部卻看過此人用這雙手,拷問、凌虐著那些被抓到的歷史修正者。
「……主人,」長谷部微微走近審神者,直視那如同蛇一樣的雙眼,打從被召喚出來之後,一直刻印在他體內的那股忠心,驅使著他開口:「不管是什麼命令,我長谷部都會盡力為您做到。」
「不管您再怎麼說,您是我的主人這件事,在我心中是怎樣都不會改變的。」
審神者靜靜地望著他,光是被那雙眼這樣盯著,長谷部突然感覺背脊像是被一條冰涼的蛇爬過,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審神者終於開了口:「跪下。」
噗通一聲,長谷部雙膝跪在長廊上,頭也反射性地低下,直到對方的手扣住自己的下顎並抬起來,審神者凝視著長谷部的臉好一會兒,最後長嘆一口氣:「我果然還是比較習慣下面的位置。」語畢審神者便收回手,將煙撚熄了之後逕自往房內走去,徒留長谷部繼續跪在長廊上。
在未來的日子裡,當審神者偶然間提起這一夜的事時,長谷部鼓起勇氣,試著詢問審神者是不是別有用意,或是是否在試探自己的忠誠,審神者只是吐著煙,不假思索地說道:「怎麼可能。」
「那主人是您是……」
「我只是覺得你身上跟我有一樣的味道,覺得有點噁心而已。」
見長谷部立刻嗅著自己身上是否有異味的舉動,審神者吸了一口煙後,將白霧吐在長谷部臉上,對著掩嘴咳嗽著的長谷部道:「你跟我一樣,」
「都有著狗的味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