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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嗎?
「咚—咚——咚—咚——」
是我的心跳聲。


行動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很久,我沒有認真去算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想。一開始,夥伴們突擊至武裝份子聚集的船隻還算成功,但後來的情勢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只是一直在待機,維持狙擊手應該要有的姿勢、我應該要有的姿勢。


我時不時拿起望遠鏡,但沒有看見任何人影,不知道夥伴們有沒有受傷?他們都還好嗎?
這可以說是我第一次出任務,先前辛苦的訓練比起實戰,霎時好像不算什麼,雖然繃緊神經是基本,但我好像在擔心某件事,是什麼事?


接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我放下望遠鏡,敏捷地靠上托腮架,迅速找到方才的目標,一切都這麼的形式化。
十字準心瞄準著他,不是我方的人,他將手伸進夾克裡,似乎再翻找著什麼,可能是手榴彈。
隨後我發現他一直盯著某處,我移至他視線的所在地,發現是名步兵,他緩慢的移動,那按壓著腹部的動作,可能是中彈了。


我調整好焦距,想看仔細些……輕巧的雙馬尾、嬌小的身形,我想我認識他…她……

加姆。

那個第一次見面時,問我要不要根菸的女孩;那個握著我的雙手,真誠地說我很迷人的女孩;那個累倒在樹上,向我分享訓練感想的女孩。
她的友善、她的幽默、她的決心,都深深烙印在我心上。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我快速的將瞄準鏡轉回那名武裝份子……
我知道他的意圖,我得殺了他。
我殺得了他嗎?

武裝份子的動作很緩慢,似乎也是受了傷,我再次準確的調整了焦距,確認狀態完美……

但是狀態不完美。

我的念頭浮躁不定,我知道要是他出手,我的夥伴會遭受到危險,我知道我應該殺了他,可是我真的能殺人嗎?我真的下得了手嗎?

若我開了槍,我的夥伴就沒事。
若我膽小懦弱,我的夥伴會死去。


「畜生…」我小聲罵道。

我想我是在罵自己。
我覺得自己很丟臉、很沒用,明擺著的事還必要糾結這麼久嗎?

深吸了一口氣,確認目標,扣下板機,接著命中……
敵人倒下,加姆似乎也發現了,她趕緊壓低身子,選擇了較隱蔽的地方前進。


我同時救了人,也同時殺了人。
究竟我是英雄還是殺人犯?
……英雄還真像是父親會說的廢話。
……殺人犯還真像是形容弟弟的詞。


莫里茲頭次殺人時是作何感想?
他是什麼心情?當他殺了那女人(姑姑)時?
難過?開心?

都不是,是舒暢。

雷奧哈德頭次殺人時是作何感想?
他是什麼心情?當他射穿人的血肉內臟時?
難過?開心?還是舒暢?

也都不是,是憤怒。


(全文936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