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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藏嗎?」
初子...不,青女房緩慢的起身,撥開低垂的頭髮向他走來。
速度慢得讓人寒毛直豎,對方是以為勝卷在握嗎?
為什麼不攻擊?
握著正德丸的手顫抖著,是啊,對方空門大開,只要使出一之太刀,要解決對手簡直像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但,不可能。
示顯流的一之太刀,比起招數更像是一門哲學,要求發動者至生死於度外,將所有信念和生存意志全不灌注於一次突進的全力斬擊中,散發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概念,不論速度還是破壞力,在刀法中都難逢敵手,可是現在的才藏作不到,他沒辦法對這個曾經給予他生存信念的人發動那種攻擊。
如果青女房先打過來的話,事情或許會簡單很多。
才藏就這樣渾身僵硬的看著那個有著小麥色皮膚,琥珀色雙眼的女子朝自己靠近,撲倒在他的懷裡。
「為...什麼,你不攻擊?你,不是看到我的臉了嗎?」
妖怪有妖怪的規則,就像詛咒一樣,條件越多,威力越強,青女房則是為了維持存在,必須遵守生存方式:殺死所有出現在鏡中,不是為婚夫的人。
「殺死鏡裡所有不是未婚夫的人類...嗎?」
那個女子露出一臉虛弱的笑容。
「可是阿才不是人類啊。」
眶噹。
正德丸落在地上,儘管可能會挨來國先生的罵,才藏也顧不得了。
『就算這是陷阱也好,夢幻也罷,請讓我,幸福一下。』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他半跪在地上,緊緊摟住了嬌小的初子,後者也用雙手環抱著他。
「我在等的人是你。」已經變成青女房的少女在他的耳邊說出了這樣的話。
「初子,你...」他是瘋了?還是傻了?怎麼會連話都說不清?
「我在港邊守著,忍著風風雨雨,等著與一的身影,即便在生前,我也知道,他不會回來了。」初子輕撫著才藏的肩膀,柔聲說著:「所以當他們將我下葬,而我又再度睜開眼睛時,看著身上的裝束,我不停的詢問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還要回來?」
「為什麼,你要讓自己,受這種苦?」才藏也想著同一個問題,每天在無人的宮殿裡,冷清的居所中,瘋狂的紡著終會消散的紗,在一片寂寥之中等著不會回來的人,一天復一天,一年復一年,等待的時間,甚至比活著還長,這又是何等的折磨?
「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在什麼時候,哪一年發現的。」初子輕輕吻向才藏的臉頰:「我們離別時,我和你說的那句話。」
那句話。
像是閃電一樣擊穿他的胸膛。
是啊,他怎麼可能忘的了,那個矮小的,被太陽曬黑的,帶著笑容的女孩子,瞇起雙眼,笑嘻嘻的說著,像是童話般的話語:如果我是妖怪的話,一定嫁給你!
「所以你像古書上說的一樣,成了青女房。」
「是啊。」女子點了點頭,倚偎在他的懷裡。
「所以,你如願了嗎?」
「對喲,才藏,我很幸福,覺得自己都快要成佛了。」
「那麼,就讓我好好抱著你,至少在你消失之前...」
哽咽著,淚水沿著面頰留下,滴落在初子的衣襟上,但女子沒有抱怨,男子也沒有轉頭,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
他不清楚,達成了願望的初子是否會消失,只能趁還可以摟住她的時候緊緊的抱著。
這次,才藏不會再放手了。
一個小時之後...
「哎,阿才,我問你喲,古書上有說青女房看到未婚夫之後會怎麼樣嗎?」
「呃...」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等到過。「好像沒有耶。」
「哎?哎!哎!哎!哎!」
兩人異口同聲的發出慘叫,各自退到房間的一角。
糟糕,好害羞!
然後又異口同聲的笑了出來。
最後,是初子定力較強,率先止住了狂笑。
那個女子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白無垢,朝著才藏點了點頭。
「我、我才剛變成妖怪沒多久,還請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