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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邁步,跨過屍山血海。
這個形容可一點都不誇張。
會津籓的白虎隊、幼少隊、婦女隊的屍體散布在土稜墎的殘骸上,鮮血浸潤了土壤,每一步都帶著黏著的泥濘,儘管夏天的氣溫驚人,但現在是夜晚,屍體還沒腐敗,空氣裡瀰漫著血、泥土、內臟和尿液的味道,令人微微反胃,蟲鳴鳥叫都失去蹤影,就連青蛙也避而不見,四周充斥著寂靜,只剩瀕死的呻吟。
孩子們呼救著,似有似無的聲音飄盪,雖然白虎隊士都是武家的小孩,但在面對死亡時,還是會怕的吧?
但那個聲音卻像是幻影一樣,泥濘的戰場拖慢了行走速度,當你靠過去的時候他們早已力竭身亡。
才藏站穩腳步,搖了搖頭,不可能,那些人早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可能撐到這時候的。
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這次不是幻覺。
「不知火兵曹長!」津田與丈和印出新藏的聲因硬是把他拉回現實,那兩人氣喘如牛的說著:「你私放敵軍然後和中村長官吵架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已經不是兵曹長了。」才藏直接了當的承認:「我放了一個十一歲,滿身是血,哭喊著哥哥的男孩離開,然後和中村長官吵了一架,用當初的條款逃兵了。」
所謂當初的條款,就是奇兵隊的: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說完之後他繼續踏過戰場的血沼,朝著荒山前進。
那兩人卻一直尾隨不放。
「與丈,你不是還有夢想,新藏,你不是還有家人?追上來幹麻?」
「才藏,你聽好,上次池田屋,我放任你轉身就走,這次我不會在隨便讓你走了。」與丈大聲的吼著。
「喔?你打算怎麼作呢?放倒我嗎?」才藏轉身,作出了準備居合的架式,若要硬拼,左手少了兩根指頭的與丈以及長槍科出身但沒帶長槍的新藏不會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那個命令很無理沒錯...」
曝屍所有會津籓戰死的士兵,禁止治療會津籓的傷患,被查獲者與朝敵同罪。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攔我?」揚起一邊的眉毛,手按刀上。
「可是、可是他們是朝敵啊!」
「真巧,六個月前我們不也是?」明治天皇登基之後新政府軍才從朝敵變成朝臣。
喝,呃,喝,喝...
「難道你忘記他們對天誅組的人作了什麼事情嗎?」天誅組的降兵被屠殺曝屍,才藏和與丈是冒死替他們收屍的敢死隊成員。
「所以才六個月你就變成和他們一樣了?」
呼、呼、呼...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這、這是西園寺長官下的命令啊。」與丈還不死心。
「這次作的太過火了,會有報應的。」
吸吐、吸吐...
「新藏,你也幫我說說話啊!」
「你們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削瘦的,頭髮和眉毛都很濃密的男子沒有回答與丈,只是不太確定的提問。
「不是你在喘嘛?」才藏是有聽到沒錯,不過那時他專注的在和與丈爭吵。
呼呃,呼呃。
「我講話的時候聽起來像在喘嗎?」
「那...那會是...?」
與丈望著那片屍海,猶豫的將手移向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