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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百題--《竭盡全力》

加州清光不管做什麼事都是全力以赴,即使是那些瑣碎的小事。
與之相比,大和守安定偶爾會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畢竟同作為沖田君的愛刀,他們兩個可一直是看著對方出陣、看著對方手入、看著對方成長。就算身在現在如此和平的時代也沒有改變。
清光是個什麼樣的人,安定再清楚不過,反之亦然。
他們倆待在一塊究竟多久了呢?
悲傷的事、痛苦的事、不願意回想起來的事,他都還記得一清二楚,但卻已經想不起來時間到底是如何流逝的了。

「喂清光。」安定開口喊了一旁正在打理頭髮的人。
「怎麼了?我可不會幫你綁頭髮哦。」面對安定突然的點名,清光並沒有特別在意對方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你左邊的頭髮翹起來了。」
「啊、是欸。」
連面容都要一絲不苟的好好清理一番才肯開始一天的工作,相對來說安定通常只是梳了頭髮換了衣服就杵在一旁等待了。
其實看著清光搞東搞西的也沒什麼,只是他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打扮得可愛了話,就能得到主上的愛啦!』安定曾經問過清光原因,這是他得到的答案。
雖說基本上主上並沒有表明自己喜歡可愛的東西就是了。更何況是打扮的可愛的男人。
但是安定覺得,就算主上喜歡的是邋禢隨性的風格,清光或許還是會努力的打扮自己。
他有這種感覺。
清光並不是想用外表來取得主上的喜愛,而是認真面對任何事的模樣。

「你在幹嘛?去吃早飯了哦!」
安定赫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對方已經打理好門面了。
「知道了。」

「你剛才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走廊上,清光問向身後的安定。
「想著早飯要先吃配菜還是先喝湯。」安定隨意的回答了。
「是嗎.....我是先喝湯派的喔。」
「沒在問你啦。而且那是什麼派啊。」

飯堂裡一如往常的讓大家鬧得沸沸揚揚,但這樣才有本丸朝氣蓬勃的樣子。
「啊,清光!」一看到從飯廳門口出現的兩人,亂藤四郎馬上興沖沖的晃著長髮跑了過去。
「謝謝你借我指甲油〜」亂笑瞇瞇的將一瓶亮粉色的指甲油遞給了清光。
「小事而已....咦?你沒擦嗎?」清光看著亂依舊潔白的指甲,不禁提問。
「啊、我昨晚趁著藥研哥熟睡的時候幫他塗了指甲油哦,真期待他醒來發現後會是什麼表情呢!」講到此,亂露出了惡作劇的微笑。
「你跟藥研是有什麼仇啊。」安定十分冷靜的發表了想法。
「嘿嘿〜我先去吃早飯了哦〜」

雖然實在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這樣的人,但在安定眼裡,清光跟每個人都挺能相處得來。
這也是他在努力表現給主上看的地方嗎?安定並不清楚。
但是即使在他身邊觀察這麼久了,他也還是想不通。

「安定、清光,你們過來一下。」審神者從一旁出現,向兩人招了招手。
「好的〜」
「什麼事?」
「今天派你們帶隊去厚堅山喔,吃完早飯後就去準備一下吧。」
「好的!交給我們吧!」清光看起來非常有精神,他也已經負責帶隊無數次了,每次都有極佳的成果,這是好事。
「安定也要有朝氣一點才行哦。」審神者看安定沒有什麼反應,朝他溫柔的笑了笑。
「是的....我一定讓敵人的人頭一個不留的落地。」受到審神者的鼓勵,安定也升起了不少鬥志。
雖然這麼說了,但是安定心裡其實非常不甘。清光是審神者的近侍,也是審神者開始任職時的第一把刀。作為長年和清光一起出陣的搭檔來說,他覺得自己的存在非常渺小。
好像自己是以清光的主所附帶的東西。
明明自己跟那傢伙也沒什麼差別。
啊、難道是因為個性嗎?清光那總是全力以赴的身姿,連安定也同樣覺得耀眼奪目。
所以主上才選他為近侍的吧。
安定不自覺的沉下了臉,仔細想想,作為一把刀,自己存在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為了主上犧牲奉獻,這是安定一直以來作為的答案。
但是他所憧憬的沖田君已經死了,他還有身為刀而活著的必要嗎?
如果這些問題能得到解答,他也能像清光一樣對任何事都這麼豁達嗎?

「很好!上場囉!」清光將刀出鞘,盛大的殺敵氣勢還有著沖田君的影子。
--啊啊、真羨慕呢。和沖田君相像什麼的。
即使他再怎麼模仿憧憬的人,總覺得自己還少了什麼。
對看著沖田君死去的自己來說,他一直所想要的東西。

清光的每一個斬擊都給敵方帶來巨大的殺傷力,不一會兒敵方被破壞的數量已經不計其數。
「這--是--認真的啊!」伴隨著嘶吼聲,這片遼原已經不剩半個敵方的人影了。
清光總是很認真的啊,安定再清楚不過。

「怎麼了這麼安靜,真不像你。」清光察覺了安定的異樣,雖說他從一大早就總覺得這傢伙不太對勁了。
「沒事。」安定並沒有回答他的打算。
「到底怎麼了,你今天都沒有哦啦哦啦的亂喊,總覺得很違和。」
「吵死了,你還不是一樣,你這難用到死的刀。」面對清光的追問,安定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喂....突然罵人是怎樣啦,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清光對於對方突然間的翻臉感到一頭霧水。
安定沒有再理會他。

接下來的路程,安定和清光離得遠遠的,一句話都不講。
「...發生什麼事啊...這兩個傢伙平常不是都在吵架....為什麼突然這麼安靜...」和泉守兼定滿臉疑惑,這種緊張兮兮的氣氛讓他很尷尬。
「唔--看來是發生很複雜的事了呢。」一期一振在一旁感到十分無奈,即使想居中協調但看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也即將走到山頭了,但是裝備已經掉光了,要是再大意可就會挨上一擊。
終於走到了叉路口,接下來就是擲骰子決定方向了。

「........」清光拿著骰子,停下了腳步。
能不能走道敵方王的本營,就靠這一步了。
「怎麼了?」看清光沒有動作,和泉守發出了疑問。
「.....」清光沒有答話,只是轉過身,向安定走去。
「你來骰吧。」他將骰子筆直的遞到對方面前,堅持的要他接下。
「啊?為什麼?」安定覺得很莫名其妙。
「...你...運氣比較好。」清光移開了視線,但伸直的手沒有要縮回的跡象。
「哪有啊…運氣什麼的不都一樣?」
「....差很多啊、上次我帶隊也沒有走到王點啊。」
「什麼啊,只不過是骰個方向而已.....幹嘛那麼自信缺缺的。」
「不只是方向.....刀裝都壞一地了就是為了走到王點啊.....要是我在這失敗了話.....」
「.........」安定訕訕地看著清光一臉難以下手的樣子,突然間覺得十分不爽。
「我不要。」他直白地拒絕了。
「啊....?」
「你是隊長吧,這是你的職責才對啊。」
「...喂,只是希望你幫個忙又不會斷掉......」
「吵死了你這難用到死的刀!」
「幹嘛重複罵我一樣的話啦!你......」
對於安定的亂發脾氣,清光再也忍無可忍,上前想要抓住對方的領子--
『啊。』
因為拉了安定,清光沒注意自己手中的骰子,一拉近骰子就被撞掉了。

--『戌』。這是骰子落地後所朝上的字。
清光和安定互相對看了一眼,然後馬上滿臉不屑地迅速分開。
其他的刀們看在眼裡對此感到非常頭疼。


「啊--這就是頭目來著啊。」明明走到了王點,卻完全沒有順利的感覺。
「那麼,大幹一場吧!」在氣勢上可不能輸給了敵方,從沖田君那兒承下來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刀光劍影之間,氣氛緊張。因為沒有了刀裝,還要閃躲著投石兵的攻擊,這已讓清光覺得十分吃力。
偶然回頭一撇,他發現安定方才雖然不曉得在發什麼神經,但也是全力在揮刀殺敵。即使那全神貫注的眼神中,閃著絲絲迷惘。

「喂!清光!!」被安定的身影吸引了目光,清光沒有注意到背後襲來的另一個敵人,實實的挨了一記重擊。
「痛.....!」雖然轉過身躲過了敵人的追擊,但背上已經有道不淺的傷,讓清光越來越難以行動。
「發什麼呆啊你!!」清光將背靠上安定的背,稍作緩息。
「嘛....安定。」
「嗯?」
「我們作為沖田君的刀,一直是在一塊共同進攻的吧。」清光微微喘著氣,卻仍保著泰然的神色。
「.....是呢。」他們倆個即使天天吵架,天天鬧翻,在戰場上依然是最好的搭檔。
「你啊,雖然發誓永遠跟隨沖田君.....但是這次,試著為了其他人而努力吧。怎麼樣?」

清光的話語彷彿暮鼓晨鐘,敲響了安定的內心。
他一直朝著沖田君的影子摸索攀附,只為填補他死後自己空虛的心。
那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是全力以赴,即使是那些瑣碎的小事。
啊啊,他從來都不曾想過,沖田君為何要如此邁力。
說不定是為了自己、以及自己理想的世界吧。
那他呢?
他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效忠沖田君。
但既然那個人已經不在這世上,那自己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辜負他呢 --

--算了。這種事也許不是那麼重要也說不定。

「為了其他人....?審神者嗎?」
安定鬆下了緊皺的眉頭,笑得彷彿如釋重負。
「不,為了我、也為你自己。」


第一部隊凱旋而歸,順道撿回了一支新的山伏國廣,於是審神者臉上的笑容瞬間死去了,但這並不是重點。
正當隊裡的其他刀們還在為清光和安定的事情擔心時,他們已經在手入室打起來了。

「你就是整天沖田君東沖田君西的才會被砍傷啦!」
「你好意思說我?是哪個傢伙戰場上心不在焉被敵人砍了一刀?!」
「你那時還不是一臉憂鬱,一點該有的都沒有!」
「是能有什麼啊!何必那麼在意門面啊?!」
兩人簡直吵的不可開交,在一旁休息的石切丸也已經待不下去而悄悄開溜了。

「嘖……」清光再也忍無可忍--
「因為你對任何事總是很認真的全力以赴啊!相較之下總覺得我就像是以你為主所附帶的東西一樣!!」
他忿力的大喊了出來,就像在發洩一直以來的不甘心的樣子。
「啊?」安定著實愣住了。
「明明我跟你也沒什麼差別啊!我想著大概是因為你總是以憧憬的沖田君為目標,努力的磨練自己.....明明已經有了很強的實力,真不懂你在不滿些什麼!」
「…….啊?」安定瞠目結舌,霎時腦內一片空白。
「結果其實你根本不懂為了自己而竭盡全力的是多麼快樂,真令人生氣。」
清光也是為此而心悶很久了,反正都已經全盤托出了,他也不怕對方會笑他什麼的了。

「......呵呵、啊哈哈哈---」安定放下手中的紗布,心中的不解都消失無蹤了。
「......是怎樣?」清光看對方笑得這麼開心,原因大概並不是他所預料的嘲諷。
「我才是該這麼想的人吧?你才是個處處用心的人啊。」這是安定最真實、最毫無保留的跟對方坦承的一次。
「用心化妝、用心整理頭髮、用心打扮--」
「......你拿來舉例的事情真微不足道。」
「哪裡微不足道,我看這都是你每天的預定行程表了。」
「好吧、算你懂我。哈哈哈---」

啊啊,結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困惑得必要嘛。
明明我們一直共同作戰,度過了那麼多時間,我卻從未發覺。
給了我答案的不是別人,正是最瞭解我的你。

時光冉冉,即使不覺過了多久.....
如果能夠繼續不分彼此的活下去,也許終有見到所期望的世界的一天吧。

--畢竟我們身為刀,也總有磨鈍、折斷的一天.......

--但在那天到來之前,為了自己而活,竭盡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