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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月散華】試閱一

  秋季;一年轉折的預備時節。
  存於寬廣世間的萬物各自展開相異變化,也是邁入循環終末節點的必經道路。

  茁壯高聳樹身延伸的細枝葉片由新鮮翠綠染為艷麗楓紅、染為神秘金黃,別緻雙色不但為蒼穹際線刻劃特有美麗絢爛、也為平坦地面鋪蓋鬆軟薄毯。一片又一片不規律密集交疊,表面沉靜綴飾自然景緻、又暗自遺留一點一滴累積而來的時間蹤跡。

  時間好似永無止盡細砂;好似永無止形透水。
  一旦放手任由流走絕對不會再度返還、也不會化為他樣再度返回,這是禁錮一切現實的殘忍定理。

  ——刀刃,是否也隨同時間落入永不變動的「武器」與「道具」定位?

  身為經由人類巧手鑄造的實質利刃,銀澤輪廓冠上存在名諱那刻起,毫無多餘空隙的命運之輪無法遵從自我意願單為持有主人轉動,進而成為融入繁雜塵世的渺小一分子。

  是被用以馳騁戰場斬殺敵方得以保衛榮譽?
  還是隨同珍稀之物深鎖寶庫得以私有珍藏?

  這份疑慮從刀工鑄造時注入的靈魂意念之中未曾理解半分,亦是唯一答案早已浮現眼前只得淡然包容。這雙鑲嵌三日月之形的瞳眸睜開與現實對望,他不是高掛天邊柔望地面的飄渺銀月,而是落地佇立於分歧點前方等待洪流推力的存在。

  沾染稠血與斬切肉骨是何種觸感?
  與生俱來的鋒銳刀口不曾與殺戮血腥相向,再如何反覆咀嚼滿溢知識多量書卷,單調文字無法滲入知覺填補濃烈質疑——為何不選擇拿持他踏上戰場揮動?只因名號帶來的優雅樣貌就得埋沒應有鋒芒?

  被賦予「三日月宗近」名字離開視如重要親人的刀工身側,成為「足利氏」代代相傳名刀的遙遠記憶反覆回流。待處武家的刀刃普遍會被選作愛刀隨身佩帶,由於權力者熱衷秘藏珍物的偏好間接消滅這道期望微光,逼迫陷進壟長冰冷黑暗失去琢磨光輝的機會。

  普通人生僅有短暫數十年,對於漫長刃生而言卻是剎那一瞬間。
  人類年輕健壯軀體轉眼因衰老變得脆弱,傳承之者抵擋不住無情歲月一代又一代持續更替。狹窄視野永遠落於自然轉變的既定季節輪框、落於起伏不定複雜人心世界,敏銳聽覺每日竄進從外側傳來練武高昂吶喊,又僅能佇立他處遙望無可挑剔的精湛武術。

  度日如年;這種日子究竟還要持續多久呢?
  首要存在價值已非隨同主人進退的護身刃具,轉而殘留倍受珍視不衰之美。「美」——單個字詞含有何種特殊意義?為何投來的執著重視全然超越實質用途?

  永祿八年五月十九日。
  無法忘懷、仍然歷歷在目的深刻一日——「永祿之變」。

  第十三代將軍足利義輝的居所因叛亂發起而被襲擊,緊繃情勢構不成任何鬆懈動搖,毅然無畏迎敵奮戰。包含他的數把收藏名刀直立沒入素雅疊蓆,有力雙手逐一拔起用以對抗來襲敵者;不否認任何人等從未親手使用他,面對將被實際運用、初次作為刀刃與持有者共赴戰場而浮出淡淡謹慎欣喜。

  劃破空氣俐落揮斬換得死亡哀鳴;周遭灑遍艷麗絳色,空氣充斥生疏血味,地面橫倒不少亡體。斬砍多量敵人變鈍之刃被拋扔地面再抽拿另一把接續揮動,訓練有素高超劍技令局面維持長久僵持,無人尚可近身給予半分傷害,但一分一秒流動時分不但冷酷地帶走精神力氣、也極為消耗耐心。

  硬質金屬再次碰地晃蕩清脆,代表他本體的刀刃被抽出嶄露銀銳,理應挺身應戰關鍵時刻卻因侵略攻勢變動進而殘酷破滅。敵軍拆拿居所隔扇以及疊蓆當作進身護盾逐步包圍,不出一刻寡不敵眾被強制壓倒地面以長槍刺殺,那是最初、也是最後如此靠近名為「死亡」的邊界。喪失體溫不再動彈的僵硬軀體;遺留憤恨不再睜眸的臘白面色,他不自覺滑跪於地咬牙壓抑侵蝕內心的莫名情緒。

  這種感受是無法守護主人的愧對之意?又或者是派不上用場的恥辱不甘?
  作為一把刀連自身也承認無法戰鬥的話,是否便喪失真正存在意義、放棄身負名號?

  探手觸及冰涼手指接拿自身刀刃站起身,前一秒垂頭是捨去對現實的漠然、下一秒抬頭是付出決意堅定賭注。從容持刀架式抵抗迎來嚴峻攻勢,激烈交擊帶回不熟悉的過多麻痺刺痛,即便孤獨應戰也要維護刀刃最後一分尊嚴。

  「我也該……拿出真本事才行。」

  命運並沒有接納抗拒扭轉發展。
  此起彼落堅固碰撞混雜洪亮吶喊,衣裝布料與細緻肌膚多處劃有裂口,鋒亮刀身尚未沾染半點活生血肉,經驗淺薄、不擅應戰的缺失破綻被輕易掌握,最終也受到壓制作為掠奪品強行脫離至此不動的生活環節。

  積存內心角落的是哀傷?還是悲嘆?刀刃真的能夠理解這些無謂感情嗎?
  接下來會變得如何?又會邁向何方的道路?

  將他奪取納為己有的「三好政康」並沒有打算留置身側,反而選擇進一步獻予他者,那便是現時待處「豐臣氏」之地的主要原由。進入陌生環境或許是個嶄新轉變契機,但豐臣秀吉接受進獻並沒有選作愛刀使用他的意願,反而不猶豫地直接贈予正室愛妻「寧寧」;現下命運雖與過往大有落差,才剛踏進第二條分歧起點是否已墜入另一個沉寂深淵?

  成為嬌柔妻室所持佩刀不單是堵塞使用的需求可能性,偏向持家為主現實生活大部時間皆是靜待丈夫歸來。贈予名義為他加諸一道裝飾陪襯枷鎖,猶如強制將出鞘鋒銳再度納回刀鞘層層封印,重新埋沒停滯不前的無盡循環之中。

  唯獨不同之處寧寧總會撥空一同渡過閒暇時分,豪爽交流隨意話題、細賞遠方景緻、泡茶品茗、縝密呵護保養、甚至多次勸誘理解更多世間知識。近似與刀刃定位分離的新鮮待遇不能稱之為不愉快,或許長期枯燥乏味的徬徨心態首次對於擴充見聞滿溢興味。

  鬆開緊握手指任由掌中銀杏葉片隨風飄遠,有如渲染夜色的深紺短絲拂出柔和弧度,著用金澤草履的纖足邁開步伐踩踏地面發出細音。
  三日月宗近沿著庭院走道緩步走動,伴隨不遠處傳來的下位之者閒語交談、匆忙擦身而過舉動造成不解質疑;針對發生何種事態雖不免感到一絲好奇,沒有必要他通常也不主動干涉詢問。軟嫩櫻瓣飄來貼覆面頰轉回原先注意力,這座磅礡城池撇除楓樹、銀杏以外也種植秋季綻開的櫻花品種,現時理應還未到開花月份,今年不知原因難得提前綻放。

  步伐滯留最為壯碩櫻樹下方,抬頭仰望茂密櫻枝滿是雅緻花蕾,偶時飄落柔瓣構成夢幻細雨,好似無形透露未知神秘訊息。輕闔瞳眸感受平穩包圍的自然洗禮,花卉芬芳充盈嗅覺空間、全身知覺浸淫微暖舒適、耳畔傾聽微風柔軟呼吸,然而一股從未熟識陌生氣息深深地驚動警覺,雖感知不出明顯銳利敵意,投來視線宛如束縛般極度不自然。

  「你與我素未謀面吧,你是何者?」

  「沉浸花海的彎月特別令人醉心,不同於高掛銀河的朦朧玉輪。」

  伴隨溫和禮貌語調一名男子從旁側現身走來,一席端莊洋式衣著包覆穠纖合度身軀,披垂後背綁束整齊的空色長絲不斷飄逸,璀璨雙瞳鑲嵌純淨堅定金黃蜜色。
  究竟是暗藏殺機的敵者?還是釋出善意的友方?詳加思量所在地點歸屬城內,儀態穿著並不像服侍上位的家臣、高雅氣質也絕非到處奔走的士兵;這位隱匿暗處從未接觸的來訪者假設不是普通人類,那便是踩踏相同立場界線的其他利刃。



【穹月散華】試閱二

  無論是眼前正對的現今變動,還是早已背對的流逝過往。
  雙足由這一刻邁入下一刻,即使身不由己融進嶄新陌生環節,睜開瞳眸接觸現實也無力更動半點生存定律。

  天生鋒利銳口本意並非反向侵害持有者。
  守護備受珍視事物;驅逐視為威脅存在;隨侍達成心想執願——因各種相異理由馳騁寬闊戰地啜飲溫熱血液、斬切軟肉硬骨,放眼望去橫倒遍地多具屍首、乾燥黃土鋪上滋潤艷麗絳色,那是身為刀刃存在最大價值,也是永遠無法任意抹滅的至上榮譽。

  喀搭喀搭,清脆馬蹄響音緩慢趨近停滯,天下一振俐落從馬背躍下交予他者後續安置,面對先行下馬的主公身影率先躬身行禮,隨即遵從退離指示轉身跨入城內。他獨自一人一步步規律踏實行走,迎面而來並非制式熱絡招呼迎接,撇除打理瑣事下位臣僕、到處奔波重要家臣,僅有寬廣帶來的平穩寧靜令他捨棄拘束留下輕鬆蹤跡。

  一個搖擺不定動盪時代,維持友好關係、心有奢求所望、君子相處之間以贈禮應對最為常見,內容物又以「刀」為首要選擇。不否認他現時能夠穿梭掌握天下實權的領地,原由來自豐臣秀吉相中賞識強行索要,最後逼迫毛利輝元讓步以獻上名義跳脫原有生活輪框。

  天下人與普通人相較並未有太大差異。
  極為脆弱人體不但需要營養、睡眠維持思考行動能力,容易受傷、容易染病產生許多副作用。硬要從中提出特殊之處便是多出的威嚴權力,然而為得展現這份權力通常將居所費心大肆整頓,猶如視野所見無法與貧瘠相較的極致奢華;上等材質建構堅固格局、高貴擺設綴飾不凡華麗、稀有珍品誇示源源不絕判金。

  反之則是必須隨時顧慮複雜人際發展,藉以確保所有領地狀況、察知是否存有暗中動亂勢力;出城一部分理由普遍拜訪重用互助之者,城內偶時也會召開筵席作為犒賞分享。
  另外為得匹配身分品格也兼顧多樣修身養性的適度教養——每日傳來奮力揮舞武器的有力吆喝;散心走動吟誦自作和歌或是能樂小段;深思大事前夕下盤構思策略的圍棋;靜心放鬆則選擇飲茶暢談多樣意境。

  完全統一降臨的「和平」究竟能維持多久?
  答案無法以一字一語實質保證,只有悠久時間能夠證實最終走向。

  他承認對於無需出征不被需求使用的時機感到無可奈何,但人類終究不是全數歸屬良善一方,既然存有至高權力者、爭權奪利之人的出現機會不可定論為零。內心極度期望那日永不到來,但有他存在一日便會盡其義務亮出鋒銳守護抵抗,那是最初也是最終貫徹到底的主要理念。

  天下一振繞過彎角通道往配屬個人的房間方向前進,尚未接近意外發覺理應緊閉的隔扇微微敞開,平時清潔打理大多由他親身處理,到底是何者未經允諾擅自進入?
  放輕步伐移動至紙門旁側透過隙縫細細盯瞧,不陌生柔軟紺色晃過視野邊角,無疑指向三日月宗近的其一明確特徵。究竟是聽聞返回消息有意先行等待?還是另有要事需要獨自交流?挪移姿態以背部抵靠平滑壁牆,記憶率先疊於思考回朔數日前隨同主公作客的景象。

  豐臣秀吉雖擁有正室愛妻卻喜好找尋其他美女納為己有,對於此種行徑長時抱有濃厚猜疑、甚至提出數次相同質疑,獲得皆是世間最愛之人是「寧寧」的不變應答。或許是徹底厭煩、亦者不願再接受異議針對,不同往常般竟然投來以他刀刃立場難以啟齒的曖昧詢問。

  「汝曾對女人有感覺嗎?」

  「我身為一口佩刀並非凡人,還請主公斟酌勿提出不雅戲言。」

  「喔?沒有嗎?不論相中何方說來入耳無妨,男人也無謂。」

  「……那麼……主公……請您允准將三日月宗近讓予我。」

  訝異反應語調飽含厚實不予置信,接續爽朗大笑令他當場倍感無盡羞窘。
  認真思慮態度換得不明原因高聲揶揄,不服頓時滲入抗議化為頂撞瞪視,但那張面容神情毫無半點厭惡鄙夷、也沒有半分堅硬否決,倒是隱約透露沒入正中下懷的揣測坑洞。他打算進一步追尋確認,回以懲罰般不相關話題遮堵唯一機會隙縫。

  嘩——隔扇敞開響音自然收回思考,迫使側頭將注意力移往動靜來源。
  那席優美身影踏出房間一步隨即察覺他的存在而滯留原地,沒有遺漏剎那間沁出的擔憂不解,叫喚嗓聲仍是感受不出溫度的一貫從容不迫。

  「原來你在這裡,怎麼不出聲?應該不是介意我擅自闖入吧?」

  「不介意,反倒是你在等我嗎?」

  「外出肯定攜回一身疲累,我取此物替代迎接招呼,酒也方便暖身幫助入眠。」

  模稜兩可不偏頗意味融入空氣消逝,只見對方轉身返回房內端正跪坐疊蓆之上,捧拿淺碟注入少許晶瑩酒液再抬頭凝視。
  烙印眼瞳的三日月隱晦等待之意,他沉思數秒隨同踏進房裡落坐並伸手接拿碟盤,一口飲下令味蕾染滿濃郁芳醇。一旦飲乾,素雅瓶口便會主動迎上重複斟入酒水;一次又一次,優雅笑意不曾因來回反覆而散去,未再吐露言語表明招待禮貌,婉拒勸誘半滴不沾表露無有他意。

  「三日月宗近」——進入廣大豐臣氏領地那天,他不但從主公妻室寧寧聽聞名號、甚至引薦地點見上一面。伴隨盛開櫻花第一眼望見當下不需特別辨識,存疑思考也立即轉為明朗淨空;世間少見美麗容貌、完美勻稱體態、端莊優雅氣質促使他加深血腥以外不明衝動,額外重要一點是存於眼瞳的新月看似極為靠近,實則難以觸及被暗處朦朧遮掩的鋒利。

  美貌連帶的含蓄氣度構成遼遠距離,一路伴來沉寂埋沒不為人知光輝?
  是好奇、又或者是納悶?暫且無法以正確字詞嵌入應對心態,他純粹遵照內心浮出濃烈執著拉近與月亮之間對望隔閡。

  但每當盈滿視野一次,他便暗自假想這把不像鋒利武具的華奢刀刃未來處境。
  他清楚刀刃會隨同主人身分地位與環境迎合心境,或許長久以來不赴戰場、現時又安分待於女子身側,往後還有盡其保護義務的能力?是否早已遺忘原有本分,遭遇危機又該如何抗衡呢?

  溫暖赤橙夕日沒入遙遠水平界線,交替定理牽動的濃密暗色無限渲染。
  輕盈微風如同使者傳遞涼冷訊息,片片薄雲四處飄移留下遊蕩行蹤,亮度不等星點綻開光芒綴飾壟長天河——每日降臨夜晚無疑是首靜謐搖籃曲調,催促活動萬物靜止停歇、監視隱匿黑暗之中的不穩動盪。

  相隔晚膳時分經過數個時辰,平時較常使用諸多空間燈源逐漸熄滅,接替壟罩的濃郁暗色明示人類進入必要睡眠。天下一振選擇此時隻身持刀邁出房間,加諸刀鞘裝飾綁繩的紫珠與流蘇隨同步伐輕晃,針對現下堅決處理的事項、是否充分休憩對他而言並無太大影響。

  來到不遠處其一房間前方滯留,透過隔扇窺見明亮燈源雖早已熄滅、內部不存在活生氣息,不得已一邊思量一邊改變方向於木質緣廊行走。雙足剛踏進庭院範圍沒多久,如同預想般美麗身影正佇立花叢之中,雙手意外捧拿代表本體的美麗刀刃。

  目的不在欣賞沐浴月光之下漂亮花卉,銀澤刀身跟隨抽出舉動逐漸脫離堅固刀鞘,無論是延展曲線、凜冽鋒芒、特殊刃紋,他初次見識反映「三日月宗近」樣貌的原始上質之美。壓抑讚嘆勾勒興味淺笑,不加思慮緩步邁向未有防備身後,抬起右手向前伸去硬生遮蔽脆弱雙瞳,軀體刻意密合貼近阻塞任何逃離空隙,落於耳邊呢喃則是最後一道警戒禁錮。

  「請不要隨意動彈,不然我不保證會出手傷害你。」

  「……是你吧,天下一振。」

  「是或不是亦非重要,我現在是你的『敵人』。」

  全然剝奪視覺不曾顯露慌亂動搖,淡然回應證明無意掙脫跡象,為得增加脅迫真實程度進而以刀鞘抵住頸喉,下秒欲開口回覆的言語跟隨緘口化為靜默。
  摻雜其中僅剩各自維持鎮靜的呼吸頻率、混雜花卉芬芳的個人原有香味、長度不一相異色澤髮絲互相微纏、不屬他的溫度經由肌膚知覺滲入,無法掌握的胸口鼓動好似跨越邊界深入彼此世界。

  「你不會那樣做的。」

  「我佩服你的堅定判斷,但扯到寧寧又會如何?」


【試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