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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如往常地到了深夜才準備回家,雷歐力倒掉桌前冷掉的咖啡──老實說,自己已經疲憊到咖啡也沒什麼提神作用了,只是慣例來一杯罷──並向值夜的同事們道別。
這是一家市立醫院,位在利毘市中心,出入十分複雜,雷歐力是為了醫學院實習的學分才會來到這裡,算算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這裡的醫務人員和病患們也對他逐漸熟悉。
雷歐力還記得在離開前正在放送的新聞:疑似黑道火拼的血跡布滿街頭,卻找不到兇手,甚至連被害人是生是死都無法肯定。這不免令他想起酷拉皮卡,自從那次在機場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那傢伙是他在獵人試驗裡認識的,善良、正直,卻又衝動、固執,為了要替同胞們尋回眼睛,不惜涉險成為黑手黨幹部,連自己的生命都樂於犧牲。
雷歐力在一旁看著這樣的他,一直很想成為他的力量,兩人都深知彼此的感情,卻無法更進一步。
而這事件該不會和酷拉皮卡有關係吧?雷歐力有這樣不祥的預感,湧起莫名的不安,想著,就越不敢大意,在回家途中還特別經過事發現場,也下意識地多注意幾條暗巷。
雷歐力在距離事發現場三個街區的小巷口察覺有些褪色的血跡,他立刻停車,到巷子裡查看,他在大垃圾箱後頭的暗處發現那個人──那黑色的西裝上頭是已經乾硬的血跡,金髮和漂亮的臉上沾了髒汙,他縮成一團,看樣子已經昏厥一段時間。
「酷拉皮卡!」雷歐力不敢相信自己的不安成真了,他旋即將酷拉皮卡抱進懷裡,檢查他的脈搏和呼吸,然後將他帶回醫院。


經過手術,醫生向雷歐力說明:酷拉皮卡腹部有幾個傷口,類似槍傷,卻沒有留下子彈,除此之外,他的頭部也遭到重擊。那應該是念彈吧,雷歐力想,也就是說,酷拉皮卡是被念能力者襲擊的,如果酷拉皮卡無法應付的話,很可能對方是派了好幾個人來,至於目的──無疑是想置他於死地吧。
雷歐力不禁將酷拉皮卡的傷和新聞上的黑道鬥爭聯想在一起,如果真是如此,酷拉皮卡現在不就身處險境嗎?
酷拉皮卡在雷歐力實習的醫院休養,在這期間,雷歐力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昏迷了大約一週後,終於恢復意識。
酷拉皮卡是在一個暖和的下午醒來的,陽光很柔和,清風涼爽,雷歐力看到酷拉皮卡睜開眼睛時,開心地哭了。
他還以為酷拉皮卡的情緒會很激動,但是並沒有,酷拉皮卡就像只是睡午覺醒來一樣。
「雷歐力,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是哪裡?」酷拉皮卡看見雷歐力的時候很驚訝,他想移動身體,又感到劇痛,面露痛苦。
「你不能亂動啊!受了這麼重的傷,先好好躺下吧,要說什麼慢慢來。」雷歐力連忙將他扶回床上,告訴他這裡是利毘市立醫院,大約是一個禮拜前在路上發現他,緊急將他送醫的。雷歐力原本還想問他是不是被殺手襲擊,他們黑手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卻感到一絲不協調。
「我不是在旅行的途中嗎?」酷拉皮卡的表情像是一無所知,甚至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受傷,而且和他先前與幻影旅團和其他黑手黨接觸的嚴肅的神情不同,是開朗的模樣。
雷歐力懷疑著,從網路上找來蜘蛛的圖鑑,酷拉皮卡看了卻沒有生氣,眼睛顏色也沒有變。
「酷拉皮卡,你記得我們上次在機場分別時,我跟你說了什麼嗎?」


『酷拉皮卡,不要再一個人逞強了,讓我待在你身邊吧。』雷歐力皺著眉頭說。
『 』


「我記得。」酷拉皮卡微笑說,「你說希望跟我待在一起吧。」
「那你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雷歐力問道。
酷拉皮卡還在回想,腦中一片空白,怎樣都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麼,再要深入想下去,頭就開始嗡嗡作響,痛得受不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記得雷歐力那時候看起來很悲傷,我的心也很難受,但是我想不起我說了什麼……」
「夠了,這樣就好了。想不起來也不要緊,從現在開始,我會待在你身邊的。」雷歐力將酷拉皮卡擁進懷中。


「選擇性失憶?」雷歐力在跟主治醫生說明後,醫生的診斷是這樣的。
「應該是頭部受創導致記憶區損害的,他忘記的或許是對他來說潛意識裡覺得痛苦、想逃避的事情,你有這方面的線索嗎?」
是「火紅眼」吧?從他和我的對話來看,似乎是忘記有關火紅眼的事情。失去了同胞,這麼多年來為了復仇所踏上的道路,沒有歸處,就算幻影旅團的事情告一段落,酷拉皮卡還是沒有結束他的旅程,一個人孤獨掙扎著。這些記憶重要的是酷拉皮卡生命的部分,但卻沉重得無法喘息。
雷歐力頷首,「我有一些想法。可是醫生,這樣子能恢復記憶嗎?」
「可能會有一些契機能恢復,也有可能永遠不會恢復了,時間也不一定,但是太過刺激他沒有好處,要記得這一點。」
「我知道了。」


從診療室回到酷拉皮卡的病房,已經是夕陽時分,黃橙色的陽光灑落在房間,還有酷拉皮卡的側臉,這讓雷歐力看得有些失神,「啊,如此平和的笑容啊。」他希望酷拉皮卡一直都是如此,不要再為了同胞的死而失去笑容,這明明是他最原始美好的一部分。但是這樣的笑容卻因為失去記憶而找回來,雷歐力變得有些猶豫,他想讓酷拉皮卡繼續保持這樣就好,缺少記憶也沒有關係……
「雷歐力,你的臉色真難看,難道是泡妞失敗了嗎?」酷拉皮卡發現雷歐力回來,卻苦著一張臉,不曉得是什麼事情心情不好。
「我雷歐力大爺怎麼會失敗!護士小姐的手機號碼手到擒來!」雷歐力驚覺自己想得出神,露出那個輕浮的笑容,酷拉皮卡曾經說這樣的笑容「就像變態一樣,可是看了心情很好。」
酷拉皮卡果然被逗笑了,雷歐力看他狀況不錯,靈機一動,「吶,酷拉皮卡,現在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痛嗎?」
酷拉皮卡搖搖頭,「今天好很多了。」
「那我們出去散步一下吧,我馬上去借輪椅。」雷歐力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