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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特南果
Huehuetenango


直到桌前被放上一盤手工餅乾Harry才回神過來。

「我沒在這裡看過你。」咖啡店吧台前的男孩對著他笑,名牌上寫著Eggsy,向前靠近時散發著咖啡的香氣和如同剛出爐烤盤的溫度。「你是教職人員嗎?」

「是的。」Harry穿著西裝,但仍舊失禮的盯著男孩的嘴巴瞧,他想為自己入座十分鐘還未點餐致歉,或是為自己盯著一個學生的綠眼珠子看太久找個理由,但最後口乾舌燥吐不出任何像樣話語。

Eggsy邊說邊將擦乾的馬克杯放到咖啡機上。「餅乾是招待的,教職人員限定。飲料和甜點都在後方黑板上。」他看著Harry毫無動靜的樣子,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一句:「呃,如果你想要安靜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挪一下窗戶旁的位置──」

「你誤會了。」Harry花了十秒鐘終於找回他紳士應有的風範,他抬起手打斷Eggsy的好意,面帶歉意的說。「我喜歡吧台的位置,特別是能讓我看見自己的飲料製作過程。」

「噢。」Eggsy恢復他比室內燈光還要溫暖的微笑。Harry連忙將視線移到手寫的飲料價目表裝忙。「我會建議接骨木花茶,如果你是第一次來的話。教職人員打八折喔。」

「聽起來是個很好的福利。」Harry溫和地說。

直到Eggsy被烤箱的鬧鈴吸引過去,而Harry還在回憶他紅通通的臉頰時,他才發現Merlin在耳邊放聲大笑。他關掉眼鏡的通訊,等待Eggsy準備著他事實上討厭的要死的接骨木花茶,瞬間明白人們為什麼能違背心意買下自己討厭的東西──因為他們都不是為了自己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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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大學任教對Harry來說不是件奇怪的事。Harry在求學生涯中曾將這個選項放入人生規劃中,那時他還沒遇到坐在湖邊餵鴨子的Arthur,同校的Merlin也還留著濃密頭髮,從法律系第一名畢業卻不想當律師的他和系上最不渾蛋的老教授談了許久,當時覺得當個老師也是不錯的主意,沒有需要違背良心維護聲譽的客人,也不用為了工作而失盡顏面與禮儀。

當然之後的人生志業從打官司變成打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他從沒想過腳上的傷足以讓他停職三個月,但Merlin硬是將他的休假變成校園臥底任務也算是出乎意料的了。他們的後勤再三保證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任務(就算王儲的兒子參加兄弟會被揍,只要他還沒死你就不用出手,Merlin如是說),Lancelot還送他整套的愛馬仕文具組,但Harry還是有那麼點心有不甘。

最讓人最無法忍受的是學生。Harry用著那套文具組批改論文時默默地想著,克制自己別把考卷往窗外的湖裡丟。劍橋的他可是邊喝酒抽菸邊拿優秀學生獎氣死教授,現在的學生只會邊喝酒抽菸邊氣死教授。

好吧,這間學校還是有他的優點的。連兼任教授都有的獨立辦公室,沒有強逼著新人寫計畫報告的上司,親切體貼的同事,還有校門口右側走廊裡著名的咖啡店──連校外人士都會慕名而來的人氣景點,優美的環境,備有網路與插座的舒適座位,用市面上一半價格就能喝到的茶與咖啡,還有從沒在透明玻璃櫃上生存超過十分鐘的甜點們。Harry曾耳聞其他教授的排隊瘋狂計畫,甜點每天早上十點和下午四點出爐,正好都是下課時間,據說是避免教室空無一人的慘況才改變的,教務主任還親自到場感謝那位製作甜點的學生。

那個學生。

Harry放下批改卷子的鋼筆,盯著邊桌上一排排自己其實不需要的商品發楞。他上次這麼幹是幾歲的時候?愛慕(愛慕!Merlin的笑聲迴盪在耳際)的對象推薦他茶葉他就買茶葉,杯子好看他就買了杯子,連Eggsy之前和他推薦的電影他都把電視劇版本買回來放了,Harry Hart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好吧他知道,看在上帝的份上,那男孩看起來不過二十歲,而他是個四十五歲膝蓋受傷只好在這兒臥底的機密特務,搞不好到學期結束那堆茶都沒能喝完他就得離開,自己是在期待個什麼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