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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到了,節草。」

  絲毫不介意造工雅緻的裙襬會沾上泥土,束起一襲柔順金絲的少女蹲在溫室的一處花圃前,開口招呼於位於自己背後不遠處的少年。

  「白痴,那是斑點老鸛草,不在月圓之夜去採就完全沒有用的那個。」信心滿滿的發現換來毫不掩飾的鄙視,少女卻未為此流露出不忿,反而伸出白皙的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細細觀察起栽種在眼前的嫩綠色藥草。

  「唔,長得太像了嘛。」

  「哪裡像了,莖和枝葉的分佈就完全不一樣了好嗎?」
  ——好啦,我知道在你眼中豬排和牛排大概也長得差不多。漫不經心地補上一句,雙手探進長袍口袋的少年在滿是植物的空間裡巡梭著,試圖在滿地的綠葉間辨別出關卡所指定的種類。


  「才不一樣。豬排的話、一定要煎熟才行;但是牛排則是煎到五至六成熟的階段,才可以帶出肉質的鮮嫩和口感。一種是白肉,一種是紅肉,嚐起來各有風味——」

  「妳知道嗎,我開始後悔選妳和我一起參加了,真的是隨便在路上抓一個低年級小鬼還要來得比較實際。」

  「那你就自己參加啊,抓我來組隊做什麼?」語帶無辜地回敬對方,少女的這席話未有收獲到追加的回覆。雙手交疊在膝上,她側過首,望向那道以男生來說體格略顯纖細的身影,對方正站在東側的那片花圃跟前彎身檢查著什麼,恰恰留給她一個單薄的後背。


  這確實是安布洛絲.泰瑟博里的真心話。

  早在鯊克.莫端主動向她提出共同參加魔藥學錦標賽的邀請,並敷衍帶過她針對原因的詢問後,少女就已經打消了追問下去的念頭:個性耿直的女孩,本來就不是會針對他人的事情刨根問底的類型,這一點在她經歷過人生中的眾多起伏跌宕以後,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即使疑問一直於心頭遊走不定。


  很難想像這個人會積極參加這種富有學術性的活動,而且對方從以前開始就非常不喜歡處理藥草。

  雖然在自己一年級的時候、鯊克確實曾經帶著自己進入這座破解溫室三巫鬥法大賽的謎題,但隨著日益增多的相處,她發現少年對於照料藥草的活兒已經到了敬謝不敏的地步。

  髒得要命、照顧起來又費功夫——這是安布洛絲偶爾從鯊克口中聽見的感想。


  而且,根據她對鯊克的認識……

  「為免受到豬隊友的拖累,就算要下海當然也是選擇一人參賽。」

  嗯,她都可以想像出對方說這句話時的鄙夷表情了。


  決定參賽這項舉動的本身,乃至選擇雙人搭檔這件事……總覺得大概不會是心血來潮這一類的理由。

  但是,儘管心裡有著諸多的臆測,她還是沒有打算向當事人尋求真正的答案。

  反正看到最後總會知道的。




  「喂,走了。」眼看對方重新挺直身子,她聽見少年這樣對他說。

  「已經好了嗎?」

  「妳以為我是妳嗎?」朝安布洛絲晃晃剛摘到的藥草,鯊克隨意地把節草塞進長袍內襯的口袋。

  嗯,偏短而顏色較深的外觀,的確和她身前的那一整片迴然不同。少女在心裡悄悄作著感言。


  「發什麼呆啊你。還得去抓草蜻蛉——嘖,麻煩死了,還好準備了這個。」改而從外襯的口袋裡翻出什麼,少年這次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細小布袋,有什麼正在裡頭裡面不住蠕動著。

  ——嗯?要用抓的嗎?


  「那是什麼?」

  「幼蛾,今早抓的。」


  ——既然都去抓幼蛾了,為什麼不直接去抓草蜻蛉?


  把這個疑問收進心底,少女拍拍裙襬,也跟著站起身來。

  鞋跟輕蹬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不耐的催促之下,朝著等待自己的少年邁開腳步。

  少女決定貫徹自己的不求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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