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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故事》試閱一
by Hane@CWT45-B10

勝生勇利並不會講俄語，他原本以為這次適應的過程會遠比當年剛抵達底特律時更為吃力，但過不了幾天，他就慢慢習慣了在聖彼得堡生活的節奏。跟當初在美國訓練時不太一樣，這裡人們釋出的善意更為家常與直接，在他試著以英語夾雜著結結巴巴的簡單俄語溝通時，店員或路人們總是熱心地指引他。

大家都好親切。他在第一個禮拜快要結束時忍不住這樣想。維克多跟尤里奧此時還在冰場上練習，雅可夫不讓他們請假（因為維克多前幾天都翹掉了練習），勇利為自己設定了去超市幫忙填滿冰箱的任務，這樣他們才不會像今天早上一樣，起床後才發現家裡沒有食物可吃，因為昨天維克多忘記去買了。

「忘記了啊，我常常這樣。」當時維克多笑著說。「勇利跟我一起出門吧，我們去咖啡廳買些什麼來吃。」

這樣下去似乎不太行。勇利在咖啡廳目送維克多離開後，決定幫忙買點食材，讓自己顯得更為有用一點。他的手機存著維克多常去超市的地址，導航程式也順利讓他散步到了目的地，然而這項任務出乎意料變成一項挑戰，最大的困擾在於他看不太懂俄語，商品標示牌像無字天書，各式乳製品與酒多到可怕，另外有些高緯度地區出產的蔬菜他根本沒看過。

在日本時沒有自己去超市買過東西，在底特律也都是披集負責採購，以致勇利對於如何買菜實在沒有把握。他蹲下來，皺著眉頭思考，又站起來，遲疑地拿起兩瓶看起來都像牛奶的東西猜測，他持續這樣苦惱的動作一陣子，直到有好心的店員路過幫助他。

有點年紀的店員阿姨也不太會講英語，勇利在自己的破俄語以及店員的破英語之間努力達成共識，最後拿了比較不會出錯的雞蛋、牛奶、火腿以及黑麵包塞進購物籃。店員阿姨最後甚至在亞洲食品區幫他找到了味噌，勇利覺得很感動，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怎麼看出自己是日本人的。

「Katsuki？」看起來很親切的店員最後帶他來到結帳櫃檯，發音不準地說。

「⋯⋯Yes？」勇利非常困惑。

「Yuri Katsuki！」店員阿姨開心地說。

勇利瞬間頭皮發麻，反射性想轉身就走，但他試圖禮貌地微笑與點頭，這是維克多教會他的。從貧瘠的聽力聽到自己與維克多的名字讓他感覺很不適應，阿姨的語氣聽起來相當開心，還夾帶著很多次表示歡迎與友善的手勢。

當然了，維克多就住在附近，沒理由這裡的店員會不認識他。他又是少見的亞洲面孔，被店員認出來似乎也是合理的。焦躁的感覺開始在勇利心裡燒灼，他本來就不擅長回應路人或粉絲，為什麼維克多不在這裡？維克多才是擅長面對粉絲跟群眾的人，不是他。

他開始後悔跑來超市購物了，勇利沒忘記維克多曾為了擔任他的教練而缺席一整個賽季——在他競技生涯最高峰的時候。不知道那些本地的維克多粉絲們、聖彼得堡的街坊鄰居會怎麼看他，也許之前那些熱情的俄羅斯人只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對他如此親切？

最後他在櫃台勉強擠出笑容後結帳，逃出了超市。

他抱著購物袋走回家，在心裡重複說服自己放下恐慌。想要繼續競技生涯的人可是自己，勇利想起家人的祝福，想起大力贊成他來聖彼得堡的美奈子老師跟西郡，在雅可夫也答應讓他共用冰場的情況下，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多要求什麼。

最好的都在這裡了，只要能在維克多身邊，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回去長谷津的。

他抬頭望向天空，聖彼得堡的天空就像維克多的瞳色一樣藍，天色未黑但太陽開始西斜，人行道上拖著他一個人長長的影子。與前幾天不同，之前走在這條路上都是兩個人手牽著手的影子，現在乍看之下突然讓他無法習慣。

維克多帶給他的東西太多了，遠遠超過他能夠給對方的。勇利擔心好一陣子後自己可能會被嫌棄一無是處，他想自己多少還可以幫忙去超市買個菜，或是帶著馬卡欽去散步。他決定趕快回家，然後告訴維克多他把他的冰箱填滿了——至少這會是個驚喜。

然而到了晚上，維克多的反應跟他所想像的卻不太一樣。

「什麼！勇利為什麼要自己跑去超市買東西？」

剛回到家就以毫不優雅的姿勢倒在長沙發上，維克多・尼基弗洛夫看起來非常震驚，彷彿受到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