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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終於結束的起點



應付各式各樣的問題、親戚、未來計畫、結婚生子......是了,這就是過年。
好快的,一年又過去了呢

送走最後一批親戚,陳信宏收拾了桌面的杯盤。他很少做這件事的,很少。小時候他沒有像弟弟冠宇會幫忙母親,長大一點,來家裡的死黨會搶著做,不用他親手幫忙。再更後來,他們玩音樂,玩出了一個五月天,結果士杰出現了,說要整理錄音室,於是又沒有他的事了。

到底是黃家兄弟太苦命,還是他太好命呢?

心不在焉地想著沒有問題的答案,玻璃清脆的碎裂聲換回他的注意力。
啊啊,很久沒打破杯子了啊。
婉拒了冠宇要幫忙的好意,陳信宏找來報紙包裹碎玻璃。說來玻璃也是很固執的東西呢,輕輕一敲就碎,怎麼一點彈性都沒有呢?
不,玻璃還是可以是軟的。
柔軟的玻璃,吹玻璃的人,都是很神奇的存在吧。就像愛情一樣。他聽見自己心裡這麼說。

熱的玻璃,熱的心,熱的愛情,組合成不懼怕未知的未來。他們都是吹玻璃的人,環境就是加溫玻璃的爐子。融化的玻璃,剛吹出來的玻璃,是透明的,柔軟而純真的。等到爐子冷了,玻璃冷了,玻璃定型了,玻璃輕輕一敲就碎了,碎的拼不回去了。

陳信宏很累,他累得不想說話。他不知道到底是應付親戚很累,還是白天大掃除很累,或是其他原因讓他很累。他記得前陣子的某一天他也是這麼累,但是又很有精神,彷彿陷入一種極端的矛盾中。
那天的他做了什麼?他後來又做了什麼?他忘了,他記得他做了一件麼事之後,狠狠地大哭了一場......他想起來了,他聽著混完音的母帶,把所有設計稿堆到一邊開始填詞,他填了......
陳信宏滑開手機,點了幾下,聽了不下百次的前奏傳進耳多

躺在房間床上無聲的對嘴,副歌的最後一句「也許能說聲好久不見」後是間奏,然後進主歌。
眼前天花板上還有著青春期的溫尚翊和他留下的塗鴉,他雙眼無神的看著,不知不覺濕了枕頭。
他一直是相信的,到現在還是相信的。相信他和他當初在這個小房間立下一起玩音樂的約定;相信他在附中天台對他說,我陪你到永遠;相信他開著車,載他到某個不知名的海邊,把他喝完的汽水罐拉環拔下來,很白爛卻又很真誠地說要照顧他一輩子......他相信,卻也不相信。
不相信他就這麼結婚了,不相信這個過年他會是一個人,不相信......不,他沒什麼好不相信的了,這都是事實了。

第一段富歌最後的結尾和第二段主歌的開頭,他一直覺得接的很突兀。他寫詞的時候就覺得了,但他沒有辦法,他一邊寫一邊試唱的時候,哭的唱不出來。他記得一張A4紙他寫了大半,但也濕了大半。

他也記得,記得他寫詞的時候,腦子裡浮現了溫尚翊說的話。記得溫尚翊跟他說對不起,然後還說了什麼?他只記得他要結婚了,然後要他好好的過下去,一個人吃飯睡覺要照顧好自己。
他做了,他很認真地把自己打理好。除了不得已的時候必須熬夜趕稿,其他時間他都有很規律的作息,偶爾地偶爾,他會在家裡點起一支菸放著,買幾罐啤酒,將電視球賽的聲音轉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彷彿那個會護短、會碎碎念、會幫他撐起一切的男人還在。
然後不太會喝酒的自己隔天醒來,會因為宿醉而頭疼不已,但那個會溫言軟語哄他喝醒酒湯的人,早不知在哪個溫柔鄉了......。思緒越拉越遠,原本就低電量的手機早就撐不住而自動關機,然後他聽見窗外的煙火聲,與歡呼聲。

跨過了除夕的新年,原本是慶祝大家平安躲過年獸的。
他也成功地躲過了一頭獸,不過不是年獸。






雖然這頭獸偶爾還是會出現在心底,像夢靨,久久纏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