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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心||SC||科幻AU
说是科幻AU，其实就是我在瞎写

下星期开始课业繁忙所以会写得非常非常非常慢

本人坑品和人品都不好，文笔也不好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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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53



飞翔。



他以俯瞰的视角注视着新尼布尔海姆，高楼大厦如同积木，迅疾地朝他身后掠去。此刻，他所接收的视觉信息前所未有的壮丽，太阳在地平线上闪耀，照拂着宛如襁褓的人造天幕，被包裹其中的卫星城将醒未醒，一切都宛若新生。通过飞翔获得的视野过于宽广，让他分裂了以往的固有认知：俯瞰着的与仰望着的，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俯瞰到的与仰望到的风景，哪个才是真实？



他讨厌分裂与矛盾，于是他选择离开。



分流风托着他的身体时而上升时而俯冲，颠簸中他努力稳定着身形，奋力地向城市边缘飞去。神罗实验楼如墓碑伫立在城市中央，十八条主干道以它为中心向边缘辐射，五条环线将主干道链接收束，整个城市看上去像一片布局缜密的蛛网。掠过实验大楼时，尖锐的棱角将阳光切割成一条细线，晃过他湛蓝的眼睛，剧痛之下他闭上眼睛，急速地坠落。坠落，风和尘土扑向他，地面和死亡迎接他，可他睁开眼睛，发现另一个自己正在抬头仰望，星空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星空一样的眼睛，星空一样的眼睛成为他融入他的窗口，于是他降落在自己的身体里，像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中。



克劳德醒了过来。



俯瞰的风景消失了，目力所及之处只剩下单人宿舍逼仄的天花板，他坐起身，金属色的墙壁上随着他的动作流动出与时间段相符的、外界的景色。看样子已经早上了，克劳德拍了拍窝在他枕头边依旧呼呼大睡的陆行鸟电子钟，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去盥洗室，他把衣服扔进通道，站在高压喷雾之中，回想着自己已然如海上泡沫般消散的“梦境”，妄图抓住它的尾巴。“梦”，愿望的巢穴，无意识中被压抑的欲望得到满足的幽径之一，他不应该有无意识，那这“梦”是从哪里来的？在30秒的冥想（或者说发呆）后，他的陆行鸟电子钟突然发出尖叫，然后就是一阵翅膀扑腾、脚爪刨地的声响。大概是在跑酷，仿佛被火烧了屁股，克劳德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倔强的金发，心想着下课后还是得带着这玩意去小型家用机器同好会检查检查（同好会的人应该很乐意把它拆一遍）。等等，下课？下什么课？什么下课？今天有课？几点了？他猛地推开门身形矫健地抓住还在发疯的电子钟，拎着它的翅膀命令它报时。



“时间！”



“7：57！7：57！7：57！”



陆行鸟报时跟鹦鹉学舌是一个音效，它被克劳德抓在手里，强烈的求生欲令它讨好一般附赠命令之外的功能，金色的喙点了点空气，帮他调出今天的课表来。



很好，现在火烧屁股的是他了。克劳德都快被这个他从无良学姐手里买来的二手货气笑了，萨菲罗斯的工业心理学，天杀的早八专业选修课，他上学期拳打垃圾教务网脚踢校内银发后援会才选上的课程，今天要因为迟到被萨菲罗斯记上一笔。根本来不及多想，克劳德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干净的衣服，抓着桌上的旧索尼就冲出了宿舍大门。墙上的风景枯萎着褪去，整个房间又呈现出牢笼般单调的重工业风格，陆行鸟电子钟在床上傻乎乎地踱了会步，然后收拢翅膀在他的枕头边窝好，又进入了休眠状态。



8：11



赞美爱丽丝-赛特拉-盖亚，幸好后门开着，就算他可以忍受一众学生的目光洗礼，他也没法在萨菲罗斯的眼皮子底下装作旁若无人地从前门走教室。很好，萨菲罗斯在低头调整教学用的索尼，克劳德趁机猫着腰潜行与最后一排的椅背后，绕到座位上后无视周围老鼠一般稀稀疏疏的低笑声，火速把索尼放在桌面的连接区，浮现在他眼前的投屏闪动了两下，随着他手指的滑动终于显示到今天该上的部分。



“斯特莱夫先生。”



克劳德一口气还没松完，猛地站起来，换来萨菲罗斯嘴角一点微妙的弧度。年轻的教授并没有训斥他迟到的意思，当然了，前提是回答出他的问题，他用手指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注视着这个耳朵莫名其妙红了的学生。



“请解释一下‘大坍塌’这个名词。”



解释不好就站着上课吧。



这句话完全是无声的弦外之音，克劳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始搜索记忆，这一段他记得很清楚，工业心理学发展史里的第一章。



“‘大坍塌’，是指半个世纪前人类对人形机器人固有认知的坍塌。2073年，S型机器人发生了原因不明的严重故障，引发了让人类生命财产损失惨重的灾难。原本控制整个米德加的人形机器制造公司MYTH因处理后续事宜破产，于灾难中临危受命的神罗经过不懈努力，将故障机型全部销毁。但自此之后，人类对人形机器的信任完全消失，各国达成一致，签订了《禁止人形机器条约》。”



言语中两个教学记录仪绕着他旋转了一圈，悬停在他面前后摄像头自动对焦，确认了他的确是克劳德·斯特莱夫之后飞回萨菲罗斯身边。像神明的斥候一般，雾尼和福金，那两只巨大的渡鸦，“记忆”与“思想”。得到准许的克劳德坐了下来，产生了这种无端联想，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记录仪，更不喜欢摄像头，与此同时也不喜欢这门课，尤其是这一章节，他知道事实并非教科书上所写的三言两语那么简单，但他因跑动而快速增加的心跳数到现在还没恢复正常数值。萨菲罗斯低沉优雅的声音重新响起，他低下头，看着浮在他眼前的投屏，假装自己只是个心无旁骛的学生。



8：15



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的目光会不自然地游离，躲避教学记录仪，猝不及防地遇上自己的，对视了几秒后，又会欲盖弥彰地落到别处。萨菲罗斯点点头，示意克劳德坐下，继续今天的课程，工业心理学的第二章，人机关系，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两节课，过程中他察觉到来自克劳德的视线时不时黏在自己身上，而当他顺着望过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会消失。他在憧憬，却又在躲避，作为制造者，这种矛盾让萨菲罗斯感受到了简单又直白的欣慰，“矛盾”是属于人的一种特质，对于机器，它并不存在。他制造的“人偶”很像人类，萨菲罗斯愉快地想到，心情不错地提前给了一个没回答上问题的学生期末成绩——C，有的时候克劳德的反应比起作为人类的他更像个人类，他的确是他最完美的杰作。



萨菲罗斯打量了一眼克劳德，对方紧张得腰背都挺直了。不那么齐整的金色头发，随手套上的廉价衣服，以及并非他本意的迟到行为，大概是刻意以低价吸引他购入的陆行鸟电子钟又出了问题，小型机器研发部的人真是废物，只是在电子钟里加一个隐蔽的监视摄像头都无法避免影响正常功能。



毕竟是自己制作出的“人偶”，萨菲罗斯对克劳德还是偏袒的。这颗星球的“内循环”已经开始衰弱，磁场逐渐消失，大气层只会日渐稀薄，恒星风越来越猛烈，人造天幕迟早阻挡不了来自宇宙的吹息。人类会消失么？人类会消失，这幅躯体太过脆弱，远没有人形机器来得刚强。人类会消失么？人类不会消失，只会进化成新的人类，他们已经找到了加速“进化”的方法，早就实验，并在两年前开始进行测试。没有哪个“亚当”该困于贫穷与生活琐事，没有哪个“伊甸”像这座城市一般充满眼线与监视，好似网罗。萨菲罗斯快要同情自己的造物了，明明是更高等的“新人类”，却如同被困在透明的牢笼之中毫无隐私可言，明明是未来投射进现在的影子，却终将在测试结束后进入永久的休眠。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视线的盲区注视着他，像个神情淡漠的孩子看着一只在透明玻璃箱里还毫无自知的蝴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