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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赤安]煙雨

他曾經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關於那個蒼白的世界,關於消毒水的味道,關於這個過分沉悶卻沒有人願意出聲驚擾的病房。赤井以為自己能夠習慣的,至少他絕對不乏踏進醫院經歷,無論是探病或是辦案需要,他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足夠多相似的場景,就算並非完全無動於衷,他也有把握能夠冷靜的處理好所有事情。
但在親眼見到被一片蒼白包裹著的降谷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仍舊太天真。
受火災波及的男人臉上貼著紗布,深色的軀體陷在床被裡顯得特別突兀,也特別的瘦小。以往在看見他時總會綻放出光輝的雙眼也被隱藏在眼皮底下,赤井居然發現自己在看不見那雙笑起來會瞇起微微的眼睛時是那樣的惶恐,而那樣的不安也延伸到了逼需借助呼吸器才能穩定起伏的胸膛。
他從來不知道,降谷在不笑不發怒的時候,胸口的起伏是那樣的平緩,像是一不注意就會從手中溜走的細微呼吸。
但儘管心裡波滔翻湧,赤井也沒有失控,他始終維持得很好,冷靜到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
向比他早一步來到來到病房的Hana詢問了降谷的情況。經過了這些年,這個成熟了不少的孩子已經不像當初遇到事情時就只能驚慌哭泣,而是能夠仔細向他說明降谷的狀況,甚至還反過來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大概釐清前因後果,赤井讓Hana先離開,畢竟和請了長假的自己不同,她隔天還是得上班的。不放心的她還千萬交代如果出了什麼狀況一定要立刻聯絡,赤井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把人送走。
關上門,他掉頭走回病床邊,有些無奈地笑出聲,「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孩子越長越有Scotch的樣子了。」
當然,躺在病床上的降谷是不會回答他的,迴盪在空蕩蕩的病房裡的只有儀器運作時產生的低音,就連秒針的移動都是悄然無聲。
他拖過剛才Hana坐著的椅子,上面還殘留著熱度,像是她在上面坐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他露出了有些蒼白的笑意。就算表面上看上去鎮定,但仍然是有些不安的吧,只是拼命隱忍著,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故作堅強。
但自己又何嘗不是。
赤井牽起了降谷的手,將臉頰貼在那隻溫度略低的手上,深深地凝視著那個靜靜沉睡的男人。
「……笨蛋。」他小小聲地說,無視自己有些暗啞的聲音。


就赤井所知,降谷是不應該捲進這起火災之中的。當天是他的休假日,同樣也不是危險到需要臨時出動公安的案件。而降谷會出現在那裡,真的就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然而就只是這個剛好,讓現在的降谷躺在這裡昏迷不醒,也讓赤井丟下工作從美國匆匆趕回。
要說運氣不好,其中卻又有某種程度上必然性。何況赤井從來不想將任何事簡單歸咎於運氣不好。
但是在降谷醒來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只是維持著規律的生活。他基本上就是住在醫院裡了,偶爾和降谷說說話,然而依著他的個性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著的,所以在有訪客的時候總是特別熱鬧。有的時候半夜睡不著,他會坐起來握著降谷的手,像是這樣的體溫就能讓他安心下來,最後迷迷糊糊趴在床緣睡著。
每隔幾天會有人來替降谷換藥,一來二去混了個熟臉,赤井見到他們偶爾也能聊上兩句。而途中也動了幾次清瘡手術,降谷傷口的狀況還不算糟,至少臉上是不會留下疤的,只是右小腿的燒傷比較嚴重,雖然不會有功能上的障礙卻會留下痕跡。
聽著醫生的說明,赤井點了點頭,沒有太多難過的感覺。
只要降谷還活著,就算完全毀容了他也不在意。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來就不只在那層皮上面。
等待的時間蒼白又充實,他只能等著,一心一意的。
直到降谷清醒過來,迷茫的視線晃動了一會才落到他身上,牽動了嘴角,像是想對他露出笑容,卻因為牽扯到臉上的傷口而倒抽一口氣。
看著那對倒映著一整片天光的眼睛,赤井知道一切都會沒事的。
剛醒來的降谷有些記憶上的缺失,但是邏輯思考的部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追蹤之療後,對於火災的記憶也逐漸恢復,一切看上去都很好,但是赤井的心情卻與降谷身上顯而易見的進步相反,他越來越沉默,半夜醒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但是他再也沒有在睡不著的夜裡握住降谷的手。在降谷已經清醒過來的現在,他的舉動會把沉睡中的降谷弄醒。傷口的復原是個耗費體力的工作,他希望降谷除了吃好睡好以外什麼都不要多想。
但是他忘記了,就算早已脫離了偵探的身分,降谷仍然是個善於觀察的男人。
「你最近很奇怪。」降谷漫不經心地移動手上的湯匙,杯子內混著牛奶的紅茶勾勒出了螺旋紋路,「看上去很疲倦,話也很少,你真的有好好吃飯睡覺嗎?」
赤井征征地看著仍舊躺在病床上的戀人,有段時間只靠著點滴維生的關係,降谷瘦了一點,雖然醒來之後由院方準備的均衡伙食也稍微讓他長了點肉,看上去卻還是有些單薄。
那是個初春的午後,從用過午餐之後天空就逐漸積起了黑雲,陰沉沉的,要落不落的雨水聚集在上頭,凝聚成一片沉重。
「我有吃也有睡,我們這幾天都在一起,你明明也知道的。」
「可是你吃得太少,東西難吃不是理由,而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身邊,而是跑到外頭去抽菸了?」
面對降谷的指責,赤井一時啞口。他以為一切都隱藏的很好,半夜睡不著時下床抽根菸算是他的舊習慣了,降谷也清楚這點,所以每回赤井回來時總會留意降谷是否是醒著的,而當他看著那安穩起伏的胸膛,總能讓赤井不知從何而起的罪惡感稍微彌平一些。沒想到一切對方都看在眼裡,相處的久了,他差點忘記降谷也是個善於偽裝的人。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忘掉就好,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別開視線,但就算不用正眼去看也能知道,降谷的眉頭在不悅中正逐漸收攏,以及映在對方太過透徹的眼眸中,自己的樣子是多麼狼狽與僵硬。
「是不能告訴我的事嗎?」降谷追問,展現出不打算讓他就這麼從問題上逃離的氣勢。
赤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所以仍舊選擇沉默。他不知道所謂的不想、不願是否也歸類在降谷口中的不能之中,說到底,這個詞彙本身就包含太多可參議的空間,讓他無法立刻決定。
他從來就不是降谷那樣堅毅決絕的人,只要下定決心後就帶上那一股狠勁,不退不讓。
「赤井,我沒辦法讀心,有話要說就直說。」降谷的聲音冷了下來,「或是你就這麼篤定我幫不上一點忙?」
就是這樣狠,逼迫自己也壓迫對方,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無論是情報還是心。遍體麟傷也在所不及的狠勁。
赤井不可能過了這麼多年還摸不透這個人,以往他總會在合理的範圍內試圖退讓,但是這次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哽著聲音,一句話也不願意說。
但是他的拒絕回答卻換來更焦躁的對應。
「赤井秀一!」
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降谷已經晃到了他身前,簡直像前陣子的躺在病床上的人並不是他的俐落身手,赤井反應過來前就被揪住領子提起,強迫與那個硬是壓下怒氣的男人面對面。
「讓你說句話而已,很難?」
「說了又如何?你願意聽嗎?聽了就能改嗎?能多注意自己一點嗎?能不要老是把自己往危險裡推嗎?」
他應該克制住自己的,明明降谷最近也不好過,可是赤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控制不住的話語噴泊而出,澆的他連血液都冷澈。
他直視著降谷的雙眼,從中看見對方轉瞬而過的迷茫。
因為知道都是徒勞,所以他不願意說出口,就算說了也不能改變任何事。
「那是我的工作,而且保護國民是我的義務。」降谷大概已經從他的話裡推測出了全貌,焰氣低了些,卻沒有退讓,清澈的雙眼炯炯有神。
「我知道,這些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有沒有為我想過?看你躺在那裡,這麼虛弱,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覺?一般民眾對你來說很重要,那我呢?難道對你來說,我的重要性還比不上那些陌生人?」
「話不能這樣說,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和任何人比較,對我來說赤井是唯一的,特別的,這種事你難道不清楚嗎?」
「就是不懂啊,完全弄不清楚!」
赤井反抓住了對方的手,失控了的他沒注意到自己正掐在對方的傷口上,疼痛讓降谷倒抽了一口氣。
注意到這一點,赤井鬆了手上的力道,然而他卻沒能將道歉的話說出口。事實上,有太多該說的事,他們卻沒有留心到。總以為能陪在彼此身旁,共享一段時間就好,卻沒意識到糾纏在他們身邊的空白。他們並非沒有交心,只是彼此都有自己必須堅持,不能為了任何事捨棄的東西。
重要到,就算捨棄自己的私心也毫不遲疑的事物。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反問你,當你在出任務的時候,總是好長一段時間沒了音訊,你還記不記得有次臥底你甚至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那期間你是一通電話都沒有。那時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有沒有想過可能哪天我一覺醒來就得接受你已經不在了的事實?有沒有想過我的恐懼?甚至我會連你的屍體都看不見?」
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降谷微微喘著氣,但是像燃著火焰的清澈瞳孔卻沒有從他臉上移開。
「我重視你,所以我尊重你的工作,不該我過問的事我不會去干涉,就算再痛苦我也能強迫自己做到這一點。」
為什麼你不能?降谷的反問一針見血,毫不猶疑地戳破了始終堆積在他心口,幾乎要凝聚成塊的怨懟。
赤井被說得有些狼狽,他這才發現他並不是毫無感覺,也不是能夠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而是積壓的太多了,太多東西在他心裡聚成了無法輕易傾瀉而出的硬塊,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宣洩,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直到降谷如同鋒利的刃在他心上開了一道口,幾乎要積壓成鬱結的思緒才像鮮血一樣噴湧而出,將他們弄得狼狽不堪。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構成他傷害了降谷的藉口。
他微微張開口,卻不知該如何道歉。
「算了,如果你只能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最後是降谷嘆了口氣,望著他的眼瞳在憤怒熄滅之後只剩下盈盈的悲傷,「或許你該稍微想想,我們是否其實沒有自認為的適合對方。」


現在發現總比錯上一輩子要好,人生太短,我不想把精力花在這種糾結上面。
那天降谷最後告訴他的話仍然留在耳邊,直到他要出院之前,赤井都還沒能想出結論來。在那之後赤井就沒再去見降谷了,但是關於他的事情仍然斷續經由Hana或是風見的嘴傳進他耳中,大多時候都像是不經意提起的,像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對勁,卻也沒有說破,就只是默默等著。
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在降谷出院的那天赤井還是開車到了醫院。就算還沒理清自己的思緒,他想作為朋友來接降谷出院也還在合理的範圍內。當然,他也不能否認自己可能只是想要見到降谷而已。
他在醫院的停車場停好車,外頭的雨勢大了,他抓著副駕駛座的傘,才想下車,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發覺來電人是降谷,他忙不迭地接起,深怕是又出了什麼意外,連帶他接起電話的那聲喂也緊繃的有些變調。
而電話那頭好半天沒動靜,倒是有種熟悉的沙沙聲,赤井緊張了一下,又是連續好幾聲喂。
緊接著那端終於有了回應,卻不是一段話,而是降谷的朗朗笑聲,混著窗外的雨,敲擊出一陣令人安心的旋律。
「不,抱歉,你剛那聲音實在是太好笑了,我忍耐過了,可是沒什麼效果。」
幾乎能看到降谷邊笑邊擦眼角的樣子,雖然有些彆扭卻又安下了心。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組織臥底的時候,有次任務是要抓個成員,我們卻不小心讓他跑了。」
不知道為何突然提起了過去的事,然而赤井只是安靜聽著,相似的案例太多了,他真的不能從這一點訊息裡找出降谷所指的是哪次任務。
「結果那傢伙開的車子打滑,撞到橋墩,雖然人是沒什麼事,卻讓一個剛好經過的孩子落水了。」
赤井輕輕啊了一聲,他想起來了。那天的雨下的可比今日還兇猛,幾乎到了無法視路的情況。
「結果我什麼也沒顧,直接跟著跳進河裡去了。雖然是有抓到那個孩子,卻因為水的流速太快怎麼也沒辦法上岸,本來想著慘了,沒想到你居然也跟著跳了進來。」
「而且那天你還發燒對吧?」
雖然也是事後才知道的,而且連帶的他也病了好幾天,弄得Scotch得一個人接下後續清理的工作與任務匯報,讓他在他們耳邊碎碎念了好幾天。
「你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降谷的聲音引隱含著笑意,「我也沒想過,你聲音好了之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衝進我房間揪著我的領子就是一陣大罵,說什麼不要把命交代在這種蠢地方。」
是嗎?赤井想了想,才發現他真的不記得了。
「我也是真夠蠢的,就你那句話,我之後還真的收斂了一點。」
降谷呼出一口氣,很近很近,像是吹拂過耳邊的風。
「我一直記得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重視著自己的性命。」
就只因為他的一句話。那是什麼樣的重量?他怎麼就這麼忘了,在他把降谷放在心裡之前,這個人早已注視了他許久許久。
「但是有些事不是能夠經過理性思考再行動的,就像當年我會跳進河救那個孩子一樣,如果之後還是有相類似的狀況,我還是會這麼做的。那和工作或職責無關,而僅僅是因為我是個人,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那我就會試著去做。」
其實也不訝異,降谷就是這樣的人,下定決心之後就會貫徹到底。那樣率直卻也堅毅果敢,才是他始終放在心裡的那個人。
「所以說就這樣,我已經把一切能說的都告訴你了,現在換你告訴我,你覺得我們還能繼續走下去嗎?」
赤井沉默了下,他才發現降谷像是閒聊似的語氣下一直隱藏著不安,而在這陣沉默中,那情緒才像是無限放大般被他察覺。
就算當初說的那樣篤定,可多少還是有些遲疑吧。畢竟這幾十年來的時光怎麼可能說扔就扔,那些回憶一分一秒都是他們的心意。而此刻降谷願意讓他碰觸自己的不安,赤井也願意將自己最脆弱的部份交予對方,都已經願意讓彼此踏足最柔軟之處,他們又有什麼好懷疑的。
「我的車子已經在停車場了。」赤井懷著笑意。
等你,也只等你,無論多久。
電話那頭是輕輕的一聲嗯,「我知道,我一直是看著的。」
心裡一動,赤井連忙發動車子,插進鑰匙的時候手抖的不聽使喚,暗罵了自己一聲,沉住氣,準確地把鑰匙送進鎖孔裡。他沒有系上安全帶,而是率先啟動了雨刷。
滂沱大雨在雨刷滑過的瞬間刷出了一片明朗,他看著站在幾公尺之外的男人,打著深色的傘,單手抓著手機,身上就簡單的一個背包,臉一直朝著他的方向,有些靦腆,卻掩蓋不住眼睛裡的光輝。
就連大雨也無法沖刷掉的顏色。
他沒有動,倒是降谷先一步邁開腳步向他走來,直到人上了車,赤井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行動能力。
在大雨中站了一小段時間,就算撐著傘,降谷的肩膀的衣料還是濕了一片。
看著拿出手帕給自己擦乾的降谷,赤井想了想,還是開口,「我想我還是比你多活一陣子吧。」
降谷睨了他一眼,「怎麼又回到這問題了?」
「被留下是很痛苦的,我捨不得讓你一個人經歷這些,所以果然還是我活的久一點吧?」這段時間他也不是什麼結論都沒有的。
「你就當我捨得?」降谷的語氣聽得出明顯的抱怨,卻沒真的生氣。
「捨不得,可是我知道你夠狠,就算捨不得也會硬讓自己放下……就是這樣我才不能留你一個人。」
如果連他都不在了,這個過渡逞強的男人又得朝誰打開心房呢?
降谷看了看他,接著隨手把被雨水沾濕的手帕拍到他的額頭上,「別操心這麼遠的事了……不過我可以和你保證,就算我真的先走了也會記得走得慢點,等你一起過三途川。」
不太吉利,可是卻真實的讓人感受到真心誠意,所以他彎了嘴角,「約好了。」
「好。」
降谷湊過來,吻了他一下,是淡淡的雨水的味道。



之後他們逐漸老去,赤井偶爾會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裡出現了空白,但更多的時候他是渾然未覺的。但他始終記得自己要活得比降谷長些。
儘管如此,當他牽著降谷的手,看著他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緩緩閉上眼睛的時候,已經許多年不曾流淚的赤井還是哭了出來。像是心都要被掏空的,流不盡的淚。
但是不要緊,現在他也要走了。
費盡力氣給圍繞在病床四周的家人們一個笑容,他這一生,真的沒什麼不滿的。
也就希望降谷仍然記得那年的約定,別走得太快了。
赤井慢慢闔上了眼,模糊的視線卻彷彿看見當年降谷撐著傘向他走來的身影。
傘下的男人眉目如畫,向著他露出了熟悉並且令人懷念的笑容。
他也笑了笑,上前牽起降谷的手,併著肩,一同走進漫天雨幕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