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ICE4轟出小料文本《六十日間心拍數》試閱
印量調查走此→https://goo.gl/forms/PvJKpLmc0QAAkF7t2

是一篇兩邊都非常緩慢察覺到戀愛心情的故事。



×

  消毒水的味道已經習慣了。
  這樣實在是不太好,他想,無論甚麼前提下習慣消毒水味道這件事情都稱不上是好事,常常進出醫院通常沒有太多情形會是愉快的,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在想潔白的天花板相當乾淨,一點髒污也沒有。床單是白色的、枕頭也是白色的,纏繞在身上的繃帶也是白色,然後隔壁床那個同班同學,頭髮也有一半是白色的。

  綠谷出久在想,他們作為有權利享受青春的十五歲,比起守護社會保護世界這種事情、更多時候是會為了人際關係和課業煩惱才對吧。
  所以當察覺自己大多時候會特意去關注某個人時,他確確實實感到了苦惱。

  若從結果論來說,在意這個人其實並沒有甚麼關係,畢竟轟焦凍本身就是十分受矚目的存在。推薦入學生,奮進人的兒子,在自身冰的個性上熟練又精確,不使用火的誓言也在運動會上理解前因後果,那份執著讓他給打破,於是有了現在的轟焦凍。他恐怕到頭來也沒有真正明白過那雙眼底的悲傷是出自於甚麼樣的心情,被道謝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並不值得這聲感謝。
  我只是訴說我的想法,而你只是邁開你的步伐。
  他想自己並沒有偉大到能夠拯救誰,一舉一動不過都是自我滿足的多管閒事。

  對了,大概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對於轟同學的一舉一動開始介意起來。
  說介意其實也只是在視線撇到的時候多停留幾秒,原本在上課的時候他就有觀察大家個性的習慣,現在不過是除此之外的時間會有想看看這個人的想法。緊接而來的職場體驗讓他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這種心情是從何而來,微小的變化,還不足以影響生活。

  等到真正有時間去思索的時候,已經是躺在病床上的現在了,他睡不著,於是就放任自己去想。對面床上的飯田同學呼吸規律,至於隔壁床的人大概是屬於睡著也十分安靜的類型,他並沒有聽見明顯的氣息聲。到底是在意轟同學的哪裡呢,他們實際上相處過的時間短暫得驚人,這份在意說穿了只是好奇。綠谷出久想起面對英雄殺手、自己在群組裡面傳出求救信息的時候,完全沒有料到居然會是轟焦凍在第一時間出現。
  傷口的刺痛促使他維持清醒,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只要繼續躺著總會感到疲累而睡著吧。

  他繼續想著轟焦凍的事情,反正腦裡想想沒有人會知道,就算當事人正躺在隔壁也不會知道。綠谷出久繼續想著那個危急的狀況下沒有太多精力分散思考,但是到如今回想起很多細節卻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下定了決心,從話語到行動都能感受到大幅蛻變。
  彷彿就跟真正的英雄一樣。
  那正是他所憧憬也羨慕、有著強力個性的人抱著「想要成為英雄」的目標後,展現出來讓人安心的身影。

  「綠谷。」
  突如其來的呼喊差點讓他叫出聲。忍著沒脫口而出的相對反應則是從床上驚坐而起,接著牽扯到傷口的疼痛又讓他摀住嘴巴低聲悶哼,而在聽見掀開床單的布料摩擦聲後他感覺身邊有個人接近。

  「抱歉,嚇到你了。還是很痛的話,要不要叫人來?」
  「……不,沒關係,沒有那麼痛的。」
  轟焦凍的聲音很輕,在一片昏暗中看不太清楚臉,但他能夠想像對方擔憂時大概是甚麼神情。深呼吸幾次後他想自己也沒做甚麼虧心事,不需要太過緊張。

  「轟同學怎麼還沒睡?」
  「突然醒了,感覺綠谷似乎沒睡……就試著叫看看。」
  雙眼好像開始適應這漆黑的病房,對方拉了一張椅子坐到床邊來,似乎沒有要讓他睡的意思。

  「你對那傢伙有甚麼感想?」
  「那傢伙?」
  「英雄殺手。」

  轟焦凍並不是會沒頭沒腦丟出問題的人,綠谷出久思考了一下關於他們交手期間一直到最後英雄殺手所堅持的理論,雖然不能認同做法,但那份執著卻也沒到無法理解的地步。但要說他能理解倒也不太對,頂多算上明白這人有一定的原則而已。他很謹慎的回答。

  「雖然有信念,但做法並不正確。」
  「那麼,他的信念是正確的嗎?」
  這個問句似乎不單單想要回答,於是他並沒有馬上開口,只是聆聽。
  「……雖然我對飯田說了那麼多,那也只是因為我能理解帶著仇恨時是多看不清。我只是在模仿你的行為。因為我覺得你很帥氣,雖然很亂來,但卻十分有效。」

  這下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綠谷出久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在作夢,那個全班公認長相優等個性強大的轟焦凍,居然會因為覺得自己很帥氣這個理由模仿自己的行為,他有時候覺得正因為對方那不會說謊和有些死腦筋的性格,所以能感受到說出來的話全都是真心認定的。這個人認為自己很帥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評價。
  他連傷口的疼痛都忘得一乾二淨,覺得心跳開始加速,但接下來的話題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

  「那傢伙的信念無論正確與否,一定也有人覺得很帥氣吧。模仿他的傢伙會漸漸出現。」
  「可是、警長那邊說了會封鎖消息的。」
  「如果真的能全部封鎖就好。」
  網路發達的世界只要有一個小缺口沒有堵上,情報便會迅速的流向四方,他們身活在資訊沒有任何屏障的世界,比誰都更能理解這件事情有多難以防止。但是事件已經發生的現在也只能靜觀其變。

  「抱歉打擾你休息,剛好想到這件事,而且也不好跟飯田討論。」
  「沒、沒關係,我能理解,轟同學也快點休息吧。」

  確認對方躺回床上後他們互道晚安,沒幾秒後他拉起被單罩住頭,無法克制地揚起嘴角。

×

  即使在這個特別定義已經被顛覆的世界,還是有那種能讓人感覺「非常不一樣」的人。
  綠谷出久拿著筆有點出神的看著轟焦凍的側臉,想著文武雙全長相優秀的人光是存在就足以奪走大部分人的目光,但那左半邊的燙傷痕跡也說明像這樣似乎擁有一切的人並不會什麼事都順順利利的。這樣子想來,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還幸福許多,得天獨厚的個性與沒太多阻礙的成長環境造就了爆豪勝己現在這個樣子,想到就頭痛。

  「綠谷。」
  「咦?」
  「眉頭皺起來了,遇到什麼問題嗎?」

  桌上攤開來的課本與習題表示現在他們正在進行讀書會,原本飯田也在的,因為要去醫院而沒有一起唸書。不過飯田很認真,就算稍事休息一天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吧,綠谷回想期中考的名次,僅次於八百萬同學之後的飯田同學不辜負班長的頭銜十分努力。
  於是今天成了只有自己和轟同學的讀書會。

  在經歷過英雄殺手的事件後他們三人建立起一種革命情感,平常走在一起的時間也相對變多。但綠谷一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和轟在運動會及保須後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這麼久。只是讀書不需要思考該說什麼,也就沒特別感覺到尷尬。
  不過看別人看到出神還被關切倒是真的尷尬了。
  不知道轟是真的沒有發現自己被看、還是單純不在乎被看這件事,關切的反而是他那困擾的神情,如果說是因為想到小勝才苦惱實在有點奇怪,他決定轉移話題問問一直有點在意的事情。

  「只是在想,轟同學平常不會想要把……左臉上的傷……遮起來嗎?」
  說出口才驚覺有點失禮,他緊張的補上一句。
  「對不起!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遮起來……從來沒想過,而且這個位置要遮的話視線也會被影響,行動上不方便。」
  毫不介意的回答,還附上十分有說服力的理由。

  綠谷一邊說「說的也是呢」一邊慶幸沒有踩到不該踩的點。於是好奇心驅使他再度開口。
  「以前有人問轟同學傷的事情嗎?」
  「有幾次,但我說完就道歉跑掉了。」
  的確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但對轟來說,也不是什麼不能說出口的原因。

  「還有甚麼問題嗎?」
  「啊、不……打斷念書的進度了,不好意思。」
  「沒有關係,長時間過度集中在習題上只會有反效果。」
  說到這裡的轟把便利貼貼到課本內頁後,十分乾脆地將書闔上,盯著自己那眼神透漏著要他也趕緊仿效這舉動的催促意思。
  「聊聊天也沒甚麼關係,飯田在的時候,反而會被他要求先做到進度上再聊吧。」
  「對啊!飯田同學這時候也依舊很認真,可是如果不認真好像就不像飯田同學了。」
  「綠谷也是啊。」
  轟焦凍的一字一句在某些時候,就像擁有個性的能力在他心口留下撞擊般的感受。
  「平常和人相處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在重大事件裡卻有著相當反差的表現。」

  「但是我認為,這樣才是像綠谷的感覺。」

  ……他應該要回答甚麼比較好呢?
  腦袋比起說是高速運轉的停機,更像是齒輪間突然被卡進了一顆小石子赫然中止。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轟明明只是說了幾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話、自己卻會失去思考的能力,和與麗日對話時的緊張有些相似卻又不同,他想,這份不同會是自己釐清心跳加速原因的關鍵。還不明白的現在只能先笑著道謝,能得到他人對自己的好評價是相當難能可貴的,尤其在他那並不愉快的童年過後。
  「不過轟同學給我的印象改變很多呢。」
  「原本的是甚麼樣?」
  「運動會面對面的時候有種冰冷的壓迫感吧,平常好像也不怎麼搭理別人,可是現在覺得『轟同學只是偶爾會發呆的人呢』這樣!」
  「發呆……嗎?」
  轟朝旁微微歪著頭看向他,這個動作讓人覺得有點可愛。綠谷才在內心暗自高興又見到不同面貌的轟同學時,對方毫不猶豫扔回了一顆炸彈。
  「綠谷很常觀察我?」

  --也沒有很常,只是偶爾,非常偶爾,會看看轟同學在做甚麼事、和誰說話、視線望向哪裡,這樣的程度而已。打死他都說不出口,即使觀察的頻率並不算多高,他還是說不出口。承認的話好像間接自首是個奇怪的人,沒事居然會觀察同班同學。
  他緊張到忘記自己是個在英雄基礎學上會盯著每個人狀態看的出名怪人。

  安靜點啊,我的心臟。
  「只是有時候發現轟同學很安靜,但好像也沒有在看誰的樣子。」
  說得好啊,我的回答!他試圖讓自己十分正常的進行對話,順便把自己行為合理化變成只是日常的巧合。真是太好了,綠谷覺得自己彷彿單腳站立重心不穩扭個前後左右都一輪後終於重新找回平衡。

  「那,我之後就來觀察綠谷好了。」

  接著用力地摔得四腳朝天。

×

  綠谷出久覺得言出必行是一項非常好的美德,自己也十分努力去做到這件事情。
  但當別人實踐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巴不得對方只是開玩笑,但他也比誰都清楚這人是全班最不可能開玩笑的人,轟焦凍從那天讀書會後雙眼一有閒暇就追著他跑,而且並沒有任何想要掩飾的意思在。他實在好想大叫轟同學您知道就算是觀察動物生態也是要躲起來才能看見最自然的樣貌,但又不想這樣明擺給自己陷入更深的沼裡面。
  做甚麼事都比平常更彆扭,一想到正在被看就變得緊繃,教室座位偏偏他又坐在較前的地方,角度堪稱完美被轟觀察用。他的情緒似乎蔓延到前面的爆豪,對方一下課就朝他大叫「你少在那邊渾身不自在上個課要你命嗎老子先取你命好了」--切島和瀨呂十分迅速地來充當和事佬,他則是趁機溜出教室避免無妄之災。
  但說自己沒有責任也不完全對,畢竟這份躁動是真的明顯到影響別人了。

  「綠谷,沒事吧。」
  「轟、轟同學!不要緊的,害小勝不能專心是我不對。不過還是不想被他抓到呢。」

  就算不用個性,爆豪單純徒手打架也十分有力氣。
  以前可沒少挨過拳頭,他想說不定自己現在對疼痛忍受性如此之高,有一部分是拜從小到大累積起來的經驗所賜。對方聽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聲嗯,好像對這個話題沒有太多興趣,沉默突然卡進兩人之間,誰也沒有接話,只是並肩在校園裡面漫無目的遊走,過了幾十秒後轟突然開口。

  「是因為我嗎?」
  「甚麼?」
  「抱歉,在想你會干擾到爆豪,是不是因為我一直盯著你看。」
  原來轟同學你還有自覺,這種話綠谷當然不會說出口。他裝模作樣的清清喉嚨順便掩蓋自己有點想笑的心情,拉著轟停在走廊邊上。
  「轟同學的視線的確很明顯,但小勝生氣也不是甚麼稀奇的事情,不用太在意。」
  「爆豪他一直都那樣子,感覺真累。」

  聲音沒有特別的抑揚頓挫表示單純敘述著感想,他想或許是個好機會。倒也不是想要聽甚麼八卦,只是對於轟這樣不太會被周遭影響對人評價的類型,好奇心總是頻頻湧起。
  「想、想問一下,轟同學覺得小勝是怎麼樣的人?」
  「……不好相處的同學?」
  「那在『個性』上的運用和方式呢?轟同學有想過要怎麼對應小勝的個性嗎?運動會的時候是可惜了,但是現在的轟同學冰加火的個性對上小勝的爆破能抗衡的方法應該非常多,因為小勝的速度很快,要是能破解他的制空狀態勝算也會提高,或是利用爆炸的煙霧做掩護來行動,麗日同學那時候就差一點,但大威力的爆破還是相當棘手……」

  和從小看到大的自己不一樣,他想聽聽看不同觀點的看法。雖然是這樣想但還是忍不住滔滔不絕的說一大堆,等到轟能開口時話題卻又被拉到另一邊去。
  「你希望我贏過爆豪嗎?」
  「咦?」
  「下次有機會對上的時候,我會贏。」

  看著認真宣言的轟,他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該解釋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預備鈴接著響起,轟說著「要上課了」就轉身往回走,綠谷也就失去回話的機會,他思考比起輸贏更傾向只是想看兩人過招交手,強者的戰鬥,誰不會感興趣。運動會上在轟趨於劣勢的時候他忍不住大聲加油,雖然那瞬間火焰確實出現,但隨即又熄滅下去。被爆炸威力衝擊導致昏厥過去的轟最終還是只在與綠谷一戰時用上左邊的力量。
  說到底他其實只是好奇那場決賽如果雙方都盡全力會有什麼結果罷了。

  「二年級的大運動會真值得期待。」
  坐回座位上時,綠谷已經滿腦子都是未來有可能看見的精彩對決。


  平時課業雖然稱不上繁重,但由於英雄科比起其他科有更多東西要學習,擁有的自由時間相對少上許多。週六下午放學時校園裡的人三三兩兩,除了隔壁班和部分社團的學生還在、四周不像平日下課人聲吵雜,綠谷出久收拾著書包還在思考假日要做哪些科目的複習,抬頭就發現轟焦凍一句話也沒說的站在他旁邊。
  「轟、轟同學?」
  「你等等有事嗎?」

  明顯的邀約,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沒有。就算有也肯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平常本來就沒什麼人會找他,自己所謂的有事也多半都是去逛書店或展覽,一個人的預定想改就改完全沒關係。
  「今天的習題我不是很懂,一起做吧。」
  「啊……是水泥人老師出的那份對吧,我也在想該怎麼辦,要找飯田同學一起嗎?」
  「剛剛問過,他待會還有其他行程。」
  動作還真快。
  那麼就去平常念書的那間店吧,起身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從被小勝大吼的那節下課後,轟都沒有再把視線定在他身上。他首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有些可惜。可惜甚麼?

  「綠谷?」
  那個聲音喊著他的名字,每個音節都十分清楚,明明已經聽了好幾百次,事到如今才突然覺得分外特別。轟焦凍站在教室後門口望著他,表情一如往常的平淡,他能感受到心跳節奏開始亂調,於是緩緩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

  「我們走吧!」
  邁出步伐的時候,他想著或許有些錯覺足以讓人信以為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