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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另一個自己時,離死期也不遠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估計已經死了千萬遍,有著雙胞胎姊妹的菲比.費森登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然而當她在通往雷文克勞塔的轉角無預警撞見那個彷彿照鏡子般的面孔時,她發現自己得重新考慮一下這個傳說的可信程度。

  一模一樣的臉型、位置一模一樣的雀斑、前幾天在下巴長的一顆特別顯眼的青春痘也待在一模一樣的位置,分毫不差。菲比和面前的自己相互凝視了有三分鐘之久,她一向塞滿各式各樣吐槽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壓根沒有從魔法史教室裡醒來,也許再過一會,她就會被懷特教授忽然放大的音量嚇到,抬起頭把被臉壓皺的魔法史課本翻過一頁。

  但她想像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幾十秒過去,她依舊站在原地,對面的人也沒有移動,不遠處一小群路過的低年級生扯著聽上去特別稚嫩的聲音聊著維傑卡教授的壞脾氣,然而菲比身邊的時間卻像是靜止了一般。

  在聽見樓下因為一個成功施放的高難度咒語爆出的歡呼聲後,她終於慢吞吞地從「這是個夢」的夢裡清醒,意識到面前這個不是黛比.費森登的人確實長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還比黛比更像一些,她瞅著對方下巴上那顆礙眼的青春痘想道。

  魔法。這個在四年間已深深刻進骨子裡的字眼忽然跳進了腦海。

  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究竟是什麼魔法,面前一直面無表情凝視著她的「自己」慢慢地動了,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抓了抓那頭熟悉的亂髮,接著開口,鎮定地朝菲比發問:「我記得這裡可以直通廚房旁邊的樓梯口?」

  「……什麼?」

  「密道、密道。」那個「菲比」朝正牌菲比搖了搖手指,咧開嘴露出菲比這輩子從沒在鏡子中見過、但卻經常出現在黛比臉上的燦爛笑容:「我迷路了──幫幫我吧?」



  菲比沒有幫上那個稱自己找不到入口的另一個自己,因為菲比自己也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密道在哪裡。

  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甩了甩肩上的紅髮,朝她隨意擺擺手後便離開了,看起來似乎是打算去問別人。菲比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抱著魔法史課本一步拖一步回到了交誼廳,將磚頭書連同被懷特教授大大打上「P」的羊皮紙卷一起扔在貝娜與琥珀桌前。

  正忙著擦拭墨水空瓶的貝娜嚇了一跳,手裡的瓶子差點飛出去,她驚魂未定地看向菲比:「原來是菲比……啊、對對、我們要重新寫過報告才行──」貝娜口中的「我們」事實上指的只有菲比一個人,「真是……果然不能直接照抄嘛,雖然有小改一些地方──」

  「──我看到我自己了。」菲比直接打斷了貝娜。

  一片寂靜,貝娜手懸空維持著準備翻開魔法史課本的姿勢,微張著嘴一臉迷惑地看著菲比,明顯完全沒聽懂好友所說的話。與貝娜不同,坐在另一側的琥珀雙眼倒是亮了起來,他咬斷手邊的巧克力棒,搶在貝娜開口詢問前說道:「是平行世界!宇宙一定重疊了,所以菲比會看見──」

  「不不不不,」貝娜也打斷琥珀,免得他沒完沒了地繼續,接著才朝菲比問道:「看到……自己?」

  她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

  菲比在桌邊覓了個位置坐下,貝娜連忙拿開堆在隔壁沙發上的背包塞到桌子底下,接著坐直身體,雙手放在裙上,一副準備好要聽回答的模樣。菲比張望四周,才開學半個多月的雷文克勞交誼廳氣氛格外輕鬆,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正嘰嘰喳喳低聲聊著天,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人在注意這裡。

  她吸了口氣,朝桌邊湊了湊,貝娜與琥珀也跟著靠了過來。

  「字面意思。」菲比輕聲說道,「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不是黛比那種,我們不會連青春痘都長在同一個位置。」

  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顆青春痘按壓時還微微發疼。

  「在前面樓梯那裏……跟我講話了。」

  沒頭沒尾的解釋,一直到菲比沉默了有半分鐘之久,貝娜與琥珀才意識到菲比已經說完了。三人面面相覷,接著琥珀像準備答題的學生般舉起手來:「我有問題──菲比在那之前有掉到兔子洞裡嗎?」

  菲比沒有理他,直接將視線投向貝娜。一旁的貝娜則皺起眉頭,停頓半晌後遲疑地說道:「菲比是不是……睡昏頭了?」

  「我很希望。」菲比回應。

  「可是,這怎麼想都……」貝娜重新坐進自己的沙發椅,嘴裡低聲咕噥著什麼,像是打算把友人的話當成午後的一個玩笑般重新拾起自己的墨水空瓶,在菲比的目光下轉了兩圈後忽然抬起頭來:「啊,但是我聽說看到第二個自己的人都不會長命耶!」

  菲比放軟身子,整個人深深陷進沙發椅裡頭,緩慢地朝貝娜點點頭:「是啊……誰知道……我黛比互看了那麼久都沒事……」

  「那個是雙胞胎,不一樣啦!」

  「而且,不該有魔法一點的解釋嗎?」菲比仰頭盯著交誼廳的天花板,幾分鐘前那個自己轉身離去的背影揮之不去,她無力地說著:「像是用什麼魔法變形之類……這個可以的吧?寢室那本正氣師追捕逃犯的推理小說有說到……」

  貝娜一個拳頭敲在掌心上:「變身水!」

  菲比還來不及贊同貝娜的想法,一旁琥珀就出聲了:「我還是覺得應該是二重身——啊其實是菲比的幽靈對吧!」

  沒有人接話,菲比吁出一口氣,拾起桌上貝娜擱置在一邊的墨水瓶蓋朝琥珀張開的嘴扔進去。



  他們都沒有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短暫的對話後,三人草草將這件事情當做菲比午後的幻覺,相比之下菲比照抄貝娜而被退回的報告更加要緊。在菲比好不容易從自己整體向右上角歪斜的字跡中解脫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

  拎著新完成的報告,菲比暫時和貝娜與琥珀道別,慢吞吞地朝懷特教授的辦公室前進。

  「──只要想辦到還是可以的,對吧?」

  有些悶熱的辦公室裡頭,懷特教授坐在堆滿學生作業的桌前,低頭匆匆掃了眼菲比交上來的報告,接著贊許地點了點頭。菲比有些心虛,事實上這份報告從某個角度來說仍是貝娜的作品,是她絞盡腦汁將自己的那份報告用不同的視角和切入點整理了一遍,再由菲比用自己的語氣重寫一回的。

  為了避免自己的心虛被看穿,她低下頭,捏著自己過長的指甲玩。

  「不過,比我想的還要快一點,果然在圖書館找到幫助了嗎?很高興妳會想到要去圖書館,雖然雷文克勞也有很多藏書,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上圖書館找才行。」懷特教授出人意料地開啟了像是在閒聊般的話題,菲比抬起頭,正好看見教授將自己的報告塞進其中一疊羊皮紙堆裡,「不過如果引用了書裡的東西,記得要在最後附上來源。」

  「啊……是……」菲比有些茫然地應著,腦袋被困惑給佔滿了。

  為什麼會提到圖書館?

  帶著這個無解的疑問——或著說違合感——她退出了辦公室。寬敞的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現在似乎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只有這個時間段沒課的人才有可能在走廊閒晃,而校內可能藏有通緝犯的事實令獨處的人大幅減少。站在走廊中央,菲比忽然覺得自己看起來是那麼突出,她希望自己可以變成牆角的一團灰塵,沿著牆慢慢滾回寢室去。

  當然她的變形術還沒有精湛到這個地步,她連將小熊絨毛布偶變成貓咪形狀都有點吃力,更別說把自己變成一團灰塵了。同時她也懷疑根本沒有巫師能做到這件事,否則過去那些戰爭只要把敵人變成灰塵然後一個清潔咒就通通搞定了。

  腦海裡轉著亂七八糟的想法,菲比維持駝背的姿勢貼著牆快步前進,步伐卻在繞過一個轉角後猛然停頓,映入眼簾的景象使她本能地往牆角躲去,藏起身子後悄悄探出頭來,目光落向半條走廊外的兩人。

  毛茸茸的綠色與毛茸茸的紅色——杜莉琦.奈萊與另一個菲比.費森登。

  簡直是見鬼了,菲比在心裡說道,同時又微妙地有些得意。她後悔沒有拉著琥珀與貝娜一起到教職員辦公室去,這樣她現在就能指著遠處正在交談的兩人,證明自己並不是在做白日夢。

  但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菲比深呼吸,彎腰前進了幾步,接著躡手躡腳地躲到距離兩人更近一些的雕像後頭,一面祈禱這雕像不是會動的那種。

  她終於聽見了談話聲。

  「真……真的嗎?菲比?我覺得妳像是發燒了——或是中了奇怪的魔咒,妳看,像是打氣咒什麼的,琥珀有時候會亂施咒語,可能只是妳沒有發現——我真的覺得妳應該去一趟醫院廂房——」

  為什麼非得去醫院廂房不可?菲比有些困惑,從她的角度看不見杜莉琦與「菲比」的表情,菲比只能從杜莉琦那句「打氣咒」猜測,那個「菲比」估計做了些什麼不像她的舉動吧。

  菲比回想起幾小時前那個很像黛比的笑容,皺起了眉頭。

  「啊——不需要、不需要,沒問題的,是妳想多了。」與印象中自己的聲音有點不同,但與黛比幾乎一模一樣的嗓音響起:「我知道怎麼走就行了,唉,真的,別擔心。」

  若不是那個人留著標誌性的紅色毛躁長卷髮,菲比幾乎要以為黛比跑到霍格華茲來了。她不自覺地握緊了魔杖,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現在回頭通知教授嗎?還是直接現身,讓杜莉琦知道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菲比.費森登?或是偷偷施展魔咒,但是現在有什麼咒語能用?

  真麻煩,她抱怨,碰上麻煩事了。

  那個菲比.費森登,十有八九就是現在城堡雞飛狗跳的元兇。

  她想起學期剛開始的時候,貝娜一臉驚恐地抓著自己科普大量催狂魔相關知識的情景,那個晚上整間寢室都感覺有些神經兮兮的,弄得本來就容易在晚上失眠的菲比完全睡不著覺,隔天課堂上還不小心夢到了一堆黏糊冰冷的催狂魔。

  現在,害霍格華茲氣溫下降的兇手,估計就是面前變成自己的神祕人士了。菲比不怎麼肯定地在內心下了結論,但卻不明白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麼這個人要變成她?她可不認為自己多有人緣,能替對方換來多少在城堡躲藏的情報。

  在菲比使勁轉動腦袋齒輪的期間,杜莉琦仍鍥而不捨地試圖帶「菲比」前往醫院廂房。

  「但是,真的很奇怪,我相信現在叫貝娜來她也會認同我的!」杜莉琦堅定地說著,伸手握緊了「菲比」的手臂:「應該說所有認識妳的人都會認同我,所以我們只要去檢查——」

  菲比差點喊出聲來。
  她連忙按住自己的嘴,緊握魔杖的手心出了汗。

  「——沒什麼啊,我怎麼看都好得很,太大驚小怪了,對吧?」那個菲比在短暫沉默後再次開口了,對著忽然止住聲音的杜莉琦說道:「好了,是不是已經開始上課了?那個……要是不快點的話教授會生氣的吧?」

  「啊……欸?啊、真的!」杜莉琦的聲音在短暫迷惘後忽然恢復正常,菲比心臟砰砰跳著,目光凝聚在「菲比」反手握在身後的魔杖上,冷汗滑過脊背,她不再繼續看著她們,縮回身子將自己深深藏在雕像的陰影裡頭。

  「真是的,現在感覺也來不及了,這堂是什麼來著……」

  菲比能聽見杜莉琦的嘀咕,接著是一陣長袍碰撞的摩擦聲與腳步聲,腳步聲一個漸遠一個漸近,藏在雕像後頭的菲比幾乎要開始憋氣了,一雙有點眼熟的鞋子就這麼映入眼簾。

  「——欸、菲、菲比?」

  菲比抬起頭來,與一臉驚嚇的杜莉琦對上視線。

  她大大鬆了口氣,抓著杜莉琦的長袍袖子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啊、我就說菲比怎麼可能這麼——這麼——」

  樓梯口,菲比與杜莉琦並排坐在最高的臺階上,聽完菲比說明的杜莉琦恍然大悟,不到幾秒便又重新困惑起來。

  「但是,後來我忽然覺得這好像也不要緊,我不知道……忽然不是很在意妳的反常了,覺得快點去上課比較重要。」杜莉琦不安地把玩著手中的魔杖,「可是仔細想想,我就是趁著這堂是空堂才去圖書館還書的,正準備回地窖……我根本沒有課啊……」

  「迷糊咒。」菲比說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吧……我有看到她拿魔杖,說不定我第一次碰到她的時候也有中,所以我才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情……要是她可以替我去上課的話,我倒覺得無所謂……」

  「這、這樣啊……」杜莉琦顯然是提不起力氣吐槽了。

  「嗯。」菲比低下頭,「說起來……所以那個我,是教授們說的盜獵者嗎?」

  「說不定是……」杜莉琦搓了搓雙臂,維持那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竟然在不清楚的狀況下近距離接觸了,菲比,這件事情……我們應該要跟教授他們說吧?理論上來說的話……」

  「啊……那樣我會第一個被盤問吧,畢竟那個盜獵者長著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菲比悶悶不樂地說,「那樣太麻煩了……她,還是他?那個人用了變身水嗎?」

  杜莉琦搖了搖頭:「不只變身水——說不定也有別的辦法,變形咒之類的,搞不好那個人也不只變成妳啊!」

  「……那樣不就更難堤防了?」菲比的腦中閃過晚餐時段餐廳可怕的人潮,頭頓時疼了起來:「盜獵者混在裡面……說實在的,會發生什麼事?雖然那個人是盜獵者不是殺人犯……她會攻擊我們嗎?」

  「一般情況下不會。」

  「一般……」菲比在嘴裡咀嚼這個字眼,才剛開始思考什麼樣的情況叫做不一般,從教授辦公室走出來時的違合感便猛然湧上四肢百骸。她呆呆地望著自己的腳尖許久,接著慢吞吞地轉向身邊的友人:「……莉琦?」

  杜莉琦正摸著她那頭高高綁起的綠色爆炸馬尾,轉頭朝菲比眨了眨眼。

  「妳為什麼……」菲比感到口乾舌燥,「……為什麼……可以肯定?」

  面前的人笑得更燦爛了。


  「妳覺得呢?」



  當菲比回過神時,她正站在雷文克勞的老鷹門環前,不曉得站了多久。她晃了晃腦袋,總覺得自己似乎剛從一個很長的夢裡醒來,一面伸手遲疑地敲響了門,相處三年多的老鷹門環立刻開了口。

  『——什麼東西失去了就永遠不再回來?』

  菲比呆了半秒,半晌才吐出她的答案:「記憶。」

  『有意思,就算跳進儲思盆重看了一次,不記得的東西還是不記得。』

  門開了,剛踏進門的菲比還沒來得及看清交誼廳現在的模樣,貝娜的聲音就先到了:「菲比!妳也去了太久,我們差點就要去找妳了,我跟琥珀想到現在獨處好像有點危險——菲比?」

  「啊。」菲比盯著貝娜擔憂的臉龐,這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連忙搖了搖頭:「沒什麼……稍微繞了遠路。」

  「遠路?為什麼?」

  貝娜一臉不解,原本待在位置上的琥珀這時也起身湊到兩人身邊,盯著菲比的臉看了一會後怪聲怪氣地道:「菲比剛從異世界回來,平時是兔子洞,這次是時空旅行。」

  「欸欸,什麼東西?」貝娜暈呼呼地問。

  「時空旅行啊,我可以推薦很多喔,之前有本漫畫……」

  菲比沒有在聽,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心異常濕潤,魔杖擺放的位置也歪了,但她卻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動過魔杖的。她只記得自己去了趟懷特教授的辦公室,出來後看見了杜莉琦,避免麻煩所以先躲到了雕像後面,魔杖好像也是那時候拿出來的……

  不,現在想想躲起來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菲比困惑地搓著手,腦袋彷彿被扔進了填滿棉花糖的大釜般無法思考,她揉了揉眼睛。

  「咦咦,菲比已經想睡了嗎?」貝娜中斷了跟琥珀的談話,匆忙追上已經開始往寢室走去的菲比:「等一下,不先吃個晚餐嗎?還是貝娜等等幫妳拿過來,妳要湯嗎——」

  睏極了的菲比胡亂點頭,朝貝娜與琥珀揮了揮手後便直接回到寢室,踢開鞋子將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中,屬於雷文克勞的藍色將她包圍起來,她感到莫名地安心,徹底放鬆了下來。

  就這樣睡到明天吧,她想著,希望貝娜不會叫醒她,還有明天得和莉琦一起去告訴教授才行,可以的話去趟醫院廂房……

  ……告訴教授什麼?

  意識逐漸遠去,菲比放棄思考,翻身沉沉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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