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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

當自家陰陽師抱著隻小小的狐狸崽子過來時,大天狗臉上雖無表情,但心裡是不怎麼高興的,甚至還覺得有些煩躁。作為初期第一天就來到這個寮裡的式神,對於相處了一陣子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是了解不少的,其中又以那想把式神湊對的想法更是一清二楚……因為,安倍晴明心裡最想湊成的,就是他跟寮裡還沒有的妖狐了。
疑惑不是沒有,但陰陽師總是執著扇子淡笑著,一點理由都不給,也幸好安倍晴明總召不到妖狐,這才讓大天狗放棄詢問。
可如今,自家陰陽師終於還是靠著各方施捨的妖狐碎片,成功地召出了妖狐。
「來,這小崽子就讓你來照顧了。」安倍晴明連眼眸裡都透著笑,不難看出心中是多麼高興。
大天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你該曉得,我作為你的式神並不是來做這種事情的。」
「變強,然後完成你的大義?」安倍晴明歪著頭,「但你也知道,這個世代變了,力量已不再是唯一,而你作為我的式神該清楚,認為我是追求那種東西的人嗎?」
「……不是。」
「對吧?好了好了,我也不是在訓你什麼的,只是你要明白在我這,我就是規矩,聽我的話就對了!」
「……我沒照顧過小妖怪,你還是去請姑獲鳥來帶吧。」大天狗擺擺手,明顯不想理會自家陰陽師的規矩。
「不行,就算你把話題跳過了,照顧小崽子的任務依舊是你的!」
說著,便把懷裡還睡著的小狐崽塞給了大天狗。而這一動,便把這小東西給驚醒了,或許是大天狗身上屬於強者的妖氣太過濃烈,妖狐不安地扭動著身子,差點讓大天狗抱不穩給失手摔了。
「別動!」大天狗又摟緊了些,雖不喜安倍晴明將弱小的式神推給自己,可他也知道懷裡的小東西是陰陽師努力許久才來的,這要是摔傷了,肯定會鬧得沒完沒了。
這一聲清冷的別動倒是成功地讓妖狐停止了動作,戴著面具的妖狐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抱著自己的妖怪。

「 --美人。」
還有些稚嫩的嗓音吐出了大天狗最不喜歡的稱呼。
--可以說這樑子就此結下了,單方面的。


◇           ◇


「那邊的小姐姐,有沒有興趣跟小生喝杯茶啊?」
「漂亮的小姐姐要不要跟小生去逛逛市集?」
打自妖狐來到寮裡後,這類的輕浮話語時常出現,偏偏那些小妖們沒有表現出討厭的樣子,還會對妖狐微笑。先前妖狐臉上的面具還會讓人覺得有些疏離,可自覺醒後換上安倍晴明新買的衣服,那摘下面具的清俊面容就連寮裡最為安靜沉默的妖刀姬在面對妖狐的調笑時也會微笑了。
坐在院裡最高的樹上的大天狗面色不悅瞪著底下的場面。

在幾番抗議之下,安倍晴明是明白了感情這回事不能強迫,便也沒要求大天狗對妖狐該有怎樣的態度,只是在妖狐的力量還沒到達該有的高度下,帶著一起出去歷練、做任務等還是不能免的。
「哼,不過是隻輕浮的小妖。」就只是外表那張皮子好看罷了,一點力量都沒有的小妖怪。
大天狗冷哼一聲後張開了黑翅,往深山飛去。心中煩悶時,他總會去深山裡吹奏個幾曲,藉此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
只是,吹著吹著腦袋裡又浮現出妖狐那張臉,以及安倍晴明前些日子對他說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的不是嗎?小狐崽也只是跟螢草他們聊聊天而已,你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之前小兔子跟小貓咪他們也老在庭院裡吵吵鬧鬧,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呢。」
在意?想到這二字大天狗就吹偏了一個音,他為什麼會在意?妖狐做什麼事與他何干。


一日,為了懸賞單上的獎勵,安倍晴明點了大天狗、妖狐跟螢草一起出去。
「換掉。」
出行前,大天狗拉著安倍晴明到角落,一開口就這兩個字。而莫名其妙被拉到院子一角的陰陽師滿臉的疑惑。
「什麼換掉?」
「換掉妖狐。」大天狗語氣有些不耐煩,「這次懸賞單上要求的雪女,對那隻小妖來說還是有點難度。」
聞言,安倍晴明笑了笑。
「這不是還帶了你跟螢草嗎?雖然給你換了新的、還未升級的御魂,但應該還過得去的。」
「換掉!讓山兔來都比他有用多了,他只會浪費鬼火打出不上不下的攻--」
「大天狗!」
安倍晴明低喝了一聲,可視線卻是在他身後,這時,大天狗才發現一向對妖氣敏感的他居然沒察覺到他們身後有其他存在。猛地轉身,便看見了妖狐慢步走來,微微上挑的眼睛半瞇著,只是手上的摺扇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出真正的表情。
安倍晴明推開了大天狗迎上前,開口問道:「怎麼了,阿崽?」
妖狐不經意地瞄了大天狗一眼後,才緩慢說道:「螢草小姐姐讓我來喊你們的,說是別太晚出發了。」
「對對對,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安倍晴明趕緊拉著妖狐往大家聚集的院子走去,而走前還不忘偏頭給大天狗一眼警告。後者則沉著臉,好一會才動了動身後的巨大黑翅跟上去。

其實這一路打下來,大天狗稍微分了點神去注意那妖狐,普通的攻擊還算尚可,吞食鬼火的攻勢則忽強忽弱的,但總觀下來也沒像自己所說的那般無用。明知自己說得有些過份了,大天狗也沒想過要跟妖狐解釋什麼,更別說是為自己的言論道一句歉、讓一次步。
--只是,心裡總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像根刺般扎著,不會太痛卻也難受。
「晴明大人!小心--不!妖狐哥哥--」
忽地,螢草驚叫一聲,大天狗一回神就被眼前的畫面給震驚了。
對面的雪女一個凌厲攻擊放出,先前被寒冰封鎖了的安倍晴明無法放出保護罩,面對雪女的攻擊自然無力抵擋,就在此刻,妖狐卻是擋在了陰陽師身前,全數接下了。
那極度愛乾淨、身上衣著也總愛理得整齊的妖狐,現在,臉上有著好幾道見血的傷痕,身上被寒冰刺穿了好幾道口子,渾身破破爛爛地向後倒去。像是察覺到了大天狗的視線,妖狐偏了偏頭,先是訝異地睜大了眼,隨後淡淡笑了,在身影即將消失前輕聲開口--
「……大人,如此小生是否也算是有用了一次呢?」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刺痛了大天狗。
半晌,周遭的風開始撕扯了起來,彷彿要撕碎空間,站在風的中心點的男人單手舉起了圓扇,眼中的狠戾和暴漲的妖氣讓一旁的螢草都忍不住顫抖,向來都是板著張臉的大天狗居然緩緩勾起了唇,朝著雪女一笑。
這一笑,伴隨著強大的風壓,屬於大妖的駭人妖氣形成了狂暴風捲直接撕裂了雪女。
「回去了。」
大天狗看也沒看自家陰陽師和螢草,轉身就展開黑翅迅速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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