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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長髮樣女生的故事(12)
我揉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

自從高中畢業後,就沒有如此虧待自己身體。
縱使一開始因為醉酒睡了數個小時,但從中途醒來又睡著到天亮,竟然只有兩小時。
天阿…,頭更痛了。
本來只覺得微疼的太陽穴,經過精算,發現睡眠時數如此地少後,竟也開始真實地抽痛起來。

昨晚中途醒來後,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想起她胸部的觸感,想起她的唇舌落在我耳頸上的輕巧,想起…,她那柔軟濕潤的花蕊在我手中顫動,想起她舔舐著我時全身觸電的感覺…。
天阿,我的臉又通紅起來,我感覺太陽穴一直跳動的那條血管幾乎要爆開。

我一直以為矜持如我,第一次會是在十足準備好、且完全信任對方的情況下發生。
想不到…,我竟然會如此地情慾導向,一下就被她挑動性慾?
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阿,妳好急!」
耳中冷不防地竄入她昨晚說的話,那時我正把她的熱褲與底褲一同脫下。
「妳在幹嘛?」
她的話語又再一次竄入我耳裡,那時我正趁她熟睡時侵犯她。

天阿…,我不是很矜持嗎?我到底怎麼了?
我真的越來越搞不懂我自己了?
昨晚的狀況令我感到無可適從,只能低頭右手扶額,想要減輕一點頭痛。
突然間,一股她的香味竄入我鼻內,我恍然有種她出現在我身邊的感覺。
我猛然往旁看,只見辦公室只有我空蕩蕩一人。
低頭一瞧…,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我們第一次見面她穿的紅色T-shirt。
想來,是她的衣服傳來的。


「欸,快,起床起床!」我感覺才瞇了眼睛兩秒,就被她著急的聲音驚醒。
「快快快,妳還沒洗澡,快去洗!來不及啦!」我還沒完全醒過來,她已經把一件乾淨的外衣與內褲丟在我頭上。
…有人會在交往第十天、且前一晚剛第一次恩愛的早上,把內褲丟在自己女友頭上嗎?
她的舉動讓彼時還漫步在兩個長髮女生分享彼此衣服的粉紅色泡泡中的我,泡泡破裂了一半。

拿起她的內褲,不似我的一般女用內褲,她的新內褲竟然是黑色薄紗型,前方只有兩條小吊帶,吊帶的最前端是可愛的小愛心。
這種內褲如果我沒眼瞎看走眼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性感內褲。
……這女人,平常沒事在家穿這種內褲幹嘛?

在床上的我,又忽然想起在我昏迷的前一刻,她說出的那句話——「我的確是只想跟妳做愛。」

這女人,不會真的是玩咖吧?
所以平常都要準備這種性感內褲備戰?
而我的第一次竟然差點給了這個玩咖?
我的心情又沉破谷底。
聽說女人第一次給了自己愛的人,會感到被疼惜、被愛惜。
那我現在渾身不自在是為什麼?

「快點阿,大小姐,要來不及啦!」她刷牙洗臉完後見我還在床上,忍不住音量提高催促著我。
「妳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語調沉悶。
「快阿–—,有話快問阿,來不及了妳到底要問什麼啦!」只見她一邊拍著化妝水,一邊拿著乳液,模樣很是忙碌。
「妳昨天說妳只想跟我做愛是認真的?」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好要面對她可能說出的傷人話語。
「蛤?妳要問這個?」她一副無所謂地迅速擦著乳液。
「快回答我。」我臉色更沉了。

「對阿,我昨天不是就說了?就只想跟妳做愛啊!快點!六點半了!快去洗澡啊!」
語畢,她在我面前直接脫掉她昨晚的白色背心,大辣辣地準備更衣。
雖然對於她如此直截了當承認只想跟我做愛的答案感到難過,但她的裸體在我面前一覽無遺,我心跳還是不小心漏跳一大拍。

所以不用她催促,我逃命似地躲進浴室洗澡。
想著她的裸體,又一邊想著她那句直白的回答,「我的確就是想跟妳做愛。」
我的情緒又害羞、又激動、又受傷、又憤怒。
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發洩這樣複雜的情緒,只得擺著一張臭臉,任由她在旁駕駛座輕快地哼個歌。

這女人…,一大清早開車也非得要聽這種重節奏的歌嗎?
看著她心情大好還邊跟著歌曲節奏哼歌,我沒睡飽的大腦已經被重低音折騰地開始微微發疼了。

「妳幹嘛臭一張臉?」等到開不知道多久,她才發現我沉著一張臉。
「我哪有。」我別過頭去望向窗外,不想讓她見到我的表情。
「哪沒有?」她語調輕快,說話空檔還哼著聲。

見到她對比於我的輕鬆心情,我複雜的情緒霎時全部轉為不爽。

「有又怎樣?妳不是只想跟我做愛?」我面對她,全身充滿刺。
「……。」她有點愣住。
「……本來就是想跟妳做愛才會跟妳交往阿?」然後隨即很自然地說出她的回答。
「……。」這次換我愣住…,這…,什麼跟什麼?
「大家不是都這樣嗎?不是都先對這個人有性趣,然後才交往的嗎?」她見我愣住的樣子,很意外地這樣問我。


是…是這樣嗎?
怎麼跟我認知中不同?
不是都是先對這個人有好感,然後最後才進一步產生性趣嗎?
是我怪還是她怪?

她的回答就像是要先裝垃圾袋才丟垃圾如此地自然且不容懷疑,我也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認知,但下一秒我又想起她的性感內褲,我又不禁帶刺起來。
「妳的內褲都這麼性感要穿給誰看?」
但質問完我馬上就後悔了,我竟然變成這種東管西管的人。
「拜託,妳都不懂,性感內褲超透氣的耶!」這次她連愣住的時間都沒有,再一次十分自然地回答我的質問。
「……。」我又愣住了。透…透氣?
「唉呀,妳穿過就知道了啦,以後妳想穿我再帶妳去買。」她一副胸有成竹我一定會對性感內褲上癮的樣子,繼續心情開朗地哼著歌開車。

我本來憤怒的心情也莫名地慢慢煙消雲散,該說這女人怪?還是我本人怪?


坐在辦公室的我,想起今早的種種,又聞到她衣服傳來的陣陣香味,雖然太陽穴還是在急劇跳動,但嘴角終於浮起一股不知為何感到甜蜜的笑容。
我想起洗完澡後,她把我拉過去很自以為地開始替我吹起頭髮的樣子,還有化妝時,她把她擦多餘的粉底液替我塗在額頭上,最後我們準備出門時,她把她的香水噴在她跟我身上的樣子。

原來…,這就是跟女人談戀愛的感覺嗎?
如此地親近,如此地讓人依戀,如此地讓人心安。

我微笑地打開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她。
「妳的衣服好香。」後面還害羞地附上一顆愛心。
時至今日,我才終於有那麼一點談戀愛的甜蜜感覺。

「喔,忙。」
她的簡訊隔沒幾秒就傳來,內容卻是馬上澆熄我心中甜蜜火花的一桶冷水。
她的簡訊讓彼時還漫步在兩個長髮女生分享彼此衣服的粉紅色泡泡中的我,泡泡完全破裂了。


後來幾天,她就跟當初剛交往一樣,簡訊又開始愛回不回,打電話又開始很無所謂的樣子。
雖然她這個樣子我有經歷過一次,但是內心還是不免地不安起來。
我開始想像著她是不是對我膩了?
開始害怕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對我玩玩?
是不是我真的太沒有魅力,又要被「丟掉」了?

內心不禁疑惑,她究竟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怎麼可以見面如此熱絡,分離後就如同人間蒸發?
或許我都沒傳簡訊或打電話給她,她也無所謂?
於是我嘗試著兩天都不跟她聯繫,本還暗自期待著她會主動來找我,但結果卻是我最害怕的:她果然沒有主動聯繫我。

即使只經過三天,卻感覺三天前的溫存猶如隔年。

三天來,我的心情又不可避免地被感情支配而沉到谷底。
我又開始對鄭淇很苛刻,臉上的笑容也幾乎不見。
這就是跟女人談戀愛的樣子嗎?
我想起以往跟男人談戀愛的那段經歷,總是男人不時地對我獻殷勤,頻率高到我最後避不見面。
對於這樣將我擺在一旁的感情,我第一次遇到,也十分無法忍受。

難道跟女人談戀愛真的有這麼不同?
這是一般熱戀情人應有的相處關係嗎?
縱使我的戀愛經驗不多,但從來沒有過這樣詭異的戀愛關係。
縱使不相信星座,煎熬難耐的我,除了上網找尋她星座的相關資料,竟也別無他法。

水瓶座的人,回家就是像撿到,不要奢求他們會給你很多的關懷。
跟水瓶座的人交往,不要讓自己的世界繞著他們轉,等到他們想找你就會找你。
跟水瓶座在一起的人,就像是種在陽台上的盆栽,偶爾才會得到他們心血來潮的關愛。
……
……

這…,什麼跟什麼?
這種星座的人也太自以為?
憑甚麼要另外一半的人平常都乖乖不要吵她,等到她想理妳就會理妳?
拜託,我是在跟主人交往嗎?我又不是奴隸?

在電腦前的我,對於許多心得分享與性格剖析文猛翻白眼。
這樣的情侶關係太不對等,我一定要推翻這種莫名其妙的相處關係!
情緒低落了三天後,我不曉得由何而生一股想要改變她的自信。

此時電話響了起來,是她。
這女人,竟然想起我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當下我自信地這樣想著。

「喂?」故意讓電話響了近十聲才接起電話,我的語氣刻意冷淡。
「寶貝。」她的聲音好柔、好輕,我的心臟大力跳躍了一下。
「…做、做什麼?」不行,就算她的聲音那麼好聽,我還是要堅持住,我一定要保持語氣的冷靜,這樣的相處之道我一定要扭轉——!
「今天是週末耶,妳要不要來我家?」她的聲音像是一股魔力,透過話筒一直誘惑著我投降。
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努力堅持住,
我需要清楚地讓她知道,這段感情不是她愛理我就理我,不愛理我就不理我——!

「好阿~,幾點?妳要來載我嗎?」
但是我的肉體又出賣我了,我只聽到我的肉體發出一種類似撒嬌的細嫩聲音,然後又很開心地期待下班時間。
喔對了,而且我聽到我的肉體在喃喃自語著。
「——我還要記得告訴她,性感內褲真的好透氣。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