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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
燭台切光忠x大俱利伽羅
‧遊廓PARO,時代背景約為江戶時代
‧內容可能與當時民風和實際歷史有所出入
‧會有男女共用女性職務代稱的狀況
‧有抹布x大俱利伽羅的內容
‧名稱改變:
 大俱利伽羅→廣光
 燭台切光忠→長船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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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清搔響了。」

  靜候的人們如是說道。

  酉時樂曲奏響,三昧線與箏琴弦相扣,今日色子演奏的是令人流連忘返的柔和琴曲,纏綿悱惻的音階,點亮了屋外成串相連的燈籠,他透過半掩窗扉看見對街亮起黃光的格子窗,相較腳下人聲鼎沸略顯冷落的門面,就連平日殷勤招呼客人的見世番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奇地頻頻探頭。

  隔著一門障子,廊下腳步此起彼落,熱鬧猶如過節喜慶。

  在不吸引一樓人群的注意下,他小心翼翼地掩起窗戶,握住放置於膝上的另一隻手,相似的溫暖,比自身皮膚還要更加濃厚的淺褐色澤,在過往至今的記憶中,不論經歷多少磨難,都不曾放開分離的雙手,比他還要略小一圈的掌心,在攏起的手指間,被燭光裹上一層淺薄的金色。

  不知不覺,時間已磨去對方指腹殘存的薄繭。

  「伽羅!時間要到了,快點出來。」

  他握緊了手。

  「光忠。」

  沉穩的聲音一如往常,叫喚著他的名字。

  光忠抬起頭,看著與這條夜街尋常存在不同的獨特少年,搖曳燈火下盛裝打扮的身影,即使抹上令許多男人為之沉迷的魅惑妝容,艷紅眼角下,仍是他自童年開始便熟悉不已的清澈透明。

  「沒問題的。」

  隨著堅定語氣逐漸握緊的指掌,滴落的汗水,在少年繁複的頭飾劃過頰邊時,他才發現那隻總是不會放開自己的手,也正因不安而微微顫抖。

  他起身時搖曳散落的衣襬,綻放的繡線椿花,遍布於綺麗華美的豔紅織錦上。

  喧囂聲響,煙花眩目奪人,在視線一角撐開了紅色紙傘,朝揚屋啟程的綿長隊伍,跟隨指路人的腳步,獻上今晚椿樓新秀備受關注的水揚。

  倚靠窗邊,光忠彎曲的手指,揪皺領口。

  「來唷!快來看椿樓伽羅的遊街唷!」

  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在耳邊、在劇烈心跳的胸口,不知是誰吐露的話語。

  不要忘記了。

***

  「打擾了,俱利伽羅花魁。」

  拉開障子,滿屋的氣味讓他不禁皺起眉頭。

  焚燒後的伽羅香密佈周遭,一點一滴地滲透著衣物下的毛孔,本該是高雅脫俗的香氣,但卻濃郁地像是要掩蓋過昨晚情事的痕跡,堵塞一夜的酒氣與歡愛的腥味,彆扭得讓人不甚自在。

  光忠抬腳踏過滾落門前的酒瓶,越過屏風,走進鋪上布團的內室。

  金線繡合歡水鳥的錦被,是恩客光顧三次後為了與花魁共度春宵而贈送的床具,凌亂痕跡蓋過了精緻的繡花,床邊皺起成團的襦袢,似乎還殘留著乾涸的白痕。

  「光忠?」

  衣物摩擦的細微雜音,吸引了光忠的注意。

  腳踝勾著錦被一角,倚靠在窗邊的青年側頭朝他望來,微風撫過棕褐帶紅的柔軟髮絲,帶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俱利伽羅花魁……」

  單手撐頰,扶正歪歪斜斜插於後腦的髮簪,俱利伽羅踢開腳邊纏繞的錦被,光裸身軀在陽光照射下,彷彿鍍上一層閃爍的薄金,毫無縫隙地包裹住後頸與曲起的大腿內側,蓋過麥色皮膚上隱隱若現的紅痕齒印。

  「沐浴時間要結束了,您不去盥洗嗎?」光忠放下手中托盤,將俱利伽羅朝他踢來的錦被小心收拾擺放,昂貴的錦被,是遊廓中不可多得的奢侈品。

  伸展的腳趾像是水蛇一樣,柔軟地繚繞而上,緩緩勾起光忠胯間的衣襬。

  「沒力氣,站起不來。」嘶啞的嗓音陳訴事實,又似煽情。

  昨晚確實有些過火了。

  男人優越的笑容,掠過腦海。

  「花魁,還沒入夏。」攤開全新乾爽的襦袢,光忠視線低垂,將衣物蓋上俱利伽羅的肩頭。「小心著涼。」

  耳邊一聲咂嘴,大力扯去的衣領連帶牽動身體平衡,他被欺身而上的俱利伽羅壓倒在地,後腦撞上塌塌米的疼痛讓光忠瞇起眼睛,在大半身形壟罩的陰影下,視線重新聚焦,俱利伽羅鎖骨上如同蚊蟲啃咬的吻痕,彷彿喚醒了房內昨晚的記憶。

  柔軟的唇瓣撫過耳廓,吹出了濕潤熱氣。

  「不解風情的男人……」俱利伽羅的低聲細語,曖昧地模糊了字句與身體的間隔,在光忠看不見的一角,靈巧的手指探入外衣,越過貼身衣物的防備。

  「……花魁!」

  光忠的抽氣驚呼引起了青年的興致,一陣戲謔輕笑。

  「看起來忍很久了──」

  「等等、花魁……」沉重的粗喘聲截斷勸阻,光忠試圖推離開始在跨間點燃慾火的青年,但卻因被控制住施力點而無法動彈,性器在俱利伽羅的掌握下愈發脹大,熟練床笫情事的他,深知如何挑起光忠身體底下雄性的慾望。

  「我知道,光忠,你昨晚也有過來……躲在障子後,看著那猴急的男人把酒倒在我的身上──」單手攀上男人肩頭,俱利伽羅胸前的乳首帶著尚未消腫的豔紅,乳暈旁的齒痕,深深烙印在光忠的注視中。

  像是烈火燃燒的灼熱,滾燙神輕,隱隱刺痛痠疼的後腰。

  「不行,快點停手……」光忠抓住了肩膀上的手臂,包覆在掌心中的溫度,令他不禁收緊箍制,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我們不能這樣了,要是被發現……」

  「光忠。」

  輕柔的嗓音,微微抬高的語尾,俱利伽羅微瞇的金瞳,彷彿帶笑彎月。

  每一夜、每一晚,面對俯身壓上的男人,溶於眼角朦朧中,猶如戀人深情的呼喚。

  「把那個男人的味道蓋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