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春櫻

說到春季的代表物,還是非櫻花莫屬。
雖然不是什麼愛好賞櫻的風雅人士,但酒吞童子位於大江山的居所,寢室外頭正好有一棵百年老櫻樹,每到春天花期,枝頭開滿嬌嫩的粉色花朵,微風輕拂、花瓣飄落,美景也為枯燥的庭院妝點上一抹柔和的色彩。
對於酒吞童子來說,櫻花的美卻不是重點,他更喜歡的是春天的氣味。
櫻花凋落時,獨自一人在庭院飲酒,花瓣落入酒杯,給芳醇的美酒帶來淡淡花香,這種喝酒的方式也頗具風味。想像在夜色中賞櫻品酒的景緻,即便是不解風情的大江山鬼王,也能感受到春季獨有的歡快氛圍。

然而本該美好的飲酒之夜,卻被眼前的髒東西給破壞了。
酒吞童子眉頭緊鎖,他想不通眼前這傢伙的腦袋裡到底是裝著大便還是屎或糞,才能夠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
櫻花盛開的老樹枝椏上,垂掛著一條粗大的紅繩,繩子尾端綁著一個物體,或說一隻鬼;鬼身上的繩索以龜甲形狀纏繞,並將手腳束縛於身後,使身軀呈現一種在半空中跪著的姿態。雖然鬼的身上穿著單薄襯衣,並非赤身裸體,但綑綁者似乎並不講究儀態,襯衣被麻繩扯得凌亂不堪,露出大量的肌膚與胯間的兜襠布。
──我到底看了什麼──酒吞童子扶額嘆息。

「……這個氣味,這個嘆息聲,這個霸氣!是摯友嗎?」
被掛在樹上的羅生門之鬼,雖然眼上蒙著布條,還是靠著靈敏的感官與對摯友長年來的觀察經驗,精準判斷出來人的身分。
「你到底在幹什麼?」酒吞童子低啞的嗓音帶著怒意。
自己不過是去取了點酒,想趁著夜色正好的時候,賞賞花喝喝酒快活快活。離開不過一刻鐘,為什麼回來時庭院裡卻掛了一個半裸的男人?
「這是情趣啊,情趣!」懸掛在樹上的茨木童子興奮答道:「八百比丘尼推薦的,她說這種玩法很適合我!」
「下次碰到那個女人,一定要宰了她。」鬼王覺得拳頭很癢,很想打人。
「摯友,你不高興嗎?我本想說可以給你驚喜的。」
「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
「咦咦?我記得以前你玩女人的時候,也有綁過她們啊?」
「你是女人嗎?」
「不是。」
「你覺得你綁這樣好看嗎?」
「不知道,我看不見,是下屬的小鬼們幫我綁的。」
──難怪綁成這副醜,看到髒東西的小鬼們一定很害怕吧──大江山鬼王心想,得找個時間犒賞這些小傢伙,吃點豬腳壓壓驚,免得他們日後看到茨木童子都有心理陰影。
「……摯友不喜歡?」
沒預料到友人是這種反應,茨木童子忽然有些失落,不由得慌張起來。
「本大爺今晚難得興致來,想喝酒賞夜櫻,你卻擅作主張的掛在那裡,讓我拿什麼景緻配酒?」酒吞童子語氣冷淡地回答。
「摯友可以……拿我配酒?」
「噁心。」
「那、那我馬上從樹上下來。」
「不准。」
「誒??」
已經繃緊全身肌肉,打算使勁扯斷繩子的茨木童子,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一瞬間收回了力氣,過大的力量牽動了繩子,使他不由自主的在樹上擺盪。
「你就待在那裡反省,等本大爺心情好了才准下來。」
「遵、遵命!」
對於茨木童子來說,最可怕的不是在摯友面前出糗犯傻,反正過去也幹過很多蠢事了;最令他心慌的,是犯錯惹酒吞童子生氣,還得不到原諒。怒氣未消的摯友不願意與他說話,或是把他當空氣之類的情形,那才真正令他害怕。
看來這次還不算太糟嘛!羅生門之鬼樂觀的想著。
於是茨木童子就這樣保持被吊掛的姿勢,蒙著眼睛,乖乖地等候酒吞童子發落。
然而這種無法行動、目不能視的狀態,比他想像的要難熬的多。首先是被繩子綑綁的部位十分疼痛,也許是小鬼們綁的手法太粗糙,並沒有將繩子纏繞在最佳位置,加上茨木童子體型十分高大,吊掛起來時,體重集中在特定部位的繩索上,弄得他疼痛不堪。
另外還有氣溫,雖然已是春季,大江山夜裡的溫度依然偏低,初春的微風一陣陣吹過,帶來浪漫的櫻花雨。本應是十分優雅的美景,但茨木童子只覺得又冷又癢。
風吹在身上,好冷,花瓣黏在皮膚上要掉不掉的,癢癢癢。
但上述這些困擾都還是小問題。
生理的不適感可以忍耐,心理的就沒那麼好解決了。
茨木童子能感受到摯友的視線,著實令他心癢難耐,卻又被綁在樹上什麼都做不了。
那感受彷彿千隻螞蟻在他的心頭上爬行,萬分痛苦。

至於酒吞童子這邊,他拋下那個龜甲縛白癡後,便獨自坐在門廊上喝酒;雖然觀賞夜櫻的興致被搞砸了,但幾杯黃湯下肚,心情似乎也沒這麼糟糕。畢竟對大江山鬼王來說,美景與美酒,還是後者比較能療癒他的壞心情。
──或者是,自己的性格也改變了呢?酒吞童子不禁想著。
要是全盛時期的他,看到茨木童子這副蠢樣,肯定直接用鬼葫蘆先揍一頓再說,還要打得連屍骨渣渣都不能留下。
但現在的他,不僅沒有動手揍人,看久了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
把自己綁成烏龜,掛在櫻樹下瑟瑟發抖還冷到流鼻水的傢伙,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當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的瞬間,大江山鬼王發覺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是因為茨木童子的緣故,這個事實令他十分不爽。
「竟然為這種傢伙,我腦子是不是有病。」酒吞童子喃喃自語。
「……摯友?」
好不容易聽到點動靜,茨木童子猛然抬頭,嘗試著靠聽覺來辨別方向。過大的動作使他身體又開始搖晃,繩子與樹皮摩擦發出刺耳聲響,感覺樹枝也耐不住茨木童子的重量,變得搖搖欲墜。
「摯友,你是不是在看我?」
「沒有,閉嘴。」
怕多說話又惹得友人不高興,茨木童子乖乖閉上了嘴巴,但那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依舊沒有停止。摯友是用哪種眼神盯著我呢?冷酷的、厭惡的,還是充滿慾望的?光是在腦中幻想酒吞童子的表情,就讓他身體發燙,也感覺不到夜風的寒冷了。
而觀察著茨木童子的鬼王,自然也沒有忽略這些身體上的細微改變。
纏在身上的麻繩因重量越勒越緊,深深陷入茨木童子白皙的肌膚中,留下了鮮紅的印痕;凌亂的襯衣並沒起到多少遮蔽作用,敞開的衣襟使胸膛暴露出來,腹部、雙腿以及胯下也都是裸露的狀態。
而變化最大的,正是白色兜襠布底下的器官。
這是一個有趣的過程,看著茨木童子掛在半空中,兩腿間的性器慢慢的充血,不斷膨脹翹起,將白色布料撐得又緊又繃,前端甚至還微微滲出體液,在兜襠布上染出一大塊水印。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變態,僅僅只是被人盯著瞧,不需要任何肢體碰觸也能勃起。
「……摯友,我可以下來了嗎?」茨木童子難受地扭動身體。
「不行。」
「那……那你碰碰我,好不好?」
「不好。」
是男人都能明白,明明已經蓄勢待發要提槍上陣了,卻被控制了手腳,完全不能動手撸上一發時,那種慾望得不到抒發的痛苦,比削骨挖肉的酷刑還要難以忍受。
看著茨木童子掛在樹上扭來扭去,卻怎樣都無法摩擦到真正舒服的部位,那憋屈的可憐模樣,讓酒吞童子心中忽然萌生想要戲弄他的心情。

──原來八百比丘尼說的適合,是指這個嗎?
不是綑綁束縛本身,而是性慾被放置的過程,渴望卻求不得,還有被控制住的精神壓力;忍耐得越是痛苦艱難,慾望得到紓發後的快感也就越發強烈。想通這個道理後,雖然很不情願,大江山鬼王還是不得不佩服那個女人,早就將茨木童子的性格和行為模式看得透徹。
──這種玩法,似乎還有點意思──酒吞童子心想。

他放下酒杯,慢慢地靠近樹上的男人,每一個腳步都踩得極輕,但茨木童子還是注意到了聲音的變化;他先是困惑地左右轉頭,過了一會兒終於確定腳步聲響的位置,朝著那方向露出乞求的神態。當然在眼睛被蒙住,缺少眼神對視的狀態下,這招並不是十分管用。
「摯友,你在那裡嗎?」被情慾折磨中的茨木童子,連聲音都有些顫抖:「能靠過來摸摸我嗎?求你了。」
「你想要本大爺怎麼摸呢?」酒吞童子走到樹下,臉上掛著促狹的笑容。
「好好說出來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用、用手摸?」
感受到友人就站在身邊,以為終於能解脫的茨木童子耐不住激動,夾緊臀部試著將陰莖往前挺,希望能快點得到愛撫。
「摸哪裡?你要講清楚一點。」
「……摸我的雞雞。」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