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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維托找到盧西安諾時,他正坐在湖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他也坐了下來,與盧西安諾一起看著倒映湖邊樹林而染成一片碧綠的湖水。

過了好一會,盧西安諾才意識到維托的存在。

「有什麼事嗎?」

「我買了蛋糕放在冰箱裡,一個人吃不完,你想吃的話可以拿走。」

「知道了。」

盧西安諾沒有問維托,為什麼要用線上遊戲的聊天系統來跟他說這件事。

明明他只要敲個門,或是貼張便條紙在冰箱上就可以解決的事,還特意浪費傳送技能CD的時間,操作遊戲的角色從主城飛到這個地圖邊緣的湖畔找他。

就算懶得寫紙條,或是顧慮到他這個室友的隱私,那遊戲中還有種叫私訊的系統可以選擇,沒必要特別跑來他旁邊刷白頻。

奇怪的人。

不過既然維托沒打算解釋他這麼閒著浪費遊戲時間的理由,盧西安諾也不打算做過多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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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前些日子住到了一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單純就是省房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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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安諾似乎還沒有適應一個人住的日子,離婚後的那幾個月,總是照著平常的習慣買了份量足夠一個小家庭吃的點心回家,往往是在打開家門,面對著一室的黑暗與無人的寂靜時,才想起早已沒人會在家裡等他。

一個人吃掉一整份八寸的蛋糕,對個成年的男性來說倒也不是太勉強的份量,分成幾餐飯後的點心就行,但面對著裝飾精美的蛋糕盒,盧西安諾怎麼也提不起將它拆開的興致。

與素雅的米白色紙盒相對無言許久,沒有浪費食物習慣的盧西安諾終究還是將它放回店家附贈的紙袋中,連同保冰袋和塑膠的刀叉紙盤,提著去按隔壁鄰居的電鈴。

隔壁的住戶沒有讓他等很久,從室內傳來的腳步聲逐漸接近,他們這個社區的隔音不是太好,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房子空間夠大,就算要住進個小家庭也勉強足夠。

「哎?學長?」一身居家風格打扮的金髮男子打開了門。

「你喜歡甜食嗎?草莓乳酪口味的蛋糕,買多了,吃不完。」盧西安諾將手中的紙袋提高到對方視線中。

「這是……整個給我的意思?」維托先是愣愣地點了點頭,接過盧西安諾遞過來的紙袋,下意識地往裡頭瞧了一眼,看到那個明顯未拆封過的包裝和蛋糕尺寸,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

他是喜歡甜食沒錯,但是這整個吃下去,八成會有一段好長的時間不想再看到類似的蛋糕。

如果送這個蛋糕來的只是個普通熟的鄰居或朋友,也許他就意思意思地收下,然後放在家裡的冰箱,想到時就吃個幾口,剩下沒吃完,壞了就算了,扔掉也不心疼。

但是今天送蛋糕來的,是情緒看上去有些低落的學長——雖然盧西安諾總是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情緒是他們同袍間出了名的難懂,不過好歹維托和他也認識了將近十年:高中兩年,大學三年,從軍就業再次踫上,同袍直到現在,還是能簡單的從一些細節發現盧西安諾隱藏在那張臉下,隱晦的情緒變化。

惦了惦蛋糕的重量,維托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肯定是買回家才想起家裡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吧。

「整個收下我會很不好意思誒,不然這樣吧,學長你也一起來吃,我泡咖啡請你。」站在門邊側著身讓出了玄關的空間,維托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

「……那就打擾了。」盧西安諾沒有猶豫太久,點了點頭,走進維托家的客廳。

「學長你先切個蛋糕,我去泡咖啡……呃,咖啡豆收哪去了……咖啡壺……」一邊碎碎念著,維托消失在廚房裡,讓盧西安諾自己去冰箱找出牛奶。

畢竟也來過一次,見學弟沒有讓他當個客人坐著等待的意思,盧西安諾也從善如流地去開冰箱,找到玻璃罐裝的全脂牛奶,放在客廳的餐桌上。

「不知道學長喝不喝這種咖啡豆,不喜歡的話我還有紅茶……」等著咖啡煮好的時間裡,維托拿著兩個馬克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和你一樣的就行了。」制止了維托打算把全部種類的飲品擺出來的動作,盧西安諾將切好的蛋糕放到他面前,兩塊整整齊齊的扇形,切角非常完美的八分之一片,餘下沒有切痕的四分之三個圓。

「哇……這個蛋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把蛋糕切得這麼完美的人,學長你以前在蛋糕店打過工嗎?」看著盤子上的蛋糕,維托發出讚嘆「比德國工業還一絲不苟的切痕,其實學長你根本就是個德國人冒充義大利人吧,當初面試時怎麼沒被國安局請去喝茶啊。」

沒有理會學弟不經大腦的廢話,盧西安諾拿起叉子先行吃起了蛋糕。

明明方才一個人在家時怎麼也不想吃的東西,只因為有了能一起分享的對象,就變得容易入口許多。

蛋糕甜得有點喧鬧,但配上無糖咖啡微微的酸苦,緩和成安穩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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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安諾不只買錯了這麼一次兩次,像草莓乳酪蛋糕這樣的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果然離婚給他帶來的相當大的衝擊吧,回歸一個人生活這件事,真的有這麼難以適應嗎?過了幾個月這樣被餵食的生活,維托終於受不了,決定和學長好好談談這件事。

「雖然東西是很好吃沒錯,但學長你也太常往我這邊跑了吧?」

「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

「不是這個意思,託學長的福,我這幾個月省下不少吃的支出,但是這不就代表學長你每個月要出兩人份的餐錢嗎?就算是我也會有點不好意思啊,學長你明明還要負擔卡蘿和盧西亞的生活費,現在又多了我這一份點心費,我很過意不去啊!」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好像管太多了,作為一個普通的朋友和學弟,似乎沒什麼資格對著學長的行為說三道四,但維托仍一股腦地把想說的話毫無顧忌地扔出來。

「而且每次這樣給學長開門很煩啊,你要不要乾脆直接搬來和我住算了,房租給一半就行了,另一半當作點心基金,讓學長你愛怎麼買就怎麼買回來吃吧。」

事後維托發誓那真的只是一時的衝動和氣話,但他卻忘了自己的學長有著怎麼樣的個性,會非常認真考慮聽上去合理的事情的可執行性。

反正空間夠大,平常時間也不會互相干擾,各自窩在自己的寢室打遊戲——然後,他們就這樣住到了一塊。

這真的不是同居,只是單純的室友關係,省點房租而已。在和工作單位申報住所更換的時候,維托很嚴正地向跑來八卦的同事澄清。

——你們有種就去找學長問啊,跑來他這邊擠眉弄眼的問兩人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