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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ther Thor, brother Thor?(一個重點,洛基把英文版內的John改成了Thor) Morning bells are ringing, morning bells are ringing. Ding ding dong, ding ding dong. 一會,東尼就確定了他有嚴重的官能問題──這是對喜歡玩感官遊戲的受虐與施虐狂亂倫兄弟檔(沒有惡意)。他弟弟當然也有很大的問題,要是能知道八卦雜誌如何寫他們的事情或許能有更大的暸解空間。等索爾最後告解完自己跟他弟弟不單純的關係、並且送走他之後,東尼翻找著線上維基百科,比起既成事實的結論,東尼更想清楚的是為什麼這一對兄弟會將性快感與痛感聯繫在一起,噢天啊!他需要那些八卦雜誌! 但八卦雜誌的事情並沒有造成東尼很大的困擾,因為幾天後另一個奧汀森也來了。這個奧汀森,叫做洛基的這個,有對顯然是被希區考克嚇到的黑色眼窩,眼窩內那對綠眼珠子翠到有些詭異荒誕,而臉蛋上淺色的皮膚不是嫩白而是沒有血色的蒼冷感。 洛基劈頭就說,「聽索爾說他幾天前來過這裡。」渾然不覺自己的未經預約是個麻煩。 「我會把這句話作為是他覺得跟我談話讓他在跟你的相處上有很大進展的讚美。」 洛基把一支短扁的磁碟放在了東尼桌上後,便發出惡意地嘲諷好攻訐他身為諮詢方的專業度,「你知道你的錄音筆後來被他拿走了嗎?索爾雖然長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但骨子裡可還是奧汀森家族的人,面皮下的東西早被教育成了比我更扭曲的模樣啦。」 「──這種事我真沒注意到。」笑笑收回磁碟的東尼用不管是誰都會覺得被冒犯的目光上下打量面前的洛基。這傢伙又高又瘦,從笑起來時露出的牙床,東尼即認為洛基大概有點強迫性厭食症,可從那隻還沒完全撤回的手臂來看,這人又不算營養不良,他一些刻意訓練過的肌肉線條把身體的形貌繃地很緊很緊;然後他的眼睛,索爾說過有人認為洛基的眼睛過於邪惡,的確那氤氳水氣還有曖昧的弧度是很能干擾他人思考的一項武器;再來是他的額頭……有個傷,淺口,可是非常明顯。 「我發現你一直在盯著我額頭上面的疤痕看,這很不禮貌,史塔克先生。」 「噢、真抱歉,你介意跟我談談這道疤痕的來歷嗎?我有點好奇。」 於是訴說人洛基便用出奇冷淡的語氣解說,「喔。是我十歲時被綁匪傷到的。那蠢貨在我腦袋砸下一塊磚頭,讓我終生得帶著這個疤痕活下去,不過後來那傢伙付出了代價、很大的代價。」語畢他露出了突兀而不協調的微笑,洛基偏著頭毫不收斂的展示他裝飾用的笑臉。 噢。相信這也讓索爾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東尼如此想像。 「小時候他們不讓索爾接觸我是有很大的理由的,史塔克先生,一切都事出於奧汀和勞菲間有過很多的爭執,彼此絕非相處愉快的對手,至少我有足夠證據斷定奧汀之所以要接養我是為了更大的商業意圖,而非他對外宣稱的那種匪夷所思的大愛情結。況且,他們怕的才不是索爾摔壞了我的腦袋;他們要怕的應該是我會不會摔了他的腦袋。 就我的記憶而言,索爾早就不自覺的涉入了他父親帶給他的責任感,你若早幾年認識他會對他強烈的正義感訝異咋舌,不過於我的努力下總算將其強扭成了其他東西、譬如說那個奧汀無法預期的我造就而出的瘋子索爾。 那幾年間有些事情沒有包裝好就被流了出來,但我不太在乎那些,反正瀕臨事實了又該怎麼扭轉。 簡單來講有兩件事情;一是綁架、二則是強暴。 首先十歲時我跟索爾一起被人給綁架了,那時候我有些自閉,口齒模糊連話都說不清楚,索爾差不多好像高中入學了吧?綁匪有五個人,其中一個中年人試圖對我進行一些較非人道的處罰,因為我吐了他整個車廂都是奶臭味;索爾目睹了我被欺凌的畫面,然後他瘋了,大概是他護了十來年的東西被玷污了的忿恨讓他的腎上腺素爆發,他蠻力扯斷膠帶和繩索,打死兩個人、踩斷了那個對我施暴的人的喉嚨,最後獲救時他對我說『你永遠都不會再受到傷害了』的聲調,溫柔濃郁的像是一塊融化的奶油。 接著,講到強暴這回事,相信你也知道童年經驗與一個成人所有行為有很大的關連性。讓我跟你談談我和索爾之間的關係,如果說綁架這個事件確乎和現在索爾的暴力傾向有連結關係或者人格印痕的話,那麼強暴這事情很顯然的就是能找到我和索爾現存相處模式的主因。」 這是個挺精彩的故事,但東尼注意到洛基有很多沒有交代清楚的細節。站在他辦公桌前的洛基幾乎整個人要坐上了那桌面,笑容中滿溢著『你得聽聽我是怎麼製造索爾的服從概念』那樣,東尼用筆蓋敲敲桌子要他注意一下後對他說,「你大概是個有強烈的不安全感的人所以才需要如此在你哥哥的面前表現自己,以為藉由發號施令的作為便能得到他全然的注意力,雖然我不得不說你的方法在某一程度上的成功奏效,但這不是個長久的辦法,你們兩個畢竟是兄弟。」 「閉嘴史塔克!我最痛恨有人用滿嘴的道義來說這句話!兄弟?兄弟又算什麼東西!」洛基原本淡漠笑著的整個人驟然繃緊地神經質大叫,一片笑容都像突然被扼住了喉嚨班停止,似乎兄弟這兩個字就是帶給他畢生羞辱和盛怒的主因。他身體整個越過桌子的靠近了東尼,至彼時為止東尼才看見了原來在洛基身上也有一些傷痕,不過全是不會留下痕跡的瘀青、沒有絲毫的皮肉傷。 犯不著引述弗洛伊德對關於一般虐待式戀情的觀點,來導論任何虐待行為間施與受的雙向性了吧。東尼倖倖然地想。 接著東尼又發現到,在以上談話中洛基從未以哥哥來稱呼索爾,一方面他看著逆光下表情因光線而陰鬱的洛基幾乎把兩條腿都擱上了桌上、另一方面他繼續保持著一貫的語調對洛基說,「──吹牛不會掩飾你的心虛,洛基。」洛基無辜的擺弄出不解的表情詢問東尼言下之意,他才繼續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演戲的是瘋子、而每個看戲的人都是傻子吧?」 「這是你的結論?」坐在桌面上的洛基,其一身黑的打扮在漆弄成白色的房間裡猶如一隻魔怪降臨,他從上方投地下的目光狠狠攫著東尼。他面對著東尼的方向放下自己的一雙很長的腿,再來他突然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問他,「所以你不是個傻子嗎?」 「我只知道你們兩個挺享受這種不正當又不正常的生活方式。」東尼誠懇地說,但為了避開正面迎接洛基的眼神,他選擇低頭給自己的嘴銜上一支菸。 煙沒有點著。 見此奪走東尼打火機的洛基替他點上一叢火苗,收起打火機後,蒼白瘦弱的洛基又次偏頭晃腦,他回應他,「Acting is reacting.(演技是臨場的反應),況且觀眾需要一點刺激。」 「可是你給索爾的刺激有點過大了。有些時候,你要知道,普通一點的方式會讓他比較幸福。」 「難道我還需要說明手冊嗎。」他的聲音非常溫柔,誠如他用來形容索爾安撫語氣的那種融化奶油,膩的讓人沒有給別人一點商討空間,「不過這次談話很愉快,史塔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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