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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並沒有從東西那得到任何答案,在他浪費了三個多小時的等待中,得到的只是一張焦慮症的用藥診斷單。洛基有效地蹤跡隱匿了近乎一個月之後,索爾可說是全副投降,他不再期待會反指敲打他車窗要他開門的洛基、不再企盼於響鈴的話筒內會傳來洛基狡詐的動人笑聲。反正不論他如何執拗的冀盼,那些無所謂的道歉、習慣性的哀求甚至是惡意至極的玩笑,全都沒了。 直到那個索爾枯燥地坐在書房內的下午,他總算接到了一通電話,沒有顯示號碼。 『嘿,哥哥,是我。』是洛基。 洛基如常地和索爾說話,本來索爾以為他會跟以前一樣用幾句破口大罵壟斷洛基以下所有可能的滔滔不絕,但他無話可說,光是聽見洛基嘮叨就萬分幸福了,這種困惑讓索爾首度開口時連本身都為之愣然,「……你有買餅乾吃嗎?有好好吃飽嗎?」──索爾不敢置信他竟會想起洛基患有進食障礙的事情,他的弟弟有精神性的、相當嚴重的厭食症,平常每一餐都會吃,但也都會吐掉,隨之而來胃酸逆流讓他有嚴重的胃病,但洛基總是愛吃餅乾,於是這成了另一種妥協。 『有啊,我買了很多餅乾來吃。』 「那你……」 打斷索爾其他想追問議題的洛基不客氣地說起自己近況,語氣聽來開朗但卻不明所以,『噢然後啊哥哥,我最近養了一隻貓,叫做哥白尼,牠是附近流浪的野貓,每天都會跟我在垃圾場那邊碰面,後來我就把牠帶回家了。哥白尼是灰色的,有藍色的大眼睛,髒得要命,給他洗澡以後又超會掉毛,我全部的棉衣都是牠的毛。為了要清毛,我還特地去買了一支黏毛絮用的滾筒。』講著講著索爾似乎也看見了洛基跟那隻貓一起打鬧的臉,高懸著擔憂弟弟的心情虛緩的減弱下來,殊不知洛基話鋒一下,轉到索爾所料未及的地方,『你知道,這滾筒的握把設計的相當有意思,當我握上它我就想起了你、想起了你插我的那根肉棒子……哥、我想你──我好想你──想得我每天都要手捏那黏膩的滾筒處好讓這握把順利的插進來,喔錯了……還要很多的乳液、哥,你想我嗎?想我嗎?』 索爾的話筒停在臉旁,但身體卻像眼睜睜地給不知哪裡竄撲回來的洛基壓倒在地上,他尷尬萬分地把頭偏向一邊好像如此就能多少隔絕了洛基攑住他手腕的荒淫亂象。 『你又不說話了,哥……誠實點……哥、嗯……』 發出洛基聲音的話筒,其白色的邊緣好像化作洛基汗水淋漓的大腿,想起那弟弟白得像融化糖霜的腿的索爾不禁順從地任由洛基引導他話語,迷迷糊糊地點著頭朝話筒回應,「我想你……洛基,好想你……」也不知說到第幾個字,他便感覺到自己褲襠內的陰莖也隨著洛基斷續的描述而硬了起來。 『真的嗎……』可以聽見洛基氣喘吁吁,語調接近了亢奮的呻吟。 索爾迷惑著,他良久不能言語,那些哆嗦顫抖的尾音讓洛基聽來好像與電話有著一點距離,索爾覺得自己能看見閃爍試探和乞求的洛基的雙瞳。 洛基毫無斟酌,於此段話中不過更加煽情的一一講述出明白的語句,『有想我的嘴唇、我的肩膀……我的屁股嗎?有想我每次都因為你濕得一蹋糊塗的屁眼嗎?』 聽這些無恥描述的索爾過於憤怒、過於哀傷,躁鬱間期他都忘了自己對待洛基時比前兩種心緒更多的情慾,到底是心疼、還是情慾啊……還是其他什麼?老天、他的陰囊跟被洛基捏疼一樣的發麻發緊,索爾恍恍惚惚晃動的瞳仁棄絕了他的現實,官能感取代了實際面,他巨大勃然的陰莖抵著腹部,隨時都等著姦淫那總是又啃又咬著他身體的洛基(如果東尼在場,他會諄諄告知面前一對偏執狂兄弟說這不過又是一場以陰莖來傾弄權力的一場無關愛意的侵略,硬要解析的話這不過是攻擊而非愛情,男男間的陰莖是用來比較的,不應該是什麼甜蜜美學的象徵物)。 『哥,我想你……想你……』(想當然洛基是聽不進東尼什麼教誨)洛基沒有掩飾他一丁點的嬌喘,額外的呻吟以補償性質的全收入話筒中。 連日來索爾苦心尋找洛基的動機壓縮成了他弟弟的淺音,便是洛基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方式來折磨他、索爾也不想叫他放過他,他跌進在不可能的歡娛中並且迷失著。話筒隨便的夾在腦門和肩膀間就雙手並用的扯開褲頭聽洛基之令地套擼起自己,那頭的洛基聽起來過於溫馴、而且乖巧,索爾懷疑的幻想起如果搔弄他弟弟的下巴是否也會發出貓科的咕嚕。 話筒傳來的淫聲穢語在耳內建構一個無法填滿的深淵,索爾僅僅能陷溺於洛基造出的迴音中,虔誠地以粗重的悶喘祈禱高潮般的回應對方。 『去你的、索爾……快來操我!』大概是無法從自慰中得到想像快感的洛基,無理地罵出來後疲倦的跟著低低鼻息暫緩的休止了動靜,索爾也是,他褪絞在膝蓋的褲子和內褲無一倖免地被噴濺上精液,在混濁的情緒和視聽中,他夾在耳邊的電話早在他瞇眼享受著洛基射精前一瞬亂吼出他名字的時刻滾掉了下去。 平息心肺後,把手抹過褲子並且乾脆脫掉算了的索爾,撿起電話。他聽見高潮之後洛基卻抑不止地哭了,他弟弟正抽噎地在打著泣音的嗝間對另一頭的索爾說話。得知道,洛基平常是一個很愛笑的人,無論是舒懶的笑、嗤嗤亂笑抑或者僅是簡單勾起的微笑──當這麼愛笑的人真的哭起來,是比誰都要撕心裂肺的。 『我想你,想得心好悶、好不舒服,』洛基略發抖沙啞的嗓音耿耿於懷的和索爾歇斯底里地抱怨,『我摔壞了好幾隻電話、跟電信局的人發脾氣,還差點想打破售票口去痛毆車站的人員;想去找你,但我又不想再讓我們兩個跟以前一樣,東尼叫我忍著點,說我們兩個沒變成正常人之前不要見面比較好,可是我受不了了……正常是什麼?哥,正常是什麼?正常是指我們把一層面具綁在臉上然後從此冷靜從容的跟禁慾派教徒一樣只能散發出靜穆的氣質嗎、是要把我們變成用簡單的兄弟詞彙來權威性的評斷成僅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嗎,那樣的話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那樣的話我就不需要你這個哥哥了不是嗎!但是索爾索爾索爾!我要你!我只要你……只要你啊不是嗎……』 這些話讓索爾又哭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堅定再度剝落、崩毀,整個強壯的身體衰弱的扭曲成埋在膝蓋裡的模樣,他無助地問和洛基、重複的問,『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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