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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楔子

  含翠山,天絕宮。
  青山蘊翠,雲霧繚繞,仙樂縹緲,鸞鳳翩舞,一座座銀色樓閣隱在淡柔的霞光之中,宛如仙境。
  如此美不勝收的地方,誰能相信這兒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宮之所在?
  不過,天絕宮的寧靜祥和很快被突如其來的雷電擊碎。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積聚起墨黑的厚雲,翻滾的烏雲隱隱夾雜著紫亮電光和滾滾巨雷,呼嘯著朝天絕宮的最高峰含翠峰湧去。
  天絕宮設有重重禁制,經過歷代魔尊以強大的法力加持,四季如春,日日都是晴好天氣,尋常的天災根本影響不了它。這等異常的天象,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要渡劫了!
  魔宮的所有弟子都停下手邊的事兒,目光追尋著天劫的方向而去。
  含翠山峰高萬仞,懸崖陡壁,寸草不生,飛鳥難渡。
  此刻,在這萬仞高峰之絕頂,懸崖邊一塊凸起的大青石上,盤膝端坐著一位白衣男子。他就這麼靜靜的端坐著,如磐石般紋絲不動,無形的威壓卻撲面而來。
  修仙之人,壽元突破極限,皆可青春永葆不老,加上各種仙藥靈丹的效用,大多都生得一副好皮相。
  然而,此人卻似乎格外被上天厚愛,鐘天地之靈秀,集萬物之精華。
  一襲白衣,清絕不染塵埃;一雙墨瞳,冰冷不帶情感。冰肌玉骨,風神雋秀,令人一見失神,再見忘憂,油然生出自慚形穢之感,不敢輕易靠近,唯恐褻瀆了他。
  即使近在眼前,也似乎隔著雲跨著海,籠著層層煙霧,看不真切他的面目。
  這般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容貌,委實有巨大的迷惑性,讓人誤以為他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仙君,殊不知他卻是太初大陸上公認的魔道第一人,令道魔兩道聞風喪膽的九蓮魔尊慕珏,也是這天絕宮的現任掌門。
  「啊!是……是魔尊要渡劫!」
  「魔尊破關,大乘圓滿,只要渡過此次天劫,便可飛升成仙!」
  「魔尊那麼強大,前幾次渡劫都如履平地,這回一定也沒問題!」
  天絕宮的眾人聚集著一處,緊張的望著遠方雷電交鳴的絕頂,期盼著魔尊能渡過天劫,順利飛升。這不僅僅是事關魔尊本人的生死存亡,也影響著天絕宮未來的命運。
  有人說,九蓮魔尊是魔道有史以來根骨最佳、實力最強的魔修。他的師尊無夜魔尊,也就是上任天絕宮主人,也非常強大,他用了兩千年時間,成為魔界近萬年來首位飛升成仙的魔修,不過,慕珏比他的師尊還要厲害,他只用了一千兩百年,就練到了魔道最後一重——大乘後期,此次若能渡劫成功,將重新改寫魔界的新篇章。
  太初大陸的各大修仙門派,包括第一仙門玄清仙宗,也無不對九蓮魔尊渡劫表示出極大的關注。
  而萬眾矚目之下的慕珏,此時心無旁騖,甚至連眼睛都不睜開,只以神識探知周遭。
  烏雲蜂擁而至,黑壓壓地聚集在他的頭頂,如一鍋沸騰翻滾的墨汁,朔風呼嘯,伴隨著隆隆的雷聲,無數細小的電流在雲層中滋啦啦竄動,如同一條條扭動狂舞的電蛇,它們迅速匯集成拇指粗細的紫色雷電,猙獰的咆哮著衝出黑雲,對著魔尊的頭頂轟然劈落!  
  慕珏早有準備,一聲冷笑:「來得好!」
  墨色的瞳孔驟然收縮,雙臂平揮,自掌心激射出千萬道銀亮的冰芒,那實際是他體內迸發的強悍無比的劍氣,準確的迎上極速劈落的雷電。
  空中爆起震耳欲聾的巨響,那威力無匹的天雷居然被劍氣生生擊散了!
  這是該有多麼逆天的力量、多麼強大的自信、多麼霸道的性格,才敢以劍氣直接對抗天雷?
  修道講究順天而行,修魔卻反其道而行之,魔修得道飛升者並非沒有,卻是數量極少,蓋因修魔本就是逆天而行,不破不立,故而得道成仙就需要經歷更多的磨礪。
  慕珏不僅僅是魔修,還是魔修中罕見的劍修。劍修修煉的速度比旁的修士要慢得多,對於根骨和氣運的要求極高,故而很少有人選擇這一條道,然而一旦有小成,卻比其他修士厲害得多,時常有低階劍修擊敗高階的其他修士的情況發生。
  作為萬年來魔道的翹楚,慕珏更是獨樹一幟,以劍入魔,練氣化虛,獨創以無形劍氣代替有形劍的法術,開一代之先河。
  事實上,從他結丹之後,便罕遇敵手,六百五十歲進入元嬰期,他便統領天下第一大魔宮,橫行道魔兩界,所向披靡,說他是萬年來天賦最高實力最強的魔修,並非誇大其詞。
  慕珏從修魔至今一千二百餘載,經歷了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大乘六個階段,成功渡過了五次天劫,一次比一次厲害,但對於慕珏來說都不足為懼,因此,他對於這最後一次天劫,也沒多把它當回事兒。
  不過慕珏並非妄自尊大之人,相反他生性相當謹慎,故而在大乘後期停留了兩百年,閉關苦修,為的就是打牢基礎,直到練至大乘圓滿,對於劍氣的掌握已臻化境,方才破關渡劫。以他目前的實力,這點程度的天雷對他來根本構不成威脅。
  慕珏想起兩百年前,他的師尊無夜渡劫那一日,也是如這般聲勢驚人的天劫,颶風幾乎將天絕宮連根拔起,巨雷轟擊從清晨開始,直至傍晚才風平浪靜,最後,在萬丈霞光的照耀下,他的師尊駕著五色祥雲,在青鸞彩鳳的簇擁下,緩緩地升入天門。
  得道成仙,是每一個修仙者的終極夢想。慕珏自踏入修仙之門的那一刻起,便時時刻刻為之奮鬥努力。
  無夜魔尊自飛升之後,師徒倆便斷了聯絡。慕珏乃是清冷寡情之人,唯獨對發掘和栽培他的師尊有著深刻的感情,若能飛升上界,便可與師尊在天界再度團聚了。
  片刻的晃神,又有幾道拇指粗的雷電兜頭砸下,慕珏不敢分心,迅速收攝心神,專注地以劍氣迎擊抗衡。
  紫電銀光,雷聲轟鳴,不知持續了多久,天劫威力之大,幾乎將整座含翠山夷為平地,只剩下慕珏座下的那一塊巨石,還屹立不倒。
  這雷劫卻似生生不盡,不將他壓垮不罷休,便是強大如慕珏,也感到一絲疲憊,心底確實充滿了不服和不甘。
  修煉千載,艱苦卓絕,難道就在最後一關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不!他絕不甘心,絕不認輸!
  慕珏被激發出心底的狂傲之氣,咬破舌尖,一時間魔氣大盛,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一層黑色濃霧,一縷暗紅的血絲從唇角溢出,滴落在他雪白的前襟,額間的九瓣蓮愈發妖異,紅得似乎滴出血來。
  頭頂的雲層逐漸連成一塊,雷電瘋狂的湧向一處,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一股,如泰山壓頂之勢,轟然壓下!
  慕珏的魔功也發揮至巔峰,濃黑魔氣將他整個人團團裹住,無數金色符咒環繞著他,在他的頭頂瘋狂的旋舞。
  慕珏感覺到非同一般的壓力從天而降,明白這恐怕是天劫的最後一擊,正要鼓起最後的力氣,激發出體內的無形劍氣與之對抗。不料,就在此時,本該空靈的腦海中突然陷入一片混沌,他駭然發覺,丹田空空如也,內力不受控制的散入五經八脈,無法聚氣,這情形,竟似走火入魔一般!
  這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慕珏自修煉至今,道心堅定,幾乎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對他構成影響,誰知卻這最緊要的關頭,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莫非就是他的命麼!
  慕珏又恨又怒,縱是有天大的不甘,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被那威力驚人的雷電突破他的護體魔氣,瞬間將他的肉身碾成齏粉。
  天劫的威力又何止是毀滅肉身,肉身被摧毀的同時,他的元神也遭遇攻擊,難以形容的劇痛,幾乎將他生生撕成碎片。
  在極度的痛楚之中,他的意識漸漸剝離本體,耳畔卻似乎響起一聲遙遠而熟悉的嘆息……
  然而,他來不及辨識,便失去了意識,最後一縷元神也灰飛煙滅了……

第一部 金主是個渣
1.
  慕珏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上,下面墊著鬆軟的床墊。
  他微微一動,身下便傳來一陣鈍痛,不過傷口有些清涼的感覺,顯然已被妥善處理過了。
  慕珏眨了眨眼,花了一分多鐘,愣是沒搞清楚眼前是什麼狀況。
  他清楚地記得,在修仙飛升的最後一刻,不知為何突然走火入魔,以至於功虧一簣。而渡劫失敗的下場,應該是元神和肉身都灰飛煙滅,從此消失於天地之間。
  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死,不僅沒死,還有了肉身,否則他就不會感受到疼痛。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一根透明的針管插在他手背上的血管里,管子的另一頭通向掛在頭頂的一個吊瓶,細微冰涼的液體順著管子流入身體。
  慕珏從未見過這種奇怪的東西,自然也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處,便伸出左手的食指去撥弄那根管子。
  就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個飯盒走進來,看到他的動作,趕忙出聲阻止他:「哎呀,慕少爺,你在吊水呢,千萬別動!」
  慕珏抬頭,也不說話,只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慕少爺,你這次傷得不輕,大夫交代,要臥床休養,起碼一個星期不能下床走動。」中年婦女挨到床邊,伸出手探向慕珏的額頭,想看他是否還在發燒。
  慕珏不習慣被人碰觸,下意識的一低頭,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中年婦女似是沒有料到他會躲閃,一時有些愕然。
  慕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他此刻功力盡失,寄居在這副凡人的廢材身體里,目前情況不明,自己還受了傷,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不要露餡。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何人?我在何處?」
  中年婦女露出擔憂和同情的目光,道:「你這孩子,可憐見的,發燒都燒糊塗了,連秦姨都不記得了!這裡是邵先生在海邊的別墅啊,你受了傷,邵先生叫我過來照顧你。」
  邵先生?聽到這個名字,慕珏的心突然失控的跳了兩下,心底湧起一股甜蜜又苦澀的陌生感覺。
  慕珏皺眉,這麼奇怪而又強烈的情感,絕不是他自己的,那就是這具身體遺留的情感了。
  慕珏不由想起,對自己施暴的男人嘴裡也提到了什麼邵大少,邵大少跟秦姨口中的邵先生,是不是同一個人?他跟這具身體的主人,又是什麼關係?
  秦姨見慕珏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眉心皺起來,便誤以為他因為沒看到某人而難過,眼中的憐憫更深,放柔了聲音,甚至不惜撒個善意的謊:「你知道的,邵先生工作很忙,滿世界飛來飛去,這會兒又出差去了,過幾天他回來了,肯定會來看你的。」
  慕珏才不關心什麼邵先生邵大少來不來,根本就不認識的傢伙,完全不值得他費心。不過,隨著他的蘇醒,原主的記憶也在逐漸恢復,此刻他的腦子里充斥著各種訊息,頭疼欲裂。
  吊瓶里的藥水已經見底,秦姨熟練的拔掉針頭,見慕珏臉色不佳,便扶著他重新躺下,說道:「少爺先好好睡一覺,我去為你準備晚餐,好好補一補身體。」
  等秦姨離開了房間,慕珏暗暗的吁了一口氣,拖著沈重的軀體走下床,拉開厚重的遮光窗簾,灼白刺眼的陽光透過明亮的落地窗直射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看清身處的環境。
  用時髦的話來形容,這別墅正是所謂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環境優美,得天獨厚。推開房門就是一片潔白寬闊的私人沙灘,直通向蔚藍的大海,海風送來淡淡的咸濕味,波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傳來輕柔而富有節奏的嘩嘩聲。
  慕珏赤著腳,踏上空無一人的海灘,海灘遠處有一隻似乎是廢棄的亮黃色小舟,慕珏的目光定在那一點,突然腦中一陣尖銳的刺痛,原主的回憶如排山倒海般湧入……
  頭疼欲裂,慕珏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呻吟,跪坐在沙灘上。
  原主的記憶亂七八糟的,像是無數的碎片,驟然鑽入他的腦中,帶來尖銳的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太陽西下,黃昏降臨,慕珏才勉強理清了原主一部分混亂的記憶。
  慕珏活了一千二百年,雖稱不上是謙謙君子,但修仙之人首重氣度,即使是魔修也不例外,他可以眼也不眨的取人性命,但絕不會舉止粗魯,言行可鄙。
  然而,此時此刻,便是冷漠如慕珏,也不免有一種爆粗口的衝動。

  如果他能選擇,他寧可再死一次,也不要頂著這樣一個難堪的身份復活。
  這具身體的主人,跟他同名同姓,也叫慕珏。他的身份,按照慕珏的理解,在他以前的太初大陸,就是一男寵。在這個世界,這種人有另一個名字——MB,也叫牛郎,不過,男寵和MB的差別只在於叫法不同而已,其實功能都是一樣的,出賣身體供人淫玩,地位低下的玩物而已。
  原主今年才二十歲,十八歲開始進入這個圈子,沒多久被現在的金主邵澤川看中並包養起來,這位金主就是他們口中的邵先生、邵大少。
  身為一個被包養的玩物,陪床的玩意兒,本該有自知之明,然而原主卻被金主的溫柔表象迷住,竟死心塌地的愛上了邵澤川。
  坦白說,邵澤川作為金主算得上出手大方,長得也是高大俊朗,跟慕珏在一起總是溫情脈脈的模樣,這給原主造成了錯覺,竟天真的以為邵澤川也同樣深愛著他。
  慕珏冷笑,倘若邵澤川對原主有一絲的愛意,又怎會把他送到兩個禽獸的床上,任由他們蹂躪折磨,把小命都給玩丟了?
  而且,根據原主的記憶,把他送給別人玩兒的事兒,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之前也有過幾次,只不過那幾次碰到的人不像那對兄弟那麼殘暴,待他還算溫柔,沒有令原主的身體受傷。事後金主大人哄一哄他,又送給他名表豪車之類的,原主竟然就被糊弄過去,輕易地原諒了他。
  想到這裡,慕珏都忍不住為原主的智商發愁,這得蠢成什麼樣,才能被蒙蔽至今?又或者說,愛情的力量真的那麼強大,能讓他變得如此盲目?
  慕珏活了一大把歲數,卻從未談過戀愛,亦不曾跟任何人有過肉體關係。事實上,他對於一切跟修仙無關的東西都漠不關心。
  情情愛愛,對修煉毫無幫助,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他見過有許多天賦絕佳的修道者為情所誤的例子,比如玄清仙宗首席大弟子,曾與他齊名的東明仙君晏清河,不就是因情生惑,以至於提前隕落了?
  慕珏無法理解原主的痴情,在他看來這種痴迷簡直不可理喻,情情愛愛已經夠無聊了,何況還把感情浪費在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身上,何其愚蠢!
  他不明白的是,為何自己會在這樣一具身體里復活,是渡劫失敗後,不得不進行奪捨嗎?可是為何選這麼一個毫無靈力的凡人,還是這麼個令人尷尬的身份?
  想到此,他突然想起他還沒看過這具身體的全貌,於是下意識的想到乾坤袋里拿晴明寶鑒,卻撈了個空,身體換了殼兒,隨身的乾坤袋自然也不知去向了。
  收集多年的寶物都沒了,慕珏不免一陣肉痛,無奈地嘆了口氣,返回房子里。他記得他的房間里有一個大衣櫥,通常衣櫥周圍應該有鏡子吧。
  果然,慕珏在衣櫥的側面找到一面半身鏡,鏡子里映射出一個面色蒼白、眼神陰鬱的青年。
  撇開那一身古怪暴露的衣著和染成金毛的怪異短髮,原主的相貌跟慕珏剛成年時的模樣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只不過原主的體型更加瘦弱,眼神渾濁不清,一看就是從未修煉過的凡人,而且平時的生活也相當混亂不堪。
  同名同姓,相貌相似,所以才被自己奪捨吧?慕珏總算找到了一條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不過,這人也未免太不修邊幅了,他嫌棄的扯了扯身上的奇裝異服,袖子短得遮不住肩膀,腰那裡卻短了一節,露出一段白生生的細腰,下面的緊身褲子又厚又沈,洗得發白褪色,從大腿和膝蓋滿是破洞。
  慕珏毫不猶豫的把這身衣褲剝下來,僅著內褲站在鏡子前。脫了衣服後,青年越發顯得清瘦,四肢纖細修長,非常的瘦,幾乎沒有什麼肌肉,缺乏鍛鍊的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上面還縱橫著被施虐後留下的青紫痕跡。
  「身無二兩肉,跟個白斬雞似的!」
  慕珏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句話,他師尊第一次見他時,就這麼毫不客氣的形容過他,害得他被同門嘲笑了許久。為此,慕珏整整在天絕宮勤體殿練了一年體能,硬生生把自己練出線條完美的肌肉來,這才摘掉了白斬雞的帽子。
  慕珏面無表情的望著鏡子里這具年輕的軀體,薄唇用力抿成一條線。既然佔了這樣一具身體,哪怕是個弱雞,也只能認了,好在這具身體雖然瘦弱,但至少還年輕,靠後天努力可以被改造。
  對於佔據了別人的身體,他倒也不內疚,本來魔修就沒什麼道德心,殺人奪寶的事兒他也沒少乾過,為了修煉,他向來都是不擇手段,沒有底限的。
  慕珏光溜溜的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有點涼,這具身體跟他的真身不同,脆弱得很,剛從病床上下來,可不能再著涼生病了,於是他拉開衣櫥的門,準備找一套正常點的衣服穿上。
  可惜翻遍了衣櫃,慕珏也沒能找出一件像樣的衣服來,不是破破爛爛有洞的,就是太短太緊身太暴露,原主的品味實在是糟透了!
  慕珏其實對衣著沒有多麼考究,但是至少不能衣不蔽體,還要柔軟舒適吧?
  慕珏實在不願意穿原主那些衣服,在記憶庫里搜索了一番,想起金主邵澤川在這裡也有一個房間,就在他臥室的隔壁,想必裡面會有一些衣服,但願他的品味不會也這麼差勁。
  慕珏偷偷溜進隔壁房間,拉開邵澤川的衣櫃。金主大人的衣櫃就稍微正常一些,以深色西裝和商務休閒裝為主,雖然在慕珏看來依然是古怪的款式,但他也意識到,這裡是跟他以前的太初大陸不同,彷彿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既然來了,也只能入鄉隨俗了。
  慕珏最後選了一件天青色真絲長衫,配一條深青色腰帶,這其實是邵澤川的睡袍,樣子最接近慕珏熟悉的款式,穿到他身上稍微有點寬松,但還挺舒服的,慕珏對著鏡子整理好衣襟,腰帶圍在腰間系好。
  穿上衣服後,身上暖和了,慕珏順便在金主的房間轉了一圈。
  這房間打掃得纖塵不染,但卻沒什麼人氣,以灰色和藍色為主基調的裝修風格顯得十分清冷,寥寥幾件用品擺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邵澤川並不常住這裡,這只是他金屋藏「嬌」的一處別院而已。
  逛了一圈感覺沒什麼看頭,慕珏正準備回自己房間,就聽到門外響起秦姨驚喜的聲音。
  「啊,邵先生,您……您來啦!」
  「秦姨,我來了。他怎麼樣了?」
  「慕少爺已經好多了,傷勢恢復得不錯,就是情緒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這幾日辛苦你了。」
  男人的聲音低沈而富有磁性,謙和溫柔,十分悅耳。
  慕珏的心跳不受控制的驟然加速,手心竟沁出汗來。這種又緊張又期待的情緒,如此強烈而陌生,讓慕珏不由得皺起眉,沒想到原主對於這男人的執念如此之深,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不過慕珏很快就調整過來,重新掌控住情緒。原主跟金主的糾葛,跟他沒什麼關係,他沒有必要也不可能逃避那人,該來的總會來。
  慕珏推開了房門,順著迴廊走向客廳,與此同時,邵澤川也匆匆的從客廳走向臥室,兩人在轉角處差點撞個滿懷。
  白斬雞的身軀哪裡夠看,何況還剛大傷一場?慕珏感覺撞上了一堵牆,差點仰頭栽倒,不過這牆還是長了手臂的,一下就把他給摟住,穩穩地抱進帶著淡淡松木香的懷裡。
  這種被完全保護的姿勢讓生性強勢的慕珏感覺彆扭至極,不得不壓抑住向他揮出老拳的本能。他倏然抬頭,冷冷地向穿著深色西裝的高大男人望去。
  在原主的記憶里,邵澤川被美化成了完美無缺的男神。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原主眼裡,男神自然是無處不好的,顯赫的家世,出色的外貌,優雅的談吐,醉人的風度,還有溺死人的溫柔。
  不過,就慕珏的眼光看,這男人也就是一介凡人,頂多樣貌比普通人好一點而已。偏偏慕珏對外貌的美醜是最不敏感的,就連公認為修仙界第一美男的晏清河,苦苦追求他多年,也沒能讓他多看一眼,在整個太初大陸,他的冷漠無情跟他強到變態的武力值一樣聲名遠播。
  「寶貝,就算幾日不見,也不用這麼投懷送抱吧?」邵澤川戲謔的笑道。
  邵澤川微微低頭,目光落在比他矮半頭的青年身上。他的小情兒今天穿的跟平時不太一樣,性格浮躁叛逆的青年喜歡衣著暴露,緊身露肩背心配鉚釘破洞皮褲,走的是風騷性感路線。今天卻一反常態的穿了一件天青色長袖睡袍,深青色的腰帶束著柔韌的腰肢,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領口都掩住,反而有一種禁慾的誘惑。
  這件睡袍還是他的,更給人以無限遐想的空間,邵澤川的心微微一動,握在慕珏腰間的手曖昧的捏了兩下:「身體好點沒?」
  慕珏渾身一僵,一把推開邵澤川的手臂,退開半步站定,滿懷警惕的瞪著他。
  邵澤川感覺更奇怪了,慕珏看他的眼神一片冰冷,還帶著陌生的戒備,與平時熱情的小妖精完全判若兩人。
  呵,這是想搞新花樣引起自己的注意麼?邵澤川非但絲毫沒覺得不快,反而興味更濃,欺身靠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嘴角的笑容越發溫柔:「阿珏,別生氣,沒事了,我前幾日出國忙於工作,這不,一回國就來看你了呢……」
  男人的動作溫情脈脈,實際笑容未達眼底,恐怕只是素日戴慣了這副溫柔的面具而已,只有原主那樣的蠢貨,才會被這樣溫柔的表象所迷惑,相信他真的愛自己。
  慕珏被邵澤川以壁咚的姿勢堵在牆角,被迫聽著男人的甜言蜜語,忍受著男人的騷擾,雖然恨不得一掌把這渣男打飛,但他現在這具身體是個弱雞戰五渣,而且還帶了傷,失血過度差點掛掉,金主雖然也是個凡人,但身高體壯,真要動手的話,自己肯定贏不了。
  慕珏忍無可忍,還是得忍,憋得臉都紅了,然而,邵澤川卻將他的臉紅視作害羞動情,手越發放肆,甚至要摸上他系腰帶結的地方。
  慕珏暗罵一句禽獸,伸手按住他的手,不得不忍著惡心,裝作身體不舒服的樣子:「我的傷……還沒好。」
  邵澤川眼中閃過一絲歉疚,但這歉疚轉瞬即逝,快得幾乎不留痕跡。不過,他好歹是松了手,替慕珏理了理揉亂的衣衫。
  慕珏略松了口氣,緊張的情緒鬆弛下來,肚子卻突然發出一陣咕嚕嚕的怪聲。
  慕珏辟谷多年,早已忘了飢餓是什麼,他受傷昏睡這幾日都無法進食,只靠吊葡萄糖水維持,這會兒自然腹中飢餓難忍了。
  邵澤川失笑道:「肚子餓了吧?我讓秦姨燉了你最愛的竹蓀烏雞湯,給你好好補一補。」
  慕珏木著臉,任由邵澤川牽著他來到餐廳。
  這座別墅頂樓有個露台,可以俯瞰大海。此時夜幕低垂,月亮升起,銀輝灑在海面上,蕩起點點銀光。
  一張胡桃木的長餐桌,上面鋪著雪白的餐布,銀質雕花燭台上燃著一對小蠟燭,橘色的燭光跳動著,烘托出溫馨浪漫的氛圍。
  餐桌上擺了一桌子佳餚,考慮到慕珏的傷病,菜色都是清淡為主,主食也是容易消化的小米粥。不得不承認,秦姨的確是做菜的好手,這一桌菜,光是看著色澤聞著味道,就讓人流口水了。
  邵澤川先是紳士的替慕珏拉開椅子,扶著他坐好,然後自己坐到慕珏的對面,拿起銀色的勺子,為他舀了一碗烏雞湯,放到他的手邊。
  「來,這只老母雞是秦姨專程從鄉下帶來的,快趁熱喝吧。」
  給他盛完湯,邵澤川又轉頭去給他剝蝦,細心的將頭去掉,再剝掉蝦殼,將完整的蝦肉沾點調料,放到慕珏面前的小碟子里。
  這般溫柔小意的做派,哪裡像是金主對小情兒,反過來還差不多。若不是清楚他對原主做過什麼令人發指的事,還真說不定被他這副模樣給蒙蔽了。
  不過,那都是原主跟邵澤川的事兒,他們一個渣一個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到底不關旁人什麼事。慕珏不是什麼正義使者,也不打算多管閒事,替原主討回公道什麼的。
  只是既然有人願意伺候他,他也樂得享受。辟谷了近千年,他幾乎忘記了凡間食物的美好,此番就著月色,品嘗著人間佳餚,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邵澤川吃了幾筷子就放下了,饒有興味的看著慕珏用餐。他本就不太餓,而且為了保持身材,他晚上通常不會吃太多,見慕珏吃得那麼香,多少也有些欣慰。
  慕珏餓得太久,年輕人本就食量大,腹中飢餓催促他不斷進食。他吃得很快,不過姿態還是很優雅,絲毫不讓人感到粗俗。
  喝完一碗老雞湯,慕珏將空了的碗遞到邵澤川面前,示意他再來一碗。
  邵澤川訝然挑眉,心想這貨真把自己當主子,這麼理直氣壯的使喚他了?
  不過,邵澤川想到慕珏受傷的緣由,又聯想起醫生凝重的表情,知道慕珏失血過多,差點就救不回來,這多少讓他良心稍稍不安。即使不愛,也不至於要他的性命。更何況,慕珏留著,還有大用處,真的死了,他還上哪兒去找這麼聽話乖巧的寵物?
  這樣想著,邵澤川衝他笑了笑,接過空碗,又給他舀了一碗湯,還夾了一些菜,又不放心的叮囑:「你身體剛剛好一點,一下子不要吃太多,對腸胃不好。」
  慕珏嗯了一聲,端起碗,慢慢地將雞湯喝乾淨了,又用了半碗小米粥,這才算安撫住了腹中飢餓。
  慕珏摸了摸吃飽了微微凸起的肚子,不禁嘆了口氣。以後每天都要進三餐,一頓都不能少,少吃一頓就餓得慌,真是麻煩啊!真是想念當魔修的日子,還是要想辦法快點修煉才行。
  吃飽喝足,邵澤川讓秦姨煮了一杯現磨咖啡。
  慕珏對這種黑鍋巴湯似的東西不感興趣,也沒有跟邵澤川交談的興致,只愣愣的對著月亮發呆。
  邵澤川望著月色下青年俊美柔和的側臉,無端的感覺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空靈的仙氣,明明是同樣的容貌,為何感覺似乎有點不同了?
  「在想什麼?」邵澤川柔聲問道。
  慕珏驀然轉過臉,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定的望著邵澤川,突然說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慕珏直視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把我送給別人?」
  邵澤川愣了一愣,其實來之前他就做好心理準備,慕珏可能會哭鬧使性子,以前每回都是如此,不過他總有辦法可以哄好他,說到底只是個MB而已,多給點錢補償一下就是了,陪誰不是一樣陪?
  可是這一次卻有些不同,慕珏沒有跟他鬧,反而神情冷淡漠然,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慕珏反而讓他起了一絲憐惜和內疚,所以才耐著性子陪他用餐,甚至紆尊降貴的為他挾菜盛湯。
  不知怎麼,對著慕珏清澈的雙眸,拒絕的話語竟然梗在喉間,無法說出口。
  他其實很清楚,慕珏對他的感情不同一般,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肆無忌憚的利用青年,表面上對他寵愛有加,一轉頭卻將他送給別人玩兒,以換取商業利益。畢竟,男人都有劣根性,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別人的情人,玩起來更刺激更帶感。而睡了他的情人,別人心裡多少會有點過意不去,因為這種微妙的愧疚,許多難以達成的交易都會因此被拿下。
  犧牲一個無足輕重的玩物,換取無數的好處,這筆買賣簡直太划算了!
  只是他忘了,玩物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痛也會受傷,慕珏的請求,突然讓他有了慚愧內疚的感覺。他本可以巧言詭辯,跟以前一樣花言巧語的哄騙他,但是對著慕珏充滿哀傷的眼神(純屬腦補過度),他卻說不出話來。
  慕珏等了一會兒,等不到邵澤川的回答,雖然心裡失望,但並不意外。本來麼,對個被包養的男寵,金主又沒把你放心上,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
  慕珏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既然達不到目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慕珏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轉身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只留下邵澤川一個人在露台,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毫無留戀的背影。

2.
  把金主一人扔在露台吹冷風,慕珏一個人跑下樓,倒不是賭氣或者逃避,只是他生性冷漠,跟個陌生人相處,還要裝作熟捻的樣子,這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秦姨見慕珏冷著臉一個人從樓下下來,邵澤川卻沒有跟著,不由得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這兩人之間的問題,她作為一個下人,也不便多嘴。
  慕珏衝她微微點頭,徑直走到廚房,想倒杯水喝,然而環顧廚房裡滿眼的現代化電器,他一時有些茫然。
  原主的記憶都是碎片狀的,毫無邏輯條理,像一大團破棉絮塞在腦子里,其中還夾雜了非常強烈的負面情緒,慕珏沒有那麼多時間一下子清理消化掉,只能截取了最深刻的一部分記憶,其中就有關於金主邵澤川的,而對於日常生活起居的記憶,這會兒還沒理清,因此慕珏現在的生活自理能力幾乎為零。
  慕珏拿著杯子,猶豫了一下,問道:「秦姨,你能幫我倒杯清水嗎?」
  秦姨笑道:「當然可以!你要溫水、冰水、還是氣泡水?」
  慕珏愣了一下,溫水和冰水他能理解,可是氣泡水是個什麼玩意兒?
  「隨便。」
  「那我就給你來一杯你最喜歡的氣泡水,再加一點冰塊和檸檬片好了。」
  秦姨說著,又拉開冰箱門,取出綠色玻璃瓶裝的巴黎水,倒入透明玻璃杯,再從制冰機里取出幾塊碎冰,又切了一小片檸檬放進去。
  喝個水居然這麼麻煩?慕珏不可思議的望著秦姨在一堆現代化的機器中忙活著。
  慕珏接過透明的杯子,喝著一口微酸冰涼還冒著泡的水,味道有點怪,但還能接受。
  慕珏喝完水,重新回到臥房,將房門鎖了,避免被人騷擾。不過,顯然他有些多慮了,因為沒多久,邵澤川就從露台下來,開著他的寶馬車離開了。
  礙眼的人走了,慕珏更加放鬆,他拉開落地窗,走到沙灘上,盤膝坐在月光下,用沙盤和小石子簡單擺了一個五行陣。
  他要徹底檢查一番這具身體,看看是否具有靈根,如果有,是什麼樣的靈根?確定了這個,才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修煉。
  很快就測了出來,這具身體跟他的原身一樣,是冰屬性天靈根,這是萬里挑一的頂尖資質。若是放在太初大陸,是所有修仙門派打破頭爭搶的好苗子。
  然而,慕珏發現,這個世界跟他原先的太初大陸,有著天壤之別。
  太初大陸是修仙者的天堂,有許多靈氣充沛的靈源,滋生了無數仙門宗派。但凡有靈根的人無不走上修仙的道路,沒有靈根的人則待在凡人界。無論是修仙界還是凡人界,在物質方面都是比較貧乏的,大多數人過著原始質樸的生活,吃穿用度皆有限,但人們對物質的追求也有限,更渴望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
  而他現在來到的這個世界,似乎完全相反,物質異常豐富,人們發明瞭許多機器來代替人力,享受現代化帶來的好處,然而另一方面,這個世界靈氣匱乏,從空氣的潔淨度來看,似乎有嚴重的污染,這裡的人和生物都普遍缺乏靈性或靈氣。
  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否有修仙者,但這麼污濁而缺乏靈氣的環境中,就算有極好的靈根,應該要如何修煉,這是個難題。
  冰靈根需要在極寒極潔淨的環境里修煉,比如天絕宮的寒冰殿,裡面有靈氣充沛的萬年寒冰陣。可是這個污染嚴重的世界,去哪兒找這種潔淨的修煉聖地?
  當然,他也可以做個凡人,蠅營狗苟的活下去,百年後歸於塵土,然而曾經是頂尖魔修的慕珏,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結局?他天生就是為了修仙而活,失去了這個目標,他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渡劫失敗,千年修為毀於一旦,固然令人心痛,但並不能代表什麼。既然能夠復活,無論重頭修煉有多難,他都要重登仙途,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
  慕珏重新回到五行陣,抱元守一,閉目凝思。
  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睜開眼,眼中泛起一絲喜色。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冰系功法無法修煉,但這具身體除了冰靈根之外,還有一條隱性的暗靈根。
  其實他的原身也有一條隱性暗靈根,只不過冰系天靈根過於難得,因此他的師尊毫不猶豫的教授他冰系功法,而這條暗靈根一直得不到發展,很快也就廢棄了。
  暗靈根是奇特又罕見的靈根,通常都是隱性的,大部分修煉功法不適宜暗靈根,許多修道門派也拒收暗靈根的弟子。不過,這並非絕對的,暗靈根也出過非常厲害的大能,尤其是魔修之中。
  暗靈根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對於修煉環境的靈力要求不高,它只是通過吸收暗能量,來增長自己的功力,這正好適合目前這個靈力匱乏的世界。
  慕珏身為天絕魔宮之主,有機會進入萬魔藏經殿,遍覽各種功法秘笈。他記憶力絕佳,對讀過的典籍過目不忘。
  由於自己不修煉暗系功法,慕珏沒有太過關注的暗系功法。不過,他記憶中,天絕魔宮在兩百年前,曾經出現了一位極厲害的元嬰期女魔修。
  受先天因素影響,女修通常是比較難有大成,除非有很好的資質。這位女魔修的靈根有些特別,是個變異暗靈根,她僅僅修煉了六百年就練至元嬰期,委實是進度驚人。這讓噬武如命的慕珏對她產生了好奇,繼而去調查了她的背景來歷以及修煉功法。
  這位女魔修原是出自於合歡宗,後來自願加入了天絕宮。說到合歡宗,在修仙界可謂聲名狼藉,他們的修煉通過陰陽採補來進行的,因為這過程過於淫邪,而且被他們抓去做爐鼎的往往下場悲慘,故而合歡宗一向被視為邪魔外道,為人所不齒。而且,採補之道,入門容易,但是越到後期越難,所以合歡宗很難出真正的高手大能。
  可是這女魔修的功法卻與其他合歡宗弟子不同,她的功法名叫情天烈陽訣,據她自己說,是有一次在上古密境試煉時,不小心闖入情魔神殿,機緣巧合之下獲得的。
  這情天烈陽訣,雖然也是通過肌膚相親來修煉,但吸收的不是對方的精氣,而是暗能量。每個人身上都有暗能量,自身實力越強,內心越是陰暗,暗能量就越充沛,而且被吸走暗能量的爐鼎,也不會受到傷害。
  這女魔修之所以加入天絕宮,估計也是看中了這裡有許多強大的魔頭,不過對慕珏這位魔尊,她倒是沒有流露出勾引的意圖,大概也是看出慕珏跟個冰塊一樣,無情無欲的修煉狂,就算勾搭上了,也得不到她需要的暗能量。要是不小心惹毛了慕珏,搞不好被一劍刺個通透,落個元神俱毀的下場,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這女魔修沒在天絕宮待多久,跟幾個魔頭曖昧了一場後,就去了天玄魔境試煉,之後她的下落就無人知曉了。若不是因為尋找暗系功法,慕珏也不會想起她來。
  他現在這個身體,不僅有隱性暗靈根,還是個純陰體質。純陰體質是天然的好爐鼎,慕珏不無慶幸的想,幸好這兒不是太初大陸,也沒有什麼修仙者,否則以他目前的廢材實力,恐怕早被人抓去做爐鼎了。
  慕珏思來想去,怎麼看,那位女魔修的功法都是最適合目前的他的。只是,為了練功,還要跟人合歡,這一點讓他有點心煩。
  雖然這具身體是個MB,還是個gay,應該經歷過不少男人,但慕珏本人卻是毫無這方面經驗的。再聯想到不久前那場血淋淋的差點要命的三人行,慕珏心裡對那檔子事兒多少有點陰影。
  然而,在這個坑爹的沒有靈氣的世界,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途徑修煉了。而且他的乾坤袋也沒了,否則找一些靈藥吃下去,也能幫他易經洗髓,早日築基。
  慕珏是道心堅定、一往無前之人,修仙是他的終極目標,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要他甘心做個平庸的凡人,那還不如殺了他。
  想開了,不就是睡幾個人嗎?何況這身體還不是他的,有什麼大不了的?
  慕珏當年為了修煉,可以在極寒的玄冰洞里靜坐百年,在炙熱烈焰中忍受肉體灼燒的煎熬,在煉魂洞被七煞劍砍傷元神的劇痛,為了得道修仙,他什麼苦吃不了,什麼辱受不得?若非如此,他怎能成為萬人之上的魔尊?
慕珏是個很現實的人,既來之則安之,他需要盡快適應這個新環境,學習這個世界的規則和知識,還要小心的掩藏身份,不讓人發現他是個西貝貨,同時,還要找到適合他的練功的、暗能量充沛的爐鼎。

  慕珏一人在沙灘上坐了許久,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才拖著困倦的身體回房休息。
  沒睡幾個小時,就被一陣音樂聲吵醒。慕珏揉著惺忪的睡眼,循聲望去,發現聲音是來自於一個白色扁方形物體,一邊震動一邊發出叮叮咚咚的音樂。
  慕珏下意識的把它抓在手裡,白色愛瘋屏幕上閃動著一個名字——Fox。
  慕珏不懂這就是手機的來電顯示,只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眼熟,可又一時想不出個究竟來。
  他瞪著那一紅一綠的兩個圈,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讓它消停,不再發出噪音。
  慕珏走出房間想找人求助,可惜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他一人,連秦姨也不在。無奈,他只能捏著手機重新回房。
  手機響了一會兒,沒有接通,就停了下來。不過,過了沒一分鐘,又響了起來。慕珏被它吵得頭疼,索性將它丟到客廳,關上房門兒,隔斷了噪音,繼續爬回床上補覺。
  繼續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多小時,再次被吵醒。這次的噪音來自於樓下大門外,砰砰砰的敲門聲震耳欲聾,還伴隨著一個男孩的喊聲。
  「阿珏!阿珏!開門啊!快開門!」
  男孩的嗓門又尖又細,頗有幾分魔音穿耳的意味。幸好這是獨棟別墅,遠離人群,否則還真的要被鄰居投訴呢。
  睡眠不足的慕珏滿心不爽,卻也無法在這樣刺耳的魔音中繼續裝睡,只好披上睡袍,光著腳跑到樓下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美少年,年紀大約不到二十歲,模樣俊俏可愛,白皙小巧的瓜子臉上嵌著一對兒又圓又大的貓兒眼,眉目流轉之間流露出幾分媚氣,舉手投足帶著幾分跟年齡不符的風塵味兒。
  「哎呀,阿珏,叫你半天都不開門,我還以為你真的掛了呢!」美少年笑著拉住慕珏的手,靈活的貓兒眼往門裡瞟了兩眼,「你一個人在家?」
  慕珏不習慣的抽回手,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這少年看來應該是原主的朋友吧,但是到底叫什麼名字,他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哎,你怎麼這樣看我啊?難道你失憶了不成?我是Fox、阿狸呀!」阿狸拍了拍慕珏的肩膀,然後自來熟的脫了鞋,走進屋去。
  阿狸這個熟悉的名字總算喚起了原主的記憶,慕珏將一團亂麻的記憶中,稍加整理,將他的臉和名字對上了號。原主的朋友不多,這個阿狸的確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阿狸跟原主一樣,也是小小年紀就做了MB,混跡於歡場風塵。只不過,阿狸的運氣沒有原主好,沒有遇到邵澤川這樣財大氣粗的金主包養。別看他生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阿狸年紀其實跟原主要大三歲,混跡歡場多年,社會經歷比原主要豐富得多。
  原主這個人沒什麼心機,情商也欠奉,只是喜好各種奢侈品,性格浮躁而虛榮,阿狸能跟他成為朋友,兩人的性格和愛好必然有相似之處,才能夠臭味相投,玩到一處。不過,阿狸之所以跟他結交,動機也不完全是單純的,多少也是為了從原主這裡撈到一點好處。
  阿狸的眼睛飛快的在別墅里轉了一圈,這棟別墅是邵澤川的私產,請歐洲著名設計師精心設計,地中海風格的裝修,配上全套意大利進口的定制傢具,外表看低調,內在卻豪華大氣,體現了極好的品味,加上臨海的絕佳景觀位置,還有一大片潔淨的私家沙灘,故而被評委Z市最佳的房產之一。
  阿狸的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和嫉妒,憑什麼慕珏這傢伙那麼有福氣,能夠住在這麼豪華的房子里,而自己什麼也不比他差,為什麼就沒有他這種好運氣呢?
  不過,當他看到慕珏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因睡眠不足而造成的青黑眼袋,還有略帶蹣跚的步伐,心底的羨慕嫉妒之余也生出幾分同情。慕珏人傻不明白,可是旁人都看得清楚,邵澤川養著慕珏,不過跟養個寵物似的,半點真心都沒有的,偏偏慕珏這人死心眼,還以為金主對他與眾不同,是真的喜歡他,傻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慕珏見阿狸站在那裡盯著自己,想想好友來訪,似乎應該招呼一下對方,但是他對這個家裡的東西全都不熟悉,所以只能傻站著,不知該怎麼做。
  還好阿狸經常來這裡,對這裡很熟悉了,說道:「你身體應該還沒好吧,快坐下休息,不用招呼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阿狸自來熟的從冰箱里摸出一罐可樂,咕嘟嘟灌了一大半,然後回在沙發上,攤開四肢,毫無形象的癱躺著。
  慕珏對於阿狸的記憶也恢復得差不多了,知道這是原主算得上知心的朋友,雖然阿狸與他交好,動機未必純粹,但就目前來看,慕珏倒是需要這樣一個朋友,幫助他盡快適應和融入這裡,於是慕珏就打定主意,借機向他套話。
  慕珏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靠近,挨著阿狸在沙發上坐下,漆黑的眼睛盯著阿狸看著,半天都沒有吱聲。
  魔尊大人頂著一張冰山臉,狂拽酷炫了千年,如今要他主動跟一個MB套近乎交好,實在是不習慣。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溝通的人,事實上,九蓮魔尊是個行動派,平時話少到沒朋友,信奉「能動手絕不動口」的原則。
  到底是魔尊,即使換了個身體,氣場也是與眾不同的,阿狸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阿狸蹭的坐直了身體,嚴肅的指著慕珏的鼻尖,問道:「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哦,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這麼深情的看著我,莫不是……你愛上我了?呵呵,哈哈哈!」阿狸說著冷笑話,努力的緩和一下氣氛。
  慕珏沒有笑,而是板著臉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嚴肅的道:「不瞞你說,這次我傷得不輕,不僅身體傷了,腦子好像也受了創傷,以前的好些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什麼?傷了腦子?那倆畜生給你溜了冰?!」阿狸突然跳起來兩尺高,大而圓的眼睛瞪得跟夜貓兒似的,連眼角都幾乎要撐裂開,「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去那個什麼見鬼的海天趴體,都是一幫衣冠禽獸,玩起人來不要命的,你偏不聽,非要去!現在可好了,小命都差點玩完了,你才知道厲害是吧?」
  慕珏先是被他這麼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繼而心口一暖,阿狸這人或許有些浮躁虛榮,接近他動機也不純粹,但對於自己畢竟還是有著一份真誠的關心,跟那個不顧自己死活的渣金主還是不一樣的。
  「嗯,我那晚喝多了,後來的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我的確應該聽你的,下次……下次我會注意的。」慕珏略帶彆扭的認錯。
  「還有下次?!」阿狸狠狠得剜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用指尖戳他的腦門,「你呀,就是個二缺!海天趴體那種群魔亂舞的聚會,邵澤川帶你去就沒安好心,但凡他對你有一點感情,都不會把你送給姓汪的兩個人渣玩!就這種渣男,你還對他死心塌地,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慕珏內心對阿狸的觀點深感認同,沒錯,原主就是個二缺,不過現在他既然用了二缺的身體,少不得也要為原主辯護兩句:「呃……畢竟他是我的金主,他要我去,我也不能不去啊!」
  阿狸看著慕珏一臉「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的表情,不由得搖頭嘆氣道:「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你不想去,可以找藉口推掉啊!哎,不說了,你要不是這麼實誠的人,我也不會跟你做朋友,外面都是些個妖艷賤貨,像你這麼單純又可愛的孩子太少了,難怪邵澤川要哄著你不放手。」
  阿狸笑得露出兩只淺淺的酒窩,像無骨蛇一樣纏上來,把慕珏壓在身下,指尖輕佻的挑逗他的下巴:「雖然是病了一場,可這小臉兒越發誘人了,皮膚又滑又嫩,嘖嘖,要不是我習慣了在下面,還真想跟你來一髮,嘿嘿!」
  慕珏盯著阿狸那張精緻可愛的娃娃臉,竟然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跟他來一髮的可行性,不過遺憾的是,他能夠感覺到阿狸的身上沒有什麼暗能量,看來是不夠格做自己的爐鼎的。而對自己修煉沒好處的事情,慕珏是懶得費精力去做的。
  「起來,你很重……」慕珏冷著臉道。
  阿狸沒好氣的掐了掐他的臉蛋:「小爺那是肌肉好嗎?哪像你,身無二兩肉,跟白斬雞似的!」
  聽到熟悉的評語,慕珏的臉更黑了幾分,推開阿狸,翻身坐了起來。
  「喲,真生氣啦?」阿狸的性格活潑開朗,還有一點大大咧咧,被慕珏推開也不覺得受傷,還是興致勃勃的繼續勸說,「說真的,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過的話!你現在雖然還年輕,但是也要為以後考慮。做咱們這行的,就只能趁著年輕能撈一點是一點,不然等年老色衰了,誰還鳥你?趁著現在邵澤川還稀罕你,你就該想辦法多要一點,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鈔票是真的!別假清高,更別痴心妄想,那些情情愛愛的啊,不能吃不能喝,屁用都沒有!你要是不聽我的,將來有你哭的日子!」
  這些話要是擱在從前,一心痴情於邵澤川的原主是根本聽不進的,而對於慕珏來說,鈔票什麼的,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不過阿狸的話畢竟是出於一番好心,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受教。
  「嘿,雖然你這回吃了苦頭,但總算是長記性了,不錯不錯!」阿狸揉了揉慕珏柔軟的發絲。
  這時,慕珏擱在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皺眉看著那鬧騰的玩意兒,卻沒有挪動屁股一下。
  「你的手機響了,你怎麼不接?」阿狸奇怪道。
  「我跟你說過的,我失憶了,這是什麼東西,怎麼使用,我都不記得了……」
  慕珏低著頭,卷翹而濃密的睫毛因為不安而微微顫動,落在旁人眼中,顯得有幾分可憐。
  阿狸驚訝的看著他,而後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這東西簡單著呢,哥來教你,很快就會了。」
  阿狸當著慕珏的面,示範了應該怎樣接電話,手指輕輕在屏幕上一滑,電話就接通了。
  來電的是秦姨,她先是道歉,說她的小女兒突然發高燒,她需要留在家照顧女兒,所以今天不能過來給慕珏做飯了。她告訴慕珏冰箱里有包好的餃子,讓慕珏自己煮一煮吃。如果不想煮餃子吃,餐邊櫃的抽屜里有幾張外賣單子,可以打電話點外賣。
  慕珏聽著屏幕那頭傳來秦姨的聲音,心想這玩意兒跟他以前的法寶「浮光千里」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阿狸接下來又給他展示了手機強大的功能,包括上網、追劇、聽音樂、打遊戲、視頻通信、刷微博、玩微信、搶紅包等等功能,慕珏第一次接觸這些,不免感覺非常新奇。
  緊接著,阿狸又教了他用電腦上網,以及如何使用家裡的各種電器。慕珏天賦極佳,阿狸教一遍,他就基本能記住了。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雖然靈氣匱乏,但是在科技上的確有許多偉大的發明,給人們的生活帶來許多的便利和樂趣。
  最後,網癮少年阿狸拉著慕珏去打英雄聯盟,毫無技巧和經驗的慕珏自然是被虐得死去活來,連帶著隊友都被他坑得不行。連輸幾局的阿狸也嫌他這個豬隊友拖後腿,毫不猶豫的丟開她,自己一個人去跟人組隊玩了。
  慕珏對這些虛擬世界的玩意兒本來也沒什麼興趣,見阿狸玩得開心,完全沈溺於遊戲之中,嘴裡還不是呼呼喝喝,好似真的對陣殺敵似的。
  眼看天黑了,慕珏的肚子咕嚕嚕叫了幾聲,看著趴在沙發上打遊戲打得天昏地暗的阿狸,不得不自己想辦法弄吃的,填飽不斷抗議的肚子。
  魔尊大人頭一回下廚,雖然只是簡單的煮餃子,也是值得紀念的時刻,不過可惜,有幸能嘗到魔尊廚藝的阿狸,卻完全不懂得珍惜,一邊吃一邊還嫌棄餃子煮得太爛。慕珏冷冷的瞥了阿狸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
  阿狸在慕珏這裡蹭完飯,又從酒櫃里順走兩瓶賊貴的勃艮第紅酒,美其名曰,反正慕珏受傷也不能喝,幫他消耗庫存。
  阿狸離開後,房子又恢復了寧靜,慕珏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雖然這一天過得忒累,但收穫也不少。
  慕珏回到自己的房間,鎖好房門,盤腿坐下,氣沈丹田,意放虛空,默念情天烈陽訣,開始修煉起來。
  若是房間里有人的話,定然會驚訝的看到,空氣中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是受到牽引一般湧向慕珏,在他頭頂處聚集,而後緩緩的納入百匯穴。
  大約花了兩個多小時,黑氣消散,暗能量被完全吸收,慕珏重新睜開眼,感覺神清目明,身上的傷口消腫愈合,整個世界都彷彿變得清透澄亮了。
  即使在黑暗中,房間里的物件陳設也能看清輪廓,屋外花園裡小蟲的低鳴,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看起來這種修煉方法是可行的,慕珏的嘴角微微彎起,墨色瞳孔在夜裡亮如晨星……
  
  接下來的三天,慕珏足不出戶,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在打坐修煉。雖然是從頭練起,但他天賦極好,毅力過人,這副身體的靈根也上佳,很快就達到煉氣入門了。
  不過隨著修煉的進度,慕珏很快感到空氣中微薄的暗能量已經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了,看來必須盡快找到練功的爐鼎了,否則根本無法滿足他日益增長的能量需求。
  慕珏正想著找爐鼎的事兒,阿狸又一次來串門,見慕珏身體已經康復,便提議出去玩玩。
  「哎,你這天天悶在屋裡,肯定很無聊吧,不如咱們今天出去逛街吧?」
  「逛街?」慕珏不明所以的問道。
  「是啊,你看看,現在都快夏天了,你還穿著那些舊衣服,多丟份兒啊!」阿狸嫌棄完慕珏的衣著,又指著他的頭髮道,「還有這髮型,也該好好整一整了。」
  雖然慕珏不是那麼注重外表的人,但頂著一頭黃毛實在彆扭,那一櫥子花裡胡哨的奇裝異服,也完全不符合慕珏的品味。既然這個身體屬於自己了,就得按照他的心意來,再說,出去沒准能碰上合適的爐鼎呢,於是慕珏便一口答應下來。
  阿狸開心的笑道:「這才對嘛!你早就該振作起來了,為了個渣男要死要活的,多丟份兒啊!」
  慕珏心想,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死要活了?再說,振作不振作,跟那渣男有一毛錢關係麼?
  阿狸是個特別愛臭美的gay,對於血拼的狂熱程度完全不輸給女人,花錢如流水,他的賬戶永遠都處於負債的狀態。慕珏的賬戶也沒什麼存款,但這都不要緊,只要慕珏的金主有錢就行了唄!
  金主的卡,不刷白不刷!
  事實上,金主給慕珏的,除了每月幾千元現金的零花錢之外,就是一張副卡而已,慕珏可以隨意刷卡消費,但是副卡是無法提取現金的。
  阿狸跟原主要好,兩人經常結伴逛街,自然而然的,他的花銷也會刷原主的卡,這一點邵澤川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這麼點兒錢,他也不會介意的。黑金信用卡的額度夠高,放心大膽的刷,基本不存在被刷爆的風險。
  兩人收拾好準備出門,阿狸提醒道:「阿珏,別忘了帶卡哦!」
  「什麼卡?」慕珏一臉茫然。
  「什麼卡?邵澤川給你的信用卡呀!」
  見慕珏還是沒反應,阿狸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跑上二樓慕珏的房間,從他的卡包里翻出一張黑金信用卡,對他道:「就是這個啊,沒有Money,怎麼買東西?」
  慕珏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阿狸又追問:「你還記得卡的密碼嗎?」
  慕珏果斷搖頭,原主的記憶庫里或許有這些信息,然而那記憶庫就像個巨大的垃圾堆,塞了無數的信息,大部分都是無用的垃圾,慕珏實在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清理它們。
  阿狸忍不住以掌扶額,嘆氣道:「我真是敗給你了!」
  慕珏道:「那現在怎麼辦?」
  阿狸吼道:「怎麼辦?打電話問你的金主大人啊!」
  「問就問,你這麼大聲做什麼?」慕珏不悅的揉了揉被阿狸的魔音刺得生疼的耳朵,撥通了邵澤川的手機號。
  電話的那一頭,邵澤川正在一家低調卻優雅的私房菜館,跟剛剛回國的青梅竹馬雲淺一起用餐。
  「雖然法國也是美食之國,但家鄉的味道畢竟是無可取代的。」邵澤川溫柔的笑著,夾了一塊魚肉,剔除魚刺,放到雲淺面前的盤子里,「來,嘗一嘗這道清蒸白水魚,早上從太湖里打撈運過來的,就吃個新鮮。」
  雲淺抬眸,回了他一個柔和的微笑:「你還記得我喜歡吃清蒸湖魚,真是有心了,我……」
  這時,邵澤川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打斷了兩人溫情脈脈的相處。
  什麼人這麼不識趣,大週末的還來騷擾人?邵澤川看清了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雲淺察覺了他情緒有異,體貼的道:「有事情你就接吧。」
  邵澤川瞭解慕珏的個性,如果不接他電話,他就會作天作地,鬧得人沒法安生。他歉意的笑了笑,站起身,說了一句「失陪」,快步走出餐廳,接通了電話。
  當聽清慕珏的問題後,邵澤川的表情就由不耐煩變為嘲諷和不屑。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之後,邵澤川就沒有理過慕珏,希望借著冷處理,讓對方冷靜下來,從而擺正自己的位置。
  按照以前的經驗,兩人爭吵之後,都是慕珏主動來求和,通常撐不過二十四小時。然而這一次,居然好幾天過去了,慕珏都沒有來找他,邵澤川還以為他有長進了呢,誰知道開口就是問錢,MB就是MB,呵呵!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倆本就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邵澤川不會吝嗇於給他錢,畢竟這跟慕珏為他帶來的利益相比,這點錢實在算不了什麼。
  邵澤川快速的給他報了一串數字密碼,然後冷冷的掛斷了電話,重新回到餐廳,當面對心上人雲淺時,臉上又恢復了溫柔的笑意。
  電話的那一頭,慕珏完全沒有感受到金主對他的鄙夷,就算感受到了,他也不會在意。
  倒是阿狸聽到密碼之後,喃喃自語道:「198933,聽起來像是生日啊……但這既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邵澤川的生日,好奇怪哦……」
  慕珏心中微微一動,眯著眼看向手裡的黑卡……
  阿狸盯著慕珏看,慕珏卻懶得費勁去猜測這些有的沒的,便道:「走吧!」
  阿狸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他一下:「你個二缺,一點兒心眼都沒有,什麼時候被人撬了牆角都不知道!」
  阿狸是開車來的,他的車是一輛改裝成亮粉色外殼的Mini Cooper,騷包得不行,開在路上絕對吸睛。
  阿狸先是載著他來到一家高端髮廊,兩人是這裡的常客,一進門兒,相熟的髮型師就自動的圍過來,將他二人各自迎到獨立的VIP包間。
  「喲,慕少好久不來了呢,人家可想你了!」給慕珏服務的髮型師翹著蘭花指,在他身邊扭來扭去,不時的在他頭上摸一下,肩上捏兩下。
  慕珏不悅的皺眉,冷冷的道:「抱歉,我有點趕時間,能不能盡快幫我理髮?」
  慕珏彷彿渾身冒著冷氣,娘炮髮型師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對他亂吃豆腐,老實的問道:「慕少今天想做個什麼樣的造型?幫你染跟之前一樣的亞麻金色,可以嗎?」
  「不!」慕珏斬釘截鐵的拒絕,「什麼顏色都不染,還原成黑色,然後剪短。」
  「誒?可是不染顏色的話,會有點土氣哦~ 而且你的發質那麼好,適合留長一點啦……」
  慕珏轉過臉,面無表情的望著他,一雙黑眸深暗如夜,透著一股子冰冷寒意,髮型師只覺頭皮一涼,立馬識趣的閉了嘴,乖乖照著慕珏的要求做。
  一個半小時後,慕珏望著鏡子里一頭烏亮短髮的青年,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阿狸將頭髮染成了栗色,發梢燙了一點卷,襯著白皙的膚色和娃娃臉,顯得軟萌又可愛。他看到慕珏的樣子,驚訝的瞪圓了眼,伸出食指點著他。
  「你……你你……」
  慕珏的頭髮剪短之後,面部的輪廓顯得更為立體,黑亮的短髮精神的直立著。說來真是挺神奇,髮型轉變後,他的氣質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由雅痞青年搖身一變成了高冷男神。
  「嗯?」慕珏微微側臉,淡淡的看向阿狸。
  雖然慕珏已不再是魔尊,但是這淡然一顧的冷酷眼神,眼神中隱隱流露出俾睨天下的霸氣。
  阿狸捂了捂不小心被電得砰砰亂跳的心臟:「你這樣……這樣……挺好的,就是……變化太大,讓人一下子接受不了……」
  慕珏滿意的勾了勾唇,刷卡付了錢,在髮型師們充滿景仰的目光中走出髮廊。
  慕珏昂首闊步走在前面,阿狸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從旁人的角度看,頗有幾分老大帶著跟班兒小弟的感覺。
  阿狸自己都不由得納悶起來,怎麼慕珏失憶之後,突然變得辣麼霸氣側漏了?真是好不習慣!
  從髮廊走到停車場的路上,路人紛紛對著慕珏露出驚艷傾慕的目光,甚至還有迷妹紅著臉的上前主動要電話號碼。
  阿狸不得不承認,慕珏現在的模樣,比起之前,魅力值有數倍的提升,就不知道他那個渣得要死的金主,看到這樣魅力四射的慕珏,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阿狸突然對此萬分期待起來。
  兩人繼續開著騷包的Mini Cooper,來到位於市中心的一家大牌雲集的大型商場,一路上堵得要命,慕珏望著像甲殼蟲一樣密密麻麻的車子長龍,不由得懷念從前御劍飛行的暢快,可惜眼下也只能想想了。
  好不容易到了商場,在地下車庫停好車,乘坐直達電梯上樓,直奔男裝區。
  有了理髮的鋪墊,阿狸對於慕珏挑選衣服的品味變化也有了心理準備。
  原主偏愛色彩鮮亮的潮牌,把自己打扮成雅痞時髦小青年,自稱走在潮流最前端的男人。慕珏卻跟他相反,不喜歡這些花花綠綠滿是破洞補丁的衣服,轉了一圈後,也沒看到什麼能讓他入眼的,最後他們來到商場頂樓,經過一家看起來十分低調的高端男裝定制商店,櫥窗里展示的幾個款看著還算乾淨清爽,慕珏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阿狸抬頭一看店名,背心出了一身毛毛汗,這牌子的定制可是出了名的昂貴啊!慕珏雖然是刷金主的卡,可是一下子刷太多,似乎不太好啊,可是沒等他出聲提醒,慕珏已經抬腳走進了店門。
  阿狸來不及阻止他,只能匆匆跟上去。
  高端定制店裡通常都顧客寥寥,為了保證服務質量,都是一對一專人服務的。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卻發現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兩位顧客在挑款式,再一看,喲呵,竟然是熟人!
  慕珏的渣金主邵澤川,正陪著一位高挑俊美的青年挑選衣服,這個青年慕珏不認識,阿狸卻是認得的,正是雲家的小公子雲淺。
  說起雲家,在本市也是排得上號的豪門,雲淺的父親雲鐘是個相當成功的商人,以房地產起家,生意一度做得很大,不過,到了雲淺這一輩卻有些走下坡路的趨勢。雲家的大兒子雲瀾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都精,卻沒什麼才能;小兒子雲淺倒是自幼就有鋼琴神童的美譽,高中畢業後就去了法國留學,他醉心於藝術,對於經商似乎不感興趣。
  而邵澤川他們家則是主營建材生意的,與房地產起家的雲家,生意往來甚多,關係十分密切,邵澤川跟雲淺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感情非同尋常。
  看著邵澤川跟雲淺笑意盈盈、眉來眼去的曖昧神情,要說兩人只是純潔的朋友關係,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阿狸敢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打賭,這兩人絕對有!奸!情!
  阿狸為慕珏憤憤不平,忍不住偷偷打量慕珏的反應,只見慕珏正一眨不眨的盯著邵澤川,表情十分古怪,墨色的眸子亮得驚人,透出一股子熱切和渴望,就好像在沙漠里渴得要死的旅人看到了清泉一般。
  邵澤川和雲淺聊得投入,沒有注意到慕珏和阿狸兩人,邵澤川的眼裡全部被雲淺佔據,為他選了一款白襯衫,甚至親手為他打上領結,那溫柔體貼的模樣,真是閃瞎人的眼睛!原來邵澤川這渣男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都給了他的這位竹馬了。
  阿狸擔憂的看著慕珏,誰不知道慕珏對邵澤川一片痴情,但邵澤川心中卻另有白月光,如今親眼目睹他對著白月光大獻殷勤,慕珏想必心裡很難受吧。阿狸輕輕扯了扯慕珏的衣袖,提醒他不要衝動失態。
  慕珏不是原主,對邵澤川根本沒有感情,自然也不會衝動憤怒,不過原主原本的情緒還是不受控制的冒了一下頭,讓他的心肝隱隱抽疼,臉也失了血色,透出幾分病態的蒼白來。
  還是雲淺先注意到了他們,慕珏和阿狸都是外表出色的美男,到哪裡都是視覺的焦點,不過,雲淺敏感的察覺到,那位高個短髮的俊美青年表情似乎有些異常,蒼白著臉盯著邵澤川;而另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可愛青年,則一臉仇視的瞪著他。明明不認識這兩人,為何會這樣看著他呢?
  雲淺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終於引起了邵澤川的關注。他順著雲淺的目光望去,第一眼看到慕珏時,竟一下子沒有認出他來,只是覺得這個帥得過分的青年似乎有點眼熟。
  這也難怪他一下子沒有認出來,慕珏的外貌氣質和穿著打扮都發生了巨大變化,跟邵澤川心目中那個虛榮淺薄的形象,根本是判若兩人。他的頭髮染黑剪短,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乾淨利落的白襯衣和黑長褲,簡單整潔的打扮顯得既精神又帥氣,再加上一張禁慾系男神範兒的臉,用時下妹紙們口中形容的那樣,真是帥得合不攏腿啊!走在街上回頭率幾乎是百分百,迷倒了一片大姑娘小姐姐。
  直到認出了他身邊的阿狸,邵澤川才醒悟過來,看向慕珏的眼神難以掩飾驚訝,還隱隱有一絲驚艷,卻獨獨不見愧疚和心虛。
  雲淺察覺到邵澤川的情緒變化,忍不住小聲問道:「川哥,你認識他們?」
  邵澤川迅速收回視線,平靜的道:「嗯,一面之緣而已,算不得認識。」
  阿狸忍不住大翻白眼,邵澤川包養慕珏,差不多也有一年時間了,不管私下裡他對慕珏如何,在公開的場合,邵澤川都是高調的與慕珏出雙入對,兩人的關係在圈兒里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可是當著他的白月光的面,居然說只是見過一面、不算認識!這張口說瞎話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邵澤川冷淡無情的話語,讓慕珏的心臟又抽痛了一下,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讓他十分不爽。魔尊大人的脾氣,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殺人!當然,他現在的武力值是殺不了人了,不過也不能讓給他難受的人好過。
  慕珏看也不看邵澤川,直直的衝他們走過來,徑直插到兩人中間,在兩人愕然的目光中,將邵澤川為雲淺挑的那件白色西服一把抓到手裡。
  「老闆,這件我要了。」
  慕珏出人意料的行為,讓阿狸和雲淺都愣了,而邵澤川的臉色則黑了下來,就連店經理也呆了一呆:「可……可是……這是雲少先挑中的……」
  「哦?他已經付錢了?」
  「呃……這倒還沒有……」
  「那不就得了,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既然這位客人並沒有付錢,我卻一眼就定下了,自然應該是給我的。這是卡,拿去刷。」
  「呃……您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小店衣服都是量身定制,成衣是不對外出售的,請您到更衣室,我為您量尺寸。」
  「不,不必麻煩另做,我有急用,就要這件,價錢隨便你開,我今天一定要穿著走。」慕珏語氣霸道,一副要用錢砸暈店老闆的架勢。
  店經理既不想放過送上門的大宗生意,又不願得罪了邵澤川和雲淺,只好滿臉尷尬,賠笑的看著兩人。
  邵澤川的臉色難看無比,陰沈著臉,看著拿著他的卡肆意揮霍的慕珏,卻又不能發作,免得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風度。
  被人莫名其妙的這麼橫插一腳,雲淺也不太高興,不過還是維持著貴公子的風度,故作大度的道:「既然這位先生急需西裝,老闆就賣給他吧,我們下次再來。」
  邵澤川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拉著雲淺往外走,經過慕珏的身旁,邵澤川突然側過頭,飽含深意的看了慕珏一眼,那眼神冰涼無情,帶著威脅和警告的意味。
  等兩人走遠了,阿狸才長吁了一口氣,抱怨道:「哎呀,你就是那麼愛衝動,沈不住氣!看剛才邵大金主的眼神,恐怕不會輕易饒過你呢!」
  慕珏慢條斯理的撫弄白色西裝柔滑的面料,嘴角微微上揚,顯得心情十分愉悅。
  「餵,你還笑得出來?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那畢竟是你的金主啊,衣食父母,懂不懂?我要是你啊,趕緊給金主道歉去,否則他肯定會找你算賬的!」
  不過,阿狸哪裡知道,此時的慕珏非但沒有生氣難受,反而發自內心的喜悅。剛才從進店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暗能量,而這暗能量的來源,正是邵澤川的身上!等到邵澤川怒氣沖沖的與他擦肩而過,那暗能量更是飆升到了頂峰,正處於對能量極其渴望的慕珏,差點忍不住直接撲倒他的衝動。
  真沒想到,絕佳的爐鼎,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仔細想想,邵澤川能有如此巨大的暗能量,倒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首先,能量的儲存與一個人的體格和能力都成正比,邵澤川正值鼎盛之年,各方面能力都很優秀,而同時,他又是個十足的大渣男,一邊對心中的白月光大獻殷勤,一邊毫不留情的利用對他一片痴情的原主。這樣卑劣的行為,決定了他身上蘊含的能量充滿了黑暗力,也正是慕珏練功所急需的。
  慕珏微微眯起眼,輕笑道:「找我算賬?我正求之不得呢!」
  就算他不來,慕珏也要找他呢!
  慕珏舔了舔嘴唇,眼中精光閃動,那神情,就好像經驗老道的獵人發現了肥美的獵物一般。
  阿狸感覺頭皮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眼前這個傢伙,真的沒問題嗎?大病一場之後,不但穿衣打扮的品味完全變了,連眼神表情也變得很滲人,讓人好不習慣啊!
  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阿狸還是盡職盡責的勸他:「算了,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得了。說起來,邵澤川有多久沒去你那兒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會失寵嗎?」
  經阿狸提醒,慕珏倒是認真的回憶了一下,一周前邵澤川來別墅探望自己,之後他就沒有在出現過,甚至手機電話也不曾打過一個。慕珏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很顯然,邵澤川這樣的表現,說明自己在他心裡一點分量都沒有,分分鐘有失寵的危險!
  原本慕珏是巴不得這渣男離自己越遠越好,但是現在可不行了,這麼好的爐鼎,就這麼白白放過,豈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