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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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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麼就趁吃飯的同時讓我一邊講解吧。」醫生優雅的舉起筷子,看上去就知道是受過優秀教育的菁英份子。

踏入醫生的家後,並不是合襯著他那身白袍般的病院白色色調,而是更接近一般家庭有著生活感的擺設。
不過雖然有著日常感,但還是能從設計上看出屋主是很有格調的就是了。

進屋後醫生很寬心的直接說了「隨便坐吧,我把東西端出來」後,就直接把我們丟在玄關擅自轉去其他空間了。
兩人貌似非常習慣這種模式了,領著我到客廳的沙發坐定位。

「那麼,因為小姐目前是完全不了解我們在調查的是什麼,所以我就從頭說起吧。」一邊說著,醫生一邊把手邊的湯碗放回原位。「你們兩個就當複習資料吧!不過要幫忙補充也是可以。」

「正如我在警局跟你提過的話題,我現在致力於研究一種可能潛在的精神病徵。」
「因為還沒有人發現過這個狀況,所以沒有正式名稱可以稱呼它。不過我習慣叫它『茉莉花症候群』。」
「這個精神狀況簡單來說,是演員在揣摩角色時不小心入戲過深,而導致無法抽離角色狀態的症狀。」
「不斷的重複角色的情緒,無限地感受他的喜怒哀樂。」
「最終走入死胡同,變得沒辦法回到原本自己的狀態。基本上就是這樣的病症。」

聽上去完全像是科幻片的劇情呢,不過說起來這和我捲入的命案有什麼關聯嗎?
「想問為什麼我要說感覺跟你完全無關的話題嗎?」對方笑著推了一下眼鏡。

短短幾秒的腦內發問就這樣被醫生識破了。

「老實說,我真的想不出跟我的事有什麼關聯性。」

「單論事件確實不會連想在一塊。至少我不會。」
「這次倒是連我都不曉得命案跟醫生有什麼關係了,不過既然會派你直接過來協助,就代表一定有滿重要的關聯性吧。」

「別急,先看一下這個如何?」醫生只是笑著聽著我們的想法,默默走去一旁的櫃子拿了一個文件夾板放到我們眼前。

──是艾瑞克導演的文件。
看著上頭貼著的照片,馬上就能聯想到稍早在眼前那張空洞無神的臉孔。要認不出他的長相也難。
上頭寫著的,除了他的生平外詳細的記載了他過去的舞台作品。甚至連大學時的作業公演都稍有記錄。

「艾瑞克導演生前被媒體喻為『十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所執導及謄寫劇本的作品皆大受好評,據說他的作品渲染力非常強,連硬漢看了他寫的悲劇都會流滿臉淚的走出劇場。」
「嗚哇,感覺很有趣的樣子呢。」真紀好像起了什麼興趣,眼睛看上去都像是發亮了些。

翻開文件板第二張,裡面只記錄了五場公演的資料。
不過特別的是,每場公演後面都用筆標記了不同的日期跟人名。

「就我查到目前的資料為止,這幾場公演分別出現了這些受害者。」
「是剛剛說的那個症候群發作嗎?」
「我想是的。」

──五、2016/5/21(六)-艾瑞克導演。

「咦?連艾瑞克導演的死,也算在這些受害者中嗎?」
「這件事我也不確定,但目前推測是引發病徵的受害者去加害導演而發生的悲劇吧?」
「意思是我是患者?」

「我認為不是。『茉莉花症候群』是揣摩角色後無法抽離那個狀態的精神症狀,但小姐你並沒有出現有違於自我認知的行為表現呢。」
「所以醫生的意思是,犯人另有其人。並且在症候群發作後殺害了導演,最後嫁禍給她了嗎?」
「不然我怎麼會邀請嫌犯加入我們呢?就算再怎麼想研究,我也不至於拉一個殺人犯來陪我吃飯吧。」醫生笑著直朝我這個方向說明,原來我還算是被相信的啊。

雖然理智上還在告訴自己不能想的這麼美好,不過理性上緊繃的心情已經隨著對話放鬆些了。

「……謝謝你。」雖然感覺放鬆太快了,不過果然還是想直接說說自己當下的心情。
「不會,反而是接下來要委屈小姐陪我們調查了,還請你多指教。」

「不過這麼說來,為什麼醫生會想讓我幫忙呢?」
「嗯……剛剛不是提到了你實際上並沒有受到症候群影響嗎?但很妙的是與之同時你卻失憶了。
「我想或許你原本是知道真兇的也說不定。」

「啊。這麼說的話好像就連起來了。」在一旁還有在認真吃飯的真紀,邊聽邊恍然大悟的說了這麼一句感想。

「首先,在死者過去的作品裡出現了許多可能產生『茉莉花症候群』的患者。而他們幾乎都在觀劇後沒多久出了事。」
「而這次死者的案件,按照推斷也可能跟這個症候群有關。」
「但現在出現的嫌疑犯沒有出現病徵的表現,卻忽然失憶了。」呂維看向我,按現有的材料整理了醫生對我的想法。

「身分還是跟那個死者共事多年的同事。」真紀也順勢的提點了我與導演的關係。

雖然很開心自己至少不是被懷疑的,但綜合上述我對某點感到很疑惑……
還是先問了吧。
「你們該不會想讓我從犯人轉為被害者吧?」自己聽上去都知道我聲音在抖了,實在無法相信有可能逆轉這樣的情勢。

問題甫出,員警身分的兩人沒有出聲,只是在聽完後把對著我的視線轉朝向似是會議主持老大的醫生。

「我是這麼打算的。」老大還是那張猜不透的笑臉。不過他至少回答我的問題了。
「還是你比較想被法院羈押呢?我個人是覺得與其被關著等我們消息,你還不如跟著我們想辦法證明你的清白啦。怎麼樣?」

「Ok,Boss. 一切聽老大的,悉聽尊便。」聽到對方有夠明顯的威脅後只好一秒回答,還順便比了個拇指當勝利姿勢。
「夠爽快,還不錯。」呂維意外的在聽到英文的那瞬間笑出來了。
看來他對於有目的或者決心的人比較上心吧,難怪在警局看到我為要不要加入而動搖的時候這麼不耐煩。

「我了解了。我想前後我已經詢問過你的意願挺多次了,既然確定了你真的願意協助我們,那麼接下來我就不會再給你退出的機會了。」
「做好覺悟吧。反正就算退出這裡也不會比較好過。」真紀笑得燦爛,但意外的內容好像有點酸人啊。

「好了,大概先這樣吧。」抽走桌上的文件夾板,醫生邊將資料收回櫃子,簡單結束了話題。
「關於你的處置,在GPS的前提下你是可以回家休息的,等等我就會先放你自由了。調查的事明天開始,還請你今晚好好休息。」

總覺得今天並沒有告訴我太多情報,或許根本只是想先試探我同時給我心裡建設而已吧?
既然也說了明天開始調查,應該也是明天開始才能真的接觸到比較詳細的資料。

先整理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醫生的立場是想研究關於「茉莉花症候群」的病症,警察是想追查這次事件的真相。
目前也只知道他們是想讓我從主嫌脫罪,甚至要轉為被害的一方。
如果導演的死是因為所謂的「茉莉花症候群」導致,並沒有出現症狀的我不是真兇的機率就比較高了。所以才給了我幫忙的機會。

所以我該做的便是協助員警找出真兇,並且在其中讓醫生能得到更多關於症候群的情報。

感覺都不是什麼可以簡單辦到的事啊……

「其它的等明天到警局辦公室再給你看詳細資料吧,今天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嗎……

【選項】
「我能幫忙些什麼呢?」
「醫生是怎麼發現『茉莉花症候群』的?」
「我跟死者的關係?」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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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幫忙些什麼呢?」

「我能幫忙些什麼呢?」
「哎呀。明明說了明天再開始調查,你真是著急呢。」真紀似乎很開心我這麼問,恐怕他對於自己的工作很用心吧。
「就算現在告訴你了也沒用。如果你真的能派上用場的話倒是萬幸。」
「明天開始我們會回溯過去那些受害者的資料,如果在其中能夠讓你想起什麼的話應該會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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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是怎麼發現『茉莉花症候群』的?」

「醫生是怎麼發現『茉莉花症候群』的?」
實在很好奇這點,畢竟「入戲太深」這種事真的能成為一個命案的起因嗎?
「我想實際上也很多演員有過『無法出戲』的經驗,可是為什麼這次的一連串事件能夠讓你確信這不是一般的『入戲太深』而已呢?」

「好問題。」
「這一連串的受害者跟以往那些演員的『無法出戲』不太一樣,一般我們所常見的情況只是比較片面的『無法抽離某個情緒』。但這次的演員出現的是『完全無法脫離那個角色』。」

「簡單舉例的話,就好比飾演了一個憂鬱症的角色好了。正常情況下會是下戲後能回到日常生活,但偶爾還是會回想到揣摩角色時的恐懼、焦慮而感到不適。」
「但換作是這次的症狀的話,就會在下戲後依舊以角色自居,是沒有原本自主的意識的。」
「換句話說,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戲』了。他堅信著自己就是那個角色。」

「簡直像是換了一個靈魂呢。」真紀對這類的話題好像很感興趣。
「可不是嗎?」
「……你們笑著講了很可怕的話呢。」呂維少見的有點想逃避話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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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死者的關係?」

「我想知道,我跟那位導演……除了同事之外,有其他的交集嗎?」
「我剛剛在辦公室有看到你們兩個的資料,除了同事以外你們似乎讀的大學也是一樣的。」
「咦?是同學嗎?」

聽著真紀的回答,醫生稍微挑了一下眉頭。
「真紀說的對了一半,實際上導演和你貌似在高中就認識了。雖然現在說你們倆是同事,但應該不只有共事過這麼簡單而已。」
「在導演過去的專訪中有提過你,他對你的形容是『合作上最信任的伙伴,交給她協助的事從不用擔心』,可見關係是挺密切的吧。」

「這樣啊……」似乎隱約記得自己工作的行業,不過跟舞台劇導演的合作會是指什麼呢?

「順帶一提,你好像是長期配合那名導演的劇本做舞台設計的。」

嗯,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問題了。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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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

「目前沒有了。」
憑自己的根本沒辦法就目前的素材想出多少鬼東西,如果真能想到的乾脆改行去當安樂椅偵探就好了。
只好放棄提問了,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好的,那麼等一下讓真紀他們送你回去吧。」

講了這麼久了,實際上邊進食的動作也早就停了下來。
不過真紀倒是從頭到尾都還斷續喝著鮭魚味噌湯,幾乎整鍋都快見底了還在喝呢。

喝完應該是最後一碗的湯之後,真紀笑著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盤。
「啊,需要幫忙嗎?」感覺自己應該也要表示一下,有些緊張的主動拿起了自己的餐具。
「沒關係,你可是可愛的客人呢,放輕鬆坐著讓我服務吧。」
「……呃,好的。」遞出手上的餐盤後尷尬的坐回原位,為什麼這個人可以若無其事的說出讓人有點難為情的形容詞呢?

「等等我們會送你回去你家,離開我們的視線後務必記得隨身帶著那串鑰匙。」
那串鑰匙指的是剛剛在警局醫生交給我的辦公室鑰匙吧?應該是因為上頭的GPS追蹤器是不能離開我身邊的,這是讓我自由行動的條件。
如果不遵守恐怕吃虧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了。」
「……不過它防水嗎?」

「哈啊?」聽到非常跳痛的回話,呂維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我在思考洗澡時把它帶進浴室的可能性。」
「白癡嗎你?那種時候放在外邊就行了。」雖然我剛剛說的是認真的,可是呂維好像覺得我在耍他。
「別這樣嘛,這代表她也很重視鑰匙啊。」真紀倒是很貼心的替我們打了圓場。
「明天開始都要一起行動了,好好相處嘛。」
說起來,我真的能跟這個兇巴巴的人和平相處嗎?

……開始為未來感到擔憂了。
不對,也不是現在才開始擔憂的。

──只求這件事能早日落幕了。
不知道抱持著這種消極的想法會不會降低士氣啊,邊想著這種沒營養的東西,跟醫生打過招呼後跟在了拎走車鑰匙的真紀後頭。
離開大門前,眼角餘光瞄到了呂維似乎特地減緩腳步與醫生談了些什麼。不過應該不是我能夠好奇的事。

走出建築物,外頭已經接近傍晚
「戴野小姐會很緊張從明天開始的事嗎?」邊走往停車位的途中,看似心情不錯的真紀忽然朝我這丟了話題。
「咦?」
另外他開始直接叫我的名字了。一瞬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與其說緊張,不如說太沒有實感了,現在完全沒辦法搞清楚我在做些什麼呢。」
「也是,如果是我的話恐怕比你更慌吧。」
「我怎麼覺得你剛剛倒是對那些話題很感興趣……」
「是沒錯啦,哈哈。」


……沉默下來了。

「雖然接下來可能會讓你遇上不太舒服的事,但這也是為了你自己。」不知何時呂維已經追上我們的腳步,忽地從一陣靜默中出了聲。

「如果到時候真的很難受的話,就去找真紀哭吧。」
感覺像是在鼓勵人啊,可是為什麼會是把責任丟去別人那邊啊?
「我、我知道了。」不行,總覺得有點快笑出來了。
「為什麼明明是你在安慰人,卻是把後續處裡丟給我啊?」真紀苦笑的開了車門抱怨道,想著想著又補充了句:「啊,我不是在抱怨戴野小姐喔,我只是想嗆呂維而已。」

「尊重長輩!」
「是你先把鍋丟給我背的。」
「等等、你剛剛說的是長輩嗎?」

……結果三人坐進車子後反而吵鬧起來了。
或許可以試著好好相處吧,或許。

不知今晚是否能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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