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00. 夏,阿因就麻煩你了

他們的婚姻來得突然,結婚、蜜月、生子順序錯亂,許多事情無法按部就班,直到小小的新生命誕生後才慢慢步上軌道。

「阿因不要給叔叔添麻煩喔!」美麗的女子笑著瞇起了雙眼,摸了摸小兒子的頭,上頭有初生的毛髮,細細軟軟的,像是柔軟的春雨。
「夏,阿因就麻煩你了。」雙生兄長一手提著行李,即將啟程去度蜜月的他對著胞弟點了點頭。

「嗯、」虞夏托著懷中的嬰兒,然後舉起小傢伙塞在嘴巴裡肉肉的小手,對著哥嫂揮了揮。「路上小心。」
被打斷動作的嬰兒不會說話,不知道要抗議,也不哭,只是用著濕漉漉的雙眼、黏答答的嘴巴以及被唅得水亮的手,無聲地跟自己的父母道別。

就這樣,當年十八歲、連自己都不一定能養好的虞夏,被託付照顧只會發出叭噗叭噗音節的小口水怪,開始了任勞任怨、含辛茹苦的育兒生活。

====

04. 性感奶爸,在線育嬰

身為一個工作狂,虞夏其實不是很喜歡在上班時間搞一些五四三的人,所以他的部屬,例如玖深,總是過著一邊偷懶又一邊怕被他們家老大發現的生活。
但18歲的虞夏無論能力再麼高,終究還是個基層菜鳥,因此當他的小隊長及同僚幾個大男人圍著一個小奶娃逗弄時,虞夏也沒法展現淫威要他們滾回去工作。
小嬰兒是警局的同事帶來的,剛抱進辦公室時在場的人便圍了上去,又是揉臉又是拉手,大家都搶著逗。後來孩子的爸被人叫了出去,將小嬰兒託給其他人照顧,誰知爸爸前腳才離開辦公室,嬰兒立刻就皺起了整張臉,夏一秒就大哭了起來。
「啊不哭不哭!來、奶嘴、要不要吃奶嘴?」
「這裡有沒有娃娃讓他抱啊!」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哇││啊沒用!」
「誰去把孩子的爸叫來!」
一群大男人兵荒馬亂地圍著嬰兒哄,還擺出可笑的鬼臉試圖逗笑小奶娃,但小祖宗一點也不領情,反而越哭越響,聲音越來越尖銳淒厲。
哭聲就像一把利刃劃破空氣,同時捅進虞夏的腦裡。他邊看著報告,邊忍受著額上的青筋突突跳,最後他嘖了聲將筆放下。

「你們的姿勢錯了,會讓他不舒服。」說完,伸出雙手接過嬰兒,一手支撐著小生命的頭,另一手托住屁股,將奶娃捧在懷裡輕輕搖晃。
原本還在嚎啕大哭的嬰兒漸漸止了哭聲,唅著大拇指用大眼睛看著虞夏,然後咯咯咯地笑出聲。
看到小傢伙的樣子,讓虞夏想起家裡最近在學走路的糰子。虞因手短腳短的,微胖的四肢讓他走起路來像隻企鵝,加上剛學習所以步伐不利索,走起路來磕磕絆絆,總是走三步跌一次,有時乾脆自我放棄,直接趴在地上骨碌碌地翻滾。
一想到那顆肉球流著口水在地上轉的樣子,虞夏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夏你現在的樣子好有母愛喔。」
「……啊?」
「真的,散發著聖光!」
「聖母瑪莉亞了解一下。」
「性感奶爸,在線育嬰!」
「……」
於是虞夏第一次體會到身為新進人員難以還口和還手的苦悶心情。
而他的個人傳說則又多添了一個││嬰兒看到會停止哭泣的虞夏。


====


08. 是我拳頭最愛的人

雖說虞夏一臉就是沒童年的樣子──這話是嚴司說的,他表示要成為少林弟子不容易,從小就要修練功夫,當然就沒什麼童年時光了。他說完這句話正好被路過的虞夏聽到,直接被人拖著後領抓去當沙包練拳──但在照顧虞因的那段日子中,他也是會陪著小祖宗堆積木、玩車車、辦家家酒,那些虞佟都有拍成照片留下來,跟他們比較熟的幾個同仁都看過,紛紛表示不可思議嘖嘖稱奇驚訝無比,他們家的老大不可能那麼慈愛!
虞因自己也老愛拿來說嘴,尤其是慘遭家暴時,會對著他老子哭吼:「我是不是你最愛的人了你為什麼不說話!果然只是貪圖我的可愛!」
然後得到虞夏的冷笑和一句:「是我拳頭最愛的人。」接著被更暴力對待。

等虞因長大了,接受教育後開始有自己想法,便對他二爸奶聲奶氣地挑剔:「二爸你故事唸得好沒有感情。」
虞夏挑眉。「給你唸你還有意見,你個小鬼又懂個啥?」說著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腦袋。
虞因邊躲邊哇哇叫著會變矮!迅速拉過小棉被將自己捲了進去,露出兩顆大眼。「那二爸會唱小星星嗎?」
「……不會。」
虞因小朋友重重地嘆了口氣,掙扎地從被子探出手,小大人一樣拍了拍他老子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表示:「沒關係的二爸,就算你什麼都不會,我也不會笑你的。唔、老師說每個人都有有用的地方,二爸不要灰心,加油!」

虞夏滿臉複雜地看了看他兒子憐憫關愛的大眼,再看了看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小肉手,第一次次──當然不會是最後一次──強烈感受到了他兒子的白目。


======


11. 我要跟大爸告狀!

「怎麼弄丟的?」
「騎著騎著……就丟了……」
「遺失的地點在?」
「呃……這問題有點難回答欸,等我發現的時候就不見了……」
「有沒有大概的地點?」
「那應該是在這條路和那條路……吧?」
「你有回去找嗎?」
「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到學校了所以……」
「雖然你應該是遺失不是被偷,而且也要換新車牌了,但還是問一下如果找到而被侵占,你要告他嗎?」
「呃……二、二爸爸您說呢?」
從頭到尾都抱著胸沉著臉的人沉默了十幾秒,隨後陰惻惻地冷笑一聲:「我會殺了他。」
小伍巨窘。
他覺得自己特別無辜、特別委屈、特別逆來順受,目前正在處理的這個案子比以往任何一個都還要棘手。
看著眼前正座外加便秘臉的大學生,再用心感受後面的殺人視線(因為他不敢回頭,只能用意會的),小伍真痛恨十分鐘前踏進辦公室的自己。

 虞因今天早上發現他的機車車牌掉了,然後不幸的是那台車……是他二爸的。       
 他錯了,他實在不應該貪方便懶得去加油而跟他爸換車,發現車屁股赤裸裸的當下虞因是真的想在停車場崩潰大哭。
 報案前,虞因沒有一秒不希望他老子不在局裡辦公,但是人若在衰,種瓠仔生菜瓜,他一踏進辦公室就發現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坐在位置上。

 可恨的莫非定律。虞因痛心疾首。

 對方一見他來就問要幹麻,縱使心裡驚滔駭浪,虞因還是鎮定回答就經過來看看啊,然後又假裝不經意地說『二爸你今天不用外出巡邏喔?』,虞夏一句不用擊碎他所有的希望。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闖了禍。』無比了解自家兒子的虞夏一針見血。
 『……有這麼明顯嗎?』虞因尷尬又心虛地咳了聲。『其實只是一點點小事。』
 『說。』
 『真的只是一點點小事,不用勞煩二爸您來問,不如讓小伍哥來吧?』
 『你要說還是死。』
 虞因認真覺得自己說完還是一樣要死,但是如果直接選擇死的話他二爸大概還是會掐著他脖子逼他說出來,然後再讓他死一次。虞夏瞪著他的目光越來越凌厲,強烈的求生欲讓虞因默默朝門的方向倒退三步,然後硬著頭皮回答:『那二爸你先深呼吸然後冷靜聽我說,就是#$%^&*(*&^%。』

 『你如果覺得不需要牙齒和舌頭就繼續給我唅滷蛋沒關係!』
 『我不小心把二爸你機車的車牌弄丟了啦!』
 在虞因要破門而出之前,衛生紙先破風過來轟中他的腦袋,小伍就是這個時候踏進辦公室的。
 他的到來成功延後了大學生的生命,至少能讓他活到做完筆錄之後。如虞因所願,小伍被抓交替成了負責作筆錄的警察,畢竟身為車主的虞夏也是案件的當事人,他沒辦法自己處理。

 拿著虞夏的駕照輸入資料時小伍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只能幫自己轉移注意力思考他的娃娃臉上司是否是拿十七歲的大頭貼沿用至今。
「這是遺失證明單,要到監理站重新申請牌子。」捏著證明單,小伍吞了吞口水。「……只能當事人自己去。」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那個……我說二爸啊,」虞因擺出真心誠懇的表情。「我看您也很久沒有休假了,不如明天休個假順便去趟監理站可好?」
 「好個屁!宰了你!」
 已經忍很久的虞夏瞬間朝他兒子撲過去就是一陣亂打。
 畫面太殘暴血腥,小伍只能用手指幫自己打碼。

 但虞因就是死到臨頭了還管不住那張嘴。「我合理懷疑始作俑者其實不是我!只是今天剛好是我騎而已!」他邊躲邊喊:「還不是因為二爸你上次騎車追強盜的時候壓車壓太低去刮到,而且你還拿車子當踏板,一定是那時候就鬆掉了!我還沒跟大爸說你耍特技!」
 「臭小子你敢威脅我!」
 「我要跟大爸告狀!」
 「那我先種了你!」
 縮在角落的小伍無助地看著在跑酷的父子黨。他想起剛來虞夏組裡報到時,某個鑑識曾經悲痛地提醒他這組的潛規則,既不是要對上司阿諛也不是破案效率要多好。
『這幾點你要聽清楚然後牢記在心,不然你會死。第一,不要違逆老大、尤其不可以在老大面前說他是娃娃臉,你會死。第二,看到老大在扁兒子的時候不要阻止,你會死。第三,能溜就溜,不要留在現場,你會死。』
 
於是還不想死的小伍同志毅然決然閃出辦公室,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