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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2]

衣更真緒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立場還會再糟到哪裡去,從他決定讓自己橫跨在兩種不同的面相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卻不包含他必須面臨和夥伴分離的準備。即使他是發自內心說出考慮未來諸如此類的肺腑之言,仍是感到被撕裂一般的痛苦,比起他在Trickstar和學生會之間擺盪還要更加地無所適從。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關於自己、關於Trickstar、關於他和夥伴們彼此牽繫的羈絆。那些錯綜複雜的思緒縈繞在心頭,把所有的空隙都填滿,仿佛連呼吸都顯得窒礙難行。
在校園內為了接下來的賽事而沸沸揚揚的氣氛中,好像只有他是被抽離出來的個體,站立在平行線的遠端遙望著、煩惱著。
將兩種不同的申請書攤開在書桌上,沈默地凝視著上面的文字,墨色的印刷體如同盤旋在空中的鳥類在眼前飛舞,最終被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手機的震動突然打斷了腦內運行的思緒,衣更真緒伸手去觸碰閃爍著亮光的螢幕,視窗便跳了出來。
『不快點睡明天會來不及接我。』通訊軟體顯示出朔間凜月傳來的訊息,直直撞進衣更真緒的視線內,微光照亮了虹膜將文字映入眼簾。
『自己起床啦!』衣更真緒仿佛忘卻一切緊繃的情緒地失笑,在訊息送出後又補上:『……門口見。』
關上了手機,他輕呼一口氣,即使要面對的困境依舊如高山險峻,但突如其來的小插曲卻意外覺得苦苦壓迫的重擔好像減輕了一些,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即便明日的變化依舊充滿未知數,但是在劇烈改變的情勢當中仍然存在著亙古不變的細微日常,這樣的理所當然讓他感到一陣心安。
一點一滴累積於內心的勇氣似乎也牽動著無法預測的奇跡與未來,如同衣更真緒料想不到天祥院英智會要求他們解散一樣,蓮巳敬人的勸說更是他史料未及的另一種事態,他愣愣地還沒有即時將話語轉換成文字和自己的思緒融合,蓮巳敬人的眼神卻穿透了軀體直接打上了衣更真緒的心跳節奏。
他瞬間不知道自己該道謝還是道歉,各種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頭,隨著流動的血液蔓延到全身,最終還是選擇了匆促道謝之後轉身奔馳而去。
原本就對場地瞭若指掌使得他可以第一時間抵達,只是一切來得太措手不讓衣更真緒沒有辦法花費太多思考時間,但他仍迅速對現況做出判斷,交給我吧,那是衣更真緒登臺前對蒙面裝扮的轉學生說的第一句話。
和競演對手一起站立在舞臺上的景象已經成為他的記憶中稀鬆平常的一部分,但此刻險峻的情勢還是讓他倍感壓力,嚥了一口唾液,凝視著眼前雖然沒有全員到齊,仍不減氣勢的敵手。
「如果可以不是很想用這種形式和ま〜くん一起登臺呢。」朔間凜月發出輕輕的嘆息,無意識地撥弄後頸附近的髮稍,看上去不是很情願的模樣。
「只要我們不是同個隊伍,這種事就沒辦法避免吧。」衣更真緒苦笑著,用著略微無奈的口氣回應道。
「嘿……那ま〜くん也加入騎士不就得了。」輕笑了聲,朔間凜月的嘴角勾起淺薄的笑容,隨著微瞇的眼上揚了幾分。
「……那更不可能吧。所以這回我先對上你嗎?」看似游刃有餘的表情投射進衣更真緒的眼瞳內,他只能硬撐起笑容,問出他最不希望得到肯定句的疑問。
「不,現在氣溫可不適合出場……機會就讓給其他興致勃勃的人吧。」朔間凜月顯露出明顯的厭惡感,低聲說道,自動向後退了幾步。
演出冷不防被歡呼聲揭開序幕,舞臺下的觀眾高漲的情緒與殷切期盼完全表露無遺,在事前準備趨近於零的緊急狀況之下,與其說是臨陣磨槍,不如說是平常紮實的基礎給了衣更真緒如同磐石般穩定的表現。即便被敵手緊逼著讓他感到吃力,也不知道自己的本領可以發揮到什麼程度,體力又能撐到何時,但是他相信他的隊友一定會如期出現,就如同他們相信自己一樣,對彼此的默契與情誼深信不疑。
並未出場的朔間凜月在後方不發一語地凝視舞臺上應戰的衣更真緒,明白自己沒有任何干涉的立場,於是選擇了沉默,沒能伸出援手與把情勢導向分歧之路是一樣的,都視為同罪。
「擔心嗎?那是你的好朋友吧。」趁著演出空檔鳴上嵐小聲地向朔間凜月搭話,試圖想緩和縈繞在他身邊的陰沉氛圍。
「……不是。ま~くん不是朋友。」並沒有抬眼回應隊友,朔間凜月只是沉著臉,鎂光燈下奮力的身影與血色的眼珠模糊成相同的色塊,沾黏著交錯的七彩光線。
「欸?這樣說也太絕情了吧?」聞言,鳴上嵐不住疑問道,瞪大了雙眼用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凜月 。
「ま~くん是……更重要的……」朔間凜月細碎的低喃被遠方傳來的騷動而打亂了氣息,頂著狼狽模樣的明星スバル跟游木真慌忙地跑來與衣更真緒合流。
而他們這邊則是等到了瀨名泉的歸隊,但相較遭逢苦難的Trickstar,朔間凜月卻不覺得現在的Knight有比較順遂,在瀨名泉一陣胡亂發脾氣的咆哮下,他只是小聲抱怨著原本想輕鬆取勝的如意算盤就這麼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