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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著碧綠且茂密的枝葉,為寧靜的風元素之森帶來一首生機蓬勃的春之歌———然而,這般美好的景象被一聲怒吼給生生破壞,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林間穿梭,兩人身後不遠處有著一群來勢洶洶個個充滿怒火的雄性獸人們正追著不放。

「我的哥,你沒事從哪招惹到這些沒多大智商的傢伙害得我得和你一起被追趕,這多大仇啊。」

相較於前方帶頭的成年精靈一派輕鬆的模樣,後方那年紀較小的少年精靈額角上則是帶著些許細汗,顯然面對這般情況還不如那成年精靈那般輕鬆。

「就說這次我有事要自己一個人辦,讓你去領個簡單點的任務去嘗試看看別老跟著我的屁股後邊追了,這可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叼著帶葉的細枝,嘴角勾起一抹笑,這般模樣光是看著就令人覺得莫名欠打「現在反悔還來的及啊。」

要是不把你這小鬼給甩開的話,我怎麼好一個人去找人呢———

「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說自己有事要辦不是把我撇到一邊去,就是直接一聲不坑地用了什麼奇怪的魔法把我送我到老傢伙那去,我就偏不如你的願。」

這般回話的模樣一看就是個小小年紀不學好的熊孩子一枚,要是被其他年長一些的人看到這副模樣,估計都會不禁搖頭感嘆這好好的苗子怎麼就長歪了呢。

「那你可別怪哥手下不留情了啊,」順手將嘴邊那枝細枝上的樹葉給摘下,一邊有意放緩前行的速度與少年並肩,一邊在那葉面上頭用特殊的手法描繪漸漸出一個精緻的圖案,「這次是讓你去馮長老那呢,還是送你回祖宅好呢。」

「哈!我就知道你有什麼法子可以一瞬間跑掉,不然怎麼有時候明明看見你了,結果一眨眼就找不著人影。」隨手拈來的樹葉都可以用來做為傳送魔法的媒介什麼的,這簡直比銀之羽好用啊。

「想學?」不意外地看到少年眼中的積極與期盼,「呵呵,等你再大個幾十歲再說吧,你現在還是乖乖的回……啊啾!」

興許是調皮的風元素給對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又或者是自然女神克蘿娜對於這般如同以大欺小的景象看不下去,正當那描繪著細緻圖案的葉片即將完成時,也不曉得從哪飄來的細羽掃過鼻尖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一瞬間的停頓讓少年逮住了機會,秉持著就算要被挨罵也要拉個墊背的想法,傾身向前往對方撲了上去並一把抓住那片葉子。

「要回去什麼的還是咱們哥倆一起回去吧。」

完全沒想到少年會做出這般的舉動,可即使想要收回也來不及了,很難得地在心裡懊惱了一下———早知道就不把這玩意改成瞬發性的了。

追在後頭的獸人群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大一小的精靈消失在自己眼前———

「嗯…這下玩笑可開大了啊……」

依然是在一片綠意盎然充滿生機的森林中,可若是細看卻又有些些許不同之處,相較於方才以調皮好動的風元素為主的風元素之森相比,這兒的森林反而是火元素的數量較為眾多,再加上參雜在樹木間與之共存且四處可見的巨大岩石,以及照理來說應該要和自己一起被送過來的小鬼頭居然完全看不見蹤影,估計是那個可以說是意外的噴嚏把應該只能傳送到同一處的傳送魔法給變成了隨機傳送到不同的地方去了。

只不過依照這樣看來,估計也用不著太過擔心那小鬼頭才是,撇去兩人原本所在的———以風元素為主,並且以地形優勢建立在作為各大種族交易所經之處的共和城市──興欣,以及自己目前被傳送到這以火元素為主且眾多獸人種族共同建造成立的獸城———霸圖以外。

不是被傳到土元素為主,眾多冒險者都必須到此註冊的冒險者公會駐地———輪迴,就是木元素為主,並以藥劑及煉金術聞名的藥師總部———微草,要是被傳到那兩處去的話就好了,要是是被傳到水元素為主,且有著劍聖及魔法師兩大城主駐守的水都———藍雨的話,那可就不太好了。

試想啊,一個被硬塞到自己身邊不僅鬼靈精怪還難以甩開的小鬼頭,再加上一個時不時就總想著切磋且只要心血來潮便會嘮叨個不停的老友,還能不能好好讓自己去找人了,他可是已經好段時間沒能好好和對方處在一起了啊。

「不管是被傳到輪迴還是微草都好,可别傳到藍雨去啊......」

看著身旁那如火焰般的巨大水晶岩不禁喃喃自語著,雖說再去找人之前不僅要先把那小鬼給找到並且送回去,但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解決才行,什麼地方不好傳,怎麼偏偏就被傳送到了最不該被傳送到的地方呢———

「上一次在我族重要田地中踐踏傷及珍貴藥草,這一次又踏足在我族聖物之地,或許我們該好好談談賠償之事才是,」一手捧著厚重的法典,另一手則是輕推了下精細的鏡框,細長精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暗光,「你說是吧,君莫笑。」

啊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死纏爛打地跟著對方不放,而不是妥協回去族地一趟就被硬生生塞了個小鬼在身邊,到現在想要找個人都還得偷偷摸摸的,這回不抱上個三天三夜求安慰都無法安撫他自己這深深受創的幼小心靈啊———



「啊啾!」

唔…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頭往一旁的窗外望去,垂掛在窗臺兩側且綠意盎然的湘藤正綻放著朵朵紫色鈴鐺狀的小花隨著輕風搖擺,周圍是平坦的草地及放在架上正在等著被日光晾乾的草藥,再過去些可以瞧見三三兩兩的絨兔及幻鈴鹿悠閒地垂首覓食,年紀小點的則是在一旁嬉鬧,其中還有著自己的年幼弟弟在裏頭正被小絨兔包圍著。

「大概是錯覺吧……」不禁喃喃自語下便不再多想,而是朝著外頭走去呼喚了幾乎被那如白雪般的絨兔給淹沒的年幼少年一聲,「藍河。」

「哥哥,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的嗎?」

在聽見自家兄長———藍橋春雪的呼喚聲,少年———也就是對方口中的藍河,以熟練且輕巧地不觸及任何一隻小夥伴的腳步跑到了站在門口的自家兄長面前,小臉被和煦陽光曬地帶著微紅,細長的尖耳正反應著心中的期待而上下微晃著。

「嗯,翠橪和鳶芛草不太夠了,你幫我去帶些回來,要是有看到成熟的水蔙草也一併帶回來,等過個幾天月季開了,也就差不多該教你下一個階段的東西了,」伸手將對方因並未束起而有著些許凌亂的髮絲給撫平,輕輕攏起耳邊兩側的髮絲並隨手解下手腕上的帶子綁了個小髮辮,「在等月季開前正好能驗收下你最近學的劍術練得如何了。」

「知道了,我這就去!」

拎起擺放在門邊用空木所編成的藤簍,藍河拿起掛在頸上那不曉得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小巧口笛放在嘴邊吹了下,清脆的笛聲響起,喚來了他的知更小夥伴。

「對了,哥哥等會多加件衣服吧,剛剛都聽到你打噴嚏了。」

「啾、啾啾———」

彷彿是在附和著藍河的話,但相較於少年話語中的關懷,更多的是在笑話對方打噴嚏這件事情上。

「路上記得注意安全,」輕輕捏了捏藍河的臉頰囑咐,而後便一邊帶著慢悠悠的語氣一邊進了屋裡,「然後…絕色下個月沒點心吃。」

「啾…啾啾!?」
見佇立在肩上的知更———絕色,從原本正吱吱喳喳的活潑模樣在聽見「沒點心吃」這四個字後,像是遇到了什麼晴天霹靂的事情似的頓時變成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喪模樣,這瞬間變臉的速度讓藍河不禁噗哧一笑。

「讓你笑話哥哥,這下被懲罰了吧。」

將拎在手上的藤簍掛到肩上,就這麼捧著一副不想幹活的絕色往後山的藥草田走去,直到自己從口袋裡拿出給這小夥伴私藏起來的粟果點心後,這才讓絕色的心情好了起來。

順著小徑而行,一路上隨處可見的梓萸正綻放著鵝黃色的小巧花朵,在一片蒼翠中可看見帶著微紅顏色的胭脂木以及只生長在胭脂木上的伴生藥草———菟絲花。再過去些則可在灌木叢間看到正含苞待放的鳶尾和開著嫣紅花團的笲星花,越過由空木所形成的空木林後是一條蜿蜒的溪流,溪流對面生長著掛滿粒粒圓滾橘色果實的橙樹,兩側岸邊那偏好水性的鳶芛草和水蔙草正綠意盎然地隨著徐徐清風搖擺著長長綠葉。

鳥兒們在橙樹的枝枒上頭哼唱著清快的特有曲調,藍河一邊跟著清哼,一邊俐落地將兩種所需藥草已成熟的植株部分給採下並整齊的放入簍中,正要準備呼喚讓在溪水裡玩得不亦樂乎的絕色回來時,一聲巨響擾亂了林間鳥兒此起彼落的歌唱,藍河不禁皺了皺眉。

照理來說,除了哥哥和自己居住在此以外,能夠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不僅屈指可數,況且沒有經過許可持有通行證的人是沒辦法進得來的,就算真的能進來也不可能躲過在這居住已久的動物們才是———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可以不被察覺進到這裡來?

將綁在大腿處的匕首握在手上,給回到身邊的絕色下了個指令後,便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聲音的源頭前去,在繁茂枝葉的遮擋下隱藏著自己的身影,正想著等會過去見到對方是否該直接先斬後奏將對方給壓制住時,只見那人一身狼狽且似乎與自己年紀相當的模樣不由得一愣。

「嘶——…等會非得跟他說說下次要使傳送魔法別把降落點設在半空中才行,要是被送到家裡老頭最喜歡的松木樹上頭,那我豈不是遭殃了。」原以為會像是使用銀之羽一樣被傳送到平穩的地面上,卻不想是被傳送到半空中,這毫無防備就這樣直直落下的滋味實在是難以形容,卻孰不知若不是自己突如其來的反擊,此刻應是被傳送回族中,而不是造成這般處在人生地不熟的森林之中的窘況。

啪嚓———…

「誰!?」

不和諧的碎裂聲使得原本並未顯漏出來的警戒心直接表現在臉上,原應立即起身進行警戒的姿態卻因方才降落而導致左腳受傷的緣故不得不以坐姿表現出來而顯得莫名怪異。

「未經允許擅自闖入者,請你離開。」

對於自己在躲藏時不慎發出聲響被闖入者發現的粗心行為感到羞愧,卻又不得不做出自己是正大光明出現在對方面前警戒的模樣讓那帶著些許嬰兒肥的臉蛋不禁繃得緊緊的。

一坐臥一站立的兩人動也不動地盯著對方,若是被旅行中的吟遊詩人瞧見這一幕,說不定會被編寫成夢幻且充滿羅曼蒂克的第一次相遇,然而在此時卻只是充滿著沉寂與尷尬。

「那個…你可能誤會了,我是被傳送魔法莫名其妙傳送到這裡,並不是刻意要闖進來的,不知道你能說明一下這裡是哪裡嗎?」

「…那你先說說你是誰,還有你是從哪來的。」從未見過與自己年紀相當的人,從外貌看來應該是和自己源自同一脈的種族,即便如此光是能被傳送到這來這一點就十分的可疑,雖說以目前的情形開口交談並不是很妥當,但看著對方疑似是從上頭跌落下來而滿身狼狽的模樣,藍河還是忍不住地開口詢問,「還有…你的傷……」

「還行吧…只是一點小傷不要緊的,」就是左腳的挫傷得修養個幾天,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塵土,好不容易等到對方開了口,怎麼能錯過這個可以多說幾句話的好機會,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著藍色長髮和藍色眼眸的精靈呢,「我叫葉修,是從……」

「方才瞧見絕色飛了回來,沒有受傷吧?」在感應到結界有異動時便起身前往的藍橋春雪在半路上看見絕色那急急忙忙飛回來的模樣還以為藍河出了什麼意外,整個人緊張得不得了,在看見藍河毫髮無傷後,緊張不已的心緒便安定了大半,這才發覺一旁還有個外來者,「嗯?哪裡來的幼年同族?」

瞧見自家兄長前來,藍河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彷彿找到主心骨般地亮了起來。

「哥哥!」

啊,又是一個有著藍色頭髮的精靈,就是顏色比感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那個深上不少,真想問問對方能不能讓那小精靈剪下一小束髮絲給自己啊———若是這話被藍橋春雪知道這是葉修在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和心聲的話,估計他現在整個人會直接被轟出去也說不定。

「那什麼…我的名字叫做葉修,是被我..…導師的傳送魔法從興欣附近的元素森林裡莫名其妙給傳送到這來的,而且我也不曉得這裡是哪裡。」

難得的乖巧模樣,這要是被一直恨不得甩開他的君莫笑給看到,肯定會被當作是不是發燒生病又或者是被什麼人給附身了。

傳送魔法、興欣,還有這狼狽的模樣……

「你說…你是在興欣那邊的森林被傳送過來的,你的導師叫什麼名字?」根據葉修那寥寥幾句的說明,基本上已經可以判斷出對方確實是意外來到這裡的了,但仍是忍不住地多問了一句。

「呃、他叫君莫笑…」

看著對方臉上不禁露出了略微糾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答覆,只見藍橋春雪無奈地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並喃喃地唸了一句。

「那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安分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