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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uable（漢克／康納）　第二章

殺手／複製人ＡＵ、大量私設　ｂｕ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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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游刃有餘，一派瀟灑像個要解救小白兔的勇士。但事實上是他還真他媽什麼辦法也沒有，他能帶這個來路不明的外星人去哪裡？

在還搞不清楚這一連串問題到底來至哪裡之前，他對他們的下一步根本毫無頭緒。

而且他已經在公路上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漢克並不特別覺得疲倦，他的職業早讓他習慣作息顛倒的生活，長時間不睡覺或是開車對他來說更是習以為常，所以一直到天空變成一片灰濛的白色，陽光從雲層裡透出來時他才注意到已經是清晨的時刻。

他瞄了副駕一眼，蒼白的青年依然直直盯著窗外，漢克能從玻璃的倒影上看見對方面無表情的臉，那雙漂亮了眼睛對焦在遠處的雲層上。

他這才想起康納仍然是只蓋著一件外套，什麼也沒穿的狀態。



「康……康什麼？」他問。

「康納。」

「Okey.康納。」他點點頭，「我們得給你找些衣服，不然感冒就麻煩了。」


康納沒有回話，漢克則是在前方的交流處轉彎，果斷把車子往市區開去，不管怎樣他總不能帶著一個光屁股的年輕小夥子在街上亂跑，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他有某方面的癖好。

他很順利就把車子開到附近一個小商場裡，早晨的車流並不多，一台外觀破舊的小貨車也引不起多少人注意。況且他想模控應該還沒掌握整起事件的狀態，他們已經算是偷跑許多，就算對方真的找人來追捕，目前也算是時間充裕。

「在車上等著，我去給你買件衣服。」



漢克沒有等對方回應就自己開了車門，下車時他仍謹慎的拉起上衣帽沿把自己藏在黑色的帽Ｔ底下。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商城還不見什麼人潮，那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他有幾條歸類在優先處理的事項要完成。他得把福瑞匯進他戶頭的錢全部領出來，以免被凍結或著對方用提領點來搜尋他們的所在地，這意思是他領完錢以後的一小時內得離開這個地方。


他快步地在商場移動，找尋需要的物品。

一個黑色手提袋，每次跑路必備讓人一看就知道放滿了錢的那種、一台方便他與福瑞聯繫的平板，重點他還需要一個浮動式ＩＰ帳號，那東西不好拿到，不過還好他知道哪裡會有。


他熟練的把腦海裡的東西放進推車。看吧，他才不需要列什麼清單，人在危機時刻總有一種本能，而那能幫他處理任何事，他這麼想，在經過零食區的時候豪邁揮手，把架子上的甜食和乾糧掃進推車裡。現今的世界，天然的食物來源取得稀有，市面上販售的大部分是經過基因改良製造的複製肉和一些替代蔬果纖維的補給飲料，而比起那些口感噁心的肉塊，漢克寧願選擇足以充飢的乾糧類。


他又順手拿了幾瓶百香果口味的補給飲，然後才在走到服飾區時放慢腳步。

老天，他已經多久沒有選過衣服，他從來就是走進商店然後隨便順眼的上衣褲子一次拿個一打，反正他只是個年紀大的老男人，外表也不是他現在最重視的問題。

但他車上那個可是個年輕小傢伙，隨便給他找件衣服似乎也說不太過去。

漢克眼前是五顏六色各種造型的上衣，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困難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年輕人都喜歡什麼樣的衣服，而且還不能太跳脫康納的年紀。


他一邊毫無頭緒翻著架上的衣物，柯爾的身影又在這時像張幻燈片似的閃進他腦海裡——

若是孩子沒有染上那該死的Ｂ病毒，他想柯爾大概跟康納是差不多的年紀。只是這念頭只出現在一瞬間，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做些別的來轉移注意力，像他通常會做的那樣。

最後他選了幾件保守的棉Ｔ，深色與自己同款的樣式能讓他們在人群中表現低調，還有長褲和帆布鞋，他想那已經足夠年輕，至少不會讓康納看起來顯得怪異。




漢克回到車上的時候，康納已經降下車窗，他趴在窗戶旁邊，風吹亂了他的黑髮，陽光灑在青年蒼白的臉上，而他閉著眼睛像睡著的精靈。


「別這樣睡著。」漢克把東西丟進駕駛後方的小隔間，那裡有大約可以容納一個男子大小的空間，還鋪著乾淨的軟墊，是設計讓長途旅程的司機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把衣服換上，要睡去後面睡。」

「我不睏。」刺眼的光線讓康納瞇起琥珀色的眼眸，他伸手接過男人遞上的衣物，「我只是……覺得陽光很暖，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

男人聳聳肩，「那你得多享受一下了，我們等會要去的地方天氣可沒這麼好。」



康納猶豫著要不要再次提醒眼前的男人，帶著模控這種大公司的私有產物亂跑可稱不上什麼好事，但他卻對漢克嘴裡的別的地方感到好奇。

外面的天空太過鮮明，每一樣事物都像艷麗的色彩瞬間就把他的世界填滿，但他是來不及收藏繁星的旅人，只能貪心的抱緊懷裡的東西，擁有一樣算一樣。

最後他仍沒有開口，在男人挑眉的注目下捧著衣服鑽進駕駛後方的小空間。



漢克在康納鑽進去的時候順手拉上黑色的布簾，他可不想再看到任何從青年身上洩漏的春光，否則他又得克制自己別再去想那雙在外套底下若影若現的長腿。他覺得福瑞說的沒錯，他是過著太壓抑又乏味的生活，不然怎麼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年輕都能讓他冒出奇怪的遐想。

真他媽糟糕透頂。



「先生，我能詢問我們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嗎？」

康納在他重新啟動車子的時候從布簾的縫隙中探出頭，漢克不確定是因為那聲令人彆扭的稱謂，還是對方略顯大件的領口露出的粉色鎖骨，總之他渾身不對勁的起了雞皮疙瘩，一臉像是被口水嗆到般的古怪表情。


「漢克．安德森。」他說：「叫我漢克就可以了。」

「好的，漢克。」

康納回答的時候跟著挪動了身體，他本想坐回副駕的位置上，但又被男人一手按著頭給推回布簾後。


「你該睡一下，你整個晚上都沒有闔眼。」漢克又點了一根菸，然後把車開出商城的停車場，「我要往邊界去，那裏有個地下黑市，裡面有我需要的東西」

「我並不覺得疲憊，」康納這麼回答，不過他沒再嘗試把自己移到副駕的位置，而是乖巧地待在原位。然後出於某種責任感，他決定再提醒漢克一次：「我認為把我送回模控是最好的選擇，你不知道你正在為自己惹上什麼樣的麻煩，而我也有必須回去的義務。」

「得了，康納。」漢克直接地回絕這項提議，「都到這個地步，我就算把你送回去也會被滅口。」他從後照鏡看了康納一眼，「你也清楚你的存在有多不可告人，對嗎？」


康納沒有回話，他知道漢克說的並沒有錯。

「既然你不想睡的話那就在透露一點消息吧？」他們再次上了快速道路，漢克手裡的煙也剛好抽完。男人升起車窗，順手讓車裡的智慧系統撥放輕柔的音樂。他考慮著這次任務結束後也該換台車了，這種擁有人工智慧的聲控系統是不錯的選擇，「說說你的事？」


「我不該透漏太多訊息給你，知道越多你的危險越大。」

「我載著你就已經夠危險了，」他說：「行個好陪我聊幾句，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車程呢。」



男人說的也並不無道理，但康納從來沒有這種經驗，一直以來他都是接受的那個，模控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安分守己的做個沒有意識的實驗品。所以一時要他說自己的事，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況且他只是個實驗用的複製人，複製人沒有過去。



「就說說你的實驗好了，」漢克聳肩，他思考很久才找到一句開頭：「實驗都在做些什麼？」


零散的記憶如同破碎的鏡子，一幕一幕在康納面前瞬閃而過，他每回想一次，那些尖銳的稜角就在他身上畫出一到口子，飛濺的血液像豔紅的鳩尾花，開了他滿身。

久了，他也遲早會隨著凋零的花瓣死去。


「我不記得。」

康納沒有說謊，他的記憶力一直都不太好，他能記得他的義務和工作，也能清楚知道實驗前的每一個準備過程，僅僅於此。所以那反而更像一種被植入腦海裡的暗示，好像他生來如此，這些東西不需要額外教導就會成為他的本能。但事實是，每一次實驗後他就會忘記大部分的過程，殘留的都只有散亂的片段記憶。



「那你記得些什麼？好比你是怎麼、怎麼——」漢克覺得自己這麼問有點蠢，他畢竟也曾經看過類似主題的電影劇情，裡面的複製人大部分在玻璃缸裡長大，泡在顏色奇怪的液體裡——總而言之，哪一定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男人回想著電影裡的詭異場景，有些毛骨悚然，誰叫他一向不喜歡那些科幻東西，只是仍止不住好奇的心態，「怎麼出生的？」他問。

「最開始只是一個細胞，模控把細胞植入仿造人類子宮的包膜裡。」康納造實回答，他想起自己也問過卡姆斯基類似的問題，「然後細胞開始分裂和生長，最先出現的是神經系統，再來是心血管系統、腦的生長則是——」

「天啊，別說了。」漢克果斷阻止康納繼續說下去，他想再這樣聊下去不用到目的地自己就會先睡著，所以他決定換個簡單一點的問題：「你幾歲了？」


「2047年8月15號，」康納回答：「那是我被製造出來的日子。」

「所以你只有五歲？！」漢克皺眉，這表示他剛才還覺得一個五歲孩童的身體很性感，該死他應該報警把自己抓起來。

「按照人類的標準來說，是的。」

「天啊。」

「但以複製人的平均壽命來說，我已經活得很久了。」康納眨眨眼，車裡的空調讓有些昏昏欲睡，「初代就只剩下我。」



漢克想起康納早些時候對他說的，這表示坐在駕駛後的青年並不是唯一一個複製人，他雖然不確定模控製作他們的目的為何，但以康納的形容來說總括不是什麼好事。先不論這種毫無人性如同對待物品的方式，複製人議題一向是被禁止的，世界人類永續組織已在2050年發表嚴厲申明譴責模控的ＲＡ９複製人計畫，各國也跟進陸續訂定相關法律禁止一切研究。

大部分的與論相信，這種妄為神祇的心態，終究會讓人類遭來自食惡果的毀滅。


「所以，你們平均可以存活多久？」

「兩年。」康納回答，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漂亮的眼眸始終盯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儘管快速道路的風景幾乎沒有變化，那對複製人來說依然新奇。只是突然的倦意讓他打了一個小小呵欠，才接著把話說完：「死因都是多重器官衰竭。」



車子已經在快速道路上行駛一段時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國界邊境，那區域已經正式離開《荷蘭男孩條約》的管制範圍，所有天氣變化都不在防護網的監控之中，越接近就越能感受到天氣異常的變化。

那正是因為長年汙染和破壞，一連串氣候反撲變異的地方，而地球剩餘的資源並不如以前來得多，能源就必須用在人口密集或著各國的主要經濟都市，像某些本來就不屬於主要發展區的地方早已被劃出資源分配的藍圖之外。就像脫離了人工溫室，那裡終年寒冷，天空永遠都是一片灰濛，沒有太陽也看不見星空，是個永夜之都，也是所有非法交易和色情暴力交匯的無政府地帶。

去那裡不是最好的計畫，但漢克別無選擇，至少那裡還有他需要的東西。



男人把注意力放回漸漸變暗的道路上，窗外正下著濛濛細雨，空氣中汙濁的雜質混著雨水，在透明的玻璃上拉出長長水痕。直到後座傳來複製人規律均勻的呼吸聲之前，他們不發一語。



xx

康納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漢克把他搖醒得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邊界的永夜之都。


「你要留在車上等我還是和我一起下去？」男人這麼問他。

康納選擇了後者，他對車窗外這個一片漆黑卻又到處充滿霓虹燈的地方感到好奇。



漢克在下車時幫對方披上了羊毛質料的披肩，把複製人的一頭黑髮藏在灰色的披肩下，又順手將之拉高遮掩住康納蒼白的鼻尖，「這裡很冷，空氣也不太好，你將就一點。」他這麼說，又不忘提醒：「還有跟緊我，別走丟。」

康納點點頭，安靜地跟在男人身後。



他們順著昏暗的小路走進人潮之中，有別於上一個地方的明亮整齊，這裡顯然是個一年四季照不到陽光的地方，空氣裡充斥著酒精和一些他沒有接觸過的怪異味道。而儘管氣溫明顯低上許多，街道的兩邊依然站了許多穿著暴露的女子，她們用各式瑰麗的顏色裝飾自己滄桑的臉龐，卻只是更加突兀和詭異。

這裡的夜晚有一種壓迫感，不同璀璨的星海或是如墨一般的夜空，而是深不見底的漆黑，好像身處寂靜的汪洋，一不注意就會被吞噬其中。



複製人從沒在他虛擬又高科技的窗上看過這種景象，他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不小心就撞上朝他們迎面走來的醉漢。

「臭傢伙！」那人滿嘴酒氣的口吻裡夾著幾句難聽的髒話，「走路不看路啊！」



康納顯然無法反應，只是張著蜜色的眼睛無辜地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直到對方伸出手幾乎要抓住他的領子，他才突然被另一股力量拉進懷裡。


「Damn it！」漢克用力環住康納就往另一邊的人潮走去，那男人顯然酩酊大醉一時之間也追不上他們，只是不停在後方怒罵，而漢克一直到走遠了才對懷裡的人碎念：「我叫你跟緊我，小蠢蛋！」

「抱歉，漢克，」康納依然被緊緊摟在懷裡，他抬頭看著男人的側臉才接著說：「我會注意。」



他們最後穿越了幾個小巷才來到一間酒館，入口處的地方站了兩個高大的男人，而漢克湊上去對他們說了幾句話以後，其中一個就領著他們走進昏暗吵雜的地下室。

他們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頭頂老舊的照明設備正閃爍著詭異的黃燈，空氣裡還夾著潮濕的味道。而走廊的兩旁是一間又一間包廂，每一個包廂的門都是銀色的金屬打造，上面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見包廂裡的畫面。


康納透過那個玻璃床看進其中一個包廂裡，是兩名男子貼著一名女子搖擺扭動的畫面，他們全身赤裸緊緊糾纏在一起，那女人的臉上帶著潮紅，她皺眉痛苦呻吟卻又在下一秒勾起嘴角露出撫媚的笑容。

這顯然讓複製人感到疑惑，他不懂人類為何可以同時快樂又痛苦著，所以康納忍不住想回頭多看幾眼，卻又被漢克按著頭壓回懷裡。


「不要東張西望。」男人壓低了音量再他耳邊低語。

「好的，漢克。」康納回答，乖巧的不再張望。



帶路的男子最後讓他們停在某間包廂門口，對方伸出手掌在金屬面的門上按了一下，門開了，裡面是狹小約三坪大的空間，只有簡陋的桌子和一張老舊沙發。

男子順手把盤子裡的東西放到他們面前的桌子上，一杯威士忌和一杯冒著氣泡的深藍色液體，「老闆要你在這等著，他一會就來。」他說，隨即便轉身離開。



「我不確定你喜歡什麼味道，但藍莓蘇打一向很受歡迎。」漢克對身旁的康納這麼說，對方卻只是對著桌面上的藍色液體發呆，蜜色的眼裡好像藏進了小星星一樣閃爍。但話才一出口漢克又有些不這麼確定了，畢竟他身邊的可不是普通人，於是他還是決定謹慎一點，問到：「你能吃東西嗎？」


康納猶豫了一會，他的眼神依然沒從藍莓蘇打上移開。複製人確實不需要進食，嚴格來說他們所有進到身體裡的東西都必須經過嚴格控管，以保持他身體數值的正確性。

所以他一直都只使用模控研發的營養劑，已靜脈注射的方式獲取維持生命所需的能量。



但康納依然沒忍住，他小心地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讓杯緣靠近自己的唇邊，然後輕輕嘗了一口。

氣泡的辣烈對複製人從未嘗過味覺的舌蕾來說有些刺激，那讓康納皺起眉頭，但隨即在舌尖上暈開的藍莓甜味卻又讓他感到新奇。


久久等不到回應的漢克有些煩躁，他忍不住碎念：「這杯可是比酒還貴的……」他問：「喜歡嗎？」



康納這才把眼神轉向身邊的漢克，他看著對方藍色的眼睛和手裡的液體一樣，很辣、很烈——


但這一刻，

他想他終於了解”喜歡”的味道是什麼。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