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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uable（漢克／康納）　第三章

殺手／複製人ＡＵ、大量私設　ｂｕ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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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我這裡了。」

說話的女人看起來跟漢克差不多年紀，她穿著一席大紅色貼身佯裝，一字型領口露出大片色彩艷麗的刺青，仔細看會發現那是一隻紅黃交錯的鳥類，一路從胸口延伸到肩膀，看起來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會從女人肩上騰空飛起。

漢克沒有回話，他瞇著眼捧著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威士忌，一臉生無所戀的無奈。


「還帶了個小可愛。」她坐在漢克身邊，一伸手越過男人，扶著康納的下顎就把對方的臉轉了過來，「這麼年輕你也搞的下去？」

康納本來還盯著牆上斑駁的海報和塗鴉猛看，泛黃的紙張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依然有些模糊的輪廓。而他看得入神，也就呆愣地被掰過臉，一雙眼睛好一會才從牆面移開，直直盯著面前濃妝的女人。



「誰說我搞他了！」漢克用力拍掉女人的手。


這地方雖然是間酒館但也稱不上多體面，就是隱藏在地下室裡的風月場所，提供最廉價的娛樂——性愛和酒精。

而面前這個一頭金髮的女人是酒館老闆，她和漢克的孽緣可以從兩人都還在警校時說起。他們同一年入學，在校的表現永遠佔據第一和第二，郎才女貌的氣質早就是校園裡認定的佳偶。但事實是他們絲毫接收不到彼此的電波，比起情侶他們更像對手，一直到畢業進了同個單位，他們也永遠在比較彼此的效率和戰績。

他們可從不來電，誰會對一個心機深沉到足以騙過所有人的女人有興趣啊？
漢克可不想一輩子都上演諜對諜的劇情。

但是不可否認，就是因為對方手腕極好，談判能力高超，一個女人要在這樣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立足，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幾乎每一件麻煩事她都能幫的上忙，只是通常漢克不到最後關頭不會來找她而已。



「柔伊，我得請妳幫點忙」他說。

「我就知道你不是來這裡和我敘舊的。」柔伊撇開視線，點起服務生遞上來的水菸，深深吸了一口以後就把白霧吐在漢克臉上，「又要幹嘛？你知道規矩的。」


「我需要補充彈藥，一個浮動IP越複雜的越好，一間暫時可以讓我們住幾天的旅館，」漢克一口氣全說完，好像這些台詞他已經在心裡練習了上百遍，然後他看著女人越挑越高的眉毛，才接著說出最重要的需求：「還要兩本護照，我和他的。」


「你到底是誘拐了哪個大老闆的兒子，現在要帶人私奔了是嗎？」

「我說了沒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搞他！」

「漢克安德森，你該報警把自己抓起來。」柔伊笑著搖搖頭，男人惱羞到扭曲的表情讓她覺得有趣，「噢，我忘了你就是警察。」

「Fuck you！」



「okey.」女人終於決定不再嘲笑他，反正她想自己接下來還有很多取樂的時間，「但是護照需要幾天的時間，你能等嗎？」


「所以我說我需要一間旅館，安全的那種，」漢克強調，「妳剛才都沒在聽我說話嗎？」


「頂樓剛好有間空房，你可以自己整理一下。又大又空曠，你們想做什麼都行。」柔伊曖昧的笑了，她又側著身體越過漢克，若有所指地看向始終安靜坐在一旁的康納，「但你知道規矩的，或著你讓小可愛來打工也行。」


「No way.」男人這麼說，一把接過桌上的鑰匙，拉著康納就往包廂外走。


「那你就得明天準時報到。」

漢克沒回應，他只對著身後比了個中指，就帶著康納離開那裏。


xx

柔伊安排給他們的住處在酒館頂樓，五層樓的建築物在這個資源貧乏的地方相對較高，從大樓外部樓梯上去以後就是空曠的頂樓陽台，和一間明顯是之後才加蓋的小屋。

屋子不大，但也沒有擺放太多東西，除了雙人床和一張破舊的沙發，就是角落堆了一些雜物和紙箱，大致上也還算整齊。

只是久未使用的空間難免積滿灰塵，他才剛進房間就聞到一股霉味，讓人鼻子發癢。而康納真的站在一旁打起噴嚏，他只好先讓對方進浴室沖個澡，自己則是稍微整理了一下環境。

男人把大部分的雜物搬到陽台，用地上的破布把桌子或能見處的灰塵都抹過一遍，然後在床和沙發上都各鋪了乾淨的毯子，最後才打開房裡唯一的窗戶，讓戶外的空氣湧了進來。



漢克靠著床坐下，他無聊的動手轉著那台舊型電視，也許是因為過於老舊的關係，怎麼調都只停在同一台。失焦的畫面和暗色的光線，偶爾還不時跳著干擾的雜訊，漢克幾乎沒有注意電視上播的是什麼，反正他也沒什麼興趣。

他只是瞪著地板上的污漬發呆，想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帶一個複製人亂跑，為了一個全世界都不知道的存在冒險真的值得嗎？



也許康納說的沒錯，把他送回去才是最上策，模控也不一定非要置他與死地。漢克這麼想的時候又開始掏著自己口袋裡的香菸，一邊找各式各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康納是複製人，他本來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是模控的最大資產，和模控作對一點好處也沒有，況且柯爾還需要醫療艙，不為自已也該為孩子著想。

他早已把香菸放進嘴裡，不自覺的咬緊牙關，柔軟的菸捲幾乎快在他嘴裡斷成兩截，蔓延開苦澀的味道，只是那仍不足以將他拉離那些打結的思緒，甚至更讓人心煩意亂——




「這是什麼？」直到一個輕柔的聲音闖進他腦裡。康納剛洗完澡出來，溫暖的身體上還有一些沐浴完的清香，儘管那只是最廉價不過的肥皂，在青年身上聞起來都像摻著蜂蜜的糖水，「我沒看過這個生物，外面有嗎？」康納挨著男人的手臂跟著坐在電視機前，他伸手指著裡面一個像魚又樣人的生物。


青年穿著白色的襯衫，釦子被他凌亂的扣錯了幾個，黑色的短褲緊緊包裹著他飽滿的臀部線條，露出了一雙白皙的長腿。

漢克簡直要翻白眼，他尷尬地把視線從對方被熱水暖紅的胸口移開，一邊撇過臉還要一邊伸手幫康納重新扣好胸前的鈕扣。



「外面可沒有人魚這種生物。」漢克知道複製人的意思是實驗室”外面”，不過真要說的話他想實驗室裡還比較有可能出現人魚。而在他好不容易幫康納整理完衣服之後，漢克又把嘴裡的菸捲丟到一旁的桌上了，他是不清楚複製人的身體和人類有哪些地方不一樣，但想想還是小心警慎點好。

他可不想成了促使複製人加速衰亡的兇手。



「牠被關在實驗室裡，」康納的目光始終放在電視劣質的畫面上，他一下自言自語，一下又對漢克提出新的問題：「牠看起來很危險，為什麼這個女人還要接近牠？」


漢克跟著把注意力放回電視上，這部三十年前的老電影他還算片段的看過幾次，只是每一次都沒看到結尾。

「也許牠看起來很可憐？」漢克回答。

「為什麼？」

「當你被鐵鍊靠著、關在一個不見天日的房間裡，該死的你不覺得很悲慘嗎？」漢克這麼說，但是話才出口他又後悔了。


他希望身邊的小傢伙不要認為他是意有所指，雖然他說的也是事實。但是康納沒有太多反應，視線依然留在跳著雜訊的畫面上，閃爍的光影在複製人清澈的蜜色瞳裡流動，像一道緩慢又漂亮的星河。

也許是漢克一時看傻了眼，也可能他自覺說錯話而心虛，總之他沒有挪動身體，反而放鬆了重心往後靠在床尾的木板上，讓康納可以用更舒服的姿勢挨在他身邊。



漢克開始想像複製人的生活，他們也許會穿著整齊一致的衣服，每天過著制式化又規律的生活是可想而知。他們會接受教育嗎？還是研究人員會灌輸他們奇怪的觀念，像某種洗腦機制，不然這傢伙為什麼看起來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他們彼此之間會交流嗎？會聊天或是爭吵嗎？

噢，他已經見識過複製人把話題聊乾的功力，他無法想像一群複製人聚再一起聊天的畫面會有多滑稽，大概不出三句話就會一片沉默。



那麼他們會發展任何關係嗎？朋友或是伴侶？

說到底，複製人是擁有感情的嗎——




「漢克。」康納的聲音再次拉回漢克的思緒，青年扯了扯男人的袖口，他問：「他們在做什麼？」

男人聞言才認真去看電視裡的畫面。


「噢——」漢克尷尬的清了清喉嚨，順便為自己爭取一些思考的時間。他當然知道電視裡的男女主角在幹些什麼，這部老電影某種層面來說是部經典愛情片，而在感情交織的過程中總會做些無法描述之事，不過他可從來沒有和一個關在實驗室裡的複製人談論這種劇情的經驗。但漢克依然試著解釋：「他們、呃……他們在接吻和擁抱，就是伴侶之間會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交配嗎？」


「什麼？不，天啊。」漢克簡直想罵髒話，複製人不但超會把話題句點，還最擅長把氣氛搞得尷尬，他越來越懷疑模控到底都教了他們什麼，「我們一般不會用這種講法。」


「交配的意思是兩種生物的生殖細胞交換，可以進行受精和繁殖的行為，」複製人顯然無法接受被反駁的理由，他說：「他們看起來就是在交配。」


「你這個蠢蛋，人類做愛可不只是為了生孩子！」漢克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康納的腦袋，這個傢伙除了是個生活白癡之外，對於醫療生物方面根本精通到讓人倒胃的地步。



「做愛？」康納歪頭，「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漢克說：「因為彼此相愛，想要碰觸對方，想要和對方合而為一。」

「相愛，」康納重複，又問：「你的意思是她愛他嗎？但是，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這麼不同。」

康納再一次轉頭，用他的眼眸直視著身旁的男人。



——When he looks at me, the way he looks at me. He does not know what I lack or how I am incomplete.

——He sees me for what I am, as I am.(*註一)



而漢克不喜歡這種帶有侵略性的動作，他不喜歡有人這麼近距離直視他的眼睛，那會讓他有一種被看進深處的錯覺，儘管他知道康納並不清楚這舉動的含意。

所以他本能地想要迴避，但那雙蜜色瞳裡的餘波像溫暖的潮水，一下就將他包圍其中，哪裡也逃不了。



——Your presence fills my eyes with your love, it humbles my heart, for You are everywhere.(*註二)



「因為他們很孤獨，康納。」漢克最後強迫自己撇過臉，他不想再跟康納對上眼，而是把視線放回快到尾聲電影上，「一段感情的開始都源自兩個孤獨的靈魂。」


康納得到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他又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看著在水底與人魚擁抱的女子。

那佔據大畫面的藍色海洋令人熟悉，甚至有種他無法言語的安全感。


他們沉默著，直到電視開始跑上片尾字幕，有些失真卻依然柔和的主題曲從老舊音箱流出。

康納才開口：「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他對男人露出微笑，「但你形容得很美，電影的畫面也很美。」他說：「謝謝你，漢克。」



那透紅的笑容又讓漢克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xx

漢克幾乎是在電影播完後就趕緊離開那躲進浴室洗澡，他可沒趁機在浴室裡做些什麼不可言喻的事情，他只是單純不想讓那傢伙一直黏在身邊而已，像隻小貴賓犬。

他出來後康納已經躺在床上，漢克過去幫睡著的複製人蓋好棉被，然後他拿起桌上的平板走出屋子，靠再圍牆邊打開電源輸入一串浮動ＩＰ碼。

然後邊抽菸邊撥通福瑞的電話。



『漢克！你該死的跑去哪裡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漢克這次等到福瑞喊完才把無線耳機戴上，他一邊滑著螢幕打開自己的信箱，一邊說：「我是個殺手，我在逃命，我不能跟你說我在哪裡。」


『Fack you 漢克!』

漢克沒理會福瑞的怒罵，他的信箱裡有幾封未讀信件，看樣子對方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他收集了所有的資訊。



「你的效率蠻高的阿，福瑞」他說。


『模控封鎖了全部的資料，而且斷了所有與我們的溝通管道，你這次惹了很大的麻煩。』


「我知道，」漢克聳聳肩，「我已經想到辦法，很快就能處理好，頂多半個月？」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柯爾怎麼辦？』


「所以你得幫幫我，福瑞。」漢克說：「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付了兩年的合約，你只要常過去幫我看看他……別讓他出事就好。」


『錢的事從來都不是我擔心的地方，』福瑞強調，『但是柯爾還在模控的醫療艙裡！』


「他們查不到我和柯爾身上的，」漢克當然知道福瑞的意思，他說：「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身分。」


『萬一之後他們查到呢？』


「所以我才說你該死的得幫我，福瑞！」男人的音量不可控制的大聲起來，他當然知道這些事看起來一點也不合理，他根本連想都不用想就應該把房間裡的複製人交出去，他不該冒這些風險。



這個世界這麼大，他不是聖人，他當然管不了隨時都有無辜的生命再凋零，但是在他手上就不行。

他不可能讓自己親手把一個無辜的生命交出去送死。
也許模控不會殺死康納，但那些用在他身上無止盡的實驗，漢克都能想像康納最後的下場會是什麼。



『這值得嗎？為了一個複製人。』

「你幫我照顧好柯爾，拜託你，福瑞。」漢克的聲音裡有些顫抖，「我很快就會處理完這些事，幫我照顧好他，別讓他出事。」


耳機安靜了一會，許久才傳來對方的嘆氣，『你別擔心柯爾，我保證會盡一切方式保護他，』他不忘提醒：『你也最好別再惹事，趕快給我滾回來。』




通話斷了，四周又恢復一片安靜，漢克把耳機拿下，順手熄滅了香煙。

福瑞的問題已經不只一次出現在他腦裡，只是不管他問了自己幾次都沒有答案。


他或許無法預測值不值得，但漢克知道，既然他已經牽扯進整件事的開端，那麼他就有義務把事情解決。


Life is but the shipwreck of our plans.

If we do nothing, neither are we.(*註三)

～待


英文的部份都是出至＂水底情深（水形物語）＂這部電影

註一：當他看著我的時候，他不知道我的殘缺，他看到的是那個真正的我。
註二：的愛滿溢著我的雙眼，使我的心臣服，因你無所不在。
註三：生命總是出乎預料，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我們什麼也不是。

很喜歡這部電影，不管是音樂和畫面，還是整部電影營造的氛圍都非常美，不單單只是一部愛情片，電影裡所包含的意義太深，我所描訴的不及原著的萬分之一，希望大家都去看一次，真的非常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