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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

李昂覺得身體沉得很，暈乎乎的還沒從藥勁裡緩過來，才剛遲鈍的感覺到一絲疼痛從傷口漫開，就見著小翔一顆頭死死的埋在自己肩上，理所當然的緊抱著自己，用的氣力太大簡直像是禁錮著對方、卻又不痛。

小翔細軟的頭髮亂糟糟的散著，聲音悶悶的傳來。

「你終於醒了。」

李昂失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拖著無力的手一下一下拍著小翔的後背，又想笑又覺得窩心的詢問。

「怎麼了？」

小翔還是沒有起身，往李昂懷裡又輾了兩下。

「就你愛生。」

「什麼？」

李昂錯愕的看著胸口那顆不肯抬起的頭，安撫的手沒有停下，放緩了聲音開口，他總感覺小翔在生氣，還氣得不輕。

「讓你不生你就偏要生，不就一兩個孩子嘛，再不濟找個代孕的也行啊，就你那身體素質……糟蹋沒了我上哪再找一次你啊？」

小翔的聲音顯得又沉又糊，語尾還黏成一塊，讓李昂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移開小翔。

「你是要讓我再等幾個十年嗎……？」

李昂僵了會，心中五味雜陳的把小翔從自個兒身上拔了起來，額頭抵著額頭的哄著，感覺自己的胸口都甜得軟濡成一片。

「啊、小翔……小翔、你……別哭啊、我也不知道……我、欸你不要這樣我會慌張的……。」

「我嚇死了……。」

「對不起啊？」

「我差點都要準備好律師團去處理那些接生都接不利索的人。」

「別啦……。」

李昂難為情的笑出來，難得主動的親了親小翔哄著寵著，就怕這α又得失控了。

好不容易等小翔情緒過了，鼻尖紅著委屈巴巴的嗑著桌旁的蘋果，李昂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孩子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看到李昂都快從病床上摔下來的樣子，小翔才發現自己好像回錯話了。

「孩子在育嬰室裡待著呢。」

李昂鬆了口氣，緩過神來才問性別還有孩子生的什麼樣子。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我沒去看啊。」

李昂一下被小翔的回答堵的說不上話，只愣愣的開口「沒看……？」

「沒看啊，生下來就表示活得好好的對吧？那我去湊什麼熱鬧，護理師顧孩子顧的可熟練的，我來顧你啊，你整個半條命都要沒了我不看你看誰去啊？」

李昂又好氣又好笑的打了小翔好幾下，說著你的孩子你也不去看，無視小翔抱怨著反正孩子還小沒去看也不會記得的抱怨。

後來還是把一旁笑著的護理師喊過來問才知道，李昂生了對雙胞，還是對龍鳳胎，一個男Ω一個女β，照片裡兩個人肉呼呼的睡在搖籃裡，看著就讓人暖心。

李昂一下子沒壓住情緒哭了出來，還哽到小翔差點兒就按急救鈴把醫師喊來。

小翔自然心裡也很激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血脈裡對於子嗣的渴望有多深，端著照片的指尖都微微的顫抖著。

氣氛沉默了一陣，李昂才恍然發現小翔的臉色不大好看，後知後覺的又難過了起來。

照理說小翔這等級的α，生出來的孩子八成都是α，再不濟也就是個Ω。

可或許李昂的身子骨真的太差，硬生生的生出個β，李昂又愧疚又難過，又覺得有些無力。

結果小翔看了看照片，只是有些無奈的開口「Ω可麻煩了，將來伴侶可難挑了……又不能讓孩子被哪來的色狼追走，啊、李昂，我還沒想孩子的名字，你要不順便坐月子的時候順便想想，反正晚點報戶口應該也沒差。」

才在自個兒小世界消沉完的李昂愣愣看著眼前湊近自己，睜著圓眼睛盯著自己的小翔，一下子笑了出來，眼淚卻落了下來。

小翔不明所以的把李昂擦了擦眼淚，緊張的問是不是哪兒疼。

「不是、我怕你失望……。」

「失望什麼？」

「失望我沒能給你生個α……。」

「什麼話？我最喜歡β了，不然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我要那麼喜歡α就去找個α幫我生孩子了！」

李昂也沒發現小翔話裡詭異的邏輯，在小翔再三堅持下乖乖躺回床上養身子，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影響情緒。

小翔看著李昂沉沉睡去，揉了揉他的額頭又親了親，愛戀無比的寵著，直到會談時間結束才走出病房。

主治醫師在護理站對小翔打了聲招呼，小翔迎了上去聽完李昂報告書，確定沒有情況就要離開。

「那本來會是α的，那兩個原本都會是α的，你難道不會捨不得？況且這做法真的……。」

小翔身形一凝，轉過身涼涼地回視醫師，語氣輕飄飄的聽起來有點寒。

「α要的養分也更多，除了Ω很難生出α不是生不出、是生不起，他身子骨那麼弱，你讓我拿什麼去賭他撐得過？我也沒做什麼，就是讓你投了些α抑制劑，降低些必要基因就會轉變性別，讓你犯法了嗎？」


醫師一句話卡在喉嚨裡說不上來，在胚胎發育時用藥試圖促成α確實犯法，但卻沒有一條法律說壓制基因成β或Ω是違規的，畢竟不會有人會為了這種結果而花費大量金錢。

小翔看醫師無話可說，甜甜地偏頭笑開就說聲自己忙先走了。

護理站幾個護理師都有點羨慕又有點畏懼，誰不希望有人這麼寵著自己生怕摔出瘀青，卻又覺得手術那天的小翔陰的嚇人。

李昂什麼也不知道，在夢裡睡的香甜，期待之後能親手抱抱孩子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