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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記號 試閱



「什麼在機場等我啊，是想演偶像劇嗎？要是被粉絲發現被包圍怎麼辦，你考慮過自己是公眾人物這件事嗎！那天我開車接你去機場，直接去貴賓室等登機，就這樣！」


從他畫下反覆記號的瞬間，那就是他們之間嶄新的開始。


方筑坐在他身旁，從離開機場開始就陷入了某種亢奮狀態，沈磬回想對方提前給他的行程安排表，心中一陣好笑。畢竟是LM的資深粉絲，除去晚上的解散演唱會不說，方筑安排的完全是粉絲才會想去的聖地巡禮，從第一次舉辦公演的場地到MV拍攝的地點都沒錯過，要不是時間不夠或者地點太遠，這類行程還會增加。


對沈磬來說，行程本身倒是無所謂，他也是為了與方筑重新開始才邀請對方一起出國看演唱會的，就像最初對方筑產生興趣而邀約對方一樣，側重的部份自然有所不同。


離開機場，入住飯店，接著便迎來方筑排定的行程。離開飯店，經歷一段時間的車程，下車後，方筑興奮地往前跑去，在古舊的神社前停下腳步，拿出手機開始用各種角度拍照，當然也不乏自拍。


「LM第一次拍MV的地方就是這裡！」方筑興奮地對他道，忽然又像是注意到什麼，慌張道：「抱歉，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對吧？我直接排好行程，也沒問你想去什麼地方……」


「不用管我。」沈磬淡淡道，「我陪你就行了。」


任何一個稍懂體貼戀人的人都會這麼說，方筑卻依然是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沈磬索性道：「要是覺得抱歉，之後再找機會彌補我就好，演唱會結束後隔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不是嗎？」


他只是隨口一說，不過方筑顯然是認為這個解決方案不錯，臉上又一次浮現笑容，帶著他在各種稀奇古怪的地方穿行，只有這種時候，沈磬能真切地體會到彼此八歲的年紀差距，方筑的活力在這時完全爆發出來了，這是平常工作相處時看不到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孩子一般，在他看來很可愛。


天色漸漸暗下，兩人走向演唱會現場，演唱會當下方筑很亢奮，但是到了後來LM成員接連發言宣佈正式解散的同時，坐在觀眾席上的方筑就哭了。不是那種難以掩飾哽咽或喘不過氣的崩潰哭法，而是安靜地落淚，偶爾吸一下鼻子，淚水在偶然被光線照到時閃爍著，很快又隱入陰影中。


……既可愛，又可憐。


如果自己宣佈引退，方筑大概也會哭成這樣吧。


礙於場合與身分，沈磬並沒有做出太明顯的舉動，只是在旁人無法窺見的暗處握住方筑的手，權充安慰，方筑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才反應過來，有點笨拙地握緊了他的手，像是從中得到了安撫一般，朝他笑了一下。


最終演唱會結束，方筑依依不捨地跟著他一起離開會場，眼眶跟鼻尖都紅了。


現在的方筑處於最脆弱的時候，回到飯店後沈磬先去洗漱沐浴，出來時才發現桌上那瓶被喝了三分之一的香檳，以及蜷縮在床上睡著的人。他們兩人一起時極少飲酒，他也不知道方筑酒量如何，不過與其說是醉倒，對方哭得累了而睡著的可能性或許比較高。


沈磬將對方身上的衣物褪下，沒有叫醒方筑，自己穿上衣物，又滑了一會手機，在群組裡跟熬夜的團員們隨便聊了一會，這才放下手機，關燈入睡。


不知何時，身旁傳來些許動靜，是相當細微的聲音，沈磬對聲響向來敏感，很快就辨認出是方筑下床踏入浴室的聲音，隔著一道門，水聲模糊微弱，顯然是怕吵醒他而刻意放輕動作，他往窗簾縫隙看去，外頭天色泛白，再過一會就要天亮了。


室內仍是暗的，不過沈磬早已失去了睡意，索性起身，拿了手機消磨時間。


半晌後，方筑從浴室出來，抬頭瞧見他時卻像是嚇了一跳。


「我吵醒你了？」


「沒有。」


方筑臉上仍帶著一絲尷尬與歉意，「抱歉，我昨晚就那樣睡著了……」


「不用在意，只是小事。」沈磬轉移話題，「想好今天要去什麼地方了嗎？」


方筑若有所思地瞧著他，片刻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開口道：「我有東西想讓你看。」


「什麼東西？」沈磬有些意外。


方筑取了平板電腦過來，手指滑了幾下，點開了一段影片，沈磬看了右下角，檔案播放時間長達兩小時，正當他感到困惑時，一片漆黑的畫面亮了起來，攝影者的手晃了一下，重新調整焦距，將舞台上一一登場的樂手與主唱紀錄到影片中。


沈磬伸手按了暫停，少見地陷入怔忡。


「這是什麼？」


從拍攝地點來看，這是在上次巡演時他錯失的死亡金屬演唱會，可是他沒想到方筑會讓他看這種東西，儘管他與方筑不能說是對彼此完全瞭若指掌，他也能一眼看出來，這是方筑拍的影片，不是別人，方筑也不至於拿其他粉絲拍攝的演出影片讓他看。


他忽然想起巡演時他與方筑聊過這場演出，因為時間相同而無法前往觀賞，更巧合的是那天晚上方筑不只缺席巡演，之後還說是去見了以前的大學同學。這是個正當的理由，沈磬從未對此起過疑心，但是方筑拿出的影片讓他有了新的猜想。


「你那時不是去見大學同學？」


「不是。」方筑顯得有點侷促，「那天我一時衝動，買了票就過去了……反正國外公演就是那樣，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舉著手機攝影，也可以說是官方默許的，所以……」


沈磬回過神來，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早在那時，方筑對他就不只是單純的粉絲崇拜了，至少方筑自己是那樣覺得的，所以那時他們的關係仍未斷絕，方筑卻不曾說過這件事，甚至沒讓他看過這段為他拍攝的影片，這可以說是一份禮物，可是這份禮物送出來，反倒會讓雙方的關係變質，所以方筑選擇沉默，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直到海外巡演完美落幕，假期即將開始之前，方筑提出了結束關係。


方筑低著頭，似乎不敢看他，多半是覺得這樣剖明心緒令人尷尬，可是對沈磬來說，這種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感到有趣。


對方的感情經歷明顯不多，遇上愛情時或許會因為未知與無助而更加畏懼，沈磬卻是相反，儘管戀愛方面稱不上經驗豐富，但他不介意成為那個先朝對方邁出一步的人。


「謝謝。」他握住了方筑的手，察覺那雙手的冰冷時不禁笑了笑，加重了力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死亡金屬，當時沒有去這場演唱會有些遺憾，幸好你去了。」方筑喜歡的音樂有一定範圍，他十分肯定這不是對方喜歡的類型，所以這件突如其來的禮物反倒顯得更加珍貴。


方筑的反應卻是滿臉通紅，不敢與他視線相對，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磬鬆開手，微微傾首，在方筑的臉上親了一下，接著咬住了泛紅的耳朵邊緣，方筑登時顫抖起來，但卻沒有抗拒或隱忍的模樣，更像是配合，不知不覺間，平板電腦被推到一旁，誰都不再關心螢幕上的內容了。


在真正戀愛前就發生過肉體關係，本來也沒有緊張的必要，但方筑的表現反而比之前畏怯，多半是還未習慣彼此間關係的變化，沈磬對此心中有數，也不急於讓方筑立刻適應，反倒游刃有餘地掌控著一切。








（試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