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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九（中）
NatalieDADA
......

一周的时间旋风般地刮走了，徒留克劳德站在基萨尔指挥官的办公室里，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去哪里还能再搜刮出来点准备时间。同往常一样，基萨尔本人坐在那张大办公桌后面，而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则靠在一旁的家具上。克劳德从没见过对方，而男人看到他后就挺直了腰，向他伸出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

“你好，士兵斯特莱夫。我是拉扎德主任。萨菲罗斯本来要亲自来给你和扎克斯送行的，但很抱歉突然发生了紧急情况，所以你只能凑合一下由我来践行了。”

“嗯，谢谢你，长官。”一大早非现实的虚幻感更强了，而克劳德设法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他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被对方强有力的回握默默地感动到了。

“不用担心，斯特莱夫，一切都会好的。”拉扎德微笑道，“我知道基萨尔指挥官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让一名普通士兵去和一名特种兵一同执行这种任务是多么非比寻常，而我过来只不过是想见见这个在所有教官中都引起一片哗然的年轻人。。”

“我保证，长官，没有一条流言是真的。”

拉扎德大声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愉快、放松，以及一点点疲惫感。这就好像他们正如同老友般在漫长的一天工作后分享了一个笑话。“哦，太好了，我本来还有一点点担心神罗真的会在你手里灭亡呢。”

克劳德的后背肌肉蓦然收紧。

“我现在必须得走了，斯特莱夫，但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主任说道，“基萨尔指挥官会简要地告诉你所有你需要知道的东西。别担心，扎克斯会照顾你的。他是个超好的人，也是个超好的特种兵。”

我当然知道。“谢谢你，长官。”

拉扎德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微微鞠了一躬就离开了。克劳德在几天前就看到了这次行动大纲，而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则仔细地听着基萨尔继续补充细节。从本质上看，这似乎是一次侦查任务，目的是搜寻有关杰内西斯活动内容和行踪路线的线索，而非任何形式的直接对抗。基萨尔解释道，之所以一直以来对失踪相对保密，是因为这位将军身份引人瞩目且声誉又恶名昭彰。而当长官放他去换作战服，然后去军械库取装备，最后再登上运输机时，期待和焦虑的心情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克劳德的心房。期待，是因为他终于接到了比处理尼布尔海姆和神罗大宅之间怪物更重要的任务；焦虑，是因为他要和扎克斯及曾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而他在直升机上待命的时候，一直不安地摆弄着头盔，感觉自己有些过于情绪化，但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听说你要与扎克斯和曾一起去出任务。”飞行员拔高嗓子在驾驶舱里喊道，声音盖过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护目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扭头冲克劳德咧嘴一笑，。而当看到对方点了点头后，他继续说道，“别担心，孩子！扎克斯不会让曾把你丢下的。”

“我不知道会不会，长官。曾可是一个塔克斯！”他大声喊道，而男人咯咯地被逗乐了。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吗？是吗？啪，你会干的不错的，孩子。你只要记住时刻低下头，张开眼，握住剑。每个人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记住！”

“是，长官！”

而当飞行员要开口再说点什么时，他俩都注意到有一个特种兵和一个塔克斯正朝他们走来。而扎克斯背着那把高过肩膀而轮廓又独一无二的大剑一出现在克劳德的视野中，他的心就随即砰砰直跳。

（“一切都会好起来，孩子。只要一直让我来保护你，一切都会好起来。”）

（克劳德无法张开嘴回应，所以他只得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扎克斯拱起的背脊，盯着越过肩头的那把窄窄的剑柄，感受着这些话语一圈圈收束聚拢回他自己破碎四散的心绪。）

“我来开飞机。”曾大声招呼道。飞行员耸了耸肩，然后冲克劳德眨眨眼，眸光闪烁着示意他这次行动必有阴谋。随后他就跳下了直升机，毫无异议地把驾驶舱交给了曾。而在接管控制权之前，曾也短暂且毫无兴趣地扫视了下克劳德。

而另一边，扎克斯冲离开的飞行员挥挥手，然后轻松地跳上了直升机。“那么，谁是那个和我们一起出任务的幸运儿——嘿，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克劳德的声音没有丝毫破绽。

“是啊，你就是那个之前医生们想要打镇静剂的军校生——”

飞机突如起来的颠簸打断了扎克斯的话。而他更是因为之前一直站着，一晃之下脸朝前直直撞上了金属墙，惨叫连连。

“曾，你这个混蛋，你就是故意的！”

克劳德缓缓地眨了眨眼。幸运的是，为了维护扎克斯的自尊，曾在离地几千英尺的高空再也没有做些别的尝试了，因此他抓住机会扯着大的嗓门胡侃。克劳德听到的话题能从一种叫做“碰碰蛙”的奇异丛林怪物，天马行空地飞到安吉尔每天都真棒极了。所有的话都入了耳，但他还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在专注地听。扎克斯说话的时候简直神采奕奕，不停地连手带脚地比划着，全身上下都透露这一股子勃勃朝气。不知怎地，他似乎比......克劳德记忆中的更活泼。

而当他们一在巴诺拉着陆，扎克斯立马从直升机上跳了出来，几乎想要亲吻地面。“哦，感谢上帝。我觉得曾就是故意要搞我。”他大声地冲着整个世界哀叹。而由于之前嘴就没停过，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如果我真这么做了，那你现在就不可能还顾得上抱怨了。”塔克斯回道。扎克斯脸色发白，而克劳德则趁机环顾四周。只有用“田园牧歌”才能恰如其分地描述眼下的风景。蔚蓝的天空之下，连绵起伏的绿色田野之中，星星点点地间或点缀着农舍或果园。随着和煦的凉风吹开天地间温暖的空气，干草和成熟水果的芬芳徐徐晕开。苹果的味道，如果克劳德没有猜错的话，还有一点桃子或杏的气息。

“这就是安吉尔的家，对吧？”扎克斯转了个圈，以便将所有景色都尽收眼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厨房里挂着旋涡印花围裙。”

克劳德咧嘴一笑。

曾已经踏上了一条被大片白色林木掩映着的弯弯曲曲小径，而这些林木让克劳德很不舒服地联想起了忘却之都附近的那片森林。但在晴朗的日光之下，它们大理石白色的外皮上反射着纯粹的耀光，没有生命之流的闪烁微光，没有死亡的气息。

“古怪的树。”扎克斯停下来凑过去看了看，点评道。

“白巴诺拉。”曾的声音越过他的肩膀飘到后面，“你或许听过他们另一个名字，笨苹果。”

“真的？兄弟，这也太棒了！等等，杰内西斯也是在巴诺拉长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是幼驯染。”

“嘿，安吉尔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对他施展了塔克斯牌读心术？我打赌你肯定这么干了。你们这些混蛋似乎总是知道些人们不想告诉他人的事情。”

他真的、真的有那么思念过扎克斯，而这些翻涌出来的思念之情突如其来地击中了克劳德，来势之凶猛使他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他靠着一棵树，费力地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跳跃在扎克斯大剑上的微光，以此提醒自己，当下是现在，而非那时。他过于执拗地盯着光芒，直到近乎晃瞎了自己。

前方，有几个怪物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武器，于是曾受迫性地后跳了几步。

“哦，嘿，同伴！过来干活！”

无需曾和克劳德动一根手指，扎克斯就宰了那些怪物。而当扎克斯摆出经典姿势，又扭头冲他们闪耀着英雄般的璀璨笑容时，克劳德才从屏息状态中缓过神来。

不，不是怪物。克劳德蹲伏在尸体上方，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人类，或者至少是类人生物。它们穿着奇怪的红色盔甲，挥舞着镰刀。当他从其中一只类人生物头上拔下来头盔时，尽管扎克斯有点难以置信地开口了，但并没有任何人试图去阻止他，“嘿，克劳德，你在干什么？”

完完全全是人类的面庞，还有，去他妈的，如果它能长得不那么像杰内西斯·拉普索道斯就更好了。他的身体出......出了什么问题，但他并不能清楚地感触那到底是什么。但这也让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曾经盘旋在脑内的精神嗡鸣，那种无论何时遇到萨菲罗斯克隆体后都会响起的嗡鸣。此刻，他并没有听到杰诺瓦一贯的标志——暴怒、疯狂、复仇的不和谐音，但那段记忆唤起的感觉还是让他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一只杰内西斯克隆体！”

曾望向扎克斯的目光犀利了起来。“你从哪里听到的？”

“萨菲罗斯，”他屈膝跪在另一具尸体旁，摘下了这只的头盔，看着另一张宛若镜像的杰内西斯脸，心不在焉地回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有部分技术是从神罗偷走的。”塔克斯有点不情愿地说。

“你的意思是，神罗会克隆人？”而对此曾仅仅拱了拱眉，扎克斯却激动地在空中挥着手，“啊，这也太毛骨悚然了！”

比起去胡思乱想其他事情，克劳德反而立正站好，然后从肩上取下步枪，抓住它摆出迎战的姿势。（哦，要是在他戒备地瞳孔都紧缩时，能拿回最初之剑或者哪怕创世兵器握在手上，那该有多好啊。而没有了遍布米德加地区的污染，那颗星球又如影随形地悄然逼近在了他的身后。）“准备好了吗？”

扎克斯奇怪地看着他，但接着他就喊叫道，“好了，好了，准备好了。我们走！”

......

扎克斯看着许多克隆体和一只巨大机械蜘蛛，断定神罗的人事部门绝对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瞎子，以至于对方都偷了这么明显的东西还能逍遥法外。然后，他和小克劳德一起走进了巴诺拉村庄。曾则留下来查看这个不大不小村庄附近一座古怪的坟墓，而扎克斯甚至觉得看着那座坟墓的曾更令人毛骨悚然。不开玩笑地说，或许只有那些具有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属性的人才能进入塔克斯部门。曾有着自己招牌的一眨不眨死亡凝视，而鲁德则就是个行走的雕塑，并且甚至就连雷诺——可以这么说，他扑克打的相当好，而有次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了本色情杂志送给扎克斯——身上都会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以至于那些圆盘之下的混混角色对他都避之不及。然后还有，西斯内倒是没这么糟，即使人们很难相信一个经常咯咯傻笑的人在出手之后，从技术层面上说，是个杀手。而在某一件事情上，她似乎太轻易就和安吉尔达成一致了。

“‘小狗’，混蛋。”扎克斯用气声嘟囔道。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扎克斯？”

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拉回了现实，“那么，逃离都市生活的所有一切，然后跑到乡下扑通一声躺下来，这是不是很奇怪？”

克劳德朝他浅浅地笑了下。“不，巴诺拉和我的家乡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无非是这里田地多些，然后雪下得少，少很多。”

“一个乡村男孩，嗯？从哪儿来的？”

“尼布尔海姆，在西部大陆。你呢？”

“贡加加......嘿，你不要那样窃笑，否则，如果你不小心的话，不知怎地，碰碰蛙就会晚上神秘莫测地爬进你的帐篷。”

“在这种周围没人的地方，你其实还能干的更出格一点。”克劳德回道，而扎克斯则爆笑出声。

“你知道人们是怎么称呼荒郊野外的村庄——”

“那里有一座反应炉！”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扎克斯知道自己现在咧嘴笑地有点傻，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克劳德的肩头，然后扭头冲来时的小径上大喊，“哟，曾，你最好小心点，否则我们这些乡下小子就要占领你的臭都市了！”

没有回复传来，但他也没想过会有。扎克斯感觉自己刚才已经在与曾的情绪化交谈中赢了大半，于是把手臂搭在男孩的肩头，搂着他漫步进了村子。然而，当入侵第一幢房子时，克劳德皱起眉，被某个绿色且闪着光的东西吸引着前去检查。

“你发现什么了，孩子？”

“一口魔晄喷泉。”克劳德习以为常般熟稔地皱起了眉。

“嗯？”扎克斯不再吵吵闹闹地四处打量，而是透过漆黑的窗户试图往外看，“那就是一口魔晄喷泉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曾经在魔石课堂上讨论过它。”克劳德轻松地回答了，“但喷泉通常本质上只出现在无人类活动的区域。所以如果村子中间出现了一口魔晄喷泉，那么这意味着要么这里曾被施放过非常强大的魔法，要么......”

“要么什么......？”当士兵跟着他的脚步走后，扎克斯提醒对方继续说下去。但一阵沉默之后，克劳德眨眨眼，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只是......一定会发生过些非常惨烈的事，对吧？”

老实说，扎克斯对此一无所知。比起埋头在书海之中的学术派，他更倾向于是一个行动派。所以他只需要知道魔晄会让让他在战斗中表现的很棒就够了，就不需要再去深究其他细节了。不过，他肯定不傻或者粗心大意，但克劳德的话确实也说得通。

“是啊。”他同意地回道。而当他再次眯起眼睛审视这个小村庄时，飘在心中的幽默感便已经烟消云散了。神罗步枪的反击声突然响起，这让他随即转身、举剑，攻击一触即发，抬眼再看时，克劳德已经收手，踩在一只悄悄逼近他们的犬科怪物的尸体上。鲜血的味道，扎克斯的鼻子自动告诉了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