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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秋去五年 (四)

❥冰秋 (洛冰河視點)
❥小段子 (小私設有)
❥沈清秋自爆靈力後的五年間
❥洛冰河有點酷有點黑 (仍是冰妹)
❥情景描寫多,對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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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燭火被安置在精刻的石籠裡,沿著石牆兩側延綿點燃。微弱火光溢出雕花紋案,光影隨風輕洩映照落各種獸皮上。
玄黑的衣擺泛著幾縷金色煇煌,再點上淡雅蓮花圖紋,一直攀伸至寬闊的衣擺上。
洛冰河右手輕揢在下頜,衣擺沿著手腕滑下幾分,略顯蒼白的皮膚映襯著緇黑淡花的服飾,令他帶著半分邪魅氣息。

略長的羽睫半垂,底下的黑瞳慢不經意地,看著眼前被紗華鈴找來的修士們,一個一個地被送著入籠子裡去。
有些人在破口大罵,有些人害怕得瑟縮起來,有些人則凜然而立,沒有反抗之意。
洛冰河看得有些無聊,身邊的漠北君也如往常般,垂下眼簾打盹去了,也無心理會紗華鈴找了哪些門派修士。
不過是引子之用,隨便哪個都行。
正想要揮袖離場時,一把嬌柔的聲線響起,想要阻止洛冰河的離席之意。

「君上,屬下有一份小禮物要送您的。」紗華鈴一身輕紗羅衣,紅色的紗幔繚繞著那白皙的膚色,她每次的舉手投足,薄紗都若有似無地落在她的胸口、腰間與大腿。
銀鈴聲亦此起彼落地敲著清脆鈴音,迴繞著這偌大廳堂。
一聲聲的鈴聲,若隱若現的輕幔紗衣,刻意的擺弄身姿,著要人迷失心神,然後傾醉於她。

可惜,洛冰河視若無睹,只是冷哼一聲示意人趕緊呈上。

見狀,紗華鈴艷麗的唇輕彎,一個旋身,長紗紅幔若凝於空中曼舞飛揚,鈴聲漸遠。
半刻,只見她帶著個被繩索綁著的人,滿不情願地被強拉至大廳中心。

「這人,正是屬下要獻給君上的。」紗華鈴笑得很甜,還發出幾聲嫣然笑語,然後圍著那個人左轉右轉,要洛冰河再多看個兩眼。
腳下的銀鈴隨著她的輕步,再次牽起連串鈴聲,一直迴響於廳堂中。
不知道是不是鈴聲過於繁擾,洛冰河的眉額輕蹙著。

儘管燭火微弱映落,洛冰河仍清晰瞥見那個人的容顏。
原本清澄的黑瞳瞬間褪成殷紅,握著椅柄的指節也逐漸加重力度至泛白。
過了半响,洛冰河才緩緩地走到那個人的身前,伸出手緊掐著那人下頷,逼使對方抬頭與之對視。

十成相似。
與他日夕相對、每夜相擁而眠的那個人,有著十成相似的臉容。

洛冰河不自覺地收緊指腹,眸子裡的艷紅熠熠流轉,緊盯著眼前的人,不願移開視線半分。

「欺師滅祖,逼使自己的師父自暴,果然只有魔界之徒做得出。」被綑著而處於下風的男子,卻沒有半點怯懼之色,倒是凜然地睨視著眼前的洛冰河。
男子被人抓來後,先是被那妖女於自己的臉龐上左弄右修,再脫下自己的衣裝,換上一身淡雅的蒼穹山派服飾。
偏頭細看眼前這個、人人喊打的魔界叛徒盛怒的神情,不用多想,現在的自己一定是被那妖女,裝成清靜峰峰主的模樣,好讓眼前人再一次下痛手,殺個痛快。
男子愈想就愈覺得自己倒霉,若被困於籠子裡去,還有著一線生機想著哪天能逃去。
現今的模樣,怕是待不上三刻,便身首分離吧。

洛冰河聽見男子的話語,半瞇著暗紅的雙眸看著眼前之人,然後啟唇道「閉嘴。」
他清楚得很,這個人不是他朝思暮想之人,然而看著這個人的容顏,仍不禁要沉醉於再次相逄的喜悅裡。

不一樣、師尊不會這樣說的。

男子聽罷,冷笑幾聲,無意聽令於這個魔界之主,也顧不上被人掐得隱隱發疼的下頜,啟著唇,續說著明知會惹怒這人的話語。
「奪屍身、搶修雅、更不惜毀自己的配劍。當年你師父為你而立的劍塚,連同竹林也被你弄得一片狼藉,昔日的同門恩師之情,也不過如此罷了。」
死期已臨在眼前,何不暢所欲言,講個痛快?
「不諳昔日恩情,魔道之人果真是冷血無恥。」

「閉嘴。」
不要用這張臉,說這種話。

洛冰河低沉的聲線劃過冷凝的空氣,幾道無形的冷風如劍刃般,打落在牆邊的獸皮上,更有幾發打落在紗華鈴的輕紗曼衣上,還有、原本應該是綑著男子的繩索上。
男子重獲自由後,立即手畫劍訣,本被沒收的配劍立即承召而來,銀白的劍尖直抵往洛冰河的腰腹位置,劍身沒入了一半,直至鮮血沿劍刃流淌而出,眾人才回過神來。

洛冰河被刺了!

各人包括籠子裡被抓來的修士們,面面相覷了個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從沒想過眼前這個魔界之主,輕而易舉地就被人捅傷。

洛冰河摸了摸腰腹間的溫熱鮮紅,仍無意把這利刃取出,任由它遂點地侵蝕著自己的內藏。疼痛感沒有使他清醒過來,反而一直、一直凝眸著手心裡的紅。
彷若似曾相識的情境,仍是那份痛感,仍是那片殷紅,如映浮影重現眼前。

即使明瞭這人只是個容貌相似的複製品,仍是不忍心傷害他半分。

「師尊……」
脫口而出的話語溢出唇邊,看著地上的深紅,好像連那人所站之地也染成觸目赤紅,也好像能聽見對方悶哼一聲,回應自己。

抬首而視,對方唇瓣已抺上血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地順著唇邊滑下,然後染落在鉛灰色的地面。
洛冰河的雙瞳彷若染上那份鮮紅,紅瞳深邃直視著眼前的人。
由唇、脖子,最後停落於那人的胸口位置。

一把純黑的冰劍停落在男子的胸口位置。
漠北君見人刺傷了洛冰河,二話不說立即召喚自己的冰劍,給予那人致命的傷害。

男子沒有因為疼痛而糾結眉額,倒是漾著絢麗的笑顏,再慢慢地把眼簾合上,然後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雖然男子沒有說話,但那抺笑容於洛冰河腦海裡揮之不去,好像在說著「是你、再次殺了我。」

洛冰河站在原地良久,仍不見他有任何的舉動。
他身後的小魔跟修士們卻交頭接耳地,討論著眼前這令他們一顬霧水的情況。

「剛剛,那個洛冰河是不是召喚了冰劍,殺了那個人呀?」
「看不清楚呀,他有唸劍訣嗎?」
「可能他連劍訣都不需要吧,畢竟是魔族之子……」
「那個人…是不是蒼穹山派的人?看看那身衣服!」
「真的...是說,那個人是不是跟清靜峰峰主有點兒像呀?」
「好像是欸!怕是那個人跟沈峰主有幾分相似,惹怒了他而下殺意吧。」
「唉、那個人當真倒霉。」

倏然,於偌大的廳堂起了幾道罡風,把厚實鋼鐵鑄造而成的籠子,砍成幾份。
被困住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小魔們又立即把逃走的人捉回來,場面混亂。
紗華鈴想走上前看個清況,畢竟那個人是她找回來的,未料只小挪一步,腳下的銀鈴聲起,她眼前的地板瞬即裂開。
紗華鈴暗自僥幸,自己沒再多走一步,不然那一記罡風可是正正打落在她的身上。

洛冰河還是沒有消氣,抬手揮落,他兩旁的石壁隨即多了幾道裂痕,連帶安置燭火的石籠也被撕裂成碎。
炸裂聲從沒間斷過,雜亂無章的攻撃由洛冰河的四方而出,也不分敵我般把冷風打在四處逃竄的人身上,最後甚至召喚出心魔劍,把整個赤雲窟都染成血紅,才慢慢停手。

彷彿要把赤雲窟都屠淨,才氣消。

曲終落幕。
紗華鈴偷偷地再次靠近著洛冰河,只見對方沒有半點溫度的神情,如抺寒霜,要拒人於千里;然而焰紅的雙眸流轉,臉頰也染上鮮紅,似強壓著仍要嗜血的衝動。
良久,洛冰河手握著心魔劍往下而揮,沿著劍刃所劃之處,滲出濃厚的黑色霧氣,然後憑空形成一道裂痕並慢慢展開。
洛冰河蹤身而躍,走進了兩界裂口的連接空間後,入口便瞬即關閉起來並隨風消散。

紗華鈴深呼吸了一下,有種死而後生的感覺。
漠北君只是茫然地看著這個爛攤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僥幸逃命的小魔則慢慢地走出來,再默默地清理現場。


「我們要再去抓些新的修士回來嗎?」小魔A指了指旁邊被損毀堪不籠子說道。
「不用了吧,君上大概把那多餘的魔氣都發泄出來了。」小魔B又指了指眼前一片凌亂的場面。
「哦~那下次君上也跟剛才一樣發泄出來,那我們就不用東奔西跑的抓那些修士吧!」
小魔B忍不住給小魔A一記白眼後,沒有說話,努力地拿著抺布用力地抺抺抺,再道「再來一次的話,恐怕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嗯!君上真的好厲害啊!」小魔A一臉崇拜的表情洋溢,小魔B忍不住又是一記白眼。





洛冰河跪在坐化台旁,垂眸凝看著眼前似抺上溫和笑顏的人,很久、很久……
伸出手,想輕撫上那白皙的臉龐時,卻瞥見自己的手心染紅了一片。
他不想師尊被自己弄髒,只好把揢在半空的手收回來,再盯著眼前的人看。

「我剛剛遇到了跟師尊容顏相似的人。」溫潤的聲線劃開冷徹透涼的幻花閣,為原本寂靜淒清之地添上一些溫和音色,但仔細聆聽,說話之人的嗓音似微微顫抖著。
不知道是因為此地過於寒冷,或是他在抑壓著自己不穩的情緒。

「我把他錯認為是師尊了……」洛冰河愈說下去,聲音便愈益顫抖。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安靜地看著沈清秋的神情,見對方仍是漾著溫柔的笑顏,沒有任何動怒之意,洛冰河才稍稍放心,接著說。

「他說了好多,師尊不會說的話。」眸子裡的焰紅已慢慢回復至清澄黑瞳,神情逐漸緩和起來。

「沒關係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說罷,洛冰河努力地扯著一個微笑,好像要討沈清秋喜歡般,自己又立下一功。

「我不會再認錯師尊了。」這次,洛冰河沒有理會自己手上的鮮紅,緊緊地握住沈清秋的手,抵在自己的唇邊,輕落下一吻。

「師尊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不過是睡著了,很快就會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