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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30歲...(略)(7)-

轉眼間，時序邁入盛夏的七月，工藤新一得到魔法也已經超過兩個月了。
這段時間裡，青年偵探的生活在有意無意間被某個人徹底入侵。

工藤邸的早晨，現在是從被降谷零摁響門鈴開始的。
「降谷先生到底都睡多久啊？」在廚房門口看著降谷零忙碌的工藤新一打著哈欠，八點的鐘聲還沒敲響，而據他所知，降谷零通常九點左右會踏進警察廳，然後是一整天轉個不停的忙碌行程。。
不知不覺中，「外送」變成「外燴」了；原本只是準備好餐盒送過來的降谷零，在工藤新一沒來得及產生危機感時，已經成功入侵工藤家的廚房了。
雖然在十三年前就曾經隱約有感覺，不過直到這個時候，工藤新一才完全確認，降谷零在行為處事、或者是其他的事情上，思考的方式和所採取的行動真的與常人有很大的區別；確切的說法，是一個難以揣測也難以預料的人。
同時，不管是過去或現在，工藤新一都深受其害──也許，未來也會一直苦惱著「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吧？
像現在這樣，工藤新一會忍不住猜測，降谷零是不是為了什麼目的，所以才會每天奔波於工作與工藤新一之間呢？但是工藤新一，又有什麼能讓他做出這樣舉動的誘因呢？
──如果是半年前、甚至過去的工藤新一，一定會這麼懷疑吧？
懷疑降谷零做出這一切的動機，是為了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協助。但是現在的工藤新一，因為「魔法」的關係，已經窺視到了降谷零的目的：工藤新一本身。
只要聽過一次，只要一次就好，這個男人，明明頂著一張淡然冷靜的撲克臉，內心卻不住叨叨著『喜歡』...工藤新一只能重複這個詞而已，如果將降谷零心中所有的思緒抽絲剝繭直到最核心、被隱藏最深的那份情感，就是「喜歡」，這麼簡單，卻又純粹；雖然降谷靈各方面的行為都總是包裹著各種偽裝，但聽過他心中不絕愛語的工藤新一卻無法懷疑，他的喜歡。
「工藤君擔心我休息不夠嗎？」一不留神，降谷零已經處理好食材放進了自動調理機，也設定了烹煮時間，脫下圍裙走到工藤新一身前。
即使年逾四十，容顏卻依然俊美，甚至因為時間薰染，更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成熟氣息；似乎是被猝然湊近的人震懾住，工藤新一沒有閃躲。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頭，「頭髮都睡翹了呢。」
那一瞬間，工藤新一耳際響起了他的低語：『新一君，可以快點喜歡上我嗎？...』
「怎...怎麼可能！」更多的「話」，工藤新一還沒來得及聽到，他只是反射性地退了一步，紅著臉大聲辯駁；只是不知道，他「不可能」的，是擔心降谷零休息不夠？還是關於兩情相悅的請求了？
對於工藤新一的過度反應，降谷零也沒有再說什麼，僅是微微一笑，「抱歉，是我玩笑開過頭了。」
男人似乎是想拍拍工藤新一？但又收回了手，「我先去警察廳了，工藤君你再睡一下吧？昨天又看書看到睡著了嗎？」
像是為了緩解氣氛，降谷零轉了話題，對著工藤新一「你怎麼知道」的表情，他微微綻開了笑容：「臉上有一點點印子喔，」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表示位置，「而且，昨天是工藤君一直很期待的偵探小說的新刊出版日吧。」
降谷零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但工藤新一知道這個人其實沒有關注出版物的習慣，連幾個比較經典的推理小說作品都數不出來。


「為什麼...沒辦法拒絕那個人...嗎？」
後來沒有再睡回籠覺的工藤新一，抱著剛看完的偵探小說斜躺在自家沙發上，不經意地想起了那天毛利蘭離開時，留下的「提示」。
「當然是因為那個人太狡猾了啊...」青年偵探低喃。
有好幾次，工藤新一都忍不住懷疑，降谷零是不是也有「魔法」，或是知道「魔法」這件事了！不然為什麼降谷零的表情和反應都是工藤新一所害怕看到的呢？
即使因為「魔法」的關係，工藤新一知道了降谷零的感情，並為此感到困擾與不知所措，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因此而疏遠降谷零。
工藤新一知道的，雖然在自己面前的降谷零總是顯得脾氣很好、好像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就算工藤新一因為「魔法」而有奇怪的舉動，降谷零最多也就是露出微微困擾的寵溺表情而已；可是其實那個人，「降谷零」，並不真的是那麼柔軟的人，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更多時候，降谷零是很嚴酷地對待他人、還有他自己的。
人大多數的時候，會選擇對自己有利、或是不讓自己受害的角度處事；但是降谷零並非如此，他考慮的基準並不是他自身的利益，而是更多人的權益。
也是因為這樣才有「難以揣測」的降谷零。他所著眼的角度本來就與旁人不同。
正是因為這樣，工藤新一才覺得無法對這個人狠下心吧？
如果跟過去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不了解降谷零心裡想些什麼、被隔絕在這個人的保護殼之外，工藤新一一定也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怎樣的一份感情吧？因為降谷零掩飾得太好了！
這樣想來，應該要感謝「魔法」嗎？讓工藤新一看穿了降谷靈完美的偽裝。
雖然也是因為「魔法」，他才會這麼地苦惱。

至於蘭所說的，「無法拒絕的原因」...
不是因為被這樣一個人特殊以待而產生的虛榮心。
只是工藤新一覺得難為情，不知道自己這樣想會不會太自以為是...
『工藤君，是降谷先生僅存的人性啊。』某一天，工藤新一結束了警視廳的工作，道警察廳等待降谷零下班時，遇到風見裕也時，很偶然間聽到的，風見裕也的心聲。
「風見？還算可靠的下屬吧。」那天在車上，提到風見先生時，降谷零是這麼說的。乍聽之下是保守的評語，但以工藤新一對降谷零這樣不甚完全的理解，大概是「能夠信任、可堪造就的下屬」的意思？
工藤新一不知道，風見裕也眼裡的降谷零是怎樣的人，但是可以感受到，那個時候他心裡的震驚；只是一直以來、工藤新一所認識的降谷零，讓他無法理解，何以風見裕也會有那樣的感嘆。
後來，向高木警官和暮目警官打聽後才知道，公安的管理官，連在警視廳也很有名；有名的冷面無情，說一不二。
『公安的暴君。』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高木警官在心裡是這麼形容降谷零的。
十三年前，在黑暗組織的事件結束前，還是江戶川柯南的工藤新一曾旁敲側擊地向眾人詢問、然後稍微拼湊出了降谷零過往，他沒有向本人求證，也覺得沒有必要。
就算知道原因，也已經無法改變降谷零生存的方式了；更何況，彼時的工藤新一沒有資格，連自己的未來都還無法掌握的少年，沒有資格對他人的生存方式置喙。
然後時光流逝，工藤新一意外知道了自己對降谷零的意義。

如果說，工藤新一對降谷零來說是「光」；那麼降谷零對工藤新一，又是什麼呢？
工藤新一自答：是不想讓他難過的人。
蘭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為什麼無法拒絕那個人呢？
因為無法看他難過，拒絕他他一定會難過的吧。
──為什麼無法看他難過呢？
如果他難過的話，會再從工藤新一面前消失嗎？
──所以，工藤新一，害怕再一次失去降谷零嗎？
十三年前的工藤新一，不知道降谷零的心情，也無暇顧及那個人的心情。
現在的工藤新一，在試著正視降谷零的心情。
毛利蘭所提示他的「無法拒絕對方的原因」，從來就不是在那個人身上，而是工藤新一自己不願意讓降谷零有難過的可能；在降谷零再一次入侵他的生活後，他沒有辦法想像，那個人再次從他面前消失的樣子。
工藤新一並不討厭，現在這樣被降谷零過度入侵的生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