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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银色光辉 （13）
（13）

爆炸的轰鸣声接连不断，大块的水泥墙块在爆炸中不停地坠落纷纷砸到地板上，弹起的细碎小石块打中了正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金发之人手上，对方的眼皮动了动，发出了两声清浅的呻吟，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带有一圈碧绿莹光的蓝色双瞳。
克劳德刚刚醒来，就被一抹耀眼的金色光芒刺中了双眼，他又闭上了眼，挣扎着酸痛的身躯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待脑中的昏沉散去了些，才又尝试着睁开了眼睛。他坐在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高楼之上，往外看去，只见金色的光芒笼罩了大地，繁华的米德加如今整个圆盘都被笼罩在落日的余晖的当中，分明是如此壮阔之景，却被那些围绕着城市喷薄着绿意的魔晄炉增添了腐朽之息。
方才刺中他眼睛的光线正是那落日的余光，而他本不该看见这日落的光景才是——他不是一直被关在宝条的实验室吗？
突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拉回了克劳德的注意力，他回头一看，只见神罗大楼整个楼顶都已被破坏殆尽，实验室之上的69和70楼皆已不复存在，他所在的楼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废墟，只剩裸露的钢筋和水泥块，崩塌的墙下还压着好些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现在都已经是尸体了。此前他被萨菲罗斯安置在墙角里，所以逃过了一劫没有被掉落的石块掩埋，但从这个爆炸的情况来看，不必半个小时，这一层也该坍塌了。
三架神罗直升机一直在楼体外盘旋，很快就会发现他的身影，克劳德急忙爬了起来。他握了握拳，肌肉还有些酸痛，应该是电击的后遗症，但总的来说没有太大问题。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被压在石碓下的六式露出来的刀柄，就立即跑过去推开石块挖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缺血的症状应该好多了，他得尽快找到萨菲罗斯，带他离开这里才行。正这时，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爆炸了，乱石横飞！克劳德伸手挡住眼睛，直到尘埃散去，视野恢复清晰，他却吃了一惊——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跳跃上来，银色的发丝随着主人的跳动划过优美弧度，手中的长刀在夕阳中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仅凭背影克劳德也能一眼分辨出萨菲罗斯的身姿，远远看去，他的身上似乎满是血迹，克劳德心中一紧，但他还未来得及呼唤他的名，另一人便紧跟其后跳了上来，手持重型枪炮朝他发射了一波激光，一模一样的银色长发因激光带起的强风中而飞舞着，遮挡了那人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毫无生气的紫色眼睛。
萨菲罗斯和S02在交战！
克劳德握紧了刀柄，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替萨菲罗斯挡去了S02的第二波攻击。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身影让萨菲罗斯很是意外，他一甩正宗，打出两道月牙一般的剑光正正击中了S02，然后趁机一把捞住面前的克劳德的腰身往后远远退去。
克劳德一下子被带了过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萨菲罗斯牢牢地圈在怀里，他抬起头，只见对方紧抿双唇盯着自己，眉头紧蹙，眼里饱含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克劳德怔了一下，心里涌起不安的情绪，伸手想触摸他的脸庞，对方却突然扭过了头，紧盯着对面的S02，神色凛冽，眼里又再浮现杀意。克劳德缩回了手，看了一眼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的S02，又回头去看萨菲罗斯身上的伤。他身上伤口不少，好在都不严重，只是血流了不少的样子，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克劳德当场蹙起了眉，摸了摸他胸前豁开的伤口，见底下的皮肤组织已经开始愈合，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克劳德触摸他的伤口的时候萨菲罗斯又拉回了视线，他盯着克劳德的发顶，双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只把他推到身后，准备再次迎敌。克劳德看着朝这边慢慢走来的S02，也伸手握住了刀柄准备迎击，然而萨菲罗斯却忽然伸手挡在了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
萨菲罗斯的声音冷漠且疏远，克劳德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然而萨菲罗斯已先行一步持刀再次冲了上去。手中落空的克劳德心里也空落落的，不安的情绪再次扩散。
面对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且毫无知觉的对手，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克劳德看着和S02再次交手的萨菲罗斯，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不管萨菲罗斯知道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坏事的人解决掉。然而事与愿违，克劳德还没来得及赶到核心战区，就因为身上再次传来的猛烈电流而浑身剧痛而倒在了地上！
克劳德在剧烈的痛楚当中奋力撑起了身子，往外看去，视野虽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辨认出了在楼外盘旋的直升机上宝条的身影，和他脸上狰狞的笑意。宝条在他身体里埋藏的控制装置还没解除，而他明显不想让他打扰萨菲罗斯和S02之间的生死对决。克劳德咬紧了牙关，拖着六式躲进了石块后面。好一阵子，也许宝条判断他已经不会成为威胁了，终于停下了对他的虐待。
克劳德靠在石壁上艰难地喘息着，待疼痛总算退散，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开始在手臂上摸索起来。他得先把这个隐患解决了，疼痛的起源就在手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什么器械被埋进了皮肉里面，他的伤口恢复极快，如果宝条趁他昏迷时植入了什么，他完全不会察觉。
克劳德在手上自下而上按压了一遍，一路按到左边手臂的大臂上时，果然摸到了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就藏在肌肉下面。确定了位置之后，克劳德从短靴里抽出了匕首，摸了摸刀刃，觉得不够锋利，遂用牙咬住了匕首柄，然后打开六式抽出小型副刀，在手臂上比划了两下，对准底下埋着东西的位置一刀扎了下去！皮肉被割开的痛楚让克劳德倒吸了一口气，他咬紧匕首，忍着疼痛继续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然后扔了刀吐掉匕首，喘了两口气，又咬着自己的手套摘了下来，不顾手臂鲜血直流，将手指伸进了伤口里在血肉中抠挖起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连串爆炸声，大楼都被震得抖动起来，克劳德深吸了一口气，集中注意力继续抠挖了一阵，终于摸索到了一枚硬物。找到目标之后克劳德就想将它拉出来，然而才一发力，比皮肉被割开的痛更为强烈的痛楚瞬间就涌向了四肢百骸！克劳德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流。被宝条植入的东西牢牢抓取在神经上，难怪只是电流就能引起如此强烈的痛楚，连他这种疼痛阈值奇高的人都无法忍受，强行拔除怕是要吃一顿苦头。克劳德缓缓吐出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萨菲罗斯所在之处，被生理泪水模糊的双眸只能看到刀光剑影闪烁不断，他又吸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处理了。克劳德捏住那枚芯片，咬紧了自己的手套闭紧了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后突然发力猛地将芯片强行扯了出来！瞬间爆发的疼痛直冲脑门，克劳德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气，浑身颤抖遍体生寒，几乎痛晕过去。
也许是神经都被扯断了的关系，克劳德整个手都麻木了，无法控制，他躺在地上急促喘息了几分钟，终于喘过了气，颤着手从衣服上撕扯下两块布条，用牙咬住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刚刚给扎带末端绑上结，一个攻击魔法就砸落在身边不远处，地面被砸开了一个大洞，带起碎石横飞。克劳德顾不得伤势未愈，抓起六式远远跳离，找到落脚处停下来，定睛一看，只见浑身鲜血伤痕累累的萨菲罗斯撑着刀尖插入地面的正宗单膝跪地，而同样伤痕累累的S02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银色的长发被斜着削去了大半，双眼闪烁着不详的紫光，黑色的不知道是血液还是粘液不停地从伤口流出，而持枪的右手整个都异变成了互相纠扯的两根触手，漆黑而黏糊，紧紧缠绕在枪炮上，枪口已经凝聚起了新的激光。和普通的攻击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激光像是被高度压缩了，整个光球慢慢变成了浓稠的白色，雷电缠绕！克劳德根据经验来判断，这应该已经是S02的最后最强的一击了，如果被打中，就凭现在的萨菲罗斯怕是无力抵挡！
“——萨菲罗斯！”
克劳德心中急切，立即朝萨菲罗斯冲了过去，然而才至半途，S02的枪炮已经发射！刹那间天地失色，炫目的光夺去了所有人的视野，接连而来的震声轰鸣带着整栋大楼都震动起来，爆炸中飞起的碎石遮天蔽日。过于强力的攻击将大楼斜向穿了一个大洞，余波还击中了其中一架直升机，因为光芒过于耀眼，克劳德只能勉强睁开眼睛，却看不见那边的情形，无从确认萨菲罗斯的安危的他甚至顾不上余波未消，抵挡着劈头盖脸的碎石继续前进。正这时，忽有一身影从白光中飞跃而出，精准而利落地落在了S02身后，只见刀光一闪，后者的身形一顿，手上的枪炮也瞬间熄灭。强光褪去，克劳德定睛一看，只见S02已被拦腰斩断成齐整的两截，就连手上的武器也被削去了大半，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过一劫的萨菲罗斯仍旧维持着双手持刀的姿势，在S02的残躯落下之际一刀穿过了他的胸口扎进了地上。
看到萨菲罗斯平安无事的克劳德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赶到他身边去。
萨菲罗斯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刀下的亡骸，握刀的手却越来越用力，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萨菲罗斯。”克劳德轻声唤他，试图将他从沉思中唤回来，这时他忽而一拔长刀，与此同时将S02的胸膛整齐划开，露出了底下尚在蠕动的裹缠着黑色粘液的不明组织来。
典型的杰诺瓦细胞异变，克劳德见得多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萨菲罗斯的同胞兄弟身上却非常不妙……他紧盯着萨菲罗斯，不停地在内心思考着该如何阻止萨菲罗斯往糟糕的方向联想，然而他从未如此恼恨自己笨拙的语言能力，让他在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法忍受萨菲罗斯沉默不语的样子，一咬牙，使出个火焰魔法，将地上的尸块全数卷入了大火之中。
“——我也是这样的东西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萨菲罗斯看着眼前的火光，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平和轻缓，克劳德听了却如遭雷击，他立即驳斥道：“不！你不是！”
仍旧背对着他的萨菲罗斯神色不明，声音仍旧平稳，“我有何不同？那个女人也说过，我的出生不过是一次实验，我也不过是宝条手中的另一个实验品……”
“不……不是的……”克劳德慌忙摇头，面对开始自我怀疑的萨菲罗斯让他方寸大乱，双手已经在颤抖，可是他从来都无法说服萨菲罗斯走向人世，他又有什么信心可以说服自己现在的他可以？
难道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吗？他回到这里，只是让萨菲罗斯更早地走进那个火海？
“从小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所谓的‘特别’，并不是这个意味——”
心慌之中，克劳德听到了萨菲罗斯的喃喃低语，那样熟悉的语句，和他读取的属于扎克斯的记忆里的一幕重合起来，让他更加惊慌！
那是一切的开端——母亲和村民的惨叫，熊熊燃烧的烈火，冰冷无情的长刀，再往后，就是陨星坠落。
他不能让星球再次走入同样的轮回！
“萨菲罗斯！”
克劳德大声呼喊他的名，想走到他面前去，然而下一刻他却被迫停了下来，瞬间转身的萨菲罗斯冰冷的眼神直刺他的双眼，正宗指向了他的眉心。
克劳德几乎呼吸都停了下来。他不是第一次与萨菲罗斯刀剑相向，但没有一次在被他的正宗贯穿之前就已经感受到被撕裂一样的疼痛。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变成这样……
克劳德眼里浮现浓重的哀伤，然而下一刻萨菲罗斯的刀已经刺向前来，逼得他不得不躲闪起来。
萨菲罗斯的进攻毫不留情，克劳德不得不使用六式抵挡，两人就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当中交起手来。
这一切都太过熟悉，宛如昨日重现，看着在火海中来回的萨菲罗斯，克劳德只觉得多年前对方在他胸口留下的那道伤又开始疼痛起来，心口痛得就好像伤口被再次撕裂开。
“冷静点萨菲罗斯！”克劳德挡住他的攻击，反手将他推离，对他喊道，“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人，这世间的一切难道都不值得你留恋了吗！你忘了吗，你还有妈妈，还有爱你的人！”
萨菲罗斯再次前冲，刀剑相撞，他瞪视着眼前的克劳德，眼里只有寒光，“我和他们不是同类！你还想用人类那一套虚伪的规则困住我吗！”
克劳德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他说不出话来，在萨菲罗斯再次攻过来之前只能堪堪闪开。他的心口好痛，头也好痛，呼吸越来越急促，视野也是越来越模糊，分明是在交战中，周围就是一片火海，身体却越来越冷。
“无话可说了吗克劳德，你把我困住这么久，是想把我驯化成一个人类吗？我让你失望了吗。”萨菲罗斯步步紧逼，眼里早已没有了让克劳德放弃一切坚持的那片细碎的光影，唯有跃动的火焰投落的红光。视野越来越模糊的克劳德难以招架萨菲罗斯凶猛的进攻，忽而呼吸一窒，身形一顿，整个人都停了下来。
六式重剑坠落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空气以之为信号瞬间凝结，万籁俱寂，只剩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
克劳德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没入自己心口的长刀，才迟钝地感觉到了心脏被刺穿的疼痛有如慢慢苏醒过来一般传达到了身体各处，体内的力气尽数泄去，跪倒在地上。
“——克劳德！”
萨菲罗斯也一如才清醒过来，神色俱白，吓得立即抽出了正宗，冲上去扶住了倒下的克劳德。萨菲罗斯按住克劳德不停涌出鲜血的心口施放着最高级的治疗魔法，但命中心脏的伤口在愈合之前仍不断涌出鲜血，看着那刺目的血红，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和恐惧，双手不停地颤抖。
他曾说过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仅有的一颗心，但他从未想过这颗心会被自己亲手杀死。
失去心脏的人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知道，他不敢知道，所以他只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去给这颗心治疗，希望它能继续跳动。
“萨菲罗斯……”特种兵顽强的生命力让克劳德在遭受致命的重创之后仍旧保留着些许神智，奄奄一息的他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想触碰萨菲罗斯的脸颊，但也因为没有力气而从半空坠落。
“克劳德……克劳德……”重新抓住克劳德的手，萨菲罗斯将他紧紧抱住，治疗的魔法一刻也不敢停下，然而收效甚微，克劳德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很抱歉……”克劳德的声音很轻，就好像从遥远的云端飘来，又要绝情地远去，“我或许不该逼迫你接受人类的一切……我现在知道了，无论我有多向往和平，多想把你带回人间，但那里的一切于你而言，都是假象……你总有一天也要像曾经那样……背过身离我远去……”
“克劳德……”怀中之人毫无生气的剖白让萨菲罗斯更是心慌，这种人之将死放弃一切的姿态他在战场上已经见多了，他见过无数人死去，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但他从未如此清晰地体会到即将“失去”的恐惧。
因为过度失血而脸色青白的克劳德又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萨菲罗斯，声音轻缓却坚定：“你和他们确实不是同类。”
萨菲罗斯心中一震。尽管他早已隐约看到了真相，然而被心爱的人亲口否定，还是让他感受到了漫长无边的孤独。他不是他们的同类，曾经的一切都只是虚无，而现在他就连克劳德都一起失去了。
这时克劳德回握住他的手，尽管没有力气，但他还是努力地这么做了，然后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但你和我是。”
萨菲罗斯的世界顿时变成一片空白。
“只有我一个人也许不够，但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想要摆脱永恒孤独的宿命，我就在这里。”
柔和的声音慢慢在空白的地方涂抹上了一片绿色，然后那抹绿就变成了奔腾的水流，开始涌向更广阔的空地。
“一直以来你确实都是一个人。但你现在有了我。”
水流流经的地方涂抹出一个肢体扭曲的木偶小男孩，他似乎被水声唤醒了，摇摆着躯体笨拙地站了起来。
“而我会一直在这里。”
木偶奔向了只有一片白光的远方。萨菲罗斯看着眼前只专注于自己的双眼，绿色莹光底下犹如蕴藏了星河。
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TBC

#只会写白痴日常的我一到正经的剧情就只会胡言乱语，打戏写得乱七八糟，反正随便看看啦。
#这是还没看过七天七夜书的萨菲罗斯，而且还有老婆在，就比较好骗。【等等】
#搞到后面越搞越觉得俗套，但烂尾总比坑了的好，so……也许现在离开还来得及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