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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價好讀版

《金平糖之雨》結局一

「能讓我和安達共享壽命的方法……我記得稻荷神大人能做得到。」
「有這種方法嗎？我們要怎樣做？」

身後的煙火仍在攀升怒放，夜色之中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火花，像是飽滿欲滴的果子，成熟結果後墮落，又在天空開出了花葉，那是一圈生與死的輪迴。

與生命息息相關，掌管付出和收成的神明當然能突破這自然的循環。但作為神使的黑澤就最清楚不過了－－


只有付出代價，才能達成願望。


「代價的話由我－－」黑澤迫不及待大喊，本來牽著的手突然被掙脫。訝異轉頭，安達又隨即把他的手再次拉過來，改變手連手的方式－－十字緊扣，互嵌交纏，像是無法分離的命運。

「是我們一起來決定。」

沒有感情只需要不斷的接受和無盡的付出，只有一個音符譜寫不出任何樂章。一直在空中縈繞的琥珀色泡沫飄浮至兩人面前，琥珀的金黃之中冒出了被神祝福過的千歲飴。

為了交換長相廝守的可能性，你們願意付出什麼？


※


「啊－－喔哇！」
「不行喔要乖乖，就說了今天不可以接近神社，而且要先把飯飯吃完。」

趁機爬遠了的寶寶還不太會走路，跌跌撞撞，嘴裡還叼著一顆迷你豆皮壽司。沒得到允許，寶寶委屈地轉過頭，又立即被自己的尾巴絆倒，小屁屁呯的一聲撞在地上，也慶幸附近有些小草坪，沒有受傷。安達趁機把小狐狸寶寶抓回來，一口氣捉住尾巴再從腋窩提起，一隻圓滾滾、毛毛黏滿泥沙的小狐狸淩空踢著腳腳。

那根尾巴長得快要比狐狸寶寶的整個身體還要大了。加上澎澎的毛毛，只要緊抱著自己的狐尾就能整隻狐躲起來，寶寶有時還真的以為這樣就沒有人能看見自己。

「嗯？嗚嗚……」

被教壞了。都怪他總是對寶寶說，犯錯也好，撒嬌又好，只要把狐尾拿出來安達就不會再斥責了。

「明天再帶你去祭典玩好不好？只有今天－－乖乖聽話，其他狐狸姐姐會跟你玩捉迷藏。」

聽見可以玩捉迷藏又笑開了－－也只有神社裡其他比他還要寵小孩的狐狸姐姐會裝作看不見用尾巴遮住自己的小狐狸寶寶。

「嗯！唔－－啊！」

在安達臉上親了一大口後，狐狸寶寶才半跑半爬地去找其他狐狸姐姐。

稻荷神把裝有黑澤狐尾毛毛的御守還給安達時，他才驚覺原來不是因為黑澤怕他會想起消失的記憶拿走了御守，而是放不下小神使的神明大人之舉。

狐狸神使的法力，全數儲存在尾巴上－－想當年魅惑眾生的妖狐玉藻前也是能力非凡的九尾狐，狐狸總能憑著傾國傾城的魅力使人迷亂。那時的稻荷神操心又擔憂，怎麼祂的小神使連化形也還沒學會就把尾巴毛交給人類呢？還要是放進御守裡？

但那本來就是屬於安達的東西。把記憶還給他後，稻荷神把御守一併交給他。

拿回了重要的寶物－－御守從不離身，這些年來協助神祇和其他神使工作，多多少少，御守也盛載著作為「神使伴侶」的祝福。

所以當黑澤問他要不要「生」個孩子時，安達還沒從「等等，都已經有共享壽命了，居然還有生孩子這種做法嗎」的震驚恢復過來－－御守就散發著金光，曾幾何時，他們一起在煙火下看過漫天飛舞的同樣光彩。

－－那是在自己和優一的祝福和力量下所誕生的孩子。

小狐狸寶寶很可愛但有點調皮，把孩子寄託在其他神使手上，安達才做好準備，緩緩走向神社的內殿。

「走。」

甫踏入殿裡，兇惡的低吼響徹空間，這是殘存的本性所留下的最後警告，也是理智消弭後對愛人的強硬威脅。

一開始那幾年安達還真的有點受傷，身與心皆是；無法控制情緒的黑澤會於生日化身為狐狸，殘暴又憂鬱。承受了人類的負面情緒再加以淨化，世界才能生出更優秀的下一代，那是豐收之神提出的交換條件。

明明說好了會一起好好面對的－－又怎會因為害怕而走呢？安達走近發狠又發怒的戀人，就像他們還是懵懂孩子的初次見面一樣，為了安慰黑澤而輕拍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又一下：「走的不是我，我是來讓減輕優一的痛苦……痛痛飛走。」

上一年，這一年，下一年，又一年－－安達安撫著躁動的伴侶，千百年前栽種的小種子現在終於長成可以護蔭的大樹。

被放大的情緒佔領了身體和腦袋的每一吋。害怕再次失去，畏懼再次離開，發狂的狐狸神使拼了命在安達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味，證明他是自己的所有物。鋒利的前爪刺穿衣服，把安達釘在地上不能動彈。狐尾是毒蛇，絞緊白皙的大腿，勒出鮮豔的紅痕若藤蔓。

明天就不能再寵他了，去年心軟，一下子沒注意被半人形的伴侶折騰了一整天，礙於生理構造的不同，被進入、成結、等待結束的過程的確是甜蜜的痛苦，但明天答應了寶寶要一起去祭典呢，必須好好拒絕－－寶寶還沒學會化形，看來要把箱子裡的兔子頭飾再次找出來了。

不過今天的話，黑澤再任性也沒關係。

「別怕，我在喔。我的狐狸一直也是我的狐狸呀。」

安達捧起了戀人的臉，小心翼翼親了一口，不想刺激到無法控制情緒的狐狸伴侶。

能與你相戀是這生最大的奇蹟－－窗外下起了金平糖一般的太陽雨。







【END 1：千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