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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背部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痛得想喊出聲來，但似乎有什麼禁錮住了他的脖子，讓聲音被遏制在喉嚨中，不只無法出聲，空氣也無法進入他的體內。他不知道抓住他的人是誰，而背上的疼痛讓他沒辦法使力掙扎，缺氧讓視線逐漸模糊，意識似乎也隨時會離他遠去。

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脖子上的壓力就消失了。可不等他緩過來，失重感就找上了他，恐懼同時躍上了心頭。他慌亂地朝上方一個模糊的人影伸出手，但那個人並沒有理會他的求救，只是轉過身離開，任由他向下墜落。

而他知道這次沒有人可以接住自己……

猛然睜開了雙眼，屏著呼吸看著自己朝天花板伸出的手。在確認一切都只是夢之後，他無力地垂下了高高舉起的手並覆蓋住自己的雙眼，然後慢慢地做著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試圖緩下過快的心跳。

自有記憶以來，他就時常會做從高處墜落的夢。那個夢境實在過於真實，不管是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或是下墜時的恐懼及無能為力都彷彿親身經歷。小時候每當被這種夢驚醒，即便很累他也都不敢再入眠，就怕自己會再一次被夢魘所困。

隨著年紀增長，做這種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本以為狀況已經好轉，可前陣子惡夢又開始找上他，次數似乎也越來越頻繁。雖然已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害怕，但他仍然要花些時間才能平復心情。

原本蓋著雙眼的手下滑到了脖子上，輕輕摸了摸冒了些冷汗的皮膚，感受著自己跳動的脈搏。他就這樣盯著天花板發呆，直到背部傳來了不適才決定坐起身。

「嘶……」緩緩從床上起身卻還是不小心牽動到了腰上被包紮過的傷，讓他吃痛地嘶了一聲。但傷口的疼痛很快就被背上的不適給蓋過。他把身上本該令他感到舒服的舊T恤脫了下來，少了布料的磨蹭，背上的不適感才終於慢慢消了下去。

他的房門在這時被敲響了，而打開門走進房內的是一位老管家。

「早安，Dick少爺。」管家邊說邊看了看半裸著坐在床邊的他，還有被他丟到一旁的T恤。

「早安，Alfred。」他微笑著向把臥室燈打開的人說。

而照顧了他多年的管家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並來到他的身旁。Alfred先是確認他腰上的包紮沒有鬆開後，才把視線轉往在他肩胛骨上的兩道疤痕，「需要幫您抹些舒緩的藥膏嗎？」

Dick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只是躺得太久，壓到有點不舒服，讓我緩一下就好了。」

「我知道了，那麼我幫您準備舒服點的衣服過來。」Alfred說完就轉身走到衣櫃前，從裡頭挑了一套衣服後回到了床邊，「這件應該能讓您舒服點，如果您改變心意想抹些藥膏，您隨時可以跟我說。」

接過管家遞來的衣服，他抬起頭對上管家的視線並開口道了聲謝，「我會的，謝謝你Alfred。」

Alfred臉上露出微笑並點了下頭，「那麼在餐廳等候您，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目送著管家離開臥室，他摸了摸手中柔軟舒適的布料並輕輕嘆了一聲氣，然後就決定先起身去梳洗再回來穿上Alfred替他準備好的衣服。

當Dick來到餐廳時，毫不意外地發現已經有個人坐在餐桌前喝著咖啡了。

應該晚點再下來的。Dick在心中默默地想。但站在餐廳門口的他已經沒有退路，對方肯定也早就注意到他的到來，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並坐到那人身旁的位置上，「早安、Bruce。」他輕聲說，視線小心翼翼地望向正在看著平板的人。

「早安、Dick。」

互道完早安後，他們二人就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Alfred把早餐放到他的面前，Dick終於受不了令他感到壓抑的沉默了。他抬起手抹了把臉並大大的嘆了口氣，「好吧，我道歉，拜託說點話。」

「為了什麼？」Bruce的視線仍然沒有離開平板，「如果你是指昨晚不聽指示導致受傷的事，我已經原諒你了。」

「不，你沒有。」Dick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噘起嘴望向一旁的人。Bruce並不常把情緒表露出來，但長久下來的相處，讓他能從細微的表情變化或是動作分辨出對方的心情、讀懂對方隱藏在言詞下的真意。這很累，畢竟他總是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感覺，但多年下來他也早就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要是哪天Bruce直白地對他表達情緒，他反而還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聽著，Bruce，昨天我確實有疏忽，但如果再一次⋯⋯」說到這裡，他就看見Bruce皺了下眉，「如果再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Dick強調著說。而Bruce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他沒有給對方機會只是繼續說：「要是我沒擋下來，你可能會死。而且我沒事好嗎？你昨天檢查我傷口的時候也確認過了，雖然該痛的還是痛，但並不影響我行動。」當Bruce終於把視線從平板上移開並看向他時，他臉上就露出了微笑，「我們是夥伴，輔助你是我的工作，這點就算我已經獨立出去也不會改變。」

Bruce的表情因為他的話和緩了下來不再嚴肅，不過當對方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時，原本已經舒展開的眉頭又再次皺了起來。但相對於不久前的不開心，現在對方眼神中更多的是擔心。

「你又開始做夢了。」

Bruce語氣認真、用的甚至不是疑問句，這讓他想裝傻都裝不下去，只能誠實地回答：「一陣子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因為夢境老是睡不好的情況，他感到了一點疲憊，不過很快又拾起笑容，「不用太擔心，這已經不像以前會影響得那麼嚴重了，我很快就可以調適好。」他邊說邊拿起餐具開始吃起面前的餐點，接著再一次在他的養父要開口說些什麼前搶先一步說：「你在追查的那個案件有消息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你知道我不可能因為這點傷就窩在床上不動，我會悶死的。」

看著他極力想轉移話題的樣子，Bruce抬起手捏了捏鼻樑並輕嘆了聲氣，「如果你背上的疤還不舒服的話，記得去找Alfred拿藥擦。」

「我會的。」Dick笑著吃下一口煎培根，對於Bruce不再追問而放心了下來，「不過，說真的，有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做的？讓我轉移一下注意力。」

「那個案件最近沒有新的進度⋯⋯不過有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Bruce邊說邊點了點手中的平板，然後遞給了Dick。

他將叉子叼在嘴裡並接過平板，接著就滑著螢幕仔細地看著上面顯示的資料。

「咳嗯，餐桌禮儀Dick少爺。」

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桌邊的管家嚇了一跳，他趕緊把叼在嘴裡的叉子好好放到餐盤上，然後對著正幫他倒熱茶的人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抱歉，Alfred。」而管家滿意地點了下頭，並在幫Bruce又倒了杯咖啡後再次離開餐廳。

「我記得這裡是Drake家的舊址？」他抬起頭對上Bruce的視線，「小時候你帶我去過幾次，但後來他們搬走了……難道跟這個有關係？」

「不，他們當時只是因為生意上的關係才搬走的。這是最近才發生的事，雖然現在只是些小騷動，但放著不管有可能會變得嚴重。」

看完了所有的資料，Dick將平板還給了Bruce，「我會去看看的，但我得先回教堂準備一下。」

「你身上還有傷，不用太勉強。」Bruce在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後說，「如果發現任何不對勁一定要先撤離，然後通知我。」他從座位上站起，帶著平板準備朝餐廳門口走去，並在經過Dick身邊時伸手拍了拍養子的肩，「注意安全。」

「你也是，希望你能從董事會好好存活下來。」說完，他就忍不住笑出了聲。Bruce沒有多說話只是也跟著輕笑了一聲後，向他揮揮手離開了餐廳。

而被留下的Dick則再次拿起餐具，享用敬愛的管家所準備的美味早餐。

【試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