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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Medicine药 10



  10 {药}

蝉鸣渐起。
克劳德的记忆里是有蝉的,又好像很久没听到过了。回忆的匣子里原本那些分门别类收纳好的片段变成一锅浑浊的汤搅合在一起,黏黏糊糊,分得清虚妄与现实,分不清哪些是愉快的过往,哪些是痛苦的追忆。
他站在窗前,赤着脚,看窗外草地里两只松鼠玩叠叠乐。
萨菲罗斯在卧室里新铺了长毛绒地毯盖住原先冰冷的大理石地砖,拖鞋被扔到房间外的小鞋架上。光脚踩上去柔软舒适,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也不热。
厚重的床幔被拆下,床柱在克劳德有一次起夜的时候撞到膝盖后也被锯去,空间一下就显得大了不少。
过去的半个月有些浑浑噩噩。每天晨起和睡前被萨菲罗斯喂一个蓝色的小药片,克劳德也没去查到底是什么,吃下去也没有明显的反应,萨菲罗斯还不至于用这个给他下毒。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在上个周末离开了,安吉尔走之前来萨菲罗斯的房间给克劳德做了抽血检测,查什么项目不知道,问了也没用,克劳德干脆就没问。
难得的慵懒,把运动量降到最低,空下来才发现他可能有近十年没有如此闲适过,每天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醒来下楼吃饭,院子里散步,喝喝茶,和柯利尔聊聊天,再继续回房间睡觉。萨菲罗斯的存在感意外地不高,不过也可能是克劳德开始习惯的缘故。
临时标记过后萨菲罗斯的信息素终于不让他头疼,对方也没有放他回自己房间的意思。克劳德看向还在床上睡着的人,不,萨菲罗斯肯定是醒了。
除了柯利尔偶尔有几天来跟他睡的时候萨菲罗斯会短暂地去克劳德的房间过夜,其余时候都在萨菲罗斯的房间里住着。时间一长克劳德察觉萨菲罗斯其实并不太需要睡眠,或者说他的睡眠只是某种休息状态,至少身边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萨菲罗斯都能感知到,但是否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取决于他的心情。
克劳德推开面前的窗,晨间的泥土腥气混着湿热的风。
刚分化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天,尼布尔海姆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诊所的第二性征检测做得马马虎虎,透视探头在他颈后放了不过五秒就断定克劳德是个Beta。直到递交完军队报名表的第二天,克劳德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发起烧,连鼻间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重重地喷在干裂的嘴唇上。克劳德记得那天母亲出门是想买一点新鲜牛奶,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他倒在床上,慌慌张张地再跑出门买抑制剂,却贴心的跟前来打听的人说是她留着自己服用。下面胀痛的情欲无法疏解,他用厚厚的被子盖住不让母亲发现,烧灼感一直持续到抑制剂起效。除此之外,整个下午的记忆里只剩贴在床头的海报——神罗公司给萨菲罗斯拍的对外形象宣传。
旁侧传来摩擦声,萨菲罗斯醒了,抓来横在床中间的抱枕垫在头后面,翻个身就看见克劳德正在窗边边沐浴晨光边发呆。
是一颗在进行光合作用的蓬勃花草。
   魔晄浸润前后,克劳德的眼睛都很像无云的天空,全盖亚都少见的水晶蓝,透亮得能直观灵魂深处。不过那天空稍不注意,就会薄云翻涌下起雨来。
那些“药”正在起作用,最近克劳德看起来放松许多,原先时刻紧绷的精神也松懈下来。将他最柔软、最不想暴露的部分撕开,克劳德才可以去直面曾被逃避的发情期。最开始与安吉尔商讨推论病因的时候萨菲罗斯着实有些惊讶,克劳德在他面前向来是充满生机且顽强的,那份抗拒与尝试抗拒后的不甘孜孜不倦地取悦着萨菲罗斯的每一根神经,反倒是脆弱失控的样子才是少见。
直到萨菲罗斯发现这份抗拒建立在摇摇欲坠的生命之上,临近轰然崩塌。他得去帮一下,在漫长的生命与注定纠缠的未来里、重塑他的人偶。
其实他没那么热衷于这个词,自从亲手制造出了无生气的赝品之后,萨菲罗斯意识到将“人偶”这种无机物贴上“克劳德”的标签并不是一件趣事——让克劳德带一点“人偶”的特质,无动于衷的寂寞外表下流淌沸腾的红血,才是撩动他兴奋情绪的源泉。
“......早啊。”克劳德注意到萨菲罗斯的视线,收回四散开的情绪,拖着步子挪去卧室附带的浴室洗漱。
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沾湿了胸前的衣服,青年的头发乱糟糟地窝在头顶,他站在镜子前面沉吟良久干脆下摆一撩冲了个澡。没过多久克劳德从雾气朦胧的浴室里钻出来,脸侧肌肤散发暖润的湿气。
“给我吧。”
他甩着头发上的水滴,接过萨菲罗斯递来的玻璃水杯,还有那颗蓝色的药片。要吃到什么时候?反正大概是有效的,已经很久没有因为Alpha的信息素而头痛和心烦意乱的症状了,也不知道发情期有没有恢复正常。
萨菲罗斯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克劳德心里发麻,上次临时标记时对方趁他扬起头搞突然袭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干什么?”
“想起一件事。”萨菲罗斯坐起来,“她那么能吃,之前都是怎么吃饭的?”
克劳德捧着水杯动作一停。
不知道萨菲罗斯背着他跟柯利尔达成了什么协议,尽管看起来不像是和谐相处的样子,也还算相安无事。不过真要萨菲罗斯像一个正常的“父亲”那样......克劳德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姑且还是会煮东西的。”克劳德吞下嘴里的水,避免使用“做饭”这个词,他实在是不认为那些简单的食物能算得上“料理”。
“哦?”萨菲罗斯把浴室的门窗都打开让水汽散得快些,“那今天的早饭就交给你了。”
克劳德:“?!?!”

等切成小段的芦笋已经躺在沸水里起起伏伏,克劳德才明白那段话根本就是萨菲罗斯布置好了给他下套。
柯利尔又不接触外人,除克劳德之外还能有谁给她弄东西吃?萨菲罗斯明知道柯利尔的状态根本不能请什么保姆!
厨房里头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萨菲罗斯站在客厅都能听见。做个早饭哪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分明是使用者在借机宣泄不满。
萨菲罗斯唇间逸出愉快的轻哼,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走进厨房,和餐桌边的柯利尔对上目光的时候无视了她冷淡的眼神,拖开椅子翻阅刚从信箱里拿出来的各类信件。
萨菲罗斯和柯利尔在餐桌旁边坐着等饭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克劳德现在才发现两个人的发色有区别,柯利尔的灰色更深更暗,萨菲罗斯带点银色,光照上去波光流转。
或许与杰诺瓦的融合度有关系?
他用小钢夹夹起冷藏盒里的小香肠,往盘子里装了六根,犹豫两秒又添上几根,一整盘半成品香肠挤在铸铁平底锅里,热油煎得噼啵作响。
“鸡蛋在哪儿?”克劳德握着小木铲,木然转身。
“橱柜旁边的小纸箱。”萨菲罗斯放下信,侧头回答。
克劳德明白那种诡异感是怎么回事了,眼前俨然是一副Alpha和孩子期待家里Omega做好饭“乖乖”等投喂的样子,这画面放在正常AO间也许是温馨美好的,但由萨菲罗斯和柯利尔加上他一起构成的话就是个令人恶寒场面。
“你......!”
克劳德咬着牙控制手劲别把铲子捏碎了,对上萨菲罗斯撑着头笑而不语的眼神,用对待柯利尔早饭的责任感强压住心里窝火的憋闷,把煎得最失败的两根香肠堆进萨菲罗斯的盘子里。
同时煎三个蛋的话克劳德想先把鸡蛋打进碗里,等锅热了一气倒进去好控制火候。鸡蛋磕在敞口玻璃碗边,拇指扣着蛋壳,蛋液落进碗里,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克劳德手劲大了,碗沿直接把蛋壳撞个对穿,黏腻的蛋黄有一半碎在蛋清里混着白色的蛋壳碎片沿着玻璃碗璧滑下去,摊在料理台上,一点点蔓延到台面边缘。
克劳德定在那里,凝视这滩未受精卵失败的一生。
不过是小事。但他却动不了,手僵在半空中够不到挂在冰箱边上的厨房纸。
“你去坐着。”萨菲罗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修长的手指夹着两张纸巾擦掉台面的狼藉。
克劳德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
“去坐着,剩下的不用管。”萨菲罗斯低头看着克劳德的眼睛,语气愈发坚定,“不然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克劳德好像不相信萨菲罗斯的反应般努力在对方的眉间唇角寻找应有的嘲弄,可是平淡的表情里找不到一丝破绽。
萨菲罗斯的碧绿竖瞳骤然缩起,“去跟柯利尔坐着。”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小女孩诧异地往灶台边上看去,克劳德的瞳孔跟着闪了闪,恍惚地坐进刚才萨菲罗斯的位置里,缓缓地低头把脸埋进胳膊里。
切卷心菜、打碎镜子、拼装刀具、打鸡蛋,这些都是小事。一件件失败的小事堆叠起来,就足以淹没他吗?
萨菲罗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早就不重要了,自从半个月前围绕那把刀展开的对峙之后克劳德就明白肯定瞒不住他。弱点暴露在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面前,克劳德牙根直痒。
萨菲罗斯朝柯利尔使了个眼色。柯利尔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两三秒后又撇着嘴从椅子上蹭下来,走到趴在桌上的克劳德身边,小一圈的手抓住他荡在桌沿外面的指尖。
“好了,”盘底与桌面碰撞,萨菲罗斯拨开克劳德支棱起的头发防止它们伸进那盘黄油炒蛋里去,声音轻轻的,“吃饭。”
克劳德抬起头来看见那盘嫩黄食物的时候一怔,问:“不是要煎吗?”
“今天想吃不一样的。”萨菲罗斯自然道,“刚才她也想吃炒蛋。”
“不...啊对的,我想吃炒蛋。”柯利尔磕磕绊绊地解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意是萨菲罗斯可能通过杰诺瓦“看”到了。
克劳德之前给柯利尔做过这种简单的早餐,鸡蛋打在碗里搅散再兑牛奶,扔进涂了融化黄油的锅里边煎边用铲子搅拌碎就行。
而他正好把那颗蛋黄打碎了。
不过是小事。克劳德拿起勺子挖一点送进嘴里,温热的柔嫩鸡蛋带着胡椒辛香,顺着食道一路暖到胃部,最终扩散至灵魂深处。

高纬度地区太阳下山很迟,晚上九十点钟还能看见彩色的云霞。克劳德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间的门,柯利尔已经睡下了。
“想出去转转。”摩托车的钥匙在他手指头上挂着,被萨菲罗斯拽下来。
“那一起‘转转’,跟上我。”萨菲罗斯带着克劳德一路走到屋外,沿青石板路立在庄园边上附带的小教堂门口。
克劳德很少踏足这块地方,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小教堂内部的暗门打开里面是昏暗的楼梯,拾级而下之后萨菲罗斯的手拍在墙面的开关上——小型武器库与车库赫然映入眼帘。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萨菲罗斯拉开那辆半个月前与克劳德交战过的跑车车门,身型一矮缩进底盘极低的驾驶舱,“允许你发问。”
克劳德的嘴角抽搐半晌跟着坐进副驾驶位,不慎熟练的动作导致头磕在车顶上后狠狠摔上车门:“为什么不买个正常点的车!”他的腿都快和上半身呈九十度了。
“那我们设立限制,你可以问......”萨菲罗斯跟没听到克劳德的抗议似的,“五个问题,刚才已经消耗一个了。”他把手搭上方向盘,遥控车库门自动打开。
克劳德想起萨菲罗斯在盖亚时的衣着风格,放弃寻找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忿忿地拽下安全带系好——这车不系安全带就滴滴滴狂叫。
暗灰色的流线型车体融入夜色,往东面森林里驶去,穿过森林就是大海和未开发过的天然沙滩,克劳德在另一条路维修不得不绕远时看见过。
“那些枪?”克劳德试图打开一条窗缝,萨菲罗斯开得快,风直直地拍到脸上吹得睁不开眼,他只好把车窗又关上。
“只是觉得有趣。”萨菲罗斯纽开音响,又是不知名的古典弦乐,“你怀疑的那些事情大概不会发生,克劳德。”
克劳德对萨菲罗斯肆意侵入别人意识里读取信息的行为已经快接近放弃抵抗的麻木了。
“柯利尔的杰诺瓦细胞是怎么回事。”透过车顶的反光镜看见后窗下夹着一个眼熟的老朋友——一只毛绒陆行鸟。
克劳德转身把那只小玩偶拿在手里揉捏,他猜大概是萨菲罗斯那个人偶定制服务之余闲来无事做的。
萨菲罗斯看看他手里的小陆行鸟,又看看状似专心研究毛绒柔软度的克劳德,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某种天气现象,“受那两人的影响,她对这个世界的印象有些偏差。”
“安吉尔从生物学方面研究过她的血液,这个星球的仪器检测不出什么异样。杰诺瓦共鸣存在,只是有些时候会比较微弱,还不是很活跃。”
“那怎么办。”
克劳德无意识的求助小小地取悦了萨菲罗斯,“目前没什么问题。那些印象也矫正过了,包括从你这儿输入的部分。”
“我?”
树木渐渐低矮,已经到达森林边缘,萨菲罗斯放慢车速,刻意用共鸣在意识里给克劳德重现那天酒店高层他失去意识后,火光冲天的夜里柯利尔脆生生的那句:“啊!是大坏蛋!”。
“呃......”克劳德痛苦地把脸埋进那只陆行鸟的肚子,在路灯闪烁间隐约露出后颈的腺体。
萨菲罗斯移开了视线。
方向盘一转,车拐进前往沙滩的小路,萨菲罗斯丝毫不介意砂石磨损过低的地盘,直直开到沥青与沙滩交接的顶端,再打开顶蓬,机械运作声间露出头顶的夜空,熄火拔钥匙一气呵成。
“还没问完。”他转过头去对克劳德说。
克劳德扬起脖子靠在车座的头枕上,望向遥远的天际,轻飘飘地:“问完了。”
“你没有。”萨菲罗斯用的陈述句,“需要我帮你看看想问什么吗?”
克劳德闭上眼睛,没有拒绝,海风的凛冽气息让他想起朱农港,也许萨菲罗斯只会看见他骑着芬里尔驰聘海岸线的样子。熟悉的头痛并未侵袭他的大脑,但萨菲罗斯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Omega的身体是一具精密仪器。性腺是仪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萨菲罗斯的手伸进克劳德的后颈与头枕中间的狭小缝隙,感知掌心下方猛然紧绷的身体。“杰诺瓦让这个零件休眠,也可以让它复活。当然,这是你本人的意志才能做下的决定。”
克劳德在心里感谢萨菲罗斯更换了对杰诺瓦的称呼,Alpha的气息突然近在咫尺,他睁开眼——萨菲罗斯已经跨过驾驶座之间的隔断,捧着克劳德的脸颊强迫克劳德与他对视。
“这些天的药都是假的,不过是普通的维生素而已,克劳德。”萨菲罗斯的睫毛在克劳德的视野里根根分明,银色长发笼罩着两人的脸庞建立起隐秘的小空间。
这是他精心构筑的理由,之一。
“还不承认吗?你的身体,还有这里,”他的指尖一路游走到克劳德的左胸口,“都已经适应我,并接纳我了。”
“或者说,接纳过了?”
上挑的句尾并没有引起克劳德激烈的反应。克劳德伸手拨开那些恼人的、遮挡星空的长发,把它们都甩回萨菲罗斯的背上。神情平静道——
“我知道。”
萨菲罗斯笑了。
“那个药盒里,红色的是真正的精神类药物,而那些蓝色的药片与之前医生开的布洛芬一样都是些聊胜于无的安慰剂。”克劳德定眼看向半跪在自己身体两侧的萨菲罗斯,嘴角勾起宣告成就感的弧度,“最后一个问题,你从两天前开始故意渐渐释放那些诱导性质的信息素,是为了现在?”
他不再收敛气息,苦味全然淡去的柚子酸甜霎时在身侧弥散开来,压着黑夜的海风凛冽旋转飘向夜空,一位性腺正常的Omega只有在发情期时才能散发如此高浓度的信息素。
“是。”他难得如此简洁地回答克劳德的话。
克劳德在萨菲罗斯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手撩起脑后偏长盖住脖子的金发,露出颈部咬痕未愈的腺体,平滑的肌肤在月光里白晃晃地诱人。
这是甜美而盛情难却的邀请。
萨菲罗斯猜测过克劳德是否已经注意到那些药的问题,因为他在过去的半个月太过“乖巧”了。不过他确实没有想到克劳德早就准备好在终点迎接他——盛大且预谋已久,说不定还会在某个共枕而眠的夜里睁着眼睛预测现在的情形并偷偷笑起来。
一如过往时光里数十上百次的刀光剑影兵刃相接,克劳德从未让萨菲罗斯失望过。
萨菲罗斯俯下身去,任由星夜笼罩中海浪声盖过车内轻柔的管弦乐。


岁月冗长且荒芜,克劳德·斯特莱夫一直在被动地追寻。追决绝而去的背影,追沾满血腥的遗梦,追重蹈覆辙的可能,翻山越岭,跌倒受伤,爬起再来。
这次他想试着迎光逆行,兀自走向曾经的黑暗。
不再向死而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