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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瓦恋爱繁殖指南 CH4
JiuwanShi
Chapter 4
Chapter Text
(4)

——起初,宇宙是一团混沌,是“虚无”,无“名”无“实”,是没有任何实体与定义存在的,空间与时间的奇点。
钢门被枪弹扫破了。一张张嘴唇热烈地高咏着萨菲罗斯的名字,一双双手从破损的墙壁与门间伸出来,一双双充溢着狂热与迷醉的眼睛在五彩斑斓的警报光中炽热夺目。信徒为解救被囚禁的神祇,爆发出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们争先恐后地推,拽,拉,撞,直至那扇门的锁闸轰然碎裂。
——随即,“名”与“实”一同出现。概念与实体,没有先后高下之分。并非是有了观察者,才有了“概念”。而是本来就有一个种族,存在的方式就是“概念”。
其名为杰诺瓦。
克劳德的头被用力掼在了地上。他在眩晕中,被按压着制住一切挣扎,被拖拽往囚禁神祇的锁闸旁。他意识到了什么,喉间痛楚地啸叫出那些年轻人的名字。但他听到的回应只有无穷无尽的,难以言喻的赞颂,年轻的男女们持久不断的高喊声,如酒神的祭典一般混乱疯狂。
杰诺瓦。杰诺瓦。杰诺瓦。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
——神祇本无形貌,没有性别,没有实体。祂可以是任何形态。祂正是这样的“概念”。祂为统治而降临世间,显化应身万千。
杰诺瓦作为概念的种族,当思维中存在其“名”,即代表着感染。想起它,说出它,交流它,被他人听到并铭记的一瞬间,即完成传播。
并非是萨菲罗斯恰好如克劳德的梦中情人,而是克劳德在见到名为“萨菲罗斯”的物种的第一刻起,作为这个星球上第一个见到杰诺瓦的智慧生物体,他的憧憬便决定了萨菲罗斯的人形外貌。杰诺瓦是概念种族,也是注定成为神明的种族,在那个瞬间,因为只有克劳德在场,杰诺瓦便将他的基因全数复制。但至于外貌与智慧,则反映出克劳德内心的隐秘渴求,并加以强化,穷极人类的想象,至美难言。
克劳德紧紧闭上双眼。他的手指被强迫性地按在了锁上,还需要他的瞳孔验证。金发碧眼的青年白大褂上沾了血迹——可这些血液的主人已经沦为邪物的狂信徒,完全感觉不到痛苦。萨菲罗斯走了过去,隔着玻璃居高临下,低声轻语:“博士,我本来想让你主动为我开锁。”
淡色的嘴唇颤抖着,克劳德的手指被死死地按在指纹锁上,被挤压到变形发白。他紧紧闭着眼睛,睫毛抖动:“那你注定失望了。”
“你拒绝了。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想这么做。”
这张脸离萨菲罗斯近在咫尺,苍白秀丽,睫毛垂落,打下深重的两扇阴影。他没有回答萨菲罗斯的话,对方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克劳德听到了一声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尖叫声,气管格格的声响,和一阵阵诡秘疯狂的笑声。他猛然睁开眼,约书亚带着微笑撕开了自己的喉咙,动脉血喷溅而出,扫上天花板,纯白的实验室里下了一场血雨,淋得所有人满头满脸。
他睁大的蓝眼睛真是迷人,即使眼神空洞,也无损丝毫魅力。
瞳孔检验通过了。
门闸打开,萨菲罗斯从容地走了出来。
克劳德牙齿间发出格格的声响。他还是被人按得动弹不得,但他也已失去了反抗的意向,直到萨菲罗斯俯身抬起他的下巴。
他们的嘴唇相贴了。金发青年的嘴唇柔软而冰凉,微微发抖,像个人偶一样地承受着一切。
眼前的一切太像个噩梦,萨菲罗斯在信徒的包围中亲吻着他。这是萨菲罗斯的第一个吻——他原本的形态,并没有嘴唇,也并没有“吻”这个概念。所以他尝试得认真,带着初学者的郑重其事。嘴唇厮磨后,舌尖探入,扫荡过齿列,舔舐着克劳德的舌苔。克劳德被吻到气息不继,渐渐回过神来。瞳孔近在咫尺,幽绿如深渊,冰冷的媚色如蛇。他想后退,却被一双双力气大到出奇的手臂钳制得动弹不得。
然后,萨菲罗斯开始解开他的衣服。
鸡皮疙瘩爬上了克劳德的脊背,他从过分恐惧的僵硬麻木中清醒一分,然后发觉现在的情况坏到了什么程度。约书亚的尸体还倒在地上,信徒们制住了他所有的挣扎,他们带着整齐划一的,当初在餐厅里的那个微笑,将他的双臂平铺展开,将他的双腿大大分开,将他的小腹抬起,摆出任意享用的姿势,由着神祇降临,来尝试,体验,并享用他的祭品,他的爱人。
那一双双迷醉的,疯狂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即将要发生的一切,看着萨菲罗斯吻住克劳德的脖颈,如蛇缠颈,高领衬衫被哗地一下撕开,露出胸膛和一部分小腹。克劳德终于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猛然挣扎起来——这次是几乎要折断了翅膀一样的挣扎。小腿挣踹,双臂挥舞,大睁的蓝色双眼里不自觉涌出了泪水,面庞因为惊惧与羞耻,涨得通红。他被用力按住了手臂,然后腰间皮带也松开了,侧过头去,正与另一个女孩——是波提雪莉吗?他已经慌张到看不清她的脸了——的双眼对了个正着。那个女孩鼓励地,带着祝贺的眼神与唇角的微笑让他爆发出一声尖叫,像瑟瑟发抖的雏鸟,拼命地试图缩起身体,又被无数只手逼迫着展开,像一团皱巴巴的纸,被活生生地强行摊平。他听到了自己胳膊里的一声脆响,有人活脱脱地将他的手肘给拽脱了臼,疼痛像电流一样,猛烈地刺激他的身体,让克劳德抽搐了一下,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只是语无伦次,大声哭泣:“不要看……不要看!”
被人群束缚,泪水满颊的金发青年美得不可思议。他纤细紧实的腰部被迫弯出供人享用的弧度,像一张反背过去的弓,大腿柔嫩的皮肤若隐若现,一边手臂不自然地垂落,他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萨菲罗斯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边,温柔得像是天使之吻:“不想被他们看吗?”
这一刻克劳德全心依赖他。他第一次这么完全的,彻底的,向萨菲罗斯展开他的身体,又是这么不顾一切地将自己奉上,并给出热切的需求与点头允诺。得到了爱人正向反馈的萨菲罗斯与他交换了一个沉醉的吻,爱怜地从信徒的手中接过了衣衫不整的克劳德,将他护在怀里。随即,狂信徒们四散而开。有人反复撞击玻璃墙,直到脑浆迸裂,留下一道红红白白的痕迹。有人带着含混的微笑,吞枪自尽,脑袋炸成一团血肉之花,有人用门破后的钢铁碎片插入心脏,插入腹部,插入一切致命的地方,还有两人搂抱在一起,互相啃咬颈椎与气管,再双双倒地。这个实验室已经不复纯白,每一寸都是血肉,尸体们匍匐一地。最后一个人倒下,与克劳德依然面目相对,依然是那双祝贺的,含着笑意的眼神……
“现在,没人看了。”萨菲罗斯说。
克劳德完全放弃了挣扎,呆呆的坐在他的怀里。
他为什么要清醒?
萨菲罗斯抚摸过克劳德裸露在外的胳膊:“他们弄伤了你,”他吻过软垂而下的胳膊,又是轻轻一响,胳膊被装好了。然后,肩膀处咔哒一声。更大的剧痛覆盖了之前的痛苦,克劳德脸色煞白,徒劳地,无力地战栗着,衣角被血液浸透,逐渐变沉。
萨菲罗斯带着笑意,重新吻上他。这个吻已经十分熟练,侵略与占有的意味十足。
“只有我才能赋予你疼痛,克劳德。”
他的微笑幽微神秘。他用克劳德软垂下来,因疼痛而无力抽搐的手指抚摸上了自己的性器官。
“感受到了吗,克劳德,这是否就是人类的‘性欲’?”
克劳德掌下的器官,是半勃起状态。长度可观,热度烫人。金发青年的身躯猛然弹动一下,被按回原处。银发密密地垂落,克劳德的肩膀又重新被装了回去,疼痛在消褪。他惊骇地发觉,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奇异的共振发生了。
“我们继续。”
尚有余温的血肉,像是另一张柔软的床铺。克劳德睁大眼睛,天花板上,还有喷溅的血液,一滴滴地流下,凝固,氧化,发黑。
男人的性器官撞入他的身体。那滴血如灼灼的烈焰,烫在克劳德的视网膜上,也同时烧断了克劳德脑中的神经。
他主动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萨菲罗斯,绞紧身体,尽情感受着内壁被摩擦后,像电流一样充沛的,冲刷过每一根神经末梢的快感。那放恣的,不顾一切的混沌迎合,让这场交合退化成了纯粹的肉体碰撞,野兽交欢。
他在血泊中尽情舒展,纵情呻吟。
眼眶疼痛,头脑木然。

——————

位于极北之地的实验室,联系不上了。
斯特莱夫博士处于失联状态。让世界迷醉的,萨菲罗斯的微笑自然也不会有新的可供流传的视频。
这说起来十分玄妙。世界曾为他的美貌疯狂——但世间不缺美人,而众所周知,再爆炸性的新闻,也不可能霸占新闻头条一个月之久。在那张沉睡美人的照片之后,银发美人曾短暂的从大众新闻的头版头条上消失,只留下科技版的持续跟进报道:实验室建立,“睡美人”将在极北之地停留,等待下一步的决策……米德加大学在试图唤醒他,虽然概率极微,但总是念想……斯特莱夫博士(网上为他的年轻貌美讨论了很久,十分羡慕作为博士的克劳德的发量)负责进一步挖掘冻土,寻找证据,可以期待他后续接受采访……林林总总,有心的人可以追踪,但已经不是世界性的热点。
而这一切在一个半月后忽然发生了改变。一段短视频,被神罗公司的宝条博士发在了他的博客中。
“萨菲罗斯。”
“Jenova。”
那是很早期时的协定。克劳德需要持续不断地向上提供记录和资料。这些短视频标注了绝密,但对迟迟得不到进展的宝条博士来说,它们是拿来左右舆论的绝好素材,或者,做出这个决定的,也许已经不再是宝条博士。
历史进程会为一些细小的事情改变。每个人都是灾厄的起因,是那个微不足道,但致命的链条一环。
极度的美丽,温柔,无害,和过分冰冷的玻璃窗。纯白的实验室,以及对面科学家冷漠的表情和观测。社交网络为之迷醉疯狂。我们可以研究他,检测他,让他学习,但是我们怎么能让他一直住在玻璃里,像个实验动物?
到处都在讨论着,咀嚼着,重复着,传播着这两个单词。
杰诺瓦。杰诺瓦。杰诺瓦。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
世界疯了。
——————

“想了解一下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吗?”
现在,坐在囚笼里的已经变成了克劳德。金发碧眼的美貌青年,清醒的时光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碧蓝的双眼半睁着,看着纯白的天花板。萨菲罗斯为他做饭,将有限的食物处理得精致可口一些,然后,一勺勺地给他喂下。
怀里的青年并不抗拒,只是偶尔发出一些轻细的,柔软的,寓意不明的单词。在那天过后,克劳德永久地切断了实验室对外的一切联络,也在同时,落下了实验室的锁钥——所有的,对外对内的。如果说这座实验室本来已经是个荒凉的孤岛,那么现在,它已经再也没有了与外界交流的可能,真正成了一座坟墓。克劳德想与萨菲罗斯死在一起,这个事实让萨菲罗斯很高兴。
但他还是更喜欢克劳德所有挣扎的模样。那时候,青年会暴露出更为真实柔软的一面。无论是精神意义上,清醒与怀疑的拉锯,柔软与坚硬的混合——他现在不再操纵克劳德的意识,也不再磨削他的记忆,玩弄他的脑子,正是为这份欣赏时的愉悦;或者是床上的抗拒与迎合,痛楚与欣快。人类的性行为美妙之处,不止在于激素的分泌。或许也在这种掌控与看克劳德被迫暴露所有情绪,向他求饶时的满足。为此,更多的做一些事,更多的,让克劳德为他而牵动心神,让克劳德满心里都是他一个人,让克劳德永远的,只看着他,只属于他,成为他的一切——
这或许就是人类之爱。是情绪的熬煮,是思念的烧灼,是永恒不断的关注,是折磨,也是放纵。
萨菲罗斯看到克劳德的眼眸动了一动。
即使是决定死在这里,也依然向往着那个人类社会吗?
“博士,你的自我放逐并无意义,”萨菲罗斯坐在他身边,然后熟练地将他搂进怀中,青年温顺得像一个大号的人偶娃娃,萨菲罗斯为他梳理金发,娓娓讲述:“你以为,只有你能看得出报告的矛盾之处?”
——米德加研究所不是力排众议,而是众望所归。
研究所早就沦陷了。
克劳德的眼神猛然聚焦,瞳孔缩小如针。
他再次挣扎痛苦。多么美丽,多么令人心醉神迷。
上一次这样,还是他们收殓尸体的时候。
那间实验室涂满了狂信徒的血肉。克劳德一步步地拖拽起尸体,将他们尽量体面地排在一起,动作迟缓而坚定。没有棺材,也不能点明火,只能安置在那个玻璃囚笼里,彻底封闭。
让娜和约书亚几乎同时死去。她在囚禁自己的房间,或者说画室里,用笔刺穿了咽喉。
萨菲罗斯旁观着这一切。他看到克劳德默默地将他们安排躺在一起,再一个个抚下他们的眼皮。他沉默而哀婉。
是他传播了这一切的悲剧。
“并不是。”萨菲罗斯否定了他。克劳德的头颅为负罪感压得沉甸甸,闻言也并不抬头,萨菲罗斯告诉他:“是那个研究员违背了你的禁令,去探望她。”
约书亚悄悄地去照顾让娜,安慰她,试图让她好起来。克劳德当时心神混乱,不曾注意。但后果是,约书亚从让娜那里知道了杰诺瓦。
他被感染,并将这个词传播了出去。
“所以,你的负疚并无必要,克劳德。”
克劳德猛然抬起了头,他的蓝眼睛燃烧起了怒火。
“你这个混蛋!”
“那是因为他……爱她!”
这样的抗争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克劳德在一次次地被唤醒情绪。
他会被摧折,会被打击,会被告知一切并无意义,他的努力不过徒劳。
但克劳德依然会站起身来,去持续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努力。
柔韧脆弱而不会真正被摧毁。萨菲罗斯为他……
心醉神迷。
——最后,神祇降临人间,遇到了他的爱人,并将她视为自己的夏娃。夏娃品尝了鲜红的智慧之果,她将繁衍后代,自此不绝。洁白的伊甸园打开后,一个从未见过的新世界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块封存的石板被克劳德取了出来。这是萨菲罗斯所说的,送给他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