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最近的A變得很奇怪。

雖然在B的眼裡，A的行為舉止一直都異於常人，但他由衷的搞不懂對方在做什麼還是第一次。應該說，這次他連A做了什麼都不太清楚，下課鐘聲一響，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說是神出鬼沒都還太小看他了，這傢伙連出現都算不上。
仔細回想，B還真想不起上次跟A說話是什麼時候。
一股鬱悶的沉痛感湧上心頭，他早就習慣了對方老是不知道跑去哪裡又弄了一身傷，反正惹了麻煩還不是自己要處理，不過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也太過頭了，更何況A根本不懂得保護自己，想到這的B下意識皺起了眉頭，對於現況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畢竟，他也沒有什麼立場要求A不要亂跑出自己的視線範圍，就是這點更讓人不耐。

這天，B終於忍無可忍。
放學前的最後一堂課，坐在A右後方的B死死的緊盯著他的側臉，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從這個角度仔細的看他，看久了竟然覺得有點好看，B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把自己莫名產生的念頭甩了出去。
鐘聲響起，B也不顧身旁來來去去同學的抱怨，一路衝撞著所有人在A身後寸步不離地跟著。
進入冬天的城鎮特別的寒冷，積雪被推到了路邊，三三兩兩的孩童路過時都忍不住踩上幾腳，五彩繽紛的櫥窗顯得室內看起來更加溫暖，路上行人都不自覺停下了腳步，與店家談笑風生的聲音熙熙攘攘，但A卻不受四周的五光十色吸引，堅定的腳步筆直的走向街角那間麵包店，店裡的烤箱傳來了陣陣焦香，連跟在身後的B都下意識吞了幾口口水。

A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板，和老闆換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白麵包，而後又繼續往轉角後的花店走去。
B看著A在花店前探頭探腦的樣子越來越摸不著頭緒，又買麵包又買花的，如果是要去約會的話，白麵包也太寒酸了。

如果是要去約會的話… …

B的胸口一緊，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感堵在了喉嚨，他還沒來得及辨認自己的情緒，就立刻被眼前的A的遭遇驚的一愣。
A被幾個長得高大的高年級生推倒在地，對方不停地出言嘲諷，伸手試圖搶奪A手中的麵包。
A被欺負的景象B早已見怪不怪，他訝異的是A這次竟沒有對對方言聽計從，反而緊緊的抱住了手裡的麵包，抱在懷裡的花束和麵包都被壓的變形，眼神卻倔強地盯著對方，毫不退讓的樣子跟平常的他很不一樣。
在帶頭的男孩揮舞拳頭之前，B握緊了拳衝了上去，站在A前用手臂擋住了對手的攻擊，緊接著瞄準男孩的肚子揮去一拳。
A看著突然跳出的B瞪大了眼，而後立刻抓住了他放在身後的手，不等B開口就往反方向跑。

「幹，你跑屁啊？」跑了一段路，他們離城鎮裡的商店街已有一段距離，A望了望四周才放開了B的手，讓喘著氣的B忍不住對他罵道。
「你打不過他的。」A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不忘檢查了一下手裡的花束和麵包。
「那個人就這麼重要嗎？」氣不過的B眼裡一陣酸澀，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
「誰？」
「我說，這些東西，你要給的人，就這麼重要嗎？」

離開商店街的郊區安靜的只剩下微風吹動草叢的沙沙聲，B的怒吼在冰冷的空氣中更為明顯，A看著這樣的他歛下了臉，看了看手裡歪七扭八的麵包和花，又抬起頭看著他眨了眨眼。

「花是沒什麼關係，但沒有這個，他會死掉的。」晃了晃手裡的麵包，A的語氣滿是真誠。
「蛤？」

面對B的疑惑，A沒有回應，只是鑽進了籬笆旁的小洞，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穿過籬笆後，有個用木頭搭起來的三角帳篷，雜草堆起了一個洞，長的有些像鳥窩。
一隻米白色的小貓從裡頭竄了出來，見到A手上的麵包便開始喵喵叫著。

「我說了吧，沒有麵包他會死的，所以不能被搶走。」A把手裡的麵包撕成了小塊，放在手心裡遞給小貓，也在B的手心裡放了一些。
「白痴喔… …」B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也跟著蹲了下來，「你撿到貓不會講喔。」
「他還很小，被發現，會被欺負。」
B看著A默默地說出這句話，也只好跟著閉上了嘴，靜靜地看著他餵貓的側臉。

或許他覺得這隻貓跟自己很像吧… …A如此想著。

麵包三兩下的就被小貓吃得一乾二淨，A又拿起了剛剛買的花束，摘了幾朵放在了小貓的頭上，自顧自地說，「這叫小蒼蘭，我覺得很適合他。」
回過頭，A看著B，又摘了幾朵花下來，趁著B發楞時，將手裡的花別在了他的左胸前，「果然，也很適合你。」
「屁勒，花這種女生的東西最好會適合我。」
「很好看。」
「少囉嗦… …」面對明顯沒有聽進自己說話的A，B只擠出了最後的掙扎，倒也沒打算把胸前的花拔掉，反而推了推花瓣讓花更加牢固。

又過了一會，B嘆了口氣，抱著小貓站起身，在他懷裡的小貓有些不適應的掙扎著，不停朝著A揮手。
「你要做什麼？」
「帶他回家啊，在這裡養你要他凍死啊？」
A來回看著只差一步就從B懷裡逃脫的小貓和一臉不耐的B，只是眨著眼睛沒有說話。
「麻煩死了，不然你今天先來住我家啦，有你在他應該會安分一點。」

聞言，A點了點頭，嘴角竟然有些上揚。

-

夜裡，A和B肩並肩躺著，新來的小貓就窩在他們之間的腳邊。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一起過夜，老實說互相去對方家住的次數也數不清了，今天的B卻是怎麼樣都靜不下來，不停翻著身的他還被貓爪拍了幾下。

「你知道小蒼蘭的花語是什麼嗎？」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的A忽然開口。
「誰知道啊，你今天話真的很多。」

時間靜止，連窗外飄落的雪都像是在空中停了下來，兩人吐在彼此臉上的空氣熱的牆上的冰霜都要融化。

「是幸福。」



《小蒼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