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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切宗】這是愛嗎?



※ 現PARO

※ 不知道要怎麼打TAG 總之隨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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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裡醒來時,宗三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



或許是體質使然,又或許是睡眠品質影響,宗三並不常做夢,就算偶有做夢,隔天一早醒來也幾乎想不起自己做的是什麼樣的夢境,只覺得模模糊糊,有什麼殘留的痕跡似的,但是甩甩頭很快又拋諸腦後。



雖說以科學理論來說每個人每日的睡眠都會做夢,只是記得或是不記得的差異,不過宗三一直覺得自己大概原本就是少夢的類型吧?



反正夢境什麼的,也非人生的必須。有沒有做夢,最多就是少了些茶餘飯後閒談的題材——而他並沒有空虛到需要這種東西來填塞空白。



不過這樣的他,難得的做了個夢——還是春夢。



是春夢也就罷了,如果是什麼六塊肌壯漢把自己被狠狠幹到哭叫出聲的夢,他也就認了自己欲求不滿,該是時候出去放縱一回——可偏偏夢裡的對象是那個長谷部。



夢中的場景他已經開始淡忘,但他卻對遊走在他身上的那雙手特別有印象。以男人來說不算大的手掌、細長的手指以及修剪得仿若強迫症一般整齊的指甲,小心翼翼的碰觸自己身上每個敏感處,過於謹慎的動作,如同過去每一次擁抱。



連在夢裡都如此真實,而真實的,恰恰是那些年裡他竟有些埋怨的。



從前交往時他並不多喜歡和那個人做愛。也不是沒有高潮,對方也沒有早洩的問題,只是……或許就如那個人一般乏味吧?有些僵硬的愛撫、一成不變的前戲、解鎖的體位也只有那幾個,確實是悶。



不過可悲的是,到頭來自己還是男人,劇烈的活塞運動和對性器的撫慰,最終還是能夠讓自己洩在他的手上,要得到滿足竟是那麼簡單卻又困難。



為什麼會夢見那個傢伙?還是春夢?要做夢也該是其他交往過的對象?至少對方還會調情、花樣也多、勇猛的像要把自己給拆了的也不是沒有。為什麼是長谷部?他實在是不懂。



他翻了個身,打算甩掉夢境繼續他的回籠覺,但是從春夢裡醒來的他,身體裡仍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燥熱,難以入睡。翻了幾次後,宗三最後還是決定起身逃離盤據身體的那股慾望,到陽台去吹吹冷風。



一打開落地窗,冬季的刺骨寒風撲在身上,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像是被細針扎得疼,宗三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不過多虧吹了冷風,身上的熱意瞬間去了大半,性慾也消弭殆盡。



然而盤踞在他腦海裡的仍舊是長谷部,雖然不是旖旎的春夢和赤裸交纏的身軀了,但長谷部的身影和那些年的記憶反倒鮮明起來。



宗三再度走進房間,給自己披上了針織罩衫,順便從床頭櫃上拿來一包菸,走回陽台上,他扶著冰涼的金屬欄杆,凍人的刺痛讓他微微發疼,精神越發清醒。他不流利地點著了菸,放在手邊,一口也沒有抽。



他偶爾才抽菸,只有突然心血來潮時想到會抽一、兩根,有時是高興、有時是壓力大、有時就只是想聞聞那個菸草味兒。他姑且還是抽了一口,緩慢的讓菸霧循環進肺葉,讓血液將那股氣味運送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長谷部是抽這個牌子的。



那些年聞慣的氣味,時至今日還環繞著自己,還在自己的血液循環——當自己意識到自己養成這個習慣時,已經是和長谷部分手的半年後了。




分手的理由不是什麼大事,如今甚至也回想不起是什麼原因了,他只記得他們分開的很沉默,連爭吵都沒有。他好像也沒有因此而哭泣,長谷部恐怕也沒有吧?兩人默契極佳的不再連絡,從此斷了音訊。



那段愛情……該說是愛情嗎?應該是吧。



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長谷部本人一般——不轟轟烈烈、亦不浪漫,實用的過了頭,反而無趣;可說毫無眷戀也並非事實——他確實是在分手後有一種落寞,可很快的,他就把這種感覺收起,往下一段戀情發展。



可過了這麼多年,在夢裡,他仍是想起了長谷部。



他還愛長谷部嗎?他忖度著,接著忍不住嗤笑出聲。



不是的,他們之間要說愛也太矯情,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稱不上愛。只是一種習慣,或說是一種依賴。



交往只是隨便的一個問句,一個無所謂的回答。如果那也能算是愛,那就太對不起那些流傳千古的愛情故事,可是若要他如故事裡為了愛而殉道什麼的,他自認就做不到,不管是長谷部,還是其他任情人都無法做到,到頭來,他還是自私的。



他只是習慣了長谷部的存在,所以交往、所以待在長谷部的身邊,在他身邊是自在,是舒服,但他並不認為那是愛——甚至他不覺得自己愛過誰。



他沒對長谷部說過愛,同樣的長谷部也沒有。



可不能否認的是,長谷部確實是用他的溫柔在呵護這段感情。能放假的時間長谷部幾乎都給了自己;天冷了,第一個提醒要加衣服的也是他;在雨天給自己送傘到車站的也是他。無微不至的細心和溫柔,並不是逢場作戲。



或許長谷部是真心的吧?但他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對,大約是不知足吧?



他厭倦了兩人之間到後來總是沉默,他討厭那個總只有他的家。他確實是怕了,怕未來的人生裡都是那樣的寂寞和無意義的沉默。



而分手似乎就是那一段感情無法迴避的結局。



可過了那麼多年,也換過幾個對象,他仍是在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裡,獨自想著那個笨蛋。



思索了半截菸的時間,他仍得不出一個答案。



算了,愛不愛長谷部已經是過去式了,沒必要繼續被過去絆住腳。



宗三熄了手上的菸,突然想起自己只抽了一口,似乎有點浪費,不過那又如何呢?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瞥了眼螢幕,未儲存號碼,但末三碼他認得,118,如長谷部的手機末三碼。



分手後,他刪了長谷部的號碼。可他刪不去留在腦海裡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在第一次輸入長谷部的手機號碼時,還曾經說過「那個是海上保安廳的號碼,可不能亂打呢。」這樣無意義的對話。偏偏是這種垃圾記憶佔據了他和長谷部回憶的大多數時間。



不刻骨銘心的愛,卻刻在靈魂深處,抹不掉、抹不去,就像至今在血液裡流動的氣味,自己至今沒有忘記過長谷部。



他鬼差神使地接起了電話,卻是沉默,電話那頭也是,漫長的沉默。



「宗三。」長谷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模糊:「你在睡嗎?」



「唔嗯……」他硬是裝著含糊的應了一聲,希望沒暴露自己清醒的事實。



電話那頭猶是沉默,過了一會他聽見長谷部一聲輕嘆:「在陽台吧?我聽見風聲了,你有穿暖嗎?這個季節感冒可不好受。」



被識破了就沒有隱藏的必要,宗三清了清喉嚨問:「你才是,這種時間打給我是想做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想最後一次打這個號碼罷了,我沒想到你會接。」



最後一次,這個詞彙莫名的刺痛了宗三。可是他沒有勇氣追問,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聲:「是嗎?」



「嗯。」長谷部應了一聲,然後又是沉默。



夠了,這樣的沉默已經夠了,那時候受得還不夠多嗎?宗三想著,手上的手機似乎在發燙,他只想快點把手機丟到一旁不再理會。



長谷部在那頭似乎嘆了口氣,又接著自顧自地開口說道:「你早點睡吧,時候也不早了。」



也不想想是誰現在打電話來擾人清夢的?他原本是想向長谷部抱怨的,可是話到了嘴邊,說出來的卻完全變了調——



「長谷部你那幾年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幸福嗎?」



長谷部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沉默了沒多久時間便開口給了個答案:「不知道,但是這種夜晚,我就是會想起你。」



或許在很多地方他們都不那麼相像,也有過什麼爭執,可偏偏,他們曾經一起生活的痕跡,讓截然不同的兩人那些想法和感受,早就已經同調。



「是嗎?」宗三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笑:「真巧,我也是。」我也想你。他沒把後面這句說出口。



兩個人沉默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可氣氛忽然變得輕鬆,不再壓抑而令人焦躁難受,似乎還帶著某種滑稽和愉快。



「你該睡了。」長谷部提醒:「時間不早了。」



「嗯。」宗三看向遠方,遙遠的天際線邊微微的透出了一點白,他呼了口氣,白霧從他的嘴裡飄出,像在抽菸一樣,宗三不由得有點想笑,還是想哭呢?他也說不上來。



「宗三。」「長谷部。」他們異口同聲的喊了對方的名字,極有默地說出了接下來的那句話。



「「再交往一次如何?」」



不論是不是愛,我都想和你走,剩下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