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父水♀未滿

※水木性轉
※咯咯郎不是眼珠
※水木在自己家和幽靈族家兩邊跑





　　隨著上課鐘聲響起，鬼太郎的心情愈是忐忑不安。
　　因為在教室後頭站滿家長的人群內，沒有他養母的身影。
　　今天是學校的懇親日，許多家長為了瞭解自家孩子的學習狀況而前來觀摩。
鬼太郎也有將通知單交給水木，他盯著養母深鎖的眉間幾秒鐘後得到『我會儘量撥空過來』的回覆。他知道他的養母上班非常忙碌，時常加班到他上床睡覺了還沒回家，但他仍然希望他的養母可以來看看他認真上課的模樣。
　　這節國文課老師要小學生們一個個發表自己寫的作文，而這回的作文標題正是『我的母親』。看前面同學們每個都中氣十足地朗讀自己的作文，他們的父母聽了都非常開心，鬼太郎的心情愈是失落。水木沒有來，他唸自己的作文一點意義都沒有！

　　喀、喀、喀！

　　鞋跟在無人走廊上奔走顯得格外清脆。
　　在鬼太郎意識到那是高跟鞋聲時，水木拉開教室的後門。
　　「非常抱歉，我遲到了！」
　　「媽媽！」
　　水木立刻循聲發現鬼太郎的位置，她喘口氣後恢復以往的從容，邊對她的養子擺出『抱歉啦』的小手勢，邊找到教室後頭多餘的空間站定位。
　　今天的水木依然是走幹練上班族風格，公司指定套裝搭配高跟鞋凸顯她修長身材，黑長頭髮被盤起在腦後，淡色底妝搭上眉線和口紅，再噴上些許香水添增了幾分優雅。水木一進教室便吸引許多家長的目光，保養完美的熟女媽媽立刻成為家長中最醒目的存在。
　　「欸、欸，鬼太郎，那是你的媽媽嗎？」
　　「是啊，那是我最棒的媽媽。」
　　等一下輪到他發表作文時，肯定也能跟其他人一樣，中氣十足、自豪地唸出來吧。


　　　　■■■


　　下課後，家長們隨著老師引導到另一教室去聽講，鬼太郎立刻被幾位同學圍住探聽情報。
　　「欸，鬼太郎，你媽媽好漂亮喔。」
　　「真羨慕，我媽媽如果跟你媽媽一樣漂亮就好了。」
　　「就跟你們說我媽媽（養母）很漂亮吧。」
　　聽到同學們稱讚水木，讓鬼太郎小小得意起來。
　　「然後剛剛你的作文寫說是媽媽領養你嗎？」
　　「所以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你媽媽沒有自己的小孩啊？」
　　「然後你又說你有爸爸，你媽媽和爸爸沒有結婚嗎？」
　　「你有爸爸了，你媽媽怎麼還會領養你啊？」
　　「欸？欸？」一連串問題讓鬼太郎一時回答不出來，他沒有想過自己習以為常的非日常對其他小孩而言是奇異的。
　　「好奇怪喔。」
　　「對啊，一般正常家庭哪會這樣啊。」
　　「你媽媽該不會是搶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吧？」
　　「而且你媽媽穿得那麼漂亮，是不是在色色的店上班吧？」
　　「我媽媽才不壞！」就算是童言童語，鬼太郎也不准同學侮辱自己的養母。
　　小小身軀爆發出強力撞擊，瞬間將高出他一個頭的男同學撞倒在地上，騎到對方身上生氣揮拳。
　　「你的嘴巴才壞！我媽媽非常努力上班養我，每天都做好吃的便當給我吃！不准你說我媽媽的壞話！」
　　兩個小學生的打架馬上就被大人各別架開，正好雙方的家長都還在學校，立即被通知到學務處辦公室進行調解。
　　被鬼太郎打得哇哇大哭的男同學正撲在母親身上哭泣被安慰，對方的父親生氣咆哮：
　　「我兒子哪裡有錯了！居然把我兒子打成重傷！如果以後我兒子要拄拐杖你們賠得起嗎！」
　　「只是留鼻血而已啊…」
　　「噓…！真的非常抱歉，我代替我兒子向你們兒子道歉。」
　　擔心鬼太郎發言會更加引爆對方家長的怒火，水木趕緊鞠躬九十度向對方賠不是。
　　只要將對方家長想成客戶來應對就可以了。沒錯，客戶、客戶！
　　對應客戶守則其一：無論究竟是誰對誰錯，總之先低頭安撫客戶的情緒。
　　「嗚嗚嗚，鬼太郎打人好痛！連我爸爸媽媽都沒這樣打過我，哇啊啊啊！」
　　撲在母親懷裡的男同學又是一陣放聲大哭，哭到水木都懷疑她的養子是不是把對方的肋骨給打斷了？
　　「鬼太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忽然跟別人打架呢？」
　　水木傾下身、摸摸養子的頭細語詢問，她相信鬼太郎並不是無緣無故會打人的孩子。
　　「這不是我的錯……」鬼太郎噘著嘴，滿臉委屈。
　　「所以你必須告訴我，我才可以幫你平反。」水木又摸摸養子的小臉蛋，讓噘起的小嘴願意在她耳邊敘述經過。
　　她終於瞭解了事發經過，雖然對方不對在先，不過這裡是學校，水木沒打算要跟對方據理力爭，她希望能用雙方各退一步的方式來和解。
　　「很抱歉，詳細情形我家孩子已經都告訴我了，我覺得小孩子打架不用這麼較真，不如讓孩子們各自向對方道歉如何？」
　　對應客戶守則其二：就算是對方的錯也不能直言，要含蓄表達。
　　「妳說什麼！妳的意思是我家兒子不對嗎！我家兒子才是受害者吧！」
　　水木挺直身後，原本直勾勾盯著別人胸部的家長終於回過神繼續飆罵。
　　「我承認我家孩子先動手是不對，但那也是因為你家孩子先…」
　　「所以你也承認你家孩子打人不對嘛，那為什麼我們要道歉！明明就是你們的錯！妳才該叫妳兒子下跪道歉！」
　　「下跪道歉會不會太誇張了？這位先生，這是孩子間的爭執，作為家長應該要讓他們理解到是非並和解，孩子們才會成長啊…」
　　「我作為家長知道的是要為孩子討公德，講那麼多廢話幹嘛，我們要的是下跪道歉！」
　　「不行。」水木護住鬼太郎，她不可能讓鬼太郎受到這種委屈。「這程度的道歉太不合理了。」
　　「那妳來代替妳兒子下跪道歉也行啊。」
　　「什麼？」
　　「父母對自己孩子的言行負責不是很正常的嗎，妳不讓妳家孩子跪、那改由妳來跪吧！」
　　「你說什麼？我媽媽又沒做錯…！」這要求連年幼的孩子都知道非常過份。鬼太郎激動地又想衝上去，不過這次被水木緊緊攔住。
　　「真的很抱歉。」水木再度向對方鞠躬九十度，「這是我能為我家孩子做到最大誠意的道歉。」
　　如果她真的跪下，就代表完全是鬼太郎的錯了。
　　「哼，這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果然如我家孩子講的，有什麼樣的父母教出什麼樣的小孩。」
　　「什麼？」
　　「啊，不對，好像不是親生的喔？難怪不會教小孩。」
　　「等等，這有什麼關聯…」
　　「哼，教不好還不承認！就連表達能力也爛得誇張，一下說有爸爸、一下又說被媽媽領養，我看其實是只有妳一個人在帶小孩吧，不完整的家才會教出會打人的小孩……」
　　各種惡毒話語如千根針般扎在水木身上，她的視線已不聚集在對方家長上，心思也早已開始想像未來的光景。
　　對應客戶守則其四，其四……是什麼來著？喔，對了。花瓶，還是椅子？該用哪個才不會打死人呢……

　　喀、喀！

　　鞋跟在無人走廊上漫步顯得格外清脆。
　　在水木意識到那是木屐鞋聲時，咯咯郎慢悠悠地拉開辦公室大門。
　　「水木、吾兒！老夫來找你們了~~你們怎麼會在辦公室啊？老夫剛剛去教室那邊找不到你們…」
　　「慢死了！你跑去哪裡鬼混了啊！咯咯郎！」
　　當其他人還在想『這男人是誰啊』時，水木已經衝上去、朝那張悠閒的臉龐揮出拳頭。
　　「噗！老夫、老夫只是想給吾兒準備一個驚喜便當……」
　　「肯定是青蛙對吧！你居然因為這種理由遲到，只揍一拳真是便宜你了！」
　　「你、你是誰啊！」
　　「嗯？你問老夫是誰？老夫是鬼太郎的父親，是來參加懇親日的。所以，大家為何會待在這裡呢？」
　　「咯咯郎，其實……」
　　「為什麼？因為你兒子揍了我兒子！」對方家長搶在水木前發言。「我兒子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我要你兒子下跪道歉！」
　　「是麼……鬼太郎，你怎麼會跟別人打架呢？」咯咯郎傾下身、摸摸兒子的頭輕聲詢問，他相信鬼太郎並不是無緣無故會打人的孩子。
　　「喂，你剛剛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是你兒子先揍我兒子……！」
　　對方家長非常不滿自己講的話被當耳邊風，卻被咯咯郎一個冰冷眼神而噤聲。
　　「安靜，老夫要聽吾兒親口解釋。」
　　「這不是我的錯……」鬼太郎噘著嘴，滿臉委屈。
　　「爸爸相信你，所以你必須告訴我。」咯咯郎又摸摸兒子的小臉蛋，讓噘起的小嘴願意在他耳邊敘述事件的起因。
　　「嗯嗯，嗯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夫知道了……水木。」
　　「嗯？」
　　聽完原委的幽靈族男子挺直身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攬住友人的腰枝、將整個人拉到自己身旁。
　　（……欸？）
　　水木原本還擔心咯咯郎會如何化解衝突，沒想到自己卻忽然被摟腰、依偎在咯咯郎身邊，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抱歉，吾妻，讓妳受委屈了，剩下交給老夫來吧。」
　　「你、你說什麼？她是你的老婆？可是你兒子說……」
　　「小孩子的敘述能力本來就會有落差，你們怎麼全都當真了？」咯咯郎空出來的另一手也將鬼太郎拉到身邊。「無論我兒子說了什麼，都改變不了水木是吾妻的事實，現在你們找老夫妻兒的麻煩，那就是老夫的事了。吾兒確實打了你的孩子，因為你的孩子侮辱吾妻在先……老夫也贊成吾妻的建議，讓兩位小朋友互相道歉、一筆勾銷。」
　　「開、開什麼玩笑，我兒子被打成這樣，哪是互相道歉就能了……！」
　　對方家長依舊堅持都是別人的錯不是我家小孩的錯，在看到幽靈族男子逐漸深沈陰森的表情時不敢再繼續發言。
　　「開什麼玩笑？你們侮辱吾妻的部分老夫還沒跟你們算帳呢……要麼，互相道歉，要麼……」


　　　　■■■


　　「結果最後鬼太郎和他的同班同學互相道歉了，真的是幸好平安落幕了啊…岩子姊。」
　　「雖然那小朋友的父母讓我不爽，咯咯郎居然遲到也讓我不爽！幸好最後是和平解決了……我真怕咯咯郎給我捅出什麼摟子，我連讓鬼太郎轉學的心理準備都有了……」
　　「岩子姊，妳知道嗎？咯咯郎為了讓我像家裡一份子，居然說謊我是他的老婆，根本是趁機吃我豆腐嘛！」
　　「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為了讓我們立場站得住腳，我早就將咯咯郎給過肩摔了！」
　　水木向照片中的岩子報備鬼太郎的近況，這便是她一天的收尾。
　　回到家的她已換上居家服，鬆開的頭髮任意飄散，她為自己和岩子各開了一罐啤酒，就跟她們過去一起談笑風生般，將今天發生的大小事都告訴照片中的幽靈族女子。
　　「唉，說點開心的吧，今天是鬼太郎學校的懇親日，鬼太郎上課時表現得很好喔！作文也唸得非常好，真想讓岩子姊也看看啊……」
　　「抱歉，岩子姊，今天先聊到這裡吧，我該去準備鬼太郎的便當了。我答應過妳，會好好照顧鬼太郎的。」
　　水木將開給岩子的啤酒一飲而盡，藉著酒意不再回想今日咯咯郎說過的話語。



　　『抱歉，吾妻，讓妳受委屈了，剩下交給老夫來吧。』

　　『水木，不要生氣嘛……』

　　『因為老夫聽鬼太郎說……水木被笑是沒人要的……所以老夫想了想……只要老夫講出妳是我的妻子，就沒有人敢取笑妳了。』



　　（……笨蛋，現在的我已經足夠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