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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目標 五 試閱
就算是魔族，痛感也和人類差不多。誇張的尖角帽下，尤利西斯的面色白得像紙，但嘴邊仍掛著一抹輕笑：「陛下，您要因為我對您太忠心而殺了我嗎？那多傷我的心啊。」
「魔族哪有心，你忠誠的只是最強大的力量而已。」卡埃爾迪夫嗤之以鼻，「別再扯開話題了，我有事要問你。」
「是入侵蚩尤的事嗎？」畢竟伴駕了幾近「無盡」的歲月，尤利西斯很清楚魔王要問什麼，「那是真的，我們確實摧毀了它。」
「是卡洛斯下的命令？」
「對。」
「多少貴族參與了殺戮？」卡埃爾迪夫的眼神變得更冷了。
「瑪魯金和我——主要是我，瑪魯金沒能攻下蚩尤，他的無能只是給魔族丟臉。」
「你倒挺敢認的。」
「在您面前撒謊也沒用吧。」尤利西斯微笑著昂起頭，露出那張可以稱得上妖冶的白皙臉龐，「而且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後一個問題，那隻使魔傳遞的是什麼消息？是你殺死了它，應該很清楚它的『遺言』吧。」
「『遺言』啊，就一句無聊的話：『子殊，千萬不要回蚩尤。』多麼奇怪的男人，既然還有召喚黑暗精靈的法力，為什麼不留著讓自己逃走。害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追逐一只使魔……」
「混蛋！！」洶湧的怒火啃噬著晏子殊的心，屠殺了上百萬無辜的人類，卻還笑嘻嘻一臉得意的魔物——晏子殊再也無法忍耐，揮劍狠狠刺去！
「鐺！」魔劍的劍刃被卡埃爾迪夫的冰刃用力架住，手腕都震得發麻，晏子殊吃驚地瞪著卡埃爾迪夫，「幹什麼阻止我！讓我殺了他！」
「不是不讓你殺。」卡埃爾迪夫收起冰刃，握住晏子殊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前，「而是我們得利用他的幻術，才能回去。」
「回去？」
「對，回蚩尤，你的家鄉。」
「我……」晏子殊怔怔地眨著眼睛，聲音裡竟充斥著畏懼，「我還能回去嗎？是我害死了大家，王兄他……一定對我失望透了……」
「子殊。」卡埃爾迪夫溫柔地捧住晏子殊的雙頰，看著他惶惑的眼睛。儘管魔劍不再暴走，晏子殊的心卻一直在淌血，深陷強烈的自我譴責中，無法自拔。
「別聽信魔族的話，他們只是一群自私自利又滿嘴謊言的怪物，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擊垮你，讓你從內心深處崩壞，你不能上……」
「陛下，」尤利西斯突然插嘴，嫣然調笑，「您這樣說好嗎？您不也是——！？」
卡埃爾迪夫冰紫的魔瞳瞥向他，那殘暴的殺氣尖銳到尤利西斯心臟劇痛，瞬間就變了臉色，閉口不語。
晏子殊垂著眼簾，他知道卡埃爾迪夫說的是對的。不管有沒有理由，魔族都會襲擊人類，但他仍緊握魔劍，指尖都似要擰斷劍柄般使勁：「我……是為了保護蚩尤不受魔族侵害，才出來尋找拉芮爾女神的，可是我卻讓蚩尤……讓王兄……讓那麼多我本該用性命去保護的人……蘭斯，是我太無能了……」
晏子殊咬牙，淚如潰堤，他怎麼可以如此大意？
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連家人都守護不了，那他從拉芮爾女神那裡獲得力量又有什麼用處……
晏子殊無法按捺住胸口膨脹的恨意。
對自己的。
對魔族的。
強烈到無法控制理智的仇恨！
晏子殊突然覺得全身的每一處都變得不對勁，碰觸著魔劍的掌心像被燒紅的烙鐵灼燒著，疼得鑽心，頭腦更像被生生鋸開，四分五裂，他大口喘氣，肺部卻像塞滿了碎玻璃，感受到了更痛苦的窒息。
他迫切想要宣洩怒火，迫切想要殺戮一切——出現在他眼前的魔物。
晏子殊的眼瞳震顫著，力量在他全身每個細胞內暴漲，但在即將失去理智的一瞬，在聽到卡埃爾迪夫那聲：「子殊！」的刹那，他用力咬破舌頭，吞咽著苦澀的血腥，終於拉回了意識。
「一定——一定還有人活著！」晏子殊驀地抬頭盯著卡埃爾迪夫充滿關切與憂心的雙眼，緊抓住他的手，「我們回去，立刻回去。」
沒錯！他不能這樣頹喪，一定還有人活著，蚩尤的王宮有避難所，一定有人活下來，並且亟需他的幫助。
「好。」卡埃爾迪夫撫著晏子殊的嘴唇，「你突然難受成那樣，真是嚇了我一跳。」
「對不起，我、我只是一時……唔！」
浸染著血液的嘴唇突然被吻上了，緊接著是受到重創的舌頭，晏子殊睜大眼睛，卡埃爾迪夫以接吻的方式非常溫柔地治療著他的傷口，疼痛飛快地減輕了，舌瓣之間的交纏變得更甜蜜濕濡，晏子殊的胸膛深深起伏著，唇瓣傾吐出的是熾熱的氣息。
尤利西斯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比起魔王這纏綿動情的吻，他更在意晏子殊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控：『嗯~似乎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可以回報給團長大人呢。』
——待續
圖：人界 魘魔谷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