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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银色光辉 （5）
（5）



这两天克劳德的心情似乎恢复了些，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低落，但仍时常坐在外面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更让萨菲罗斯觉得不适应的是，对方偶尔会盯着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受够了克劳德明晃晃的视线，萨菲罗斯合上了书转头看向他。克劳德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转回了头不再看他。萨菲罗斯看了他一会儿，仍不见他改变主意开口说话，于是又打开了书本继续阅读。克劳德用余光偷偷看了看他，仍旧沉默着。

当天下午克劳德离开木屋前往尼布尔海姆的山里找到了文森特。

“关于萨菲罗斯，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对于自己的决定克劳德似乎也有些拿不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文森特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克劳德想了想，看向文森特，说道：“或许你该先去看看，就在这附近。”

文森特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仍点了点头。



克劳德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木屋，萨菲罗斯似乎十分不快，见他走过来也不理他，自顾自看自己的书。克劳德站在他的跟前，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跟我走。”

萨菲罗斯扬了扬眉毛，终于抬头看向他，“去哪儿？”

这都快两个月了，终于肯让他出门了？

克劳德背对着阳光居高临下看着他，道：“去见你的妈妈。”

萨菲罗斯怔了一下，张了张嘴，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的妈妈在生下我之后就死了。”

克劳德不予置评，直接转身往外走，“总之跟我来。”

萨菲罗斯看着他迈步离去的身影，思考了两秒，还是放下书站了起来，带着正宗尾随他而去。

萨菲罗斯跟着克劳德一直往南边走，翻过了几个山头走了许久，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记住路线，并没有蒙上他的眼睛，也没有禁止他携带武器捆缚他的双手。老实说，作为关押者，克劳德可说是十分宽容体贴了，不仅给他做饭，还会负责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连他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即便是在他头痛欲绝浑身难受的时候，他都不曾对他弃之不顾，反而极尽耐心地由他搂抱着，细心地安抚他让他尽快好起来。此前在神罗，许多人也这般无微不至地看顾他，但并非因为对他抱有情感而付出，不过是因为他是重要的公司资产，所以特别看重罢了。自小在神长大，他的身边只有冰冷的魔晄溶液，尖利的针头，苦涩的药水，机器上无情跳动的数字，再后来，便是敌人温热的血液，以及更多的实验针管。唯有在克劳德的身边，他既不会被伤害，也不会被利用，无需征战杀人，更不会被拉去做各种人体实验，各种方面来说，比在神罗的时候好多了。除了没有自由之外，竟然还不坏。

萨菲罗斯看着走在前面几步之遥的克劳德的后脑勺一直出神，天南地北地想着许多事，直到对方忽然停下了脚步。

克劳德侧过身来，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那边有个小湖泊，比较隐蔽，我们没有潜水设备，只能从这边翻过去。地势比较险峻，但你肯定没问题。”

萨菲罗斯收拾了散漫的心情，问：“那边是什么地方，带我来这里有何用意？”

克劳德看着他一会儿，又扭开了头，“我说了，去见你的妈妈。”

萨菲罗斯挑了挑眉，“我也说了，我的母亲早在生下我的时候就死了，这是要送我去见她吗。”

克劳德不理会萨菲罗斯的调侃，脚尖点地率先往方才所指的方向跳跃过去。萨菲罗斯立即跟上。他们速度极快，没多久就穿过了密林，听到了阵阵水流声，再越过一片陡峭嶙峋的山石，就站在了水烟袅袅的山峰上，居高临下看去，只见层叠的山石围成了半圈，山石之间水流瀑布倾泻而下，于中心汇聚积成了一个小湖。

这个地方十分隐秘，藏于此处外人无法轻易发现，只是处在这深山里供给也不方便，并不适宜居住，也就风景还不错。萨菲罗斯环顾了一圈，习惯性地分析了一遍地势，四处张望之时，发现了山壁下竟有一个山洞入口。

难道还真有人住在这里？

萨菲罗斯暗自思索着，就见克劳德直接朝湖边跳了下去，他收回思绪，立即跟上落在了他的身边。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克劳德站在湖边，朝那个洞口示意了一下。萨菲罗斯看他一眼，不再多问，径直朝山洞走去。



山洞的入口不大，外面的阳光无法照进来，但里面十分宽敞，也并非漆黑一片，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水晶块，发出柔和的亮光。山洞最最里面的中心还有一个小湖泊，湖泊的中心有许多水晶凝结成了一块，是最明亮的光源，萨菲罗斯看过去，隐约在里面还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拧了拧眉，更走近了些，也看得更清楚了。

水晶里面确实有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一个十分貌美的女人，她双手交叠于胸前，闭着眼睛，面容安详，她整个人被封在水晶里，有如沉睡的女神，不为外物所惊，不为外人所扰。但萨菲罗斯知道，她还活着。他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似乎确实和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真的……

“萨菲罗斯……”

忽然，周围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那声呼唤如同在空气中直接出现在他的耳边一样，在幽深的山洞里回荡着，轻柔而空灵。萨菲罗斯一直盯着这个被封印在水晶里的女人，可以明确她完全没有动过，眼睛没有睁开，双唇并未开合，但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是萨菲罗斯吗？”

第二声呼唤在耳边响起，萨菲罗斯盯着她，蹙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你是谁？”

在萨菲罗斯回应之后，水晶忽然闪起了刺眼的光芒，光芒散去后，水晶里的女人以幻影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急切而激动地看着他，连声道：“萨菲罗斯！我是露克蕾西娅，我是你的妈妈啊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看着她激动的神色，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并不回应，皱着眉在脑海中搜索起了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

露克蕾西娅？是露克蕾西娅·克雷森特吗？科学部存放的老资料里确实有这样一个名字……女性，格里莫尔·瓦伦丁博士的学生，科研方向是Chaos和Omega，十分冷门，而且实验失败，计划废弃之后数据残缺，人也不知所踪……原来一直被封印在这里吗？

萨菲罗斯思考完，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关于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但很遗憾，我的母亲并不叫这个名字，她叫杰诺瓦。”

听完萨菲罗斯的话，露克蕾西娅移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了痛苦不堪的神情，“杰诺瓦……”她喃喃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双手按在胸前，脸上痛楚更甚。她强行压下悲伤，再次看向萨菲罗斯，隐含泪水的眼里尽是悔恨，“那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严重的、最无可挽回的错误……”

萨菲罗斯又拧了拧眉，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露克蕾西娅朝他伸出手，“听我说萨菲罗斯，我确实是你的妈妈，而杰诺瓦……杰诺瓦不过是实验对象的名称罢了。当年我……我因为许多事情，心灰意冷之下做了错误的决定——那是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的决定……”她不敢走向萨菲罗斯，尽管想要拥抱他的渴望已经溢出心口，但她只能强行按捺住，“那时候已经鬼迷心窍的我，竟然同意了宝条的提议，对你……对尚在我腹中的你……”露克蕾西娅忽而哽咽，泪水夺眶而出，她捂住了唇，呜咽着说出了剩下的话语，“开启了实验……”

萨菲罗斯睁大了眼睛，尽管他早已打定主意不听信她任何的说辞，但暗暗握紧了拳头仍旧透露了几分动摇。他盯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的母亲的女人，面上声色不显，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

露克蕾西娅缓过了悲痛，继续诉说道：“自你出生之后，宝条就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更无法拥抱你，甚至连见你一面都不被允许……萨菲罗斯，我的孩子……”她试探着朝他迈进了一步，满含泪水的双眸看着他，“我好想你……”

萨菲罗斯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回应，山洞里只剩水滴滴落湖面的清脆声响，打在他的耳边，平静的湖面跟着泛起了涟漪，波纹一圈一圈漾开，然而终归平静。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萨菲罗斯忽然开口，他抬起头看向他，水晶柔和的光亮照进他幽绿的竖瞳里，更显深邃，“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我的生母，但你也该知道，在你同意实验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母子，不过是实验人员，和实验样品罢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起伏，就好像说着旁人的事，与己无关，“如今在样品面前做出忏悔的姿态来，是想获得原谅吗。”他轻哼了一声，眼里幽光深沉，“真是可笑。”

露克蕾西娅神色动摇，半晌，合眼收回了手，“我没有借口，没有托词，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的残忍与无情伤害了你。”她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杰诺瓦并非你的母亲，它只是一切灾难的源头，而这个不称职的我——

“那又如何。”萨菲罗斯打断了她，幽绿的双瞳深沉阴郁，“杰诺瓦也好，你也好，作为实验品出生的我，根本不需要母亲这种东西。”

语毕，不顾露克蕾西娅痛苦的神色，萨菲罗斯转身离去。



走出昏暗的山洞，迎面而来的就是刺目的阳光，而他特殊的眼睛甚至不需要时间适应，就能看清楚守候在山洞外面的那个人。萨菲罗斯顿了顿，不知道为何此时心中忽而升起了巨大的怨愤，甚至比刚才在里面听那个女人讲述真相时更为愤懑。他快步走去，一言不发地越过了他，毫不停留地继续往外走去。克劳德并不问，安静地跟上。没走两步，萨菲罗斯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说道：“你带我去见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克劳德跟在他的身后停下，低头咬了咬唇瓣，没有回答。萨菲罗斯猛然转过身，愤怒地瞪着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动摇他的意志，让他怀疑自己，好趁虚而入杀了他吗？哼，凭他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如果只想杀了他，随时可以动手，根本不必耍什么手段。到底是为什么！

克劳德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萨菲罗斯冷笑一声，“没有如你所愿的成就感人的母子重逢，真是抱歉啊。”

克劳德摇了摇头，“本也不是想要你原谅她才带你来的。”

萨菲罗斯眼含怒意，“那是为了什么！”

克劳德扭开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许久，终于轻声道，“大概是想让你知道还有人在乎你吧……”

萨菲罗斯紧盯着他，“你是在说那个女人，还是在说你自己？”

克劳德似乎惊愕了一下，他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唇，终于回答了，只是声音仍旧很轻，“当然是在说你的妈妈。”

萨菲罗斯盯着他，眼见他的耳朵慢慢泛起了红潮，绯红的耳廓衬得纤细优美的脖颈更为白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不是我的妈妈。”他平静地说完，又转身离去。



TBC



#我不太确定在这个时间点露克蕾西娅封印自己了没，本传的时候在她的山洞里找到她，聊了一阵，剧情结束之后再进去找她，她好像就在水晶里了。我不确定当时和她聊天的时候是她的幻影，还是那时候她还没有自我封印，在聊完之后才当场把自己封了，我自己觉得是前者吧，她的幻影什么的。DC的剧情里她实体出场的时候就一直是在水晶里，但似乎也能说话，会说些简单的“对不起”之类的，也不确定是不能多说还是她不想多说。总之我就按自己理解了，如果有姐妹看到相应的资料请跟我说一下，我再纠正哈。

#同样不太确定Lucrecia Crescent的正统翻译，露克蕾西娅应该没有问题，Crescent我就根据发音翻译成了克雷森特，如果有正统翻译请告知，我再修改。

#萨菲还不知道杰诺瓦的真身，也不知道具体的实验内容，没看到泡在魔晄罐子里的怪物，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是怪物什么的，只是知道自己还在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当成了实验品，确实是一大冲击，但不到让他崩坏的程度，目前还是安全的，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