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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侑 -撕扯 第二章

十二月三十一日,明明就要新年了。但球隊卻只放了兩天假,時間太短了,他們根本無法回到老家去過年。因此宿舍內所有人都留下來了,說好去附近的神社參拜。

他們的宿舍是小公寓式的,一起使用客廳和廚房等公共空間。有四間房間,正好是木兔、日向、宮侑以及佐久早住在一起。三十一日的一大早,宮侑是被一股冷風給弄醒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厚羽絨被被掀開,一顆橘色的腦袋正越過棉被看他:「侑學長,起床了!」宮侑像是要逃避現實一樣的,將日向手中棉被的一角給扯了回來,勉強蓋住自己的腦袋,嘴裡咕噥著:「翔陽,你這樣做……會死人的。」

沒有棉被,冷空氣直接接觸到皮膚。讓宮侑打了個哆嗦,抱著自己的手臂哀叫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磨磨蹭蹭的起床。「不是放假嗎?」他睡眼惺忪的問。日向正替他把棉被摺好,「是啊!所以我們決定要去採買,今天晚上煮壽喜燒。然後十一點再出門參拜。」

今天大概只有零度吧。儘管天氣看起來藍天白雲,陽光普照。但宮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走出去依舊寒風刺骨。他抱著肩膀走去梳洗,發現一頭亂髮的佐久早也剛從被窩中被挖起來的模樣。

宮侑對他挑了挑眉,「難得難得,臣臣居然也有睡過頭的時候。」佐久早一頭捲髮,平時不照顧就容易打結。這時候更是亂成一團,導致瞪宮侑的力道都沒有那麼強烈了。

木兔在客廳視訊,不用特別去看對方是誰,木兔就將赤葦的名字喊的響徹雲霄。日向在做早餐。宮侑將薄荷味的牙膏擠上牙刷,同時看著被他擠到洗手台邊緣的佐久早洗臉。

不曉得什麼原因,宮侑想接近身旁這個討厭的潔癖男子。他將滿嘴泡沫漱掉,趁著佐久早用毛巾將臉擦乾的空檔。往潔癖男子的唇上一撞,有點疼,不像親吻。這次的偷襲有點失敗,他也果不其然的看到佐久早不滿的神情。但就是這神情激勵了宮侑,只見他得意洋洋地留下一句:「我剛刷牙,嘴巴很乾淨。」就往客廳去了。

佐久早摸了摸自己唇上還留著的觸感,鼻間似乎還能聞到殘留的木質香氣,這讓他不悅的輕輕嘖了一聲。

佐久早其實一直不能明白這種嘴唇碰嘴唇的人類活動的意義為何,更何況其實嘴裡有非常多的細菌。所以在宮侑第一次試圖吻他的時候,他就把他給擋住了。不過自從那次他們吵架之後,宮侑逮到機會就會親他。但礙於隊友們就在外面的關係,佐久早只好當作被狗咬了默默走出去。

換好衣服到客廳。日向捲在沙發上看新聞,一邊啃早餐的麵包。新聞正在播送著某個棒球選手的消息。據說那是個Alpha棒球選手,但卻被發現他與同樣是Alpha的男子約會。

佐久早記得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新聞了,不知道一樣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播幹嘛。直到坐在一旁的宮侑告訴他:「他公佈了與一位Omega女性的訂婚消息。」這句話像是讀透了他的心思一樣,但其實宮侑也沒有在看他。

他在看罐子裡的花生醬,試圖用抹刀尖把剩下的花生醬給刮出來。對這個新聞似乎並不在乎。現在的觀念Alpha和Alpha在一起本來就不自然,而且也違反了生理學。兩個Alpha聚在一起並不會對彼此發情,也不能生小孩。

話說回來,現在自己就是正在做那件最不自然的事情吧。伸手去拿麵包的時候,佐久早這麼想到,忍不住嘴角扯出一抹略帶諷刺地笑,一閃即逝。

宮侑啃著花生醬麵包的時候,正在放空。他的眼睛沒有聚焦,眼前的新聞已經播放到動物園的小獵豹出生了。說到底,自己到底為什麼和佐久早變成這樣的關係呢?他覺得剛剛的新聞與自己無關,因為他並沒有和佐久早交往。這樣的關係或許持續一段時間。

到什麼時候呢?今年?但今年只剩下最後一天。明年嗎?或是等到他離開這個球隊呢?向來對於自己的目標很明確的宮侑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

下午他們一起去附近的市場買菜,都是肉食動物的幾個大男生們挑了各式各樣的肉類放進籃子。宮侑的壞心情似乎是被壽喜燒給沖刷得一乾二淨,哼著歌回到宿舍的途中,他遠遠得就在宿舍樓下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一開始宮侑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黑髮還幾乎被毛帽給遮住了,但木兔卻在下一秒從自己旁邊衝了過去。「赤葦!」他大叫著,抱住了站在他們宿舍樓下的青年。青年踉蹌了幾步,站穩了之後也回抱住了木兔。

真是甜蜜呢,這樣想著接著逐漸走近之後,發現不只是赤葦。自己的雙胞胎兄弟也站在那邊,穿著深藍色羽絨外套正挑著眉看他。影山也來了,手中也提了一大袋的食物,雜七雜八的零食和飲料。日向幾乎是一把跳到影山身上,還開始調侃影山這個其他隊伍的對手球員進入了敵方陣營。

宮侑則是伸手打了一下宮治的屁股之後,攬住他的肩膀。「你們怎麼都來了?」

「我們沒有說好。就是剛好都來了,畢竟兩天假要來回東京和大阪還是有點累吧?」赤葦先跟他們點頭示意後開口說道。四周看看,唯一沒有家屬來探望的恐怕只有佐久早了吧。

似乎是接收到了宮侑那近似憐憫的眼神,佐久早下意識退後兩步:「幹嘛?」神情似乎充滿警戒。「我家這隻可以充當你的家屬一次喔,臣臣。」他扶著宮治的肩膀,滿是同情似將雙胞胎兄弟往前推了一步。

同時得到了佐久早和宮治兩個人的:「不需要!」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宿舍,這樣原本住四個人還足夠的空間突然變得擁擠了起來。放上烤盤,用奶油和洋蔥在烤盤上翻炒起來。宮治因為是開飯糰店的,被拉來負責掌廚。

幸好菜買多了,不然多了這麼多人,還不知道怎麼填飽這麼多人的胃。接著影山從他的大袋子撈出了三大瓶玻璃瓶裝的的果酒,電視轉到了紅白歌合戰,聽到了一首最近很流行的日劇的主題曲,木兔居然唱起了歌來。

日向也合唱起來。

「木兔學長,請小聲一點,不要吵到隔壁的鄰居……」赤葦試圖阻止酒醉的木兔,但似乎沒有太大的效果。勸了好一會兒,木兔終於停止了唱歌埋進赤葦臂彎當中,似乎是睡著了。

因為開著暖氣而依然很溫暖的宿舍當中,宮侑聽的到赤葦用手撫摸木兔頭髮的刷刷聲,他正一臉無奈的看著木兔,但嘴裡卻噙著笑。明明是很普通的小事情,但突然不知道為什麼宮侑覺得赤葦的眼睛閃著星光。

不久後,赤葦也靠著木兔打起瞌睡。不只他們,日向和影山也睡著了。簡直像是郊遊太開心的小孩,回家就呼呼大睡的模樣。電視的節目被宮侑關掉了,他專注在手機訊息裡那些抱怨最近都沒有約會的小Omega上,有點煩,於是把他們全部丟了『不要再聯絡了。』幾個字就封鎖了。

宮治打了個哈欠說想睡覺,直接自動走進了宮侑的房間去了。

佐久早還坐在沙發上,他正在翻著一本原文書。宮侑坐到他身邊,將兩隻腳盤上沙發,抱著膝蓋。對方似乎沒有要理會他,也沒有要聊天的意思。宮侑已經習慣佐久早這樣的個性了。

「臣臣。我們分手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間,是十點四十八分。會特別注意到這個是因為宮侑側頭看了眼時間。因為關掉電視的關係,這個空間顯得特別的安靜。不出所料,這句話讓佐久早終於抬起頭來看他,一瞬間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眉頭微蹙,最後終於在沉默中開口:「我們有交往嗎?」

「沒有。」
「我想也是。」

「臣臣一點都不驚訝呢。」宮侑語調輕浮的開口,就這樣將整個人都靠向椅背,「對你的日常發瘋,確實不驚訝。」潔癖男子挑眉道。

分手吧,宮侑嘴裡吐出這句話的時候。佐久早並不想承認,自己有一瞬間似乎產生了慌張的情緒。他抬頭,宮侑的神情意外的認真,但越認真越顯可疑,終於他開口問:「我們有交往嗎?」

果不其然,宮侑收回了認真的表情,笑嘻嘻地回應:「沒有。」一種無處可宣洩的怒氣悶在佐久早的胸膛,他說宮侑是日常發瘋。這隻狐狸笑瞇瞇的又回去滑手機了,佐久早也將注意力轉回了書上。

宮侑的輕浮好像顯示了他對他們這段關係的態度。他會去找其他Omega情人,他將分手開玩笑似的掛在嘴邊。不過他們似乎本來就不是認真的關係,不只是對宮侑,他自己也是。

似乎沒有必要為了這些事情而生氣。

「臣臣。」聽到宮侑又再叫他,佐久早這次只用單音回了一聲嗯。「這次約到了之後,你會離開黑狼嗎?」

難得是個正經的問題,佐久早暗自思付,「不確定。」或許要等看有沒有球隊要來挖角他吧。不過……等到他或是佐久早其中一方離開了球隊,或許就是他們的關係走到盡頭的時候了。

如果關係能夠一直不要改變就好了。佐久早突然出現這樣的想法,不需要進不需要退,就維持原樣就好。

他很少出現過幼稚的想法,這次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你還是等先入選了國家隊再說吧。」畢竟東京奧運就要到了。佐久早覺得不論是他或是宮侑都會入選。

關係改變與否,或許是那個時候才需要在意的事情了吧?

十一點半,宮侑將在自己床上睡著的雙胞胎兄弟給拖下了床。叫醒了睡的正熟的其他幾個人,「出門去參拜了!」

神社距離他們不遠,原本走路只要二十分鐘。到那邊去正好可以倒數和看煙火。不過人潮很多,硬是讓他們在路上多擠了很久。結果半路上,他們就跟著來不及擠到神社的路人們一起倒數了。

木兔在今年的最後一秒,轉頭親吻了赤葦。還引起了眾人的目光,大家都拍手叫好起來。宮侑自然也跟著眾人一起吹起口哨,還鼓吹他們再親一次。

參拜的隊伍很長,佐久早嘴上嫌棄人擠人的場合,但還是跟著排到了最後。看著潔癖男子在一旁合掌低頭許願。宮侑也跟著合掌。許願要許什麼呢?或許有人會說可以許願被選進國家隊吧?但宮侑相信自己的能力,比起虛無飄渺的神靈,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家人和隊友健康?就許這個好了,他在心理叨叨,希望家人朋友們都健康。世界和平不像是宮侑會許的願望。以前初中的時候,他曾經許願過希望自己比治還要受小Omega歡迎。

但現在他是不是受Omega歡迎,對宮侑來說似乎不是這麼重要。

腦中浮現一個想法,只出現了一瞬間,他就立刻將那個想法給趕走。「去抽籤嗎,臣臣?」參拜後,日向和影山跑去旁邊小攤位玩射擊。木兔和赤葦早就分開行動了。自己的雙胞胎兄弟沉迷在一個烤飯糰攤位前挪不開腳步。

只剩下宮侑和佐久早,他提出邀約。潔癖男子並不想要答應,他認為抽籤這樣的活動是很沒有意義又無聊的。但宮侑的邀約向來沒有容許他人拒絕的意思在。他抽到了末吉,微妙的結果。倒是佐久早抽到的大凶讓他笑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他替臉色陰沉的潔癖男子將籤紙綁高,那難看的臉色才緩和一點。

「臣臣剛剛許了什麼願望?」宮侑拿了一杯甜酒給佐久早,問:「我許了世界和平。」他的語氣像是自己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一樣。「我猜臣臣肯定許了世界上的細菌全部死光之類的願望吧。」宮侑猜測道。

「不關你的事。」
「哼,臣臣真冷漠。」

宮侑將甜酒的小杯子塞進口袋,然後轉頭突然就往潔癖男子的臉側湊了上去。外出的佐久早都會戴上口罩,只有為了喝甜酒的這一刻才暫時往下拉。這次的吻落在嘴角上,上次撞疼了,這次位置不對。偷襲人真不簡單。

佐久早愣愣地看著宮侑放大的臉,「宮!侑!」咬著牙,潔癖男子想說什麼,但宮侑卻不給他發作的機會轉頭就跑。

冷空氣吸進肺裡有點疼,宮侑跑離了佐久早的視線後咳了兩聲。要是讓佐久早知道,他剛剛差點就要許下「希望和佐久早的關係維持下去。」這樣的願望的話,他八成會覺得他瘋了吧。

他也覺得自己有點瘋。

佐久早用衣袖用力擦擦嘴角,想要把殘留的觸感趕跑。可惡可惡可惡,該死的狐狸。想起剛剛宮侑隨意的猜測自己許下什麼願望這件事情,就讓他窩火。如果再被那個傢伙知道,他腦子裡有一瞬間出現了:「和宮侑的關係不想改變。」這樣的想法的話,他八成會瘋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