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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郡】逐光(上)

#文郡
#第一人稱視角
#私設有

文郡專業發糖戶
———

眼前是一片虛無。

我不明白,怎麼一覺睡醒之後我就看不見了?
突然失明的恐懼將我淹沒。慌亂之中,床頭的物品被我應聲掃落。

這也就理所當然的,引來了同寢的小月和蕊兒。

「這下怎麼辦?怎麼會突然看不見呢?」「要不我們先去找元化先生?說不定他有辦法......」
看不清一切,我只能勉強依靠耳朵去分辨她們的聲音,試圖讓自己語氣輕鬆些,好安慰擔憂的兩人:「別擔心,說不定只是暫時的呢?與其煩惱這個,還是想想晚些時候的算學測驗吧,畢竟文先生可不喜歡聽那些理由。」

「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文先生的算學課呢!」也不知是誰哭笑不得地斥了我一句,氣氛到底也沒那麼苦悶了。

我就這樣在兩人的各種小心中度過了漫長的一段路,似乎終於見到了元化先生,兩人便替我將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

「看不清?這可麻煩了......」元化的語氣充滿擔憂,應該是在思考著什麼,說完就安靜了下來。

我心中不安更盛,卻不敢輕易表露。
「元化先生,可否請您先替我這兩位同硯做個證,轉告其餘課程先生,學生如今的不便之處?」

「你一人待在此處可行?」分不清是誰問的我,我只好習慣性彎起嘴角,微微點頭。「無礙,學生坐在這不動便是。」

隨著零碎的腳步聲遠去,應是三人都離開了。

我顫顫巍巍站起,摸索著四周的物品用以扶持自己。畢竟,哪怕心中不願相信,我還是得先做出最壞的打算。

-

「元先生,文某......」

我下意識隨著聲音來源瞧去,卻見晨光之中,文司宥正拿著紗布信步走來。

桌上東西似乎又被我碰倒了,幾聲脆響之間,我下意識抬起腳往文司宥的方向跑去。

有疼痛感陸續襲來,我卻不敢放慢腳步,最終在小腿撞上桌椅之際,死死攥住了文司宥的衣角,卻也因那一下沒能站穩。

「當心。」文司宥面上難掩錯愕,卻依舊穩穩將我攙扶:「花學子?怎這般著急?」

我抓著他,雙手已是微微顫抖:「文、文先生......學生、看得見您......?」

「哦?這有何好驚訝?」文司宥想鬆手,我卻近乎耍賴地半跪在地上。
他不得不將我撐起:「花學子不必行此大禮,若有何事需向為師請教,慢慢道來便是。」

轉頭再看向來時的方向,我後怕地緊緊抓著文司宥的衣襬。那片未知的霧霾依然存在,四周的黑暗也宛若深淵巨口,稍有不慎便將人盡數吞沒。
唯有文司宥,如此突兀又令人安心地站於我面前。
我深吸幾口氣,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將事情始末告知於他。

「我見你方才架勢,倒也不像作假。」他任由我抓著他的腰間玉佩跟在身後。隱約聽得見物品拖動的細微聲響,方才那條跌跌撞撞的路變得平坦,我看著手上暖玉,心中依賴不由得更添幾分。

「往後坐,為師扶著你。」

我乖巧地坐下,抓不住玉佩,便繼續去抓那片褶皺還未消散的袖口。
難得的,他沒有指責我的意思:「方才撞了不少地方,可能自己上藥?」
我老實搖頭,「不知道,還未靠近文先生時,我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無妨,為師轉過身......」文司宥將紗布交予我,正想起身,我卻抓緊了他的衣袖:「先生......學生心下不安,還望先生......不要離開學生的視線之內......」

如此要求早已超越師生之間,然而我著實無法忘懷那份恐懼與無助,哪怕被當作膽大妄為不敬師長,我也憑著一股衝動將話語說出口。

我不敢看文司宥的臉,只怕對上他滿是不贊同的表情,我的世界如今只剩他了,哪怕只是一點的打擊,我都不願面對。

「......學子既然有求於為師,為師自然不會拒絕。」
似乎過了許久,又只是一剎那,他蹲下身,半跪在我身前,是難得的低姿態。
平日精於保養的手此時輕輕挑開素面的裙擺,露出了我傷痕纍纍的小腿。

「撞得這樣狠,也不見你掉過眼淚。」
一句話將我心中的故作堅強擊碎,淚水來不及收回,掉在他小心上藥的手背。

「上藥是有些疼,無妨,想哭便哭吧。」